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情坚不移

037 情坚不移

营外的士兵都被这一幕惊到了,不明白乔依儿怎么就从夜千泽的营里飞了出来,如破絮一般跌落在地上,半晌都没有爬起来,被乔依儿救过的那些士兵不由自主地就围了过来。

“白姑娘,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士兵关切地走过来,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就把乔依儿扶了起来。乔依儿回过神来,脸上有着委屈,却强作大方地答着:“谢谢大家的关心,我没事。”

士兵们看看夜千泽的营,有个人性子也像胡九功那般直,扯开喉咙就问着:“白姑娘,是不是夜将军让你受委屈了?姑娘可是我等的救命恩人,在攻陷云州的时候,白姑娘也帮了我们不少忙,论功行赏,姑娘都是有功之人,夜将军怎么能这样子对待姑娘?”说着,他又对众人说道:“刚才我亲眼看到姑娘从夜将军的帐营里飞出来的。”

那些人听到此人的叫嚷,全都盯紧夜千泽。每个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夜千泽行军打仗中对待士兵极好,又不摆架子,人家可是世子出身呢,还与他们这些兵亲如兄弟,他们都打心里敬着夜千泽。但白姑娘在白天的时候于他们有恩,看着自己的恩人被他们敬爱着的夜将军这样对待,他们心里有点不满,看在将军平日里的对待,又不知道能不能为白姑娘说上两句话。

这些人都是夜千泽后来收编入伍的,并非他从名州带着来的人,并不知道乔依儿对夜千泽的爱慕。

胡九功从自己的营里出来,瞧见了那么多人围着乔依儿,乔依儿粉脸含怨,多少都猜到了原委,胡九功扬着自己的大嗓门,问着:“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乔依儿不着痕迹地撇了胡九功一眼,这个大胡子的营就在夜千泽的对面,她被夜千泽甩出来的时候,那么大的动静,胡九功在这个时候才出来,应该是不想理事,现在士兵围过来得多了,他才出来的吧。

“各位大哥,我没事,我刚才在里面和公子砌磋着武功,是小女子学艺不精,被公子甩出了营外。”乔依儿在这个时候温声地开口解释,自是不会让士兵们对夜千泽有不满,更不想让大家知道她想诱惑夜千泽。

士兵们面面相觑,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乔依儿的说词。

他们只看到乔依儿捧着饭菜进营,才多久,就交起手来?如果两个人在砌磋武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夜千泽用力地掀开了帐帘走出来,他的俊颜上一片桃花,凤眸依旧寒冷,身上的战袍脱了下来,战袍里面的衣服有点凌乱,襟口微微地敞开着,他如同女子一般的肌肤若隐若现的。本来就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的他,一出现,又是以这副模样出现,立即就勾住了所有人的神魂,每个人都盯着这位妖孽将军傻看着,同时在心里叹息着:可惜了,不是娘们。

乔依儿看着夜千泽这副样子,愣了愣,她都还没有来得及脱夜千泽的战袍呢,怎么夜千泽把战袍脱了,还扯开里衣的襟口?这个样子的他,让她极力地咽着口水,才没有立即扑倒他。

瞧见夜千泽妖颜上开着桃花,乔依儿知道“诱君欢”的药力已经完全生效了,夜千泽此刻最需要她帮他熄火。她听说过了,像“诱君欢”这种药性的催情药,一旦中了药,就必须与异性行鱼水之欢,否则会血爆身亡。

她的药是元缺给的,药性肯定更甚。

夜千泽今天晚上,终是她的盘中餐。

“夜将军,你这是?”

