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刚才在巡视,看到模糊的影子飘过,速度飞快……”稳下心神,哨兵说话流利多了,“愿意为是看错,再看影子又近了,所以……”
他说到这里,齐毓殇、洛千欢、凌靖南乃至雷神、格桑都明白了,有的面无表情,有的低声闷笑,有的抿唇轻咳,有的……
阮不悔白纱下的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悄悄拿眼神瞄凌靖南,莫名心虚。
那模糊的影子是她,她刚才好奇齐毓殇是如何带兵的,就围着营帐转了转,轻功太快留下残影,哨兵误以为白日见鬼,才从高台摔下。
被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逗乐,凌靖南单手揽她香肩,啧啧称奇,“原来我的阿悔也有害羞的时候,真难得……”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走太快,吓到你了。”阮不悔薄纱下的俏脸更红,不好意思将脸埋他胸口,“千欢,你帮他把骨头接起来吧。”
“好呀,举手之劳!”洛千欢爽快答应,一边挽袖子一边打趣,“不悔,这次你会在这里呆多久?”
“上元节之前。”
“这么快?”蹲下身看哨兵脚踝,洛千欢眼神飘过刘艺,刘艺心虚不敢跟她澄澈的眸子对视,她瞬间明白这伤的来历,“不多呆一阵子吗?”
“我不习惯人多的地方。”
“也好,那你可以跟小叔叔去游山玩水,春天万物复苏、百花盛开,青山绿水中随你们打情骂俏。”恶狠狠瞪一眼刘艺,洛千欢对准位置,用力将哨兵的脚往上一推,哨兵闷哼,只听“咯吱”脆响,她潇洒拍手,“好了,站起来走两步。”
哨兵不敢置信的晃了晃脚,不疼了。
站起身走走跳跳,跟往日无异,顿时大喜,连忙道谢。
洛千欢摆手表示不必,“对了,小叔叔说你要去喝喜酒,喝谁的喜酒?”
“你的啊。”
“我的?”洛千欢错愕,继而抓狂,跳着脚嚷嚷,“我没说要成亲,也没给你发帖子,你喝的哪门子喜酒?私事要解决就直接去解决好了,小叔叔又不会怪你,你怎么能拿我做挡箭牌呢?”
“还说不会怪我呢,现在都怪我抛弃他了。”阮不悔小手握拳,没什么力道的捶打几下凌靖南胸膛,悻悻道,“你都跟齐师兄恩爱了几个月,还不准备成亲?”
“你怎么知道?”洛千欢跳脚的动作僵住,目露错愕。
“你别忘记你都用了什么药,齐师兄管素文拿的,我能不知道?”阮不悔对她偶尔的白目也是无语至极,悻悻吐槽,“都做夫妻了还不准备成亲,真等孩子送你上花轿啊?”
“不用不用,你送我上花轿就行。”洛千欢脸皮厚度能跟城墙媲美,众目睽睽之下,大方承认自己跟齐毓殇已经是夫妻的事实,“其实我还挺期待,孩子放鞭炮送我上花轿的场面的,秦宇他们一定会惊讶掉下巴的。”
“惊吓还差不多。”阮不悔咕哝,从凌靖南怀里出来,被他强势揽着腰,挣扎了两下没挣脱,索性随他高兴,反正这么多人在,他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哈哈,还是你了解我。”洛千欢大笑,突然想到一件事,眉心掠过薄愁,“可是师傅跟大师伯……”
“你不说大师伯我差点忘了,格桑,你带几个人到东边接应子玄,把竹筏拉过来。”一边指挥格桑去做事,一边解下藏在大氅下的青布包袱。
格桑忙不迭点头,叫了几人跟他去东边。
“这是……”见她将青布包袱递过来,齐毓殇忙双手接过,疑惑得一层层拆开,露出一方薄薄的黑色木匣。
“大师伯让我带给你的惊喜。”
黑色木匣打开,一本薄薄的蓝皮册子和一张折叠得整齐的羊皮露在阳光下,齐毓殇寒眸闪过异色。
师傅给他的惊喜?
按照师傅的性格,给惊吓的可能更多吧?
蓝皮册子薄薄的只有十几页,没有写名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齐毓殇疑惑打开,寒眸陡然射出灼灼光彩,捧蓝皮册子的手微颤。
这……这竟然是……竟然是……
“这份礼物太贵重了,师傅他老人家还好吗?”眼眶微湿,想到这些年一头扎进报仇的漩涡里,不曾对师傅有过关怀,他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能吃能睡还有精力闹师傅,挺好的。”歪头想了想,阮不悔斟酌着用词。
“这些年我没有尽到徒弟的责任,真是惭愧。”齐毓殇宝贝似得将蓝皮册子翻来覆去的喊,怎么也不舍得收起。
“真正的惊喜在下面。”见他看到江逐流自创的逐流十三式剑谱就欢喜得跟宝贝似得,完全忽略下面的羊皮,阮不悔不得不提醒。
还有更大的惊喜?
将蓝皮册子揣怀里,齐毓殇拿起羊皮,迎风展开,山水脉络似得图形随着羊皮的舞动上下起伏,他寒眸惊讶瞪大,捧着羊皮的手颤抖得厉害,“这……这是……”
“大师伯说这是秘密武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使用。”小手隔着白纱在脸颊上点呀点的,阮不悔暗忖,看齐师兄这反应,大师伯给的不是惊喜,而是惊讶啊。
洛千欢好奇伸出小脑袋去瞅,纵横交错的线条纠缠在一起,比地图还要复杂,顿时眼冒金星、头昏耳鸣。
什么东西啊这是,跟一团乱麻似得,这让看地图都头晕的她,怎么看得下去?
“可是,我并没学过,如何使用?”虔诚将羊皮重新折叠放在黑匣子里,齐毓殇踌躇,神色严肃。
“我教你。”长途跋涉本就累极,不想几人担心才强打精神跟他们说话,此时疲惫上来,胸口炽热不安分的翻滚着,阮不悔皱眉,忙用内息压下,“我是受到师傅传信才离开燕京,顺道办了点私事,不然几日前就到了。”
“阿梅,这布阵之法,师傅已经传授给你?”齐毓殇偏头看她,寒眸充斥着狂热光彩,激动不已。
不靠谱的师傅终于靠谱一回,难得!
师傅,多谢您老的栽培,徒儿发誓,决不让您心血白费!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呆到上元节再走?”拳头抵唇轻咳,阮不悔将到喉咙的甜腥吞下,故作轻松调侃,“我学了十日,按照齐师兄的睿智,十五日绰绰有余了。”
洛千欢瞅她一眼,眼神古怪。
怎么觉得,小不悔今天有些怪呢。
冬日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异常舒服,她妩媚俏脸带了春风得意的喜悦,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眼看到晌午,她连日奔波竟然没喊饿,太不符合常理了。
“希望吧。”叹口气,齐毓殇心里直打鼓。
阮不悔过目不忘的聪慧都学了十日,十五日,他能学多少,能记住多少,能领悟多少,又能参透并熟练运用多少?
想挽留她多住几日,但看她神色坚定,凌靖南神色轻松,眼神里全是情谊和鼓励,他就知道没戏。
“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由远及近,他收起担忧,和众人齐齐偏头,不由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