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血妃真容

望着她的身影走远,清音两手落在了墨雪的肩上,“雪雪,你也同叶丫头一起回去吧”。

“不,雪雪在这等着音姐姐,”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小脸上满是坚持。

清音见状,点了下脑袋,便转身向着内殿走去,刚上前几步,便听见妖妃那凄厉的叫喊声从里面传了过来。她心一急,想也不想的便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娘娘,娘娘。。。。。。”

屋内,掌着灯,视线昏暗,只是远远的还能望见,那守在妖妃榻前的身影。

焦躁不安,却是束手无策,高大的身躯弓起,两手用力的按着她的两边手臂。

“放开我,放开我。。。。。。”妖妃死命的挣扎,两腿,将床榻上的锦被踢落,零零散散的,垂了一地。身下的被单,更是因为女子的痛苦,而被碾成一团团的皱皱巴巴,无力极了。

“妖,”梵祭祀声音嘶哑,急迫中夹杂着无奈,只能那样按着她,不然她伤害自己。

“娘娘,”清音疾步上前,眼眶中,已经溢出了眼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谁能告诉她啊,这到底是怎么了。榻上的女子,面容消瘦,神情憔悴,而自己却只能干巴巴的站着,帮不上一点忙。清音双手紧紧的掩住唇角,强迫着自己不哭出声来。

原先不断挣扎的妖妃,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忽地安静了几分,她披散着发,无神的美目,紧紧的,牢牢的,缠住了清音的身影,干裂的嘴村蠕动了一下,脸上的汗渍,不断滚落。

“娘娘,”见她恢复了几分神智,清音忙的将眼角的泪渍擦去,身子弯下,便凑上前去,“娘娘,您到底怎么了?”

那双清澈的眸子,一下便刺痛了妖妃,平复下的心,再度狂躁不安,“走开,走。。。。。。谁让你过来的,谁允许你过来的,我不要。。。。。。你快去啊。。。。。。”

她语无伦次的,只知道怒喊,两腿再度蹬动,用力的朝着清音踢去,“为什么要回来,你走啊。。。。。。”

“妖,妖,”梵祭祀边哄,边将她整个人带入了自己的怀里,两手自她身前绕过,牢牢的禁锢着她,一次次的在她耳畔低语,“没事,没事,不用怕。。。。。。”

清音怔忡的望着二人,她惊愕万分,手足无措的呆立一边。

“姐姐,你让我走吧,”一道细软的声音,忽地从妖妃体内迸发了出来,“姐姐,我求求你了”。

“不行,”那声音坚定而执着,“这身子本就是姐姐的,要不是当初母妃执意,姐姐也不用受这么多的苦了,姐姐,你放手吧,你若再这样,我们都会死的”。

“我不放,”她怎么肯放的开手,这一放,她连最后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啊,“瑶光,姐姐活得腻了,不想再留下来了,你替姐姐活着,好不好?”

妖妃软下几分,最后,便成了的苦苦的哀求,“你让姐姐好好的走吧,姐姐真的太累了,这十几年,像是经历了一辈子那样漫长,我再也不想留下了”。

她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那泪,是属于妖妃的,也是,属于瑶光的。。。。。。

命运,终究谁也逃不开啊,迟,同早,反正一样回来。

梵祭祀阴郁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只是将下巴搁在妖妃的肩上,他知道,他是自私的,他也想将妖妃留下。

可是他却不能,也没有丝毫的办法。他更加不想。。。。。。妖妃今后会恨他。

“姐姐,你把我留下来了,我又该怎么办呢?你好歹,还有梵祭祀爱着,守着,等着你,可是我呢?皇帝哥哥他根本就不认识我。。。。。。呵,是根本就不知道有我的存在啊。”体内的瑶光,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努力的,使自己平复,“皇帝哥哥,他深爱着清音,我都知道,也罢,这样我也能走得放心了,姐姐,不要再徒劳了,我去意已决,你是拦不住的。。。。。。”

“不,不。”妖妃仍在挽留,仍在死死的想要抓着,无奈,她只能握着自己,将自己环起来,“瑶光,不要走,不要走。。。。。。”

“姐姐,我本就是附属在你体内的,那般虚弱,如今,你想留,也是留不住的,”瑶光一声叹,很轻,很柔,就像是同她的人那般,温柔飘渺,一切都太过于虚幻,“清音。。。。。。”

她语锋轻转,望向了边上泣不成声的清音,“你同皇帝哥哥,本就是上天注定的,我真的好羡慕,也好嫉妒。如今,我留不住了,再也不能见到他了,我还是那句话,求求你,照顾皇帝哥哥”。