胡九功盯着夜千泽看,咽了咽口水,好奇地问着。

夜千泽不答话,走向乔依儿。

围着乔依儿的士兵们都自动地让出了一条路,让夜千泽走向乔依儿。

乔依儿站在那里,看着夜千泽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看到他的喉结一上一下的,知道他此刻内心如火,正是理智要失去之时,便往脸上摆着柔情,媚眼柔柔地望着夜千泽,对于中了催情药的男子来说,此刻的乔依儿就是上等的尤物,让他们冲动。

“公子,你的脸怎么这般红,莫不是发烧了?”乔依儿等夜千泽在自己面前站定的时候,关切地问着,柔软的玉手已经探向了夜千泽的额头。

夜千泽微微一错,便避开了她的手,视线在她站着的地方瞄着,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那个被乔依儿拿着的香包,因为被夜千泽猝不及防地甩出来,那个香包也跟着甩出来,落在地上。

走向角落里,夜千泽弯下腰去捡起了那只香包,然后把那个香包扔给了刚才那名大嗓门士兵,乔依儿瞧见了香包,顿时绿了脸。

那名士兵接住了香包,看看香包,又看看夜千泽,不解地问着:“夜将军,这东西怎么扔给小的了?这不是娘们的东西吗?”

“闻!”

夜千泽淡冷地命令了一句。

那名士兵立即把香包凑到鼻端用力地闻了闻,乔依儿低着头,就想趁大家不注意时溜走。夜千泽知道了她的香包有问题,还要用最直接的方式当众揭穿她!

不要说在名州时,她对他的帮助,仅说今天白天里,她救了他的士兵,也帮他杀了不少敌人,不过因为她爱慕他,想成为他的女人,他就对她这般的无情!

“好香,是兰花的香味。”

那名士兵闻了香包后,答着。

“白姑娘,这是你的香包,请拿回去,好好地保管着。”夜千泽忽然望向了想趁大家不注意时溜走的乔依儿,淡冷地说道。

说着,他手指一弹,迅速地从大嗓门士兵手里把香包弹给了乔依儿,乔依儿本能地伸手便接,夜千泽力道极大,她没有接住香包,香包直直地甩到了她的鼻端,那股沁人心勾人魂的兰花香刺入了她的鼻端,狠狠地吸了几下后,乔依儿回过神来,赶紧一挥手,就要把香包挥出去,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迅速地伸手一捞,把挥出去的香包捞回了手里,然后向夜千泽抱拳拱了拱手,说道:“谢谢夜将军帮小女子捡回了香包。军营中都是男子,小女子不宜留在此,先告辞了。”

说着,她身形一闪,便不见踪影。

夜千泽嘴角泛着冷笑,乔依儿用催情药来诱惑他,他就让乔依儿自己试试催情药的劲头。

额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夜千泽极力地忍着体内那团火,淡冷地扫了众人一眼,淡冷地吩咐着:“把他送到后方的乐营去。”他指的是大嗓门士兵。

乐营里有营妓,也就是军妓。

军妓不会随军打仗,但在军队扎营后,她们就会在军营的后方,隔几天,将领们便会允许士兵们去乐营寻个乐子。

夜千泽带着的那些云家军中是没有军妓的。玉小将军带着的军队也没有军妓,因为玉铃兰是个女人,她不喜欢自己的军队里有军妓。士兵们平时要解决生理需要,都是到了一个地方后,自己花上小半个时辰去寻个私窑子解决。对此,玉铃兰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夜千泽收编了其他队伍时,原云州等城池的守兵中都有随军的乐营,战事紧张,夜千泽还没有时间去处理乐营的事,乐营便一直跟着他们的军队转战。

此刻乐营倒是救了大嗓门士兵一命。

也是知道有乐营的存在,夜千泽才会借着大嗓门士兵来揭穿乔依儿的阴谋,让这些士兵们知道他们的救命恩人做了什么事,不会对他心生间隙。

众人又是一愣,再齐齐地望向了大嗓门,瞧见他的脸色也和夜千泽一样红,呼吸变得精重起来,都是男人,立即明白过来,都暧昧地重重地哦了一声。

再联想到乔依儿被夜千泽甩出来,众人这才明白乔依儿为什么会被夜千泽甩出营外,原来他们的救命恩人使了下三滥的手段去诱惑夜将军。他们虽然跟着夜千泽才一个月,早就听说了夜千泽与他的结发妻子感情极深,乔依儿用这样见不得人的手段诱惑夜将军,夜将军怎么可能不生气?

