第十七回 突袭刺史府 暂居将军岭(四)

这个蒙面人就是骆燕!骆燕怎么到这儿来了?正如若虚所言一样,骆燕回山后,想彻底调查父亲失踪的情况,可是一无所获。她甚至到了山崖下面寻找了好几天,可是没有找到与父亲有关的任何线索,而父亲的侍女小蝶一直杳无音信。面对此情此景,骆燕伤心绝望了。

而车辕对她也不像以前那样凶巴巴的,而是十分关心她,派人陪她一起调查,在生活上对她嘘寒问暖。她虽然怀疑这个人与父亲的失踪案有极大的关联,可是却查无实据。她试探着问了几个以前与父亲关系不错的人,可是这些人没有透漏出任何有用的消息,甚至有人还以各种借口不见她。骆燕倍感人情冷暖,又一想: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车辕大权在握,谁敢帮助自己而得罪他呢?

此外,车轼的殷勤也让她难受。骆燕很奇怪,以前,自己对车轼并不很讨厌,为什么现在这么讨厌他呢?难道自己的心中盛有若虚,就再装不下其他人,这才对车轼产生了反感?在夜里,她总是推翻自己的结论,若虚的心中装着的是他的师姐,别说我了,就是赵姑娘恐怕也没戏!他是个感情稳重之人,他认准的人是不大可能改变的。

虽然她知道这个事实,可是她却无法忘记与若虚相处的那段不长的日子,一想到在洞庭湖边若虚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情景,她就脸红,同时也能感觉到一丝暖意。这种暖意在这种孤独、寒冷的环境中弥足珍贵,也更激起了自己对若虚的思念之情。

她朦朦胧胧地觉得:这里已经不是自己的家了!这里没有任何亲情,虽然也有虞秀等几个朋友,可是这代替不了亲情,只有在若虚那里,自己才能体会到这种感情。所以新年一过,她就决定下山,找若虚去。

车辕挽留了一下,这倒是真心的,因为骆燕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不过人家自然想下山,为何不顺水推舟呢?他嘱咐了几句,也就同意骆燕下山了。不过他没有对儿子车轼讲起,因为他不想自己的儿子与骆燕搅在一起。

骆燕下山后就如燕子回到了南方一样,时令也正好是早春,自己当初在衡山时留给若虚的信中也是这么说的。她心急得像春风似地到了宜昌,却没有找到若虚。她见到了缪智,可是缪智不认识她,还以为她是万禄派来调查若虚的,根本没答理她。

骆燕找其他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在宜昌城里转悠了几天,无意中她遇到了秦桂生,虽然她对秦桂生印象不好,可是这时她也顾不了许多了,忙向秦桂生打听若虚的下落。

秦桂生从田虎那儿知道了若虚的情况和他们的救人计划,见骆燕到来,心里暗暗高兴。在赵家谷的时候,他与骆燕交过手,知道这个小姑娘功夫不错,自己准备从赵家谷调人来营救若虚,可是缺少一个领头之人。他把骆燕带去见田虎、顾归襄。

田虎、顾归襄了解了她与若虚的关系后,就把若虚的情况告诉了她。可是让她担任领头之人,又心存疑虑,这个气质优雅的姑娘还有多大的本事?

顾归襄的计划是反其意而行之,你不是以为我们去救若虚吗?我偏不去,让小股人马去吸引姚箜等人,让他们无法增援万禄,而他们的主力全放在万禄身上。

顾归襄一直认为,只要杀了万禄或抓住万禄,若虚自然就出来了,不必去救;而姚箜的功夫很高,他们这些人无人敌得过他,与其和姚箜消耗力量,不如钻个空子,直接在万禄身上下些功夫,打他个措手不及,在乱中取胜。

秦桂生带来了骆燕之后,极力主张双管齐下,只有把若虚救出来,自己才放心,顾归襄的计划就是在押宝,不可取。在秦桂生和骆燕的强烈要求下,顾归襄也只得随了他们,可是主攻方向不变。