声音,随着她的喘息而越来越弱,清音忙不迭的重重点头,眼泪哗啦啦便流了下来,哽在喉间,好不容易,才吞吐而出,“瑶光,放。。。。。。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帝的”。

她听闻,总算是唇角轻轻漾开,眼睛,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帝。。。。。。我做梦都想,那么唤着他,帝,帝。。。。。。”

瑶光留恋而贪婪的,一遍一遍重复着,呼唤着,那原先如死灰般的眸子,越来越闪亮夺目,落在上头,远远的,在皇宫中找寻着那抹魂牵梦萦的身影,呼吸声,逐渐的,变弱。只是那瞳仁,闪烁的,像是暗夜中璀璨的星星一样,一点一滴自眼角泄开,带着晶莹,滚落冰凉。

清音站在边上,她狠狠的咬着唇,望着瑶光的眸子,她知道,这并不是回转的好现象,相反的,而是在慢慢的逝去。。。。。。

直到,那一声声的帝消失在喉咙口时,女子才满足而隽永的,闭上了双眼。梵祭祀抱着的手,在她腰间紧收,冷漠的鬼面下,只有那薄唇抿起的弧度,在宣示着他心中的痛苦。

呼吸声,逐渐平稳,累了,乏了,留下的妖妃,只有安睡着,才能忘了一切。

分离,愁上,添了几抹悲凉,那种酸涩的感觉,有几人能承受啊。

“清音,你先出去吧,”梵祭祀将妖妃的身子放回到榻上,两眼专注的紧盯着,一手,将她被汗浸湿的墨发拨到一边,动作,带着挥之不去的柔情,“她已经没事了”。

清音踌躇着,她知道,就算自己留下来,也一点忙都帮不上,心里,突然的便想要见到冥帝,那种强烈的感觉,一步步牵引着她往殿门口走去。

沉重的开门声,流长。。。。。。

跨出去的瞬间,一阵窒闷猛的袭来,她心一惊,扶住了边上的栏杆。

“音姐姐,你怎么了?”守在外头的墨雪忙的跑上来,小手搀扶着她的手腕,“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只见她,小脸苍白,毫无血色,浑身上下微微的颤抖着,额上,全身细密的汗珠,神情恍惚,一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回去,”她挥了挥手,便在墨雪的搀扶下,走出了圣心殿。

她茫然的,像是失了魂的傀儡一般,只知道跟着墨雪的脚步走。出来园子,走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长廊,穿过宫阙琼楼,猛地抬眸间,才察觉出了异样。

眼前的这座宫殿,自己从未见过。萧条、破败不说,还带着悠久的腐烂气息。

清音一脚踩在枯枝烂叶上头,听着那被折断的声音从自己脚底传来,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敛目望着那被尘埃满布的地面。

这,是哪?

她环视着四周,除了上头阴霾的天气之外,没有一样是自己熟悉的。

被砍断的花枝,长满杂草的园子,花圃之中,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就连这儿的风,都是异常阴冷。吹的人,毛骨悚然。

这般的诡异,禁不住的,便想要逃离。

清音后退着身子,心里的恐慌,一下便席卷而来,而是要将她淹没一样,她拔腿,还未迈出,便被一道童稚的声音给拦了下来,“音姐姐,这里面好像有人住过哦,你,不进去看看么?”

她下意识的排斥,两手在身前轻挥,“不,不,雪雪,我们快回去了”。

“音姐姐,怕什么嘛,”墨雪上前,拉着她的手,便将她往殿内拖去。

一手,推开破败的半扇门,积累的尘土随着门的方向落下,清音忍不住小手轻挥着,“咳咳,这是什么地方啊?”

“血宫啊,”墨雪脸一侧,用手指了指墙壁上的图案,“音姐姐,好看么?”

清音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刚踏进去的步子,一下便怔在了原地,那一幅幅血腥的祭祀图案,赫然呈现在眼前,触目惊心,悚然骇闻。

“这。。。。。。”她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放眼望去,何止这墙壁上,就连整个殿内,都是同祭祀相关的。高挂的圈梁之上,一条条绳索,换套着个个身着白衣的假人,死状惨烈,面目狰狞。

“啊。。。。。。”她害怕的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脚上一绊,便摔倒在了地上。两手,惊惧的撑在身侧,她忙将手缩了回来,手掌上,满是灰尘。原先的地面上,露出了火祭的图纹,这座寝殿内,满是诡异惊悚。

清音想也不想的便爬了起来,她感觉,就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身前,背后,都是那种如死神般令人恐惧的氛围,“雪雪,快离开这里。”

