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心狗肺的女人!”
厉祁深依旧剑眉驽黑的从齿缝间挤出来恨不得吃了她的话。
看厉祁深高深莫测的眉眼,渲染幽深的落在自己的脸上,乔慕晚瘪着蔷薇色的唇,眼底有些微湿润的干瞪着他。
深长的目光中,呈现乔慕晚委屈又倔强、还带着一小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厉祁深抿了抿本就削薄的唇瓣,一时间,因为她澄澈的目光中,流淌出水漾的清幽,他子夜一样墨黑的眸,不自觉的瓦解成让他气馁的妥协。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说着话,厉祁深把他的手,不争气的抽离开。
直起身体,厉祁深不想再去看乔慕晚,似乎看她一眼,一向最不会做出妥协的自己,会因为这个小女人,把自己所有的倨傲,都抛却到一边。
有些心烦,厉祁深顺手就去摸裤兜,想要拿出来一支烟抽。
但眼梢的余光,不自觉的扫了眼还是两眼澄澈分明的小女人,他连用手去摸烟的动作也顿住了。
“哪有你这样能讨债的?”
他说不来是气还是恼,反正感觉自己现在因为这个小女人怀了孕的关系,自己更加挫败不堪。
听出来厉祁深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么恨不得把话嚼碎。
堪堪的别开头儿不去看厉祁深,乔慕晚也没好气的呜哝一句——
“讨债的人是你才对吧?”
又是把她当面团一样搓瘪揉圆,又是让她给他生孩子,说到底,上辈子欠债的那个人,哪里是他厉祁深,分明是她乔慕晚才对!
别别扭扭了好一会儿,厉祁深没有再说话,乔慕晚心里委屈的感觉,也渐渐释怀了些。
“你以后不许再动不动就给我撂脸子!”
她命令着,声音虽然细如蚊蝇,却带着小女人的坚定。
“那你以后也动不动就惹我!”
“我哪里惹你了?”
乔慕晚不满意厉祁深明明有错,还一副有理的样子,直觉性的反驳一句。
“你怎么惹我了,你自己清楚!”
这个女人一向都说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又何尝不是?
仗着自己对她没有抵抗力,一遇到惹恼自己的事情,就用委屈的眼神儿看自己,然后,他就不争气的生不起来气。
见厉祁深学自己说话的样子说话,乔慕晚好看唇形的小嘴巴,撅的老高。
看乔慕晚还在给自己摆着一副执拗的样子,厉祁深抿了抿唇。
“下次再饿了想吃东西,你自己去买,我没精力伺候你!”
他厉祁深有脸,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
见厉祁深黑着脸,完全不是给自己开玩笑的样子,乔慕晚拧了拧细眉,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
“我没有不想吃你买回来的东西!”
搞清楚了这个男人是在因为自己没有拦住厉老夫人,让厉老夫人把他买回来给自己的东西扔掉而生气,她也就没有最初他呛自己时那么气恼了。
厉祁深不语,可心里那口郁结的气,因为乔慕晚刚刚的话,不自觉的消弭了。
“我真的没有不想吃你买给我的东西,其实,我真想吃一些清淡的食物!”
她深知自己妊娠反应多严重,最近呕吐吐得她虚脱,她的确不想碰那些有油腻腻的东西,想吃一些清淡的流食。
“想吃还不吱声?我就不信,你说你想吃,老太太还能给扔掉?”
显然,厉祁深在不悦乔慕晚没有及时吱声,让他“用心良苦”给她买回来的东西,被尽数扔掉!
听了厉祁深的话,乔慕晚很想回一句,“你还怨我了?厉老夫人是你的母亲,她什么性格,你不清楚吗?”