白姑娘也真是……

明白事情的原委后,众人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都有几分的失望。不过瞧到夜千泽那张妖孽的脸,他们又觉得只怪夜千泽太俊美。

大嗓门士兵被人紧急地送去乐营救命去了。

“夜将军,你要不要末将送你?”胡九功等到众人都散去后,关切地问着夜千泽。

夜千泽颤着手拭去自己额上,脸上的汗珠,极力忍着烈火焚烧,依旧坚持着:“我不能对不起蓝儿。”他说过,他这一辈子的女人只有寒初蓝一个。

胡九功扶住他,担心地说道:“夜将军,男人在外逢场作戏多了去,只要你心里有着夫人,此刻又是这种情况,想必夫人知晓了,也不会怨怪你的。你要是不去乐营,你会……那个白姑娘真是人不可貌相,生如如花似玉的,得不到你的欢喜,竟然对你使这样的下三滥手段。”

“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不能背叛蓝儿。”

夜千泽喘着气,神智却有点乱,他甩着头,让神智清醒些,宁愿承受烈火焚身也不愿意去乐营做对不起寒初蓝的事儿。

“能用内力逼出来吗?”

胡九功赶紧把他扶进营里。

夜千泽苦笑着摇头,“这种药,解药便是那种,再无解药,再浑厚的内力遇上它,也是无济于事。”

“那怎么办?”

胡九功急了。

“夜将军,末将知晓你与夫人感情笃深,可你此刻遭到暗算,你要是不……你会死的。如果你嫌弃乐营里的女人,末将立即去帮你寻个好女子来,事后夜将军负个责任,收为侍妾就算了。”

胡九功说着就要扭身出去。

夜千泽一把拉住胡九功,气喘得更粗了,勉强地吩咐着:“我绝不负蓝儿!九功,去,帮我寻些冰块来,把冰块放进桶里,让我泡上一宿,兴许能解。”

胡九功瞪着牛眼,低嚷着:“就算末将去寻冰块,又是一时半刻能寻回来的,夜将军,你何必如此?夫人是个大量的,她肯定会谅解你的。末将给你找个姑娘家来,你把裤子一脱,这药性就解了,何必泡那冰水澡?万一还是解不了呢?”

“去!寻些冰块来!”

夜千泽低吼着。

胡九功实在无法理解夜千泽的坚持,在他看来,男人有几个女人是正常的事,特别是像夜千泽这种身份的。可夜千泽偏偏不肯碰其他女子一下,看到夜千泽痛苦的样子,他只得应下来:“那末将带人立即给夜将军寻些冰块来。”

夜千泽痛苦地嗯着,松开了拉住胡九功的手,整个人都软瘫在椅子上,胡九功不忍心,再次说道:“夜将军,还是去乐营吧。”

“滚!”

夜千泽暴怒地再次低吼。

胡九功再也不敢多劝,一闪身就走了。

夜千泽瘫软在椅子上,死死地压抑着自己体内的烈火。

他不敢用内力相逼,他的内力属于真火一类的,如果用内力相逼,怕是火上浇油,等不到胡九功寻回冰块,就血爆而亡。

胡九功一走,早就闪得不见踪影的乔依儿,趁黑又摸了回来。

她药性发作,难耐至极。知道夜千泽此刻必定和她一样烈火焚身,不怕死地再次寻来。

这是唯一能得到夜千泽的机会。

以后想再亲近夜千泽,难了,因为夜千泽刚才揭穿了她的阴谋。

进到营里来,听到夜千泽的粗喘,乔依儿也娇喘着,扑到夜千泽的面前来,夜千泽虽然神智难清了,听力极好,反应也快,在乔依儿闪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乔依儿扑来,他立即一闪身,避开了乔依儿的扑倒。

待定神一看,发现是去而复返的乔依儿,夜千泽顿时大怒。

正想一掌拍向乔依儿,乔依儿已扑入他的怀里,或许是药性作怪,夜千泽出掌的动作慢了半拍,才被乔依儿扑中了。乔依儿一扑入他的怀里,就搂住他的脖子,胡乱地亲着他,娇喘着:“公子,公子。”

怀里,温香软玉,女子娇喘的气息就像一盆油,浇在夜千泽这团烈火身上,顿时让他这团烈火熊熊地烧得更旺了。

乔依儿趁他怔忡之时,把他推扑到床上去,她整个人覆上他健壮的身躯,急切地去扯他的衣裳。

“滚!”

