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8月13日,联军和华北政府就交换战俘达成协议,第二天联军就派人把几名被俘的人民军战士给送了回来,就连近几天在战斗中阵亡的飞行员遗体,凡是能找到的都给送了回来。这意思就是:我已经作出姿态了,你赶紧把我的人还给我吧?
联军这么着急接回俘虏并非是关心这些俘虏,而是阿班几篇没有发表的新闻在美英政府中引起了恐慌。
7月29日阿班发挥纽约的新闻稿是这样说的“联军的战俘们受到了良好的照顾,伤员也得到了治疗。士兵们甚至还盛赞中国人的食物非常美味,虽然吃不太饱,但也无可抱怨,因为中国士兵也是吃这样的食物。抱怨主要来自军官们,他们认为自己没有受到应有的尊重。各国军官抱怨中国人让他们和士兵住在一起,没有提供给他们单独的餐厅和起居室。意大利军官对此抱怨最甚,但是他们也承认中国人很穷,也许他们确实无法提供这样的条件。英国军官和士兵都在抱怨,他们抱怨中国人居然让他们和浑身咖喱味的印度士兵住在一起。英国军官向中国将军提出了申诉,可是中国将军反问道:那些印度人不是你们的士兵吗?哪有军官不和自己的士兵待在一起的?对此英国人只能认为中国人丝毫不理解什么事绅士。”
如果说中国人仅仅是打破了军队中的官兵不平等各国还可以容忍,但是下一段就足以引起恐慌“现在所有士兵都从最初的饥饿和恐慌中恢复过来,可以平静的享受阳光。为了帮助他们打发无聊的日子,中国人引导他们讨论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利弊,资本与社会的关系,这是中国人热衷的话题。现在在士兵们中间已经有了展开热烈讨论的话题,对此法国士兵反应最为强烈……”
这是赤裸裸的培养革命者的节奏啊,有木有!如果说这还不能引起各国的警惕的话,那国强送给美国人的情报则明白无误的说人民党进行了详细的计划对被俘的联军俘虏进行洗脑,并且与共产国际联络希望得到共产国际的支援。在这种各国经济由于大萧条遭受重创,苏联经济一枝独秀的时候各国把那些被俘的士兵晚接回来几天就可能会产生几个革命者。这肯定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于是参加联军的各国都是争先恐后的接回俘虏,也就对人民军交换俘虏的日程安排毫无异议。
为了搞出这么个日程安排董志勇他们可是费了不好脑子,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打击日本人的信心。说到底,日本人以一个贫瘠小国的国力竟然想吞并泱泱华夏,除了现在中国确实积贫积弱一盘散沙外,说到底就是日本人靠得一种信心,那是靠赌博式的一战打赢了大清帝国,又靠赌博式的一战打赢了俄国建立起的盲目自大的信心,正是这种信心支撑着普通日本人全力支持日本政府和军队发动战争。只要瓦解掉日本人这种信心,日军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
8月17日,双方在天津至塘沽之间交换俘虏。按照双方确认的日程这一天是先交换伤病员,于是好戏上演了。被人民军第一个抬出来的是中村孝太郎少将,这时联军方面尴尬的发现日本方面没有来人。
负责交换的英国少校奥斯顿惊讶的问人民军代表陈淑“你们也释放日本战俘?”
陈淑可是受董志勇领导的,立刻装作吃惊的样子“这些日本人难道不应该享受日内瓦条约保护伤病员条款的保护吗?即使他们犯下很多罪行但是我军还是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决定释放他们。这有什么不对吗?”
站在一旁的红十字会代表德国医生米勒说道“我认为这很正确,正是日内瓦共约倡导的人道主义精神。”
奥斯顿问“为什么要把这位将军绑起来呢?”
陈淑作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我们并不想这样做,但是他总想自杀。我们只好采取了一些强制措施来维持他的生命。”
奥斯顿说“原来是这样。请放心,我会让人特别照顾这位将军,把他安全的交给日本人。”在一个欧洲人看来,都这个样子了还试图自杀很是不可思议。
与奥斯顿对做俘虏持有同样看法的欧美联军俘虏在被释放时基本都是微笑着被接到联军一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日本俘虏一个个垂头丧气。
各国联军在认领本国伤病员后就只剩下日本人,奥斯顿少校已经派人去联络日军15师团让他们来接人。这下松冢师团长陷入了为难,按说根据战争法交换俘虏是正常的,他没有理由拒绝,但是对东方国家特别是日本人来说被俘虏是可耻的,日本军队更是不能容忍中村孝太郎这样被俘后不死的,这不是给日本军队的武士道精神抹黑吗?如果容忍中村孝太郎和其他日本俘虏就这么回来那以后有几个日本士兵还会拼命去作战呢?
