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阀混战(四)



贾万兴去找贺国光可贺国光那边也是自顾不暇,建国豫军一万人在革命军动手的同时也发起全线攻击。樊钟秀的部队素有以寡击众的传统,现存李山林旅、赵振江旅和樊钟华旅所属部队是从地方团队收编,纪律比较好,樊钟秀治军又严格,所以部队战斗力比较强。通过打败镇嵩军樊钟秀光野山炮就得了几十门,虽然打败仗丢了一些但还剩二十多门,一打起来也是有声有色,贺国光的部队都被牵制在阵地上不敢动弹。贺国光听着北面炮火连天心知不好——直军也没有这么多火炮特别是重炮——但也无法派兵增援。至于北边打成什么样了他也不知道,电话电报都不通,派出去的参谋可能还没找到贾万兴呢。

贾万兴正跑着天上又来了两架飞机,这次扔炸弹了。

刘宗汉手里有轰炸机吗?没有。但是刘宗汉给两架“飞马”加装了刘易斯机枪,还在后座两边加装了弹架可以装载经过改装的六发八二迫击炮弹或十发六零炮弹。后座充作观察员兼机枪手的人员在空中把炮弹的保险拔出然后用手把炮弹扔出座舱。这样投弹当然扔不准,不过吓得直军四散隐蔽,对士气的打击确实很大。

这两架“飞马”是和福克一起起飞的,可因为速度慢所以福克已经返航了“飞马”才到。不过“飞马”的留空时间长,可以在直军头顶不断盘旋给炮兵和战车大队指示目标,偶尔再扔上两颗炸弹或扫射一阵。直军官兵看着干瞪眼没办法。

就在贾万兴躲避飞机的扫射后刚刚从一个土堆下爬出来身后便响起机枪声,后面的士兵就惊叫开了“那是什么东西?”“怎么碉堡长腿了?”

贾万兴站在土堆上用望远镜往后面一看可吓坏了,只见十多个灰绿色的怪物根本不理会不断飞向他们的子弹正喷吐着火舌冲过来,道路上的败兵被打散四处奔逃。这东西他虽然以前没见过但是听说过,“战车”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名字。他不禁大声咒骂起来——谁也没说过革命军有战车啊,可眼前这不是战车是什么?自己真是中了头彩了。

贾万兴听说过奉军使用坦克的事情,知道没有炮兵自己根本无法与这些战车对抗,连忙带着手下逃离了道路。好在这支由战车和卡车组成的车队似乎只打算把直军赶离道路,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贾万兴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到枪声又密了起来,却是革命军步兵已经追上来了。看到革命军都是向北去的,料定自己跑不过革命军,他便收拢百十个士兵向东去与王都庆会合。

战车大队长刘作山按照陈同宇的指示以最快的速度向北奔袭完全不理会周围的直军。此时他挺直身子威风凛凛的站在第一辆战车的驾驶员后面,根本不顾扑面而来的黄土。按照计划他应该在贺国光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插到敌人后方袭击其辎重和炮兵,所以他必须抢时间。一路上遇到贾万兴旅的溃兵就用火力赶离道路,遇到贺国光部的零散部队就一阵火力急袭后加大马力冲过去,车队不到一小时就跑出了十多公里。

按照“飞马”的指引刘作山很快便找到了贺国光的两个炮兵连。刘作山以旗语通知后续战车变换攻击队形之后直接冲进了炮兵阵地。直军炮兵连调转炮口的机会都没有就在枪口下乖乖的举手投降。

刘作山多了个心眼。那年代作为部队火力支柱的炮兵肯定离最高指挥官的指挥位置不远,刘作山没费什么劲儿就从直军炮兵指挥官那里问到了贺国光在哪里。他留下两辆战车和六十名战士守住火炮,然后率其他战车冲向了贺国光的指挥部,结果可想而知。保卫贺国光指挥部的手枪连也是大多装备驳壳枪,与当时使用手动枪机步枪的普通中国步兵相比火力确实具有压倒优势。但现在他们面对刘作山且不说八辆战车上都有机枪和火炮,跟随战车的步兵就是搜索营的,除了装备轻机枪迫击炮和神枪手使用的步枪,其他官兵都装备冲锋枪,单说步兵火力就比贺国光的手枪连更为强大。激战半小时战士们冲进了贺国光当做指挥部的一座大院活捉贺国光。