秦桂生也知道,不让他们缠住万禄的士兵,营救若虚就困难许多,双管齐下是最好的。他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自己不出场,把营救若虚的重任托付给了骆燕。骆燕满口答应:救不出若虚,自己就不回来了。秦桂生对骆燕没有好感,但也知道骆燕对若虚的感情,这个丫头一定会拼命的。他抓住骆燕的胳膊,叮嘱了很长时间,骆燕见这个老头虽啰里啰嗦,可对若虚的关切溢于言表,渐生好感。

秦桂生分析,这个廉明不可靠,这时候不能随便相信一个外人。顾归襄也赞同:廉明很有可能是来摸底的。那好!我们也可以利用他。他们就通过廉明把错误的时间传给对方,以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

为了增加取胜的希望,缪智又暗中通知他的弟弟缪勇。缪勇虽粗鲁,可是对若虚却十分敬佩,见若虚有难,就带着自己的一些生死兄弟,暗中潜伏在荆州城里,作为奇兵之用。

此外,他们一致决定:宋福不参加城里的行动。城外还有三千人马,由宋福带领,这些人都是宜昌一带的人,是若虚、田虎等人拉扯起来的。宋福一旦参与此事,他们就群龙无首,万禄很容易控制他们。

上午,宋福就向万禄请示:要尽快返回宜昌,夺回秭归。万禄见对方一直没有行动,就假惺惺地让他们再休息几日,自己正在调兵助他们一臂之力。宋福回来就让士兵们做好离开的准备工作,这就是在迷惑万禄,让他慢慢琢磨去吧!顾归襄还有进一步的打算:万一救人失败,还可以利用这支队伍再想办法,总之,队伍的指挥权不能丢。

顾归襄让田虎和缪智带人主攻万禄的中军,这是重点,骆燕带着赵家谷的人担任营救若虚的任务,骆燕以为这更是重点,可她不想和顾归襄争执:废话少说,救人要紧!细心的骆燕又提出疑问:营救出若虚后,怎样出城呢?顾归襄点点头:这个任务就交给我!

二更后,顾归襄忽然找到廉明,让廉明带着他们去找他的朋友西门守城官姜军。廉明不知底细,又不好拒绝,心想:不是明天才救人吗?怎么今天就行动了?

等到了西城门口屋子里,顾归襄的人忽然行动,把姜军和廉明等人全部扣押起来,廉明不明其意,愣愣地望着顾归襄,可顾归襄也不作解释,只等田虎他们救人出来好打开城门。

咱们接着说骆燕和姚箜的打斗。姚箜斜视着四周,这些人的功夫不见得高,可是这个蒙面人的功夫超群,自己很难敌得过她,自己在万禄面前夸下海口,如果失言了,这个面子可就跌大了!

骆燕也暗暗吃惊:这个人怎么会青龙派武功?他是青龙派的人?可他怎么会与万禄勾结在一起?此人功夫不错,自己在短时间内难以取胜对方,而救人时间不能太长,否则对方的人会越来越多,就是救出若虚,也很难出城,这可怎么办?她和秦桂生考虑了在营救过程中会遇到的种种问题,可是没有想到这里还有青龙派的人,早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自己一定让秦桂生亲自出马。

这两个人边打边想,都很着急。这时出现了一个意外的情况,忽然一支筷子从牢房的方向飞了过来,荡荡悠悠却带着力度奔向姚箜。姚箜是背对这支筷子的,可是他听到了风声。他不知道这是若虚扔出来的,还以为对方有高手隐在暗处,心里不免一阵紧张,连忙侧身躲过,可是这个小小的漏洞一下子让骆燕抓住了,她虚晃一剑,一个“紫电清霜”欲击姚箜的“章门穴”。

姚箜一见不好,连忙撤身,可还是慢了半分,让骆燕的剑在肩头划了一个口子。姚箜刚刚站定,又有一支筷子急急奔了过来,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姚箜大惊,连忙闪身躲过,可是他明白面前这个蒙面人的剑瞬间就会到了,心里不免一阵紧张。这个蒙面人并不是很可怕,可扔筷子的是高人!他不敢再战,躲筷子的同时,身体就远离了骆燕,接着一个“旱地拔葱”纵身而去。