她疾步朝着殿门走去,外头再阴暗,也比这大殿好啊。

双手,即将触到殿门之际,却眼睁睁的看着它,在自己的身前,‘砰’的一声关上,那花木雕刻的图纹中,积攒的粉尘四处飞散,将清音落了个满头满脸。

墨雪一步步的,悠闲而不急躁,慢慢的走到了大殿中央。

清音试着拉了几下,却怎么都打不开,她急忙旋身,却见墨雪的身上,不知何时,竟换上了一袭血色的衣裳,好红,好红,将她的双眸,一下便染上了那般恐慌。

“雪雪。。。。。。”她犹豫着,满是不确定的,开了口。

墨雪听闻,转身,面对着清音。

还好,是她。

清音放心的拍了拍胸口,刚要开口,便见墨雪踱步上前,眼角的笑意,却是那么陌生,原先的童真,被一股阴狠所代替,那样的笑,直让清音后背发凉。

墨雪缓缓的抬起一手,血色的衣袖中,五指悄然伸出,被刻意放慢的动作,更是让周边的空气都凝聚在了一起。沉闷的,紧窒的,将清音支撑呼吸的最后一口气,给抽尽。

抬起的手,落在那张纯净的小脸边上,撕开一侧的面皮,随着“唰。。。。。。”的声音,那张脸,便被慢慢的撕了下来。

虽是在黑暗王朝见过这样的场景,可如今是这般的近距离,还是让清音双眼睁大,怎么都不肯相信。喉间,只觉着一阵恶心的感觉泛了上来。她一手抓着身后的门,干呕了起来,“呕。。。。。。”

不出一会,那背后的脸,便慢慢隐现了出来,血妃一手拎着撕下的人皮,身子逼近几步。

“不,不要过来,”清音身后无退路,只得顺着那墙壁,一步步的移动着。

那,是一张美艳绝伦的脸,明眸皓齿,绛唇不点而红,肤若凝脂、柳叶弯眉,就连是妖妃与之相比,怕上都要逊上一分。

只是,风韵成熟,终是欺瞒不了岁月,一点细纹,泄露了逝去的花样。

“你,你究竟是谁,你把墨雪怎么样了?”清音撇向她手中的人皮,眼一酸,双手攥成了拳。

“哈哈哈。。。。。。”血妃听闻,好笑的伸出一手,直指向清音,“我真是不懂,冥帝怎么会看上你这傻子。”

“墨雪?”她将手中的人皮展开,贴在自己美艳的小脸上,“这样一来,不就是墨雪了么?”

望着眼前的一切,清音只觉着,像是有一种世界坍塌的感觉,她后背紧紧的贴在墙壁上,靠着一口力,不让自己瘫软下来,“那,你又是谁?”

“我?呵呵。。。。。。不,我应当自称为,本宫,”血妃望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直觉一阵快感,悄然袭上自己的心头,“你们不是一直都在寻找着,血妃么?怎么,站在了你面前,到不认识了?”

墨雪?血妃?

清音脚下一软,便摊了下去,原来,就在自己的身边呵。

她的墨雪,是那般善良的孩子,无怨无悔的受罚,会哭,却不会觉着委屈,会害怕,却是毫不矫情。。。。。。

“音姐姐,音姐姐。。。。。。”

那一声声稚嫩的撒娇声,居然都是假的?你叫她,如何去接受啊。

常常留着眼泪的眸子,如今,却失了真,幸福洋溢的孩子,居然。。。。。。

她不敢再想象下去了,害怕,恐慌,又有什么用呢,“你究竟想干什么?”

“呵呵,你倒是问起我来了。”血妃一脸无害的走向一边的墙壁,一掌,击了下去,只听着一阵石壁被拉开的声音传来,里面,那冥帝的画像便呈现了出来。

“帝,过不了今日了,”她娇艳的容貌忽地垮了下去,一手抚在那卷轴之上,“今日,是他的大限了”。

“你说什么?”清音不自觉的将声音拉高,“不可能,怎么会。。。。。。” ωwш▪тtkan▪℃o

才走了瑶光,就连帝,都撑不下去了么?

帝,帝,清音急忙转身,朝着门口跑去,她要陪着他,眼睛,被迷雾给蒙上,你将我同笑儿遣走,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说好了,什么都一起承担的,你为什么要骗我?没有我陪着,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就能走得心安理得了?还是,我同笑儿成了你的包袱?她脑子里面乱极了,想到的都是诀别之时,抱着拥着自己时的战栗。。。。。。

看着她不顾一切的冲向殿门,血妃眼一冷,双目微眯,“站住,难道,你就不想听听那去除血咒的法子么?”

