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此时也并不知道自己被傅权当成一把刀给使了。在他看来,傅朝云碍了他的路就必须得死,反正他也不在意。
主仆二人正沉浸在各自的喜悦中,便被门外的通报声给冲散了。
“殿下,德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德妃,并不是太子的生母。太子的生母不过是个小小的宝林罢了!太子生下来便被寄养在德妃膝下,跟生母反倒没什么情分。
后来太子的生母去世了,太子便正式被养到了德妃身边。所谓母凭子贵,反过来亦然。
德妃多年没有生养,太子自从过继到德妃膝下,不仅得到了德妃在后宫中的支持,还得到了德妃母家的势力,没出几年便一跃成为太子。
所以太子自然是把德妃当做亲娘一般孝敬,德妃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这不,听说德妃召他,连忙换了身衣裳就往德妃的昭仁宫去了。
昭仁宫。
德妃正倚在榻上,见萧晏到了,也没起身。萧晏半跪着行了个礼:“儿臣给母妃请安,母妃万福。”
德妃懒懒地应了一声儿:“起来吧!陪我坐会儿。”
萧晏应了声儿“是”,便起身虚虚地坐在凳子上问道:“母妃找我过来所为何事?”
德妃一边看着萧晏给她剥橘子,一边问道:“听说最近朝堂的事不大顺心?”
萧晏动作一顿,低头说道:“母妃都知道了?其实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儿臣还能应付得过来。”
德妃便说道:“我后日想办个赏菊宴,邀请京城各家的小姐一起坐坐。”
萧晏皱了皱眉,有些犹豫道:“江南今夏才发了水灾,冲坏了堤坝。母妃若是此时办宴会,会不会让父皇觉得您不识大体?”
德妃接了橘子吃着,然后说道:“无妨,不会大操大办,不过是请几个人进宫跟我热闹热闹。”
“母妃自有成见,儿臣没什么要担心的。”
德妃便继续说道:“把那傅家的小姐也请过来。”
萧晏一愣:“母妃明知儿臣跟她势同水火,为何还要请她也过来?”
“晏儿,你糊涂啊!”
德妃提醒道:“那傅朝云不过是个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
“儿臣看她在朝中一时风光无两,可一点都没有嫁人的打算呢!”
“若是她嫁给你呢?”德妃提醒道。
萧晏一愣,反应过来德妃的意思,不由得便开始思忖着。
傅朝云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且不说她是傅家的嫡长女,背后还有江南谢家的势力,连她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也不低。再者说,听说还连着清岚长公主那边,这笔生意,可是稳赚不赔的。
若是真能娶了傅朝云,他不仅能够得到傅家的人脉,还能得到谢家的钱财。而他在朝中也有了傅朝云的支持,还愁这太子之位坐不稳?
想到此处,他便急不可耐地问道:“母妃打算怎么做?”
德妃微微一笑:“这还不简单,宫里那么多的下作手段,只要让她上了你的床,到时候还不是由着咱们母子两人的嘴?”
只要下点**散合欢药什么的,把傅朝云往萧晏床上一扔,到时候坏了傅朝云的名节,还怕她不从?
母子两人此刻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手段有多下作,在他们看来,只要能达到目的的手段都是好手段,正不正当并不要紧。
说做就做,德妃次日便给各家的小姐都下了帖子,邀请她们参加自己举办的赏菊宴。
傅朝云接到帖子的时候还有些疑惑,德妃是太子的母妃,而她跟太子之间水火不容,德妃竟然还邀请了她,难道仅仅是怕被人说闲话吗?
她稳了稳心神,总觉得德妃邀请她进宫像是有什么阴谋。
“涉江,你去看看二小姐是否得空,问问她明日的赏菊宴要不要去。”
涉江点了点头便下去了。心里虽然还不太明白傅朝云的意思,但是想着有傅锦云挡在前面,怎么也会好一些,便没有多问。
其实也不必问,有这等绝好的机会,傅锦云又怎么会放过。难得能去宫中,虽然每次宴会都被那些嫡出的小姐看不起,不过她可不在意。这次可是德妃娘娘的宴会,若是能讨好了德妃娘娘,何愁她以后嫁得不好?