夜千泽狠狠地咬了自己的舌头,痛楚传遍全身,让他的神智回来,立即用力地把乔依儿推开。乔依儿不死心,再度扑过来,夜千泽狠出一掌,哪怕威力比起以往大减,也把此刻意乱情迷的乔依儿拍飞出营外。

“再进来,我劈了你!”

夜千泽嘴角流血,狠狠地警告着营外的乔依儿。

乔依儿跌在地上,摔痛了,神智也有几分的回来,赶紧闪身逃走,怕再被士兵们发现。

军营里遍地都是男人,乔依儿也不肯将就,她怕自己失去了清白,再无机会成为夜千泽未来的皇后,在第二次闪身离去后,她没有再出现,只在闪身的时候,取下头上的钗子,扎痛自己的手指,让自己保持着神智清醒,可以想到解救自己的办法。

打小便在皇宫里长大的她,对于这种下三滥手段也是见得多的,有些嫔妃为了得到幸宠,都会偷偷地用着催情药,引诱着皇上,前提是不能让皇上有所发觉,要用得特别的巧妙。

此种药性如火,便要用冰水来降温。

想到解救的办法,乔依儿赶紧去寻冰块。

胡九功带着人寻回了冰块,夏天,云州城里的大户人家里多有冰窖,他们才能迅速寻来冰块。

打来水,把寻回来的冰块倒进水里,有很多冰块都融化成水了,胡九功便连同冰水一起倒进木桶里,命人把装满了冰水的木桶抬到了夜千泽的营里。

夜千泽脸上烧红得无法形容,嘴角流着血,不知道是他刚才咬伤舌头时流的血,还是因为药性发挥到最厉害的阶段,他再也无法承受,血液倒逆而出。

胡九功一边命士兵退出去,他三几下就把夜千泽扒光,扔进了冰桶里,他在旁紧张地不停地用手掬着冰水去拍洗着夜千泽的脸。

此事惊动了玉小将军等人。

玉小将军二话不说,就命人再以最快的速度去寻冰块,务必要让桶里的水时刻保持着冰冷,方能解救夜千泽身上的“诱君欢”。

泡了大半夜的冰水后,夜千泽脸上的红潮才退去了些许,神智似是清醒了很多。

一直守着他的胡九功等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都说了帮他寻个姑娘,他又不肯,要送他去乐营,他也不肯,非要受这种罪。我双手都要被冰水冻得麻木了。”胡九功这才有心情嘀咕抱怨着夜千泽的不合作。

玉小将军撇了胡九功一眼,不说话,心里也暗惊夜千泽对寒初蓝的感情比传言中还要深厚呀。一般男子没有中毒都会拈花惹草,更不要说中了情毒。谁不是以保命为先?夜千泽却以不负寒初蓝为先,宁愿泡上一宿的冰水,也不肯去碰其他女人一下。

怪不得大将军对夜将军改变了态度,不再要置夜将军于死地。

大将军毕竟是女人,女人总是欣赏对妻子忠诚的男子。

夜千泽抬眸,淡淡地扫了一眼胡九功,顿了半刻才轻柔地说着:“我对蓝儿承诺过,此生只有她一个女人。”寒初蓝不在跟前,提到她,他都神情变柔,让胡九功等人都不出声了。

他们在西营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位爷是个痴情的主。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感情中最美的。

夜千泽要不便是不要,要了,便要最美的。

“泡到天亮,这药性估计能解了吧。”玉小将军说了一句,用手再试了试水温,水温还是冰冷的,他便没有再命人加冰块。“夜将军感觉如何了?”

“泡到天亮,便能没事了。”

夜千泽这样说,玉小将军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望一眼众人,夜千泽歉意地说道:“让诸们担心了。”

余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俊颜,说了一句:“夜将军过于俊美,男人天天面对着你,都会患上断袖之癖,偏偏夜将军对尊夫人一往情深,无视白姑娘对你的一片情意,白姑娘估计也是爱之甚深,才会……,不过此女行止如此,与尊夫人的性情相差甚远,也怪不得夜将军眼中无她。”谁都不想遭人如此算计,特别是以爱为名的算计,这不过是自私的想占有,离爱的含义相差太远。

如果是真爱,又岂肯如此的算计心爱之人?