骆燕自然不会追他,她奔到牢房的门前,只见若虚扶着铁栅栏,正欣喜地看着自己。骆燕抽出铁棍,一下子砸开铁锁,推开牢门。牢房里暗,看不清楚,骆燕不敢贸易进去,就大声喊道:“若虚,若虚!”戴着镣铐的若虚踉踉跄跄地摸着栅栏从里面出来,似乎受了伤。

骆燕收剑,仔细辨认,果然是若虚,他的身形、眼色、动作是其他人无法模拟的。她一把扶起若虚,问道:“若虚,你怎么呢?”若虚的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勉强笑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骆燕不及多问,挥动铁棍砸开了若虚手上、脚上的铁链子,然后背起若虚朝外速走。

若虚没有反抗,顺从地让骆燕背着。牢房的侍卫见姚箜都跑了,也一哄而散。趁这个机会,骆燕背着若虚冲出后院,赵家谷的人也跟在他们的后面撤出院子,向西门急奔。

再说前面,田虎和缪智的人不多,而万禄的人却越来越多,田虎、缪智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们也不害怕,拼命朝万禄的身边冲杀,有几次已经接近万禄了,可是又让他的侍卫挡住了,而他们带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情况万分危急。

这时从外边杀出一支人马,这些人非常彪悍,勇猛异常,这一支生力军就是缪勇的人,他们出现得正是时候。缪勇平时就是很粗鲁的人,结交了一些生死朋友。他训练士兵时也是十分强调勇猛,这支奇兵都是他的部下兼朋友,打起仗来十分卖力,战斗力强悍,万禄的侍卫被这些不怕死的人杀得晕头转向,纷纷后撤,田虎、缪智见奇兵已到,赶紧走吧,现在想杀万禄是不可能的事!

田虎摇摇头,带着一脸的无奈撤出帅府,与缪勇的人汇合后,也奔向西门。这么一闹,城里已然大乱,这种混乱的场面对田虎他们十分有利。万禄并没有下令追击田虎等人,心想:四门紧闭,你们会插翅飞走吗?现在的关键是后院。

这时龚正已经集合好队伍,万禄带着他们直奔后宅而来,可是还没到后宅的牢房,就撞到了姚箜。姚箜把情况简单一说,万禄气得大骂,他来不及责备姚箜,指挥手下冲出帅府,四下里捉拿桓若虚等人。

他隐隐地感到,自己中了对方的计策,他知道这是声东击西之计,可是那一面是东,那一面是西,自己似乎理解错了,自己就是短桓若虚一截,似乎这一仗是桓若虚在指挥。他又估计廉明一定露出什么破绽以致于被他们怀疑了,他们才将计就计让廉明传出错误的消息。

龚正和姚箜带人追查若虚、田虎等人。姚箜受了点伤,并不重,桓若虚是在他的手中丢的,所以现在他是格外卖力,一心想捉住桓若虚,将功折罪。

很快就有人报告他,有一些人朝西门去了。这是人家的地盘,田虎、缪智他们在帅府闹得动静太大,不少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探出头来看,自然也有人看见了田虎他们。等龚正、姚箜带人赶到西门时,田虎、缪智、缪勇等人刚刚离开,姚箜让人解开廉明和姜军身上的绳子,点齐所有人出城追击。

田虎等人出城后,很快就与若虚、骆燕等汇合在一起。若虚被姚箜的人在饭菜里下了毒,可除了头晕、恶心之外,并无其他症状。骆燕一惊:这是雪域三魔的毒性挡住了姚箜下的毒,救了若虚一命!幸亏救得及时,要不然万禄还会用其他手段害死若虚的。这样一想,骆燕不禁一阵后怕。

顾归襄见骆燕大汗淋漓,就让一个健壮的士卒替换骆燕背着若虚,自己和骆燕在一旁护着。若虚这时没有自卫能力,刚才扔出的筷子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一点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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