失去指挥的贺国光旅在樊钟秀部队的持续压力下已经混乱。刘作山在占领贺国光指挥部之后带着俘虏在直军后方横冲直撞驱散了直军八个炮兵连让直军步兵彻底失去了炮火掩护。从侧面插上的革命军两个团最后让直军彻底崩溃,直军士兵四处奔逃,米振标的部队更是连打都不用打就作鸟兽散。可他们西面是建国豫军,南面和东面是革命军,北面是黄河。近万人在这块被包围的狭小地域里来回奔跑,最后没有力气了就把枪扔了等着革命军和建国豫军来抓俘虏。

到10日天黑时陇海铁路以北的战斗全部结束,革命军和建国豫军俘虏贺国光以下八千多人,革命军的补充团和民兵在追击贾万兴旅和米振标部队的过程中俘虏五千多人,共缴获四十多门火炮、五十多门迫击炮和两列满载给养弹药的火车。

顾不得洗去身上的硝烟,陈同宇已经命令二团三团和豫军立刻东进对正在与补充团交火的田维勤增援部队实施攻击。

这时刘宗汉突然接到胡景铨的电话表示他愿意加入革命军。刘宗汉大喜过望,这时候正需要部队呢,何况胡景铨的部队是胡景翼的老底子,虽然损失很大但现在刘宗汉这边多一个人也是好的。不过胡景铨要求“一旦能回陕西我还是要带部队回去的。”对此刘宗汉说完全可以。先对付完吴佩孚再说吧。

随后于右任又打来电话告知李纪才攻潼关数日不克反遭刘镇华反击遭到很大损失,幸亏得革命军武立明旅部队相助才打退刘镇华部的攻击。眼看夺关无望李纪才决定率部从小路返回陕西,于右任等人便作正在犹豫的胡景铨的工作让他加入革命军共同对付吴佩孚。于右任是陕西老同盟会,说话有分量,胡景铨便同意了。胡景铨的部队在洛阳以西休整,尚余七千多人,刘宗汉这就赶忙调几列火车在洛阳等候准备立刻把胡景铨的部队拉到东部前线。

贾万兴的部队中有骑马的官兵早已跑回了中牟。中牟离郑州不过四十公里,寇英杰很快就知道了他的一个旅被击溃了,气得他大骂贾万兴无能。骂完之后他命田维勤立刻派兵支援贺国光。可田维勤费了半天时间才让部队上路,因为9日整个晚上一会儿炮兵堆积的炮弹爆炸了,一会儿装粮食的火车起火了,各种警号层出不穷,还有一个团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找到了卫兵的尸体。经查所有起火爆炸都是人为破坏,被摸掉的哨兵就是证据,田维勤的部队忙活了一晚上到天亮才刚平静下来,忙乱了一晚上的部队非常疲劳开拔的速度就慢了许多。

可收到增员命令的田维勤不敢怠慢,命令部队一整理好立刻开拔。没多久前边就派人报告说在路上一个村子遭到阻击,虽然兵力不大但火力猛烈,仓促之间根本攻不动。田维勤大骂笨蛋,兵力不大你不会迂回包抄嘛。下级回答人家是环形阵地包抄了也没用。

既然包抄不了又攻不动就只有绕过去了。好在河南大平原到处走人没问题,田维勤的部队便在人家的八二迫射程外绕过村子。这一绕又浪费了两个多小时,再往前走的时候补充团就到位了,以预期遭遇战的姿态接火把田维勤拦了下来。打了三个多小时天就黑了,直军习惯性的停止进攻。革命军的兵都养成了习惯,战斗一停立刻挖战壕,等到早上重新开战时补充团已经布置好由数道战壕组成的阵地严阵以待,而且战车大队也加入战线把战车作为游动火力点使用,直军攻得更费劲儿了。