但看厉祁深依旧紧绷着脸,面色黑的气急败坏,她还是乖顺的把“错误”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及时给厉老夫人说明情况,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乔慕晚看着厉祁深,耐着心思的说话。
或许就是这样吧,乔慕晚觉得这个男人对她纵然再怎样,就算是两个人之间没有必要发生一些牙齿碰唇这样的小事儿,因为喜欢他,她也会心照不宣的安抚他。
有时,她也气,气这个男人动不动就性子阴晴不定,但就是这样,她也否定不了,她喜欢她,连他这样动不动就给你撂脸子的脾气,也爱屋及乌的喜欢。
绵实的手掌被一双柔柔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厉祁深感受乔慕晚小手纹路传递给自己的温热,他垂眸去看她。
“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总皱着眉?”
乔慕晚定定的看着厉祁深如画的眉眼,伸手就想去抚平他的眉心。
“被你气的!”
厉祁深虽然口气依旧是不友善,但早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戾气,取而代之的,他连看乔慕晚的眼神儿都落下了温柔的涟漪。
“我都给你赔不是了,你还要气吗?”
“那你还气么?”
他反问她一句,显然也在在乎她的感受。
“你不气了,我也就没什么可生气的了!”
乔慕晚软着声音的话,让厉祁深哪里还有气可生。
尤其是她葱段般盈白的手指,抵在自己的眉心处,一点儿、一点儿的抚平自己皱着的剑眉,他算是一丁点儿的气都没有了。
宽厚的掌心,带着干热附上乔慕晚的小腹,他问着,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肚子还疼吗?”
“还有点儿,刚刚被你气的!”
两个人又和好如初,乔慕晚不自觉的撒着娇。
“你给我揉一揉!”
看乔慕晚这么小女人一面的要求自己,厉祁深心里没有任何反感,但脸上还是一副拽的和二五八万姿态的丢过来一个薄凉的眼神儿。
“磨人!”
“那也只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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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老太太买回来吃的给乔慕晚,乔慕晚一边吃着,一边用目光偷偷打量厉祁深一张脸不是脸的样子。
吃完了饭,厉老太太接到电话,说厉祎铭那边交往的女朋友出了状况,老太太也顾不上继续在医院这边陪着乔慕晚,对看护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厉老太太走后,厉祁深不屑的看了眼吃饱喝足的女人。
嘴上说不想吃他母亲给她准备的吃的,最后还不是一样吃得一阵津津有味!
他真就不知道这个磨人的妖精,从什么时候学会了有两副面孔,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你弟弟怎么了?什么他的女朋友?是蔓蔓吗?”
打从上次自己被舒蔓害惨了自己,乔慕晚就一直都没有时间和她联系。
今天冷不丁的听到厉老太太提及到了厉祎铭的女朋友,她竟然有些想那个对自己坑蒙拐骗的小妮子!
“不知道,据说是搞大的女人的肚子,可能是舒蔓!”
听厉祁深说舒蔓怀了孕,乔慕晚突然很想给舒蔓打电话,以此来诉说一下两个人之间同病相怜的感觉。
“我一会儿去公司,你在这里好好养着,有什么事儿就找看护,看护处理不了,给我打电话!”
“其实,我没有在医院待下去的必要,我没有什么事儿的,让我出院吧!”
看已经换了一身西装的男人,没了今早自己看到时的倦怠,她一边看着厉祁深,一边征求他的同意。
厉祁深幽深的目光落在乔慕晚的脸上,看她的眼睛,依旧是纯净无暇的澄澈,他薄唇轻动。
“我去公司处理一下紧急文件就回来!”
理所当然的,他把乔慕晚要出院,归结为她离不开自己。
乔慕晚有些无语厉祁深的自大,但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依照这个男人的性子,指不定又给自己横眉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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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祁深出了病房,没一会儿,乔慕晚的手机就响了。
是乔家那边打来的电话。
梁惠珍来到医院,找到乔慕晚的病房。
有了昨天乔慕晚不能喝鱼汤的警醒,她今天特意做了鸡汤给乔慕晚。
出于她知道乔慕晚动了胎气的原因,在鸡汤里加了几样安胎的中草药,一起熬炖。
看自己母亲又一次给自己熬了鸡汤,乔慕晚心里有说不出的动容。
本以为,有了昨天厉祁深的事儿,自己的母亲会和自己冷漠一阵子,但是她对自己依旧和善慈祥的态度,让她根本就无法拒绝。
舀了几勺鸡汤喝,不是鱼汤那样让自己反感,她对梁惠珍说了“很好喝!”