那白姑娘初到军营的时候,性情表现得淡淡冷冷的,只在夜将军面前温柔似水。没想到是这种性子的人,估计不仅仅是想算计夜将军那般简单,必定还有其他深意。

想到夜千泽皇孙的身份,此刻又带兵在外,渐渐获得兵权,将来强大起来转身谋夺帝位,也不是难事。

他们也听说过先皇祖本来是要把皇位传给夜沐的,那样的话,夜千泽便是正儿八经的皇太子,虽说后来登基的是先帝,可那样的传闻十几年来就没有断绝过,少帝心里必定也是防着,才会把夜千泽推到西营去让他们折磨夜千泽。就连如今让夜千泽带兵打仗,依旧让玉小将军随同,两相权宜,不让夜千泽独大,可见少帝的防备之心极重。

白姑娘要是成了夜千泽的女人,以夜千泽重情的性子来看,将来如若成了帝皇,白姑娘少不了也会成为贵妃,尊贵荣华自是不在话下。

只是,那白姑娘不是江湖中人吗?

江湖中人向来不喜与官府打交道,更是对皇室避而远之的。

夜千泽抿了抿唇,容颜是父母给的,他也无可奈何。

他家蓝儿也嫌弃过他的俊美,说他就是祸害,可他要划花脸,蓝儿又心疼,不肯让他那样做。

从乡下到帝都,从帝都到军营,他身边的桃花一朵接着一朵开,花开得乐此不疲的,他却烦极了。

“余将军,帮我弄个极丑的面具来,从今之后,我戴着面具。”

夜千泽请求着余许。

他不要再顶着这样的容颜出现在其他女人面前了。

余许愣了愣,不好意思地说道:“夜将军,末将只是随口说说,夜将军别放在心上。”

夜千泽朝他抱拳拱拱手,余许顿时无话可说,默默地等着天亮去给夜千泽弄张人皮面具来。

亲亲的相公遭到其他女人的觊觎,还被算计了的事情,远在千里之外的寒初蓝自然是不知道。她睡前又吐了一会儿,腹中的小包子就喜欢在清晨和晚上折腾她,让她吐得死去活来的。折腾了片刻后,她便在油灯前看着这半年来的帐册。

本来她的菜地收入还是不错的,存了些许的钱,后来她让怀云去买田地种水稻,便把存着的钱都花光了。如今存着的钱是最近三四个月存起来的,因为开销太大,养着太多的工人,仅存了数百两银。

合上了帐册,寒初蓝锁着眉头,这乡下的钱银,她不想动,数百两银对于夜千泽训练亲兵的开销,一毛都算不上。这一次回来,唯一能带走的便是粮食了。

虽然还没有去田头上看过,怀云告诉他,这一季的水稻因着风调雨顺,长得极好,肯定能大丰收,一亩田应该能产米将近四五石左右。去年秋季的水稻,夜家的几亩稻田,一亩不过产米三石左右,还是寒初蓝管着才有,这一季既然能一亩产米四五石,的确是大丰收了。数百亩的稻田,也能产几千石的米,不过用在军队上,只够一天的军粮。

好在她有吩咐米行的掌柜们尽可能地收购粮食,现在上官紫在各地的米行粮仓里都囤有粮食。

也不能仅仅是大米,还需要豆子,红薯,玉米等,反正能吃的,能囤的,她都要先囤起来。红薯不能久放,放久了会长虫子,她吩咐怀云,等到挖了红薯后,就把红薯洗干净,然后切成红薯片,或者打成红薯粉,再晒干,存放的时间才能长一些。古代没有打红薯粉的机器,人工做的话,肯定很粗糙而且也要浪费更多的人力,切成红薯片就简单得多。倒是晒红薯的箕子会出现短缺。