轰的一声,如遭雷亟,清音硬生生的顿住脚步,回身之际,脸上抑制不住的。。。。。。带着一份微弱的希冀,“你,你是说。。。。。。帝的血咒有办法除去?”

听着那亲昵的称呼声,血妃不爽的厉声喝止,“帝也是你叫的,你一名卑贱的血奴,得了龙恩,还真以为是飞上了高枝么?”语气中,满是愤恨以及厌恶之味。

清音却丝毫没有多想,她大步上前,神情紧张,“你说,帝。。。。。。皇上的血咒,真的有办法能解?”

“血咒,是我下的,这法子,自然是有的,”血妃勾起一边唇角,侧身,冷冷的睨视着女子,那玩味的笑意,以及将她人意识撕裂般的满足感,正逐步吞噬着自己的心魂。

“那你快救救他啊,”现在血妃都说有办法了,那就是说。。。。。。帝没事了?清音怔愣的小脸惊了一下,便笑开,眼眸深处一下亮了起来。

“清音,你知道么,我最见不得的就是你这双眼睛了,清澈到,让人想毁了它。。。。。。”血妃狠狠的咬牙,转身望着墙壁上的那幅画,“我忤逆天命,却终究没有阻止这一切。。。。。。呵,不过,也算是值了。”

血妃一手抚过平滑的宣纸,身子,微微退开一步,“解血咒的方法,就在这画上”。

她娇小的身子退开,血色,如那波涛汹涌的海浪般,在地面上迤逦而过。面上,满是嘲讽之意,她紧盯清音,不愿错过她脸上,一分一毫的神情。

怪异的上前几步,清音望着眼前的那幅画,小手,慢慢抚摸了上去。

冥帝的身侧,画着一枝枯海棠,她一个诧异,谁。。。。。。竟然喜欢那枯萎之色?褐色的干枝上,结着一朵朵毫无水分的花蕾,清音纤细的指抚过一寸,竟在那花色下,看见了一排小字。

她默念,有神的双眸,忽地慢慢睁大,满面,都是那难以置信的神色,随着她脸色苍白到几近透明,血妃嘴角的笑意,更是逐步加深。

冥朝九年,江山易主,帝为王。。。。。。一点泪,以血为咒,以逆天命。除咒之法。。。。。。

清音泪眼朦胧,两手紧紧的揪着,眼眶中的冰凉,簌簌的落了下来,滑过脸颊,落入唇畔,咸涩的竟带着一点温度,她双目忽地紧闭,靠在那画像之上哀哭起来。

除咒之法,便是那来自异世的女子,落在冥朝的天网之上,圣旨下,降为血奴,则终生为奴,如若血奴身破,则以骨血相替,火祭燃烧,血池之内汹涌万丈,方可除得血咒。

“不,不,”清音都不敢睁开眼睛了,她哭着,双手使劲的擂动着那坚硬的墙壁,“我来,我来血祭,让我死吧”。

“呵呵,”血妃见状,一把将她从画上推开,“滚,不要脏了我的画”。

被弃开的身子,顺势朝着地上倒去,清音像是活死人般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只能趴在那边,不断的痛哭出声。

“你想死?可惜了,你已被冥帝破身。。。。。。”女子声音猛地一凛,双眸中燃烧处灼灼的恨意,“想解血咒么?简单啊,烧死你儿子就行了。。。。。。笑儿,只怕过了今日,再也听不到那童稚的笑声喽”。

她故作可惜的摇了摇头,裙摆荡漾,走到了清音的面前,“我真是搞不懂,就你这姿色。。。。。。啧啧,幸好,帝只当你是血奴,结了咒,你们也就没有什么瓜葛了”。

“不,求求你,这不关笑儿的事啊”清音急忙从地上跪起,两手紧紧的抱住了血妃的腿,“你要解咒便用我吧,我不会让你伤害笑儿的。。。。。。”

像是抱住了一份希望,便这么都不肯放手,她卑微的乞求着,脑中,已被刚看到的一幕给完全震惊了。

望着身下不断的求饶的女子,血妃却是气愤的狠狠握紧了拳,她为了冥帝,抛开了一切,而冥帝又为了清音同孩子,不惜抛开自己的命。。。。。。可如今呢,她一声冷笑,这就是所谓的爱么?真正的,不值呢!