见乔慕晚很满意这次自己熬给她的汤,梁惠珍会心一笑。
“那我明天还给你做这个汤!”
母女二人谈了会儿话,把周末要和厉家长辈见面的事情说了说。
梁惠珍知道,现在乔慕晚有了身孕,这周末的见面,两家人自然是让厉祁深和自己女儿照着结婚去的事儿进行商量。
母女二人聊了有一会儿,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有些诧异这个时候谁会来,乔慕晚和梁惠珍都往门口那里看了看。
门口边,梁惠珠在杜欢的陪伴下,提着个果篮来了医院。
“慕晚,我和你表妹来看看你!”
梁惠珠是听杜欢说乔慕晚有了身孕,怀着的孩子是厉家的种,她当即不做任何思量,立刻就张罗着来探望乔慕晚。
上次她就有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女和厉家的长子好上了,本以为,两个人之间只是玩一玩,毕竟乔慕晚之前结过婚,有哪个名门大户,会让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嫁到厉家。
不过,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得那样,这厉祁深对乔慕晚可不是玩玩而已啊,连孩子都有了,两个人铁定是照着结婚去的啊!
想来,一向对乔慕晚不是很友好的梁惠珠,第一反应就是要过来讨好乔慕晚,巴结巴结关系。
一看是向来都不屑与自己往来的姨妈,还有让自己莫名厌烦的表妹,乔慕晚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她这个姨妈是什么性格,虽然她接触的少,但是她了解的还是一清二楚。
她之前就没少说过尖酸刻薄的话给自己听,这会儿自己和厉祁深好上了,还有了厉祁深的孩子,她自然是能猜到,她是过来谄媚自己的。
至于杜欢,有了她之前不断给厉祁深暗送秋波的事情,再加上年南辰一事儿,乔慕晚对她这个表妹,真的就再怎样佯装,都表现出来对她的喜欢。
但不好自己这样一个晚辈对长辈不恭敬,乔慕晚还是勉强的挤出来一抹笑,算是“欢迎”她们母女二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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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之前那样,梁惠珍一个劲儿的说好话,听得乔慕晚只得不自然的附和着。
有些受不住自己这个姨娘突然转了性的“和善”面孔,乔慕晚就说自己要去卫生间。
本来这是VIP病房,在病房里设有卫生间,但是她实在是想出去透透气,就去了外面的卫生间。
乔慕晚洗手的时候,杜欢走了进来。
“姐,你怎么这么慢啊?姨娘让我过来看看!”
乔慕晚透过镜子看了一眼杜欢,“我马上就回去!”
说完,她低头,继续洗她的手。
洗好了手,乔慕晚见杜欢还在,她轻皱了下眉。
实在是不想理会她,她兀自抬腿,径直迈开步子,去推门。
“姐,你干嘛不理我啊?”
杜欢拉着乔慕晚的手,让冷不丁被拉住的乔慕晚,脚下险些一个趔趄。
下意识的,她用小手护住自己的小腹。
“你干什么?”
打从自己和年南辰新婚夜,她设计自己,告诉自己说舒蔓出了车祸起,她就对自己这个表妹的心机,抱有怀疑!
刚刚她冷不丁的拉扯自己一下,让乔慕晚顿时就没了好气。
“我没干什么啊?就是想问问你,你怎么不理我啊?”
杜欢一脸无辜的看向脸上愠怒浮现的乔慕晚。
“我为什么要理你?”