想到这里,寒初蓝决定趁水稻收成之前,先编织一些箕子,以备不时之需。

打了个呵欠,不知道是怀孕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寒初蓝觉得自己比平时要贪睡了,以往这个时间,她都还没有睡意。

吹灭了油灯,寒初蓝摸黑回到床上,一边往床上爬去,一边习惯性地去抄夜千泽枕过的枕头,抱着夜千泽枕过的枕头,她才能安然入睡。

一夜再无话。

隔天。

寒初蓝没有再跟着怀云给金玉堂酒楼送菜,而是让苏演跟着去。

杨庭轩一大清早等在酒楼里,备好了精致的茶水点心。寒初蓝有孕在身,不喝茶,他便命人给寒初蓝做了酸梅汤,他听说怀孕的女子极喜酸味。

“公子。”

木子从后院门口跑进来,杨庭轩以为寒初蓝来了,站起来就要迎出去,木子赶紧说道:“公子,寒姑娘没有来,只有怀云姑娘,还有一位高个儿跟着。”

寒初蓝没来?

她终是避着他了吗?

杨庭轩心底泛过了涩意。

听到陪着怀云一起来的还有一位高个儿,杨庭轩忍不住走出后院,远远地看着平时由怀云赶着的马车,如今赶车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那个男子他见过,是欧阳易身边的随从。

怀云与那名男子同坐。

不知怎地,杨庭轩看到怀云身边坐着其他男子时,心底泛过的不是涩意而是酸意,觉得那名男子特别的碍眼。

马车赶到了金玉堂酒楼的后院门前停下来。

苏演先跳下马,他脚才着地,就立即扭身,体贴地去扶怀云下车,怀云笑着要拒绝,但他还是坚持着把她扶下来。

杨庭轩的眼里长满了针,开始一针一针地刺向苏演和怀云。

“杨公子。”怀云像往常一样笑着打了一声招呼。杨庭轩淡冷地应了一声,怀云觉得他似是心情不好,以为是寒初蓝没有来的缘故,也没有太在意。苏演只向杨庭轩淡淡地抱抱拳,算是见过了。

杨庭轩不理睬苏演的抱拳。

苏演也不在乎他冷淡自己的态度。

在怀云招呼着伙计们帮忙搬箩筐的时候,苏演却默默地开始搬着箩筐。

怀云连声说不用他帮忙,他只是深深地望了怀云一眼,继续做着他认为该是他做的事。

那深深的一眼,落在杨庭轩的眼里,杨庭轩的脸色更冷,眼神如刺,不停地刺着苏演。苏演每搬一箩筐的菜,就深深地看一眼怀云。

扭身,杨庭轩就回到后院去,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碗酸梅汤,木子在一旁好心地提醒着:“公子,那是酸梅汤,为寒姑娘准备的。”

瞪了木子一眼,杨庭轩没好气地应着:“怎么,你家公子我不能喝吗?初蓝不是没有来吗?这汤还能给谁喝?”说着,他就狠狠地喝起酸梅汤来。

木子小声地嘀咕着:“公子向来不喜酸梅汤的味道。”

杨庭轩像是没有听见木子的嘀咕似的,把一碗酸梅汤喝了个精光,酸梅汤酸,他的心也酸。

看着苏演一直跟在怀云左右,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却对怀云体贴入微,杨庭轩就无法再坐下去,甩着衣袖,寒着脸离开。

怀云叫他,他也不理。

望着他冷冷离去的背影,怀云在心里暗付着,她什么时候得罪了他?

难不成姐姐回来了,他连应她一句都不愿意了吗?

出了酒楼,杨庭轩就命木子牵来马匹,他翻身上马,就朝城门口的方向奔跑而去。木子一边追赶着,一边问着:“公子,公子,等等小的,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呀?”