这事他不敢自行决定,立刻直接发报给陆军省要求指导。陆军省那边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么个烫手的山芋,一时谁也不敢做主。这边联军可等不及了,伤病员交换搞不完,其他俘虏就只能等着。而这种烂事陈淑也不管了,人是交给你们联军了,你们和日本人是一家人,你们看着办吧,反正交还日军俘虏的时候众多的记者一顿拍照,就算你日本人在国内消息封锁得再严密时间长了也会渗透进去一点儿,这目的就算达到了。至于下一步日本人是不是还会进下一个圈套就看日本人怎么做了。
要不说日本人干事不用脑子呢。日本人在甲午战争时可以为了迷惑外国舆论优待清军俘虏,由此日本人虽然是发动侵略战争的一方却获得了舆论同情。但那是在日本人获胜的情况下,日本人现在在前所未有的失败的刺激下已经顾不得什么国际舆论了。奥斯顿少校和红十字会把日本俘虏送到日本军营以后松冢师团
长也接到了国内发来的电报,他只扫了一眼就对他参谋长青木少将说“你去告诉中村这些人,他们应该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麻烦你把佩剑借给中村少将用一下。这样帝国将会按照战死对待他们。”
董志勇在日本可是有眼线的,很快就得到情报中村孝太郎在日本国内仍被定为战死,并且日本陆军省又发布了消息称中村的尸体已经被夺回,不日中村及一批战死日军的骨灰将送回日本。这下总参日本情报研究室基本可以确定中村和那些被送回去的日本俘虏肯定是被干掉了,8月25日左右就有小道消息称日军屠杀了所有被人民军释放回去的俘虏。自此开始欧美几个大报都开始报道日本人屠杀自己被放回的俘虏,此事与中村孝太郎在租界中杀伤员的事情一起让欧美人一谈起日本第一个反应就是“野蛮”。
中村孝太郎杀伤兵的事情有众多的证人日本人很难否认,但对于杀俘虏的报道日本驻欧美的大使和领事都召开了新闻发布会称这是谎言。但是让日本人没想到的是联军方面却发难了,乔治上将要求日本人证实中村和其他日本俘虏都还活着,否则联军会认为和日军并肩作战是缺乏安全保障的。没办法,联军官兵都害怕哪天被俘虏后再落到日本人手里让日本人给咔嚓掉。
中村等人都死了,日本人能怎么证明他们还活着?日本人只得耍赖皮,9月1日,日本政府威胁如联军内部不能取得完全信任则退出联军。现在无论是美国还是英国都正想多抓一点儿炮灰呢,当然不能让日本退出,这样吵得沸沸扬扬的日本人杀俘虏事件才被在明面上压了下去,不过欧美和日本的裂痕却实际上又加深了一分。
1933年9月初,斯大林认为已经把日本人戏弄的差不多了,终于揭开谜底,以“日本关东军侵苏计划”指责日本威胁苏联安全。这可是让日本人着实觉得憋屈——他们明明现在还不想惹苏联呐——可苏联人手里的计划明明是日本人搞出来的,人家说是关东军的计划也没错。日本人第一个反应就是追查内奸,这个活儿就落在了关东军特务机关头上。赤木亲三的动作很快,9月12日便向菱刈隆和西尾寿造报告调查结果“司令官阁下,参谋长阁下。从调查的情况看要在短期内追查到是谁把这份计划提供给俄国人很不容易。”
东条英机作为副参谋长也来听取汇报,便问道“为什么?特务机关不会推卸责任吧?”