“不就是一个孩子么,我问你,冥帝同孩子的命,哪个重要?”她残忍的将事实摆在了眼前,这,是必然的选择罢了。

清音原先的抽泣声,强忍着憋了回去,她木讷的抬起脑袋,两眼,哭的红肿不堪,“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们,你拿走我的命吧”。

“趴”的一声,血妃一掌,狠绝的甩在了她的脸上,清音双手一下松开,脑袋砸在了地面之上。

唇角,裂开。。。。。。

血意,蔓延。。。。。。

腥味,浓重的,泛在她的喉间。。。。。。

疼,疼,疼。。。。。。

却这么也疼不过心里,那濒临的绝望。。。。。。

脸上,迅速的肿了起来,五指指印,倾注了血妃全身的力道。

“我的话,你听不懂么?”她蹲下身子,一手将清音凌乱的发丝拨开,“我说,你被破了身,能救帝的,只有你儿子了,我这是让你。。。。。。做选择呢”。

清音颤抖着不敢乱动,她闭上的双眼慢慢睁开,十指,掐入地面,用力的,直到指甲断裂,鲜血直流。

血妃说的时候,她便懂了,可她就是不想面对,也不敢面对啊。帝。。。。。。同孩子,让她选一个,怎么选,怎样选,不,不。。。。。。

“不要,”她爬起身子,两手放在边上,光洁饱满的额,一下一下,磕在了地面上,“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血咒是你下的,你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她执着而坚韧的,在她身下磕着头。

“砰,砰。。。。。。”

仿佛失去了痛觉般,只看着那瑰丽的血渍,沾上尘埃,在祭祀的图纹之上,染上一片片鲜血,“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散下的发,一缕一缕粘在两边的脸颊上,痛得钻心,泪水,伴着汗水。。。。。。血色被稀释,蜿蜒在女子白净的脸上。一起,一伏的身子,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生怕她一个不乐意,便扼杀了他们最后的一条生路。

望着清音几近疯狂的举动,血妃只是笑着,慢慢起身,她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是站在边上,静静的瞅着。

过了许久,直到清音再无力气,却犹在强撑之时,她才红唇轻启,悠然吐出几字,“除了这个法子,已经再无它法了。。。。。。你又何必想不开呢,反正,帝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等着你的孩子祭祀呢”。

那额头,重重的砸在地面上之后,便没有再起来,望着那顿住的身形,血妃心情大好的咯咯笑出声来,“不就是孩子么,再生一个就是了”。

“你说什么?”清音霍地抬起脑袋,布满血渍的脸,让血妃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手一握,便稳住心神。

“你还不懂么?帝今早犯病了,这才让我将你们骗回来,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是朝着哪个方向而去,”血妃面露笑意的瞅着清音,“也赶巧了,遇上妖犯病。。。。。。”

那原先含笑的眸子,蓦的一沉,片刻犀利,沉痛后,便是心如止水。

“不可能,”清音执拗的大声喊道,帝,一定是知道就自己即将病发,才会将他们母子二人想方设法的遣走,“我相信他”。

“愚昧到可笑,你爱上的是什么样的男人,你知道么?”血妃尖细的柳叶眉轻拧起,一侧,隐入了发梢。

“他,夜夜春宵,身下的女子,数不胜数,芙蓉帐内,清音。。。。。。你留过几宿?”

半跪在地上的女子,嘴唇蠕动了一下,双目满是泪渍的望向血妃,“若不是你下的血妃,帝也不必受这样的煎熬”。

“哈哈哈。。。。。。清音,你还真是幼稚啊,一昧的偏袒着他,哦,对了,你的儿子,应该也有我一半呢,”她阴狠的勾起唇,这样的游戏,玩着还真是刺激极了。

“什么意思?”清音额头上的血犹在不停地流着,她闭着眼,两手将那汩汩而下的鲜血擦去,头,晕晕的,她只得半坐到地上,双手撑在两边。

“清音,你还记得自己体内的那根毒针吧?你难道不觉得,你同冥帝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行那鱼水之欢了么?”血妃抚着自己的一指,见她脸上掩饰不住惊愕,便退开一步,走到了身后的凳子上,“因为,我利用那根毒针,控制了你的心魂,每当你有欲之时,你身子中的人,其实是我,哈哈。。。。。。”

她放声大笑,一边用手在桌子上,轻敲叩击,“你怀有身孕,是在毒针之后,试问,那夜同冥帝交欢的,是你,还是我呢?啧啧。。。。。。帝的床技。。。。。。”

“住口,住口,”清音胡乱的挥舞着双手,“不要说了。。。。。。”

她的声音逐渐黯淡,怪不得,自己每次都会在关键的时候失去意识,她原以为是自己累了,困了,而冥帝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却,没有想到。。。。。。

望着她呆愣的神情,血妃单手撑起的下颔,微微仰高,那姿势,更是高高在上的,冷冷睨视。她没有料到的便是,冥帝在发现毒针之后,竟会克制着,不碰清音一下。

若不是心中有爱,还会,是什么呢?