这些心思也不知道是谁教她的,只觉得嫁个有权有势的丈夫便能享尽荣华富贵,一点也不想想自己庶出的身份。
因着宴会的时间也赶,所以并没有什么时间能够赶做出席宴会要穿的衣服。
傅锦云看到傅朝云买回来的两件成衣档次都不一样,心里不觉又有些不平衡。不过她是庶女,好歹也不能穿得太出挑了,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所以乖乖拿了鹅黄色的那套衣服。
次日。
傅锦云一大早就梳妆打扮好了,特意等在了采薇院的花厅。没想到,傅朝云倒是打扮得很简单。
其实她也不知道德妃找她是有什么事情,不过想着,打扮得越是简单越是能迷惑德妃,争取一时的喘息之机。总不能前朝的事还没处理干净,便在后宫又结了仇。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装扮反而救了她一次。
昭仁宫。
德妃一大早便起来梳妆打扮,等了许久总算等到了时辰,连忙迫不及待地开了宴。
其实不过是一般的赏菊宴罢了,只是宫里的花匠培育出来一种绿菊,所以特地拿出来展示一番。
德妃仔细留意着傅朝云的反应,见她举手投足气度不凡,倒觉得自己眼光的确是不错的。
且不说傅朝云身后的势力,便是光从世家小姐的行为举止来看,傅朝云也算是配得上萧晏了。
此刻当真是越看越满意,若是两人真在一起了,何愁萧晏坐不上天子之位?
且说傅朝云正认认真真地看菊花,便觉得有道目光一直在盯着她。她暗自侧眸看过去,发现竟是德妃,嘴角竟然还挂着一丝笑意。
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不成?傅朝云一边想着,身后的小宫娥便过来给她倒酒。
她向来细心,自然是注意到,那给她倒酒的壶,正是阴阳壶。这阴阳壶是宫里的下作手段,阳壶中是正常的酒水,阴壶中就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了。
那小宫娥倒给她的酒,正是阴壶中的。
还未想出怎么应对,德妃便举杯笑着道:“今日劳烦众位小姐进宫来陪本宫,本宫便敬诸位一杯。”
说着便一饮为尽,底下众女齐道:“祝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然后便是举杯同饮,傅朝云手上一抖,酒杯拿不稳摔落在地,酒渍便在裙摆上洇开来了。
傅朝云连忙跪下请罪道:“臣女失仪,请娘娘恕罪。”
德妃虽觉得有些可惜,但却也不能计较:“无碍,你去换一身衣裳便罢了。”
傅朝云福了福身,然后便退下了。涉江走在她前边,替她探好了路,直接将她引到一座空殿换了带来的衣裳。
相比直接买的那身衣裳,这身倒是一点都不起眼,只是在袖口处绣了几朵小花。
傅朝云理了理袖子才说道:“查清楚了吗?”
涉江点了点头说道:“是合欢散。”
傅朝云轻笑:“呵,我倒要看看德妃要玩什么把戏。”
宴上。
德妃见傅朝云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直接坐下了,倒也没说什么。这身衣服虽然不起眼,好在傅朝云的气度倒是不凡,所以穿起来便多了几分贵气。
身后的小宫娥又上来倒酒。这次德妃倒是不急了,想必也是想明白了,左右傅朝云会喝,何必急于一时。
倒是邻桌的傅锦云,看见又有宫娥给傅朝云添酒,心里顿时便有些不平衡。她在这儿坐了半天了也没人搭理。
于是她便笑着端了自己的酒杯,蹭到了傅朝云桌前。傅朝云正想着事情,冷不丁地便看见傅锦云坐在了自己面前,遂有些意外。
不过又看了看杯子里的酒,她顿时又觉得傅锦云倒是正合适。
她举起酒杯来,晃了晃手中的酒笑道:“妹妹,不如换换杯子如何?”
傅锦云一愣,心里还是有些怀疑傅朝云的意图:“你为什么要跟我换杯子!”
傅朝云笑了笑:“妹妹可知道梁小姐,因为跟秦郡王一场欢好,年底就要嫁进秦王府了呢!”
傅锦云愣了愣,随即又羡慕起梁小姐来。多好啊!只要……就能嫁给秦郡王。
傅朝云看德妃没有注意,又将手中的杯子往傅锦云面前递了递:“这杯酒里就加了些东西,只要妹妹喝下去,等醒来就能如愿以偿了。”
傅锦云的心思被看穿了,不由得有些别扭道:“那我怎么知道杯子里的是不是毒药!”
傅朝云微微一笑:“瞧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跟我是姐妹,又跟我一起来参加宫宴,我怎么会让你被毒死呢?”
傅锦云想了想,好像是那么回事,索性一闭眼,心一横,接过来傅朝云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傅朝云发觉德妃正朝她看着,便顺势端起傅锦云面前的酒杯,然后喝了一口。
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傅朝云便做出一副娇软无力的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