赤木亲三连忙说“实在对不起。可情况确实如此。这份计划是兵变之后被遣送到关东军的参谋自行拟定的。他们在被石原莞尔参谋否决之后很不甘心,四处宣扬这份计划寻求支持。因为这份计划已经决定不被采用,所以这个情况并没有受到重视。现在这份计划的各种版本很多人那里都有,至于谁看过就更说不清楚了。要一个人一个人的追查需要很长时间。”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俄国人现在一口咬定关东军正在实施这个计划,固然有可能是无中生有但也有可能是给俄国人提供情报的人确实不清楚这份计划是否已被采用,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奸细就是一个只能获取一般情报的人员,排查起来更耗费时间。”
菱刈隆说“即使艰难也要继续追查下去,一定要挖出俄国人的间谍网络,不能再影响到皇军的行动。”
东条英机趁机大发感慨“这些皇道派军人真的是无法无天了,他们拿着这样重要的东西到处宣扬还是不是军人了?应该严惩!司令官阁下,我认为大量部队在满洲作战,并且还要对付满洲人的反抗,应该强化宪兵的职权,既要管住军官和士兵无条件的为皇国尽忠还要可以对付支那人的反抗。特务机关对付满洲人缺乏武力手段,应该让宪兵来帮助特务机关。”
菱刈隆一听连说“要西,东条这个想法很好。”
东条英机立刻毛遂自荐“司令官阁下,我想亲自实施这个设想。请允许。”
菱刈隆立刻拍板“那宪兵的指导就有劳你了。”
东条英机喜出望外,忙说“谢谢司令官阁下!”
这边奸细抓不到那边还不能耽误和俄国人谈判,苏联提出要日军在边境地区后退50公里,这50公里作为非军事区。这个要求让日本人很难接受,但是形势比人强,到9月15日日本近二十万大军在漫长的中苏边界和苏联红军对峙,南面人民军赵寿山师前锋抵近朝阳,田振南师则杀到绥中以西不足三十公里的地方,冯安邦师则从西边威胁山海关。日军再不向南面增兵的话,用不了多久其可以直下河北的辽西走廊都处在人民军的威胁之下,他们以后再想通过辽西走廊顺利的由山海关杀入河北是绝无可能。所以日本人也急了,连日和俄国人谈判,但是俄国人不着急,就这么耗着日本人,偶尔和日军发生个小规模冲突或者空战啥的。直到10月3日,增援上来的苏宗辙师打到了距离海岸18公里的地方,冯鹏翼师一部穿插到宁远以西10公里,如果不是日军调来海军巡洋舰用舰炮支援陆军,人民军眼看就要封闭辽西走廊的西入口。可山海关的日军第五、六、七、八、九、十师团都已打残,既要在长近两百公里的辽西走廊上与人民军争夺走廊西侧制高点,又要在朝阳、易县、锦州周围分兵布防。这一个多月时间日军只是给这几个师团补充了两次新兵又调来一个110师团。而人民军各省武警又编成一到两个轻步兵旅参战,在这种山地作战轻步兵正能发挥其最大作用。人民军在河北和热河队日军作战的总兵力已经达到近四十万加上百万民工,日军要应付人民军的进攻兵力根本不够。此时日本特务机关得到一个很可怕的消息,那就是人民军征集的新兵和收编的东北军已经整训完毕
,步兵军最大的编号已经达到21,步兵师的最大编号更是达到了62,并且这些新编的部队马上就要投入战斗。为了解救辽西走廊的危局,10月16日,日本与苏联签订条约,同意在边境划定35公里宽的非军事区,日本军队和伪满军队都不得进入该地区。
这下日本又能回头向南进攻,但是苏联插得这一杠子让日本人难受毁了。由于这段时间日军兵力已经接近极限,并且都被牵制在南北两面,各路义勇军趁着日军守备兵力空虚又是一轮折腾,光是铁路就中断了两百多公里,东三省的铁路除了军列已经有两个多月不通车。在这种形势下9月3日,关东军训练的兴安军富俊善、周大鲁部各有近千人起义,其他刘显良、郭若霖、赵秋航部各有数百人反正。这种打击可是比义勇军毁几座桥梁,掀翻一两列火车影响要大得多,也难怪关东军内部对于下一步是再次进攻热河还是先肃清义勇军产生了分歧。在10月18日召开的关东军作战会议上就发生了争吵。