这一认知,让她不自觉的恼怒起来,“清音,知道冥帝,为什么那么急切的想要有孩子么?”不等清音作答,血妃便接了下去,“因为他一早便知道,能救他的只有孩子了,他那样的人,是不会顾惜生命的,他的一再冷淡,还有,生生将你们母子隔开的狠心,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将笑儿送与妖妃,要的,就是你的淡忘。。。。。。”

清音抬头,她被血蒙蔽的双眼中,却是异常清澈,如若真是这样,她也宁可相信,冥帝在最后一刻,停了手。

望着她的无动于衷,血妃并不讶异,她只是把玩着自己纤长的手指,两眼,飘向了一处,“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但若你在祭台之上真的见着了冥帝,我就不信,你还能一如既往的信他。。。。。。若,他看着你们的儿子,在他面前烧死,而都无动于衷的话,你说,你还信他么?”

清音的眼神中,出现了犹豫,出现了,摇摆不定。。。。。。

要的,就是这样,血妃暗暗冷笑,不急不缓的,盯视着她的神情。

“我要去找帝,我要去找笑儿。。。。。。”她脑子忽的忆起,身子慌忙从地面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再度朝着殿门跑去,“让我出去。。。。。。”

“你急什么?解咒的时辰,还没有到呢,”血妃起身,跟着上前,一脚,静静的踩在清音原先跪着的地方,那平仄的鞋底上,沾满了血渍。

“你难道不想听听十年前,哦不,是十一年前的故事么?”望着她徒劳的两手抓着殿门,却怎么都打不开,血妃娇小的身子,靠在了殿门上,“听听看,你的帝。。。。。。是怎么惹上这血咒的”。

清音原先挣扎的小手,慢慢停了下来,她双手猛的抓着那殿门中央的隙缝,边摇头,便痛苦起来,“我不要听,不要说。。。。。。”

直觉,是那般的不安。。。。。。

她知道,这肯定是冥帝最不愿被提及的,她不要听,她的帝,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她允许,他将它。。。。。。放在心底的最深处。

“不要听?”血妃望着她用力敲打的两手,讥诮的将视线,落在了墙上的那幅画上,“今日,我还偏就要同你说”。

“我不在乎,帝先前的生活,我只知道,他现在很快乐,我们很好。。。。。。”清音笃定的,想起了冥帝,那阴柔绝美的容貌仿佛就在眼前,他,是自己的天,不管以前,她们要的只是未来。

“清音,不要骗自己了,”血妃两手环在身前,“你们现在好么?好的话,为什么你还要去冥帝的寝殿外?等着他临幸完其他女子,他的身上,带着别人的气息,而拥着的却是你。。。。。。怎么,你的夜夜听欢,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么?”

那,深埋的隐痛,却被她一句话,就这样揭开了,那比在清音伤口上撒盐还要痛啊,刚结上的疤,就被肆无忌惮的呈现在了众目睽睽之下,她躲也躲不了,只能任由她这样血淋淋的攻击自己。

“忘了告诉你了,那百花娘娘,也是我的人,”血妃见她整个身子像是要倒下去一般,她慢慢的走到清音身后,两手,落在她的肩上,“撑着点,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呢”。

“就凭她侍寝之后犹能说着,冥帝便一下,就能猜出她与我的关系了吧,”手掌下,清音的身子,已经僵直的,像是拉紧的弦一般,血妃两手轻拍,打着和谐的拍子,“这一颗棋子,是最没用的一颗了,白白,浪费了我的一滴血。。。。。。”

她望着清音的神情,毒辣而狠戾,恨不得将她拆成千万块,就是这多出来的一颗棋子,让她更加清楚了冥帝的真心。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手上的力,似是在慢慢收紧,清音怎么都不敢将身后的女子,与那个童心未泯的墨雪联系在一起,她的手中,沾满了多少人的血啊。