天还没亮田维勤就得知贺国光旅也完了,寇英杰气得吐了血。他的这两个旅就要升格为师了,每个旅近一万人,各有四五十门火炮和迫击炮,在军阀混战的年代里是难得的本钱啊。这一天就一个被打垮一个被全歼,武器损失殆尽,寇英杰能不生气吗?正在他不知下一步如何是好的时候王都庆派人来报自己的部队遭到革命军攻击,有两个团被打垮,炮兵让人家全都给干掉了,自己正在带剩下的部队撤往开封。

田维勤更是大惊,他没有料到革命军的战斗力增长到如此可怕的地步,立刻劝寇英杰先退回开封再说。寇英杰这时候也毛了,连忙发电报请示吴大帅。吴大帅还没有回电呢,后方又来电话告急说开封丢了。

11日早上潜伏在开封城外的特战大队队长杨显刚让战士们换上直军服装准备蒙混进城夺取城门,却远远看到一队革命军正排着整齐的队伍向城门走去。他连忙跑了过去,近了一看还真是正牌儿的革命军,带队的就是一团长张必先。他就问“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我们还没动手呢。”

张必先就笑了,说“我们早到了,没找到你们就准备自己动手了。”

杨显问“你们就准备这么大摇大摆去夺城门?”

张必先说“是啊,我们就是这么一路过来的,所以走得快嘛,你看这一带有鄂军、毅军、建国豫军、鲁军、陈文钊田维勤部队还是穿的是国民军的军装。各部队军装大同小异,当兵的哪能分清这么多种军装啊,你就瞧好吧。”

张必先就这么大摇大摆进了城。守城门的毅军士兵被缴械的时候还直喊“兄弟你开什么玩笑。”等城里的两千余毅军明白过来的时候早就做了俘虏,张必先没放几枪就兵不血刃占了开封城。只是米振彪据说昨晚一直在妓院未归,趁乱跑掉了。

开封有直军的兵站,过去又是岳维峻指挥部所在地,被米振彪占领时仓库里有大量存货。张必先清点了一下可高兴毁了,光是粮食就有五百多万斤。国民军的飞行员没来得及飞走的几架飞机还都在机场上好端端的摆着呢,另外还有一架直军的阿芙罗侦察机也被缴获。米振彪把家安在开封,在热河搜刮多年积聚的家产都在这儿呢。张必先抄了米振彪的家光是黄金就抄出来四千多两,也不知道米

振彪怎么能从热河这种地瘠民贫的地方刮到这么多钱的。

听说开封丢了田维勤是彻底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勇气了。寇英杰也认为当务之急是先夺回开封,当即命令田维勤撤出战斗回攻开封。其他几个师旅也立刻向开封转移。由于几十公里铁路已经被破坏的千疮百孔田维勤的部队守着铁路也只好徒步行军。刘宗汉等得就是他的这个命令,到下午直军一开始撤退他就指挥所有部队衔尾追击。革命军各部普遍跑得快,不断穿插,不断实施超越追击,只要有机会就咬直军一口。直军士兵听说开封丢了就失去了斗志,只要被包围大多会陷入混乱。特别是战车大队的机动速度快,不断向前穿插对遇到的一切目标发动袭击。这让田维勤的撤退很快就变成了溃退,等跑到开封城下虽然田维勤还有七千多人可建制全乱了,一群人乱哄哄的,辎重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一直追着他屁股打的战车大队虽然已经有五辆战车出现故障但是还能开得动的也到了,正在不停的骚扰他的后卫。田维勤很明智拉着寇英杰绕过开封城继续往东跑。田维勤的手下则在张必先的截击下跑散了三分之二,这还是张必先实在没有多余的部队来抓俘虏了,用张必先的话说他手里要是有两千民兵就把田维勤一个师给灭了。

