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住在光明路附近的一个小区,步行到这里也只要十分钟。她是杨漾以前任职的网络公司的同事,后来虽然杨漾辞职了,她们因住得近依旧保持着亲密的关系,也是杨漾在这城市唯一的朋友。杨漾与同性玩不来,她不爱打扮和逛街,更不爱交际,不喜欢女人习惯的扭怩和矫情。她和叶子倒有一些共同爱好,喜欢网购和BL片、恐怖片。
她和叶子的交往也以网上沟通为主。
杨漾没想到,她说打死一个帅哥,叶子居然还是信了。她回头一看,聂皓不见了——好像是闪进厕所了。杨漾有点讷闷,他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她赶紧去开了门。
叶子挽着一个壮实的男人站在门口,脸上充满期待和紧张,好像真的来帮她藏尸的。叶子狂爱恐怖片,也喜欢刺激的事件,人却胆小得要命。
杨漾看着这个牛高马大的壮丁说:“这位是……”
叶子眼睛带着天真的、欣喜的劲儿:“他来负责挖土,抛尸的。”壮丁微微点头,慈眉善目,样子还不赖。他的目光一刻不离叶子的脸。
叶子长一对对帅哥敏感的桃花眼。同时,也是个惹帅哥敏感的美女。明眸皓齿,尖下巴,大眼睛闪着梦幻的晶莹的光泽。她和杨漾一样有些霸道气,但她有几分圆滑的亲和力,用女人味的外貌把强悍的内心包裹住。而这种偶尔流露的小霸道,又给她添了讨人喜欢的可爱成分——追求她的男人都甘心给她做牛做马。
叶子挽着壮丁径直走进客厅里,在沙发上坐下来,目光四处探着,急切地问道:“尸体呢。”
杨漾不知该怎么解释,手掌无奈地拍着自己的脑门说:“叶子,这你也信啊!”
叶子倒在沙发上,随即仰头哈哈大笑:“小样儿,好久没见你这么有创意了,还说打死一个帅哥!我还以为你失心疯了呢。
杨漾勉强地附合地笑着:“哎呀,我减肥有一段时间了,好久没吃盐了,嘴里没啥味,跟你开玩笑来着。难得你还真跑来看我啊。”
“今儿,我带了几个恐怖片的盘来给你看。刚好三个人看,我们就不怕了。”说着,她扬了扬手里一张——惨白的浴缸里伸出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来,血流了一地的恐怖封面的碟,走进了杨漾的卧室,准备去开电脑了。谁知,进去还不到一分钟,叶子就尖叫了一声!
壮丁立马一个箭步地冲进去。
杨漾也跑进去。看到聂皓站在她的衣柜前,手插着口袋,沉着脸冷冷地面对着目瞪口呆的叶子和壮丁。他的样子倒是沉沉稳稳,不惊不乍的。站在那里,还真有男主人的范儿。
杨漾不想事情弄复杂,赶紧随口胡诌说:“我堂弟,杨二。刚下火车,一直在我房里睡觉呢。”
“像……太像了……简直太像了!”叶子的圆眼睛瞪着老大,嘴张成O形,她不可置信地摇头,边用手指着聂皓说。
聂皓眼睛飞快地眨了一下,暗自大吃一惊,莫非还有人认得他?不可能啊。他回来X市才几个月啊。
叶子的目光紧锁着聂皓,头疼似地哎了一声:“瞧我这脑袋,好像DVD光驱卡了碟一样,让我仔细想一想。小样儿,我绝对在哪有见过你堂弟。哎,小样儿别糊弄我们啊,这真的是你堂弟么,你会有这么帅的堂弟,不可能,一点都不像!”
杨漾有点摸不着头脑,看叶子好像很认真的样子——莫非她认识他?她眼睛一亮:如果有人认识这小子,她就可以把这瘟神送走了。她赶紧走过去,挽着叶子的手,看着她的脸,关切地问:
“哎,别急,慢慢地想嘛。你在哪见过他?”
叶子笃定地说:“就算没见过他人,绝对见过他的照片。”
杨漾赶紧提示她:“是不是在电线杆子上?”
“电线杆子?”
“对,就是那种贴满了治痣疮广告,狐臭广告,寻人启示的电线杆子?”
“神经!”叶子微笑着,走近聂皓,语气小心地放轻柔:“请问贵姓?你好面善呢,我真的在哪见过你。”
聂皓黑眸如清冷的夜空稀朗的星辰,目中无人的昂起头,一言不发。
杨漾看到壮丁逐渐变黑的脸,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亏叶子还是搞文字的文化人,钓帅哥还是这么老套。一出口就是:咦,我在哪里见过你?咦,你干脆说我们上辈子就是有缘人好了。话说,这帅哥也歹在我的卧室呢,叶子太那个了吧。
杨漾走上前来,佯装亲密地勾住聂皓的手臂说:“叶子,别闹了!我堂弟很内向,不爱说话,别逗他了。”她凝视着聂皓,温柔地说:“老弟,到外面坐坐吧。晚餐想吃什么?”
聂皓居然没有推开她的手,大概也是怕被叶子缠上。他说:“晚餐的话——法式花椰浓汤,烩土豆,芥末拌黄瓜,蔬菜奶油意大利面,香煎牛肋排……最好是快一点,我已经很饿了。这个牛排三分熟就OK了。至于饭后甜品的话……”
杨漾看了叶子一眼,笑着凑近聂皓的耳朵,笑得咬牙切齿:“滚!给你点阳光你就腐烂?当我这里是西餐厅?”
聂皓目光的无形的锋利飞刀嗖嗖嗖地向杨漾杀过去。
这时,叶子像想起什么似的喊了一声:“我记起来了,是在网上看他的照片。我最近做了一个专题,关于豪门公子的婚恋专题。有一张聂氏集团继承人聂皓的照片,和你家杨二好像啊。”
杨漾转过头来看看叶子,皱紧眉头说:“你有完没完啊。”
完了!聂皓心寒了,一直悬着的绷紧的心终于狠狠地跌到谷底了。该怎以办?他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了,他俯身在杨漾耳边说了一句话:“她说对了,我就是聂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