她只想要出去,手已经敲的破了口子,一根根尖刺,都刺入了她的掌心,她不想放弃,犹在坚持。。。。。。直到,倾尽了全身的气力,那殿门却丝毫没有被撼动分毫。

血妃两手松开,望着她垂死挣扎般的动作,只是退后了一步,冷冷的。。。。。。笑着。

笑着,她的自不量力。

清音,终是。。。。。。不得不放弃了,她知道,自己,根本就走不出去了。。。。。。

身一软,便瘫倒在了地上。。。。。。

冬风无力,却是吹得整个冥朝,无力残败。。。。。。

背后,凉风袭入,清音绝望而凄厉的闭上眼,诡异的大殿内,只有,两个女人,同一名男子的画像。。。。。。

血妃双目痴恋的落在那画上,她的眼中,只有冥帝,一如十一年前,他,同她的初见。。。。。。

第一百三十三张 十年前之初见

冥朝九年。

全朝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一件大事。

正是,时局动荡之时,而骁勇善战、屡建奇功的定国大将军李兴隆,竟在沙场之上,被敌国的将帅射杀。一时间,风云起,黄沙城中,万箭穿心。

累累白骨,并未预示着战争的结束,随后,将军府内,便突生了一场大火,熊熊燃烧,整整延续了一天一夜,都不曾停歇。

劈啪的火星,随着废墟的坍塌而猛地向四处炸裂开来,一声雷鸣般的轰隆声,更是预示着,乾坤的扭转。

冥朝国主冥商,念在李兴隆慷慨救国,忠心有嘉的份上,特令人将他的遗孀及逃过一劫的几名孩子,接入了宫中。

李将军,本有三位夫人,而唯一幸存的,便只有那貌美如花的三夫人。

大殿之上,金龙壁画前,正中的男子,便是冥商,左侧,坐着月嘉皇后,右侧,则是入住东宫的太子,冥帝。

照例说,朝殿之上,皇后同太子是不宜出现的,但一切的规矩,到了这一代,便完全破坏了。

谁都知道,冥商的心中,只有皇后,而后宫之中,除了皇后所生的冥帝,同冥灵茉,再无其他子嗣。

殿中央,跪着的女子,便是李将军的三夫人,身侧的一双男女孩童,便是她的子女。而另一名(燿),则是大夫人的子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兴隆将军为国捐躯,此心,乃日月可召,今隆恩浩荡,特追谥为定国公,其遗孀封为定国夫人,李将军之女,封为冥朝大公主。其子,赐封为王,改赐国姓,钦赐”。太监接令,将手中的圣旨宣读完毕,便走下红色的毛毯,来到了女子的身前。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女子的忙的行礼,而边上跪着的三名孩子,却是动也不动,脸上均带着木讷的神情。

抬眸接旨的一瞬间,偏就是那么一眼,让她横在身前的手,忘了放下,美目透过空旷,落在了斜倚的那抹身影之上。

冥帝的心神,似是飘出了大殿,他慵懒的一手轻撑着半边脸颊,凤目微微阖上,发,仍是披散在身下,一张绝美妖冶的面容,更是在不知不觉间,便能蛊惑她人。

这一年,刚巧是冥帝,成年。

而这三夫人,便是后来的血妃,闺名夜阑珊。

她迅速的敛下双目,接了旨,一行人,便入住在了皇帝御赐的甘泉殿内。

“娘,为什么我们要住在这里,”小女孩一手拉着她的衣襟,跟着她坐了下来。

“妖儿,因为爹爹不在了,娘需要保护你,”夜阑珊一手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另一手落在了她的腰上。

“娘,我不要叫妖,人家都说妖是专门害人的,”女孩两手放在自己的身前,脸上,满是委屈,“娘,给妖儿改个名吧”。

“不行,妖儿乖,”夜阑珊绝世的面容上,开出淡淡的笑意,“妖儿的体内,还有着妹妹呢,你们本身一对双胞胎,要不是瑶光身子虚,活不下去了,娘也不会将她的灵魂锁在妖儿的体内”。

听着她的话,名唤妖的女孩更是懵懂了,她拉着夜阑珊的袖子,小嘴轻嘟,“我喜欢妹妹,没有人陪我玩,妖儿只有妹妹了。。。。。。”

女子的脸上,露出欣慰之意,她将手中的孩子朝着自己拉近几分,眸中,闪过心疼,“妖儿最乖了,知道,娘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么?”

女孩摇了下脑袋,这也是自己一直都想不通的呢。

“妖儿的全名,是圣妖,圣为明,妖为暗,这两字,偏偏又结合到了一起,那般的矛盾,边像是你现在一样,身体里面,住着两个人。”夜阑珊一指轻点上她小巧的鼻子,“妖,懂了么?”