在会上石原莞尔首先抛出了以治安肃正为主的作战方案“我们日本相比巨大的支那是个资源有限的国家,所以要想解决支那问题必须把以战养战作为基本对策。但是自从皇军驱逐张学良以来,满洲的土匪就没有停止过扰乱治安,到现在为止皇军的控制范围还仅限于十几座主要城市和铁路线周围,众多被土匪破坏的矿山无法恢复,连伊通这样距离铁路不太远的地方皇军的讨伐队都很难长期驻扎。这样战争需要的粮食、煤炭和钢铁都无法就地补给。这样打下去只有纯粹的消耗,据我所知帝国的外汇马上就要消耗光了。从华北的情况来看,支那人的民族主义已经被煽动起来,并且在华北地区没有与刘宗汉实力匹敌的牵制力量。皇军进攻华北必然会经历长时间苦战,需要消耗更多的钢铁和其他资源,如果不能把满洲变为帝国的战争基地,那么进攻华北将是不明智的。所以应该先以优势的皇军粉碎满洲的土匪,保证帝国能够顺利的利用满洲的资源,然后再全力进攻华北。”
东条英机则表示反对“石原君,虽然华北没有可以牵制刘宗汉的力量,但是支那南京政府一直视刘宗汉为眼中钉,只要能把蒋介石鼓动起来我们就会多一个重量级的盟友,足以摧毁支那华北政府。支那华北军依然在向皇军进攻,如果这时候皇军不进行反击会被支那人看做软弱的表现,更会助长支那人抵抗的信心。我认为必须立刻以最强大的兵力进击,哪怕不占领华北的土地也要打垮支那华北军,一定要摧毁他们的信心。”
石原莞尔立刻说道“可是冬天就要来了。皇军还不适应满洲寒冷的天气,在冬天让士兵到山里追击满洲土匪只会象去年一样招致惨重的损失。那样支那土匪在冬天可以从容的休整,明年会成为更大的祸患。”
东条继续说道“英国和美国已经集结了大量军队准备进攻支那华北军,如果现在皇军不进攻华北,一旦英美取得胜利就可能占据北平和天津不走。”
石原莞尔大声说道“如果皇军进入华北后再遇到满洲这样的抵抗如何处置?皇军还没有做好占领华北的准备!”
这时其他军官都看向西尾寿造和菱刈隆,西尾寿造沉吟了一下说道“哎,野战师团的师团长们都不愿意分散部队去追击土匪呀。支那人的部队又太不可靠,这个东条君你要想想办法。”
菱刈隆有些举棋不定“土匪确实很讨厌,但支那华北军仍在进攻,皇军必须做出反应。对俄国人也不能不防备。参谋本部已经认识到满洲皇军兵力不足,准备再编成几个用于守备的师团并再次征召后备师团。我想应该向参谋本部请求作战指导。”得,这下矛盾上交。
刚刚散会,菱刈隆一跨出会议室门旁边一个情报参谋连忙立正向他和西尾寿造报告“司令官阁下,参谋长阁下,刚刚收到情报。支那南京政府军队刚刚夺取了徐州。”
“纳尼?”菱刈隆问道“双方投入了多少部队,损失情况如何?”
参谋回答“南京方面投入了十万人,华北方面投入了两万多人。战况并不激烈,有特务人员说双方损失都很大,有的却说双方都没有什么损失。哪种说法准确还在核实。”
西尾寿造立刻命令“立刻核实。还要注意侦察南京方面是否有继续进攻的计划。”
这天人民军由郭祥的老部队改变的步兵第7师退出徐州,南京方面李品仙部随后进入徐州。但是南京方面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传,华北政府这边也只是在报纸和电台上骂了蒋介石几句就没了下文。蒋介石就开始向英美两国诉苦,说自己的部队作战损失严重还要防备不稳定的东北军暂时无力继续进攻,要想让我出兵就拿钱来。这时候英美两国已经纠集起一支可观的部队准备再战天津,认为胜券在握,对蒋的压力也就小了许多。
美国决定派遣陆军五个师加上支援部队共计十万余人,英国派遣五个师和一个澳大利亚师参战。此外还有一个让人没想到的国家哭着喊着派了两个步兵师,这个国家就是波兰,当然波兰人的军费还是要美国和英国分摊的。到10月25日为止,美国陆战一师、美二师、美七师、兰开夏步枪团、阿尔及利亚团、皇家爱尔兰团、第五英印师、澳大利亚师、波兰第2步兵师已经齐集塘沽。此外在上海和菲律宾,两个美国步兵师正在待命;在上海、香港和马来三个英国步兵师和一个波兰步兵师待命,眼看一场大战就要爆发。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日本陆军参谋本部判断联军可能很快突破人民军的防线,命令关东军立刻集中主力准备在联军从天津方向发动进攻之后再次攻击河北,在联军之前抢占河北的地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