杨庭轩不答话。

他去张家村。

他见寒初蓝。

只要见着了寒初蓝,他的心情就会好转。

一路策马狂奔,杨庭轩的脑里总是会闪过苏演对怀云的体贴入怀,以及那深深的凝视,而怀云对苏演也是客气有礼。他知道怀云也是个俏姑娘,以前还瞧不出她的美,这半年以来她的身子长得快,那股子美也就长出来,像怀云这样的姿色放在清水县这种小地方,算得上是上上等了。

男人看到美女,总是会喜欢的。

只是欧阳易不是才来了没两天吗,他的随从竟然就相中了怀云,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怀云,怀云……

以为见到了寒初蓝,就会忽略怀云和苏演一起的画像,心情自会好转的杨庭轩,在见到寒初蓝后,他发觉,他的心情只是表面的好,内心却焦灼不安。

坐在新搭成的草棚底下,被无聊的欧阳易拉住下棋的杨庭轩,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连输了三盘棋,而他们不过是才下了三盘棋。

“杨公子的棋艺……算了,不下了,我还不如和三岁的小毛孩下呢。”欧阳易赢得憋屈,杨庭轩根本就是心不焉的,不知道下什么棋呢,主动把帅送到他面前让他干掉。

杨庭轩的脸红了红,朝欧阳易拱拱手,说道:“欧阳公子棋艺高超,庭轩甘拜下风。”

欧阳易睨着他,想刺他几句,瞄到在编织着箕子的妹子嘴角那抹狡黠的笑,知道杨庭轩是瞧见了怀云和苏演在一起,心情不好,他也就大度地不再拿话去刺杨庭轩。

杨庭轩以为苏演陪着怀云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谁知道一连数天,苏演都陪着怀云,依旧一句话不说,可总会用深深的眼神瞅着怀云看,默默地对怀云体贴入微。

天天在酒楼里等着,天天瞧见让自己心情不爽又碍眼的画面,杨庭轩就天天跑到夜家去找欧阳易下棋,想借此去忽视着怀云身边有了个苏演的事实。可他每次下棋都下得心不在焉,下十盘就输十盘,让欧阳易一见到他来,就想溜,不肯再与他下棋,说那简直是浪费时间,也是污辱智商的事。

杨庭轩只得答应欧阳易,亲自下厨给欧阳易做美食,才哄得欧阳易继续天天与他在棋盘上撕杀,可他还是次次输,欧阳易抓狂,干脆就赌起来,输一盘棋,就要给赢的那一方十两银。欧阳易想着关系到钱银了,杨庭轩多少都会用点心在棋盘上,谁知道杨庭轩还是那个样子,特别是怀云和苏演回来后。

不过一个时辰,杨庭轩不仅把身上的银子全都输给了欧阳易,还欠了欧阳易五十两银子。

“欧阳公子会在这里住多久?”

杨庭轩装作漫不经心地问着。

苏演是欧阳易的随从,只要欧阳易一走,苏演肯定跟着欧阳易走的,这样怀云身边的男人还是他杨庭轩。

“看我妹子的意思了。”

欧阳易随口答着。

杨庭轩望向寒初蓝,问着:“初蓝还要离开吗?”

“那是自然的,我妹夫不在,她估计要去找我妹夫吧。”

“她有孕在身,不宜远行的。”

“我也劝过她,她说她身体强健,又是初有孕,不碍事。论口才,我可不是我妹子的对手。”顿了顿,欧阳易示意杨庭轩靠过来,在杨庭轩靠过来后,他在杨庭轩耳边小声地说道:“杨公子,实话跟你说吧,我估计喝了喜酒才会走的。”

喜酒?

杨庭轩的心咯噔一下。

猜到了结果,他还是强作镇定地说着:“初蓝才有孕,距离分娩至少还有八个多月,满月酒,还远着呢。”

欧阳易低笑着,瞟他一眼,解释着:“我外甥女的满月酒还远着呢。我指的是怀云姑娘的喜酒,你瞧见了吗?我身边的随从苏演,不错吧?配怀云姑娘如何?苏演十岁便跟在我身边侍候,我待他如兄弟,难得有个姑娘入了他的眼,我这个做主子的也开心,总得为他打点一二吧。好在我妹子也觉得苏演不错,在我的征求之下,同意把怀云姑娘许给苏演。别看苏演是一个随从,我待他可不薄,将来我飞黄腾达了,少不了赏他一个明面身份,怀云姑娘跟了他,是正室,待他有了明面的身份,怀云姑娘就是不折不扣的官家夫人了。”

“什么!”