13日陈同宇率部队进入开封城。在铁路工人的配合下郑州和开封之间的铁路也恢复通行,后续部队可以直接坐火车到达开封。

寇英杰跑了,王都庆等人也接到电报往西撤退。正在攻击王都庆的武立明立刻指挥部队追击,死死的粘住王都庆。直军士兵在撤退过程中渐渐知道开封被革命军占了,后路被截断急于撤退,在遭到特战大队和从开封抄袭的一团的打击后便即崩溃。由于跟随武立明一起行动的有大量民兵,蒋世杰师也加入攻击,王都庆根本不知道有多少革命军在自己周边,被陈同宇虚张声势一吓唬在17日率部缴械。

任应岐和李振亚更是搞笑,他们两个旅都没有电台,寇英杰跑时他们也没有得到消息。不过任应岐跟随樊钟秀多年征战四方,李振亚是土匪出身,俩人对局势的判断能力都特别好,一看形势不对就忙联络南北两边友军,发现友军已经不见了后立刻后撤。按说他们的速度比王都庆还快呢,可有人比他们还快,这人就是樊钟秀。樊钟秀惦记着任应岐的部队呢,这个旅很多人都是跟他从广东打回河南的,是建国豫军的精华所在。所以樊钟秀亲自率领赵振江旅追上了任应岐旅,一阵喊话之后任应岐只带领少数人跑掉了。李振亚旅主要是收编土匪和镇嵩军编成的,打顺风仗可以,战事不利就会分崩离析,在樊钟秀的追击下顷刻便作鸟兽散,丢下满地武器弹药。

到19日陈同宇占领兰考,樊钟秀占领杞县。20日蒋世杰一部兵临周家口。正在进攻周家口的直军孙伟业师急忙撤退,刘宗汉指示蒋世杰不要追击,大规模的战斗基本结束。28日刚刚投降直军的袁家声率部抵达周口宣布加入革命军。袁家声的部队是由柏文蔚组建的安徽民团为基础组建的,这是听到柏文蔚到达洛阳便也跟来了。

革命军的战绩震动了整个中国,就连列强也都开始重视这支之前没有注意过的军队。刘宗汉在稳定了战线之后便发表通电希望吴佩孚顺应民意停止战争,实现国内和平,并声称如果吴佩孚继续与人民为敌刘宗汉将以战止战。

首先响应刘宗汉的是冯玉祥,这在情理之中。冯玉祥刚刚控制了整个京津地区,他自然想保护胜利果实不愿打仗。可响应刘宗汉的竟然还有段祺瑞。段祺瑞是皖系,一直与直系的吴佩孚就不和,他担心吴佩孚控制了河南坐大对自己不利。另外现在北京冯玉祥的势力独大,冯玉祥说什么他都要认真考虑,既然冯玉祥发话了,北京政府经过一番活动于4月1日发表刘宗汉为河南督军兼善后督办。

可笑的是4月9日冯玉祥便发动了“第二次北京政变”把由于“三一八惨案”被唾骂的段祺瑞赶下了台。

说实话这下子可把吴佩孚气毁了,连续几天他都在不住的大骂寇英杰。不过骂是没有用的,既然形势已经这样了他只得命令靳云鹗北返,陈兵黄河以北威胁开封伺机而动,命令湖北的部队加强对豫南的进攻,命令刘镇华从潼关出击。

可刘镇华根本不吃眼前亏,明知道潼关外的革命军厉害,自己守在关上革命军也许攻不上来,可要是自己派部队出去十有八九有去无回。所以他最多就是派几个兵骚扰一下革命军,大队人马主要是想抢夺关中地盘儿。湖北这边也毫无进展,而且胡景铨师进驻豫南加入防御,革命军方面的兵力更加雄厚。靳云鹗那边没有后方也很难有什么作为。

这下吴佩孚从骂寇英杰变成天天骂刘宗汉,要不是刘宗汉横插一杠子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打垮国民军了。就在他又一次骂刘宗汉的时候有人通报郑文阁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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