乔慕晚冷言冷语说话的同时,抬手,甩开杜欢对自己的拉扯。
对于杜欢,乔慕晚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好感,再加上没有血缘的羁绊,她对她这个名义上的表妹,只抱有名义上的情分,再无其他。
把乔慕晚对自己的不友善全部都看在眼里,不过杜欢并不在意。
“表姐,我好歹也是你的表妹,你这个态度对我可不对,再说了,我也没做什么,你这么对我是因为什么呢?”
“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乔慕晚反问一句,对于厉祁深,她是深爱,所以没辙。
但是眼前这个人不是厉祁深,是她不喜欢的表妹,对她,她不需要保留自己任何的友好。
“杜欢,明知故问有意思吗?我这么对你因为什么,你心知肚明!”
杜欢想继续装无辜的说自己不知道,也没有明知故们,那边,乔慕晚清冷了她的面色,薄凉的勾着唇。
“看着我母亲和姨娘的面子上,我对你保留最后的表姐妹情分,很多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只是懒得说罢了!所以你最好有自知之明,收起你的花花肠子!”
算是警告好了,毕竟乔慕晚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个表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喜欢厉祁深,而厉祁深是她的男人,是她孩子的父亲,所有,她绝对不允许任何女人染指!
没有再去理会杜欢,乔慕晚拉开门,走了出去。
“厉祁深他爸妈,应该还不知道你之前结过婚的事情吧?”
杜欢说出口的话,让乔慕晚下意识的顿住了脚下的步子。
见乔慕晚不走了,杜欢勾了勾唇。
“听说这周末,我姨娘和我姨夫要和厉祁深的父母见面,真是不知道,如果厉祁深的父母知道你之前结过婚的事情,还会不会再认你这个儿媳?”
杜欢显然是在幸灾乐祸,既然她接触不到厉祁深,得不到厉祁深,自然想的就是我杜欢得不到的东西,你们其他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杜欢里里外外都在嘲讽自己不自量力的要嫁到厉家,让乔慕晚按在门把手上面的小手,不自觉的捏紧。
“说来,厉家在盐城也是首屈一指的名门大户,做所有的事儿都有媒体的关注,业界人士的关注,如果他们要是知道一向声望颇高的厉家娶了一个二婚的女人,估计会让大家伙都笑掉大牙吧?”
乔慕晚:“……”
“还有啊,一直隐瞒自己之前结过婚的事情,这样欺骗两位未来可能成为自己公婆的人,不太厚道吧?”
“不好意思,祁深的父母知道我之前已婚的事情!”
不像之前对杜欢那样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乔慕晚弯唇浅笑,绝美的笑靥,如盛放的朝阳花一样,摇曳多姿的绽放在她的倩颜上。
见杜欢因为自己的话,表情变得僵硬,连带着之前说话时的跋扈和讥诮都没了,她继续道——
“我可以原谅你因为不是我们中间的当事人,可能不知道我们的事情,所有才会臆断的说了这么多不中听的话!不过,这是我和厉祁深,还有他父母、我父母之间的事情,和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她嘴角含着笑,眼底却是冰封一样冷凝的寒彻。
被乔慕晚的话呛到,杜欢当时脸色就不好起来。
“好好处理你和年南辰的关系就行了,我和厉祁深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口吻薄凉的丢下话,乔慕晚没有再去理会杜欢,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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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祁深从公司再来医院的时候,梁惠珍、梁惠珠和杜欢都已经走了。
有了乔慕晚在洗手间对杜欢一番教训的话,杜欢回来以后脸色就极度的难看,和她母亲说了句自己不舒服先走了,就出了医院。
梁惠珠见自己等不到厉祁深来,自己也攀附不上他这个在盐城只手遮天的男人,也悻悻地走了。
梁惠珍也看了看时间,见时间不早了,也离开了医院。
“下午小腹还痛了么?”
厉祁深一面把在公司没处理好的文件放到矮几上,一面看向乔慕晚这边,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