杨庭轩叫起来。

欧阳易赶紧拉开与他的距离,抱怨着:“杨公子,你这是作甚?忽然大叫起来,可把我吓了一大跳。”说着,他还拍拍自己的心口。

不远处的寒初蓝早把两人的对话听在耳里,瞧见自家兄长那拍心口的动作,在心里腹诽着:还说不会演戏,演得比谁都好。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杨庭轩的脸涨红起来。

心里却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记起了寒初蓝刚回来的那天晚上,寒初蓝对他说过的话。

寒初蓝说她这一次回来,希望能帮怀云找个婆家,还问他拿什么态度对怀云。他当时说了什么呀,他自认那些都是他的真心话。他不敢再奢望寒初蓝,但为了杨家香火,他必定会抬个侍妾进府的。怀云爱他,愿意跟他,与他生儿育女,但他不能让怀云为妾。

寒初蓝听着他的意思只肯纳妾,自是拒绝让怀云为妾,便说要替怀云留意好婆家。

想着寒初蓝对怀云的感情,两人亲如姐妹,怀云又替寒初蓝守着家业,寒初蓝必定不会亏待怀云的,谁知道寒初蓝却要把怀云许给她娘家兄长身边的一名随从!

先不说欧阳易将来能否飞黄腾达,就算飞黄腾达,苏演还是欧阳易的奴才,怀云怎能给奴才当妻子?

望向娇俏的怀云,杨庭轩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一颗心揪了又揪。

他不能让怀云给一个奴才当妻子。

依照大星的律例,奴才娶了妻,其妻也会自动成为奴才,就连以后所生的孩子都是奴才,世世代代难以摆脱一个奴字,他们杨府便有不少这样的奴才。教他怎么忍心让怀云世代为奴?

063 邪肆师尊来了066 孩子060 千泽的怕061 揍你个笑面虎009 麻烦来得真快004 现实问题025 后山藏着什么秘密056 允婚034 来得正是时候推荐好文绝世女仵作071 竟然是他的女婿043 吃汤圆049 夜探皇宫058 酒楼开张035 她是一块大磁石069 千泽的怀疑052 无题019 当年真相027 与元缺的交易069 伏杀024 云家残军vs我家蓝儿002 血吻074 逃亡路上的小夫妻081 又遇元缺041 不懂欣赏的傻叉076 帮她洗澡是件磨人的事038 一对兄妹009 麻烦来得真快038 守得云开见月明005 家穷人没用被欺045 薄惩杨老夫人045 阴狠049 挑衅030 竟然是她045 薄惩杨老夫人057 挖个陷阱自己跳052 无题072 笑死人034 斗小三靠智慧不靠闹036 贵妾进府073 岳父vs女婿040 你动她试试034 斗小三靠智慧不靠闹024 又狗血又坑爹048 计划开始实施062 天价相公041 说起身世上068 母子相见065 走自己的路管别人怎么说046 让他们乱成一团049 夜探皇宫062 天价相公051 纸包不住火054 主动请休055 蓝骑080 结局前奏二014 相信蓝儿059 蓝儿遇险058 平平淡淡003 夫妻合谋049 挑衅023 兔子怒了也咬人推权少的新妻059 蓝儿遇险071 竟然是他的女婿061 谁在谋害谁036 贵妾进府013 咱们是夫妻同生共死015 丢脸丢到太平洋第一 个客人083 剧变074 逃亡路上的小夫妻035 她是一块大磁石052 我相公不纳妾083 大结局下085 公公来了021 抱一下不会少块肉036 贵妾进府072 元缺之怒039 妻妾过招气死媒人下075 无题075 三个男人079 结局前奏一093 回京038 一对兄妹085 公公来了003 夫妻合谋031 女人要自强071 舅母022 泥捏的人也有三分性子079 嫉妒是一把刀018 元缺的婚事061 一朝分娩两分离076 帮她洗澡是件磨人的事005 周妃084 这个栽她不认025 救婆婆063 邪肆师尊来了004 吃醋好呀杀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