毕竟,只是六岁的孩童。她听着,只觉模糊,却还是装着大人样般,点了点头。

“那,娘,我能不能找恤哥哥和燿哥哥一起玩?”妖的小脸轻抬起,黑亮的瞳仁内满是希冀,指望着,夜阑珊能点一下头。

“不行,”她却是一口回绝,丝毫不顾那小人儿脸上的失望,“你哥哥不听劝,你也不听娘的话么?你们两个,才是娘的孩子”。

如今他父母双亡,自然是没人顾得上那唤作燿的孩子了。

妖小嘴一撇,虽是满腹委屈,却不敢声张分毫。

寝殿的另一边,冥恤陪着冥燿,两人靠在一起,窝在那寂寞而宽大的床榻上。

“燿,不用怕,哥哥会保护你的,”冥恤一手轻拍着他的肩,眼神中满是不舍。自从那一场大火之后,冥燿就没有再开过口。只是呆愣愣的,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见他没有一点反应,冥恤只得将边上的锦被盖到他身上,身子刚要走开,手腕处便被一只小小的手给拉住了。

冥燿一语不发,只是那样瞅着他,黑亮晶莹的眸子内,聚满了水雾,他全身缩在被窝中,只留下一双眼睛,以及抓着他不放开的手。

心底,酸酸的感觉袭来,冥恤忍不住蹲下腰去,“燿,放心吧,哥哥在这里陪着你”。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认定了两人今后的相依为命。

谁。。。。。。都不知道,冥朝的天,是怎么被翻过来的。

只是,民间盛传,定国夫人一夜之内,沐浴皇恩,月嘉皇后,就是在那一夜间,彻底失了宠。

更有传言说,定国夫人生的一副狐媚样,天生,便是要勾那帝皇的魂魄的。。。。。。

流言蜚语,顷刻间,遍布整个皇城。

冥商统治下的冥朝,逐渐,朝着腐败荒淫而去,天子的英明,更是在不久之后,毁在了一名女子的手中。

冥朝九年,四月,原定国夫人因擅长巫蛊邪门之术,被皇帝收在身侧,加封为血妃。

凤銮殿内,月嘉皇后仪态端庄的坐在一侧,她满腹心事,面神憔悴。

“参见皇后娘娘,”她一个愣神间,便见一抹鲜艳的身影从殿门口跨了进来,人未见,倒是先闻声。

“起来吧,”她随意的一摆手,便让丫鬟送上了茶。

“血妃,可知道今日本宫找你来,所为何事?”她细望着身前的女子,果然是绝色,容貌惊艳,只不过,略显娇小。

这也是血妃一直所不能释怀的,她虽有着倾国之貌,无奈这身子,却像是衰老了一般,怎么都不见长了。

“血妃不知,还望皇后指点一二,”她唇畔不自觉的带笑,柳眉轻弯,自是一番风韵。

“血妃,”月嘉皇后轻叹了口气,“你我都是服侍着皇上的,只有皇上龙体安康,冥朝百姓才能雨露均施,可如今御医来报,说这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她当然知道其中的原委,皇上夜夜招寝,对她的身子,更是着了迷一样,她嘴角的笑意,却是不达心底。也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所做的一切,真正是为了什么。

“母妃,”随着一阵男声的传入,血妃站在原地的身子一僵,才几步的距离,便望见冥帝走了过来。

“帝,”月嘉皇后头疼的抚着前额,向他招了招手。

冥帝踱步跨上前去,站在她的身后,两手落在了她的肩上,轻轻揉捏着。

“还是帝最懂母妃的心,”她安慰的轻拍着冥帝的手,而那如神般的男子,却是至始至终,都没有瞅过血妃一眼。

香味顺着精致的小孔,淡逸而出,这一幅画面望在血妃的眼中,却深深刺痛了她妖媚的眼眸。宽大的袖口下,粉拳紧握,那般亲昵的举动,就算是母子也不行,从见到冥帝的第一眼起,她便已经开始着手一切。

那样的情感,或许是荒谬,她却是丝毫不管,更甚至,趋之若鹜。

她更加知道,她同冥帝在世俗下,是绝不能走在一起的,与其在深宫中守寡等老,还不如,夺得那万般宠幸,利用手中的权利,一个一个,将他身侧的女子除尽。

那般病态的想法,却是让她兴奋,只为了一己私欲,犯下了滔天的杀戮。

“母妃,她是谁?”冥帝狭长的眸子一抬,便落在了她精致如瓷器般脸上。

“哦,她是你父皇的血妃,”月嘉皇后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水,轻啜了一口。

冥帝,似是压根就没有印象,他的眸子平静的掠过女子的脸,不再逗留。

“血妃,本宫说的话,想必你也懂了,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月嘉皇后神情淡漠的睬了下方的女子一眼,一看到那张脸,心头便被狠狠的刺了一下,久久不能痊愈。

“是,皇后,”她咬牙,吐出几字,在跨出寝殿的那刻,手才慢慢的松开。

妖,一人呆在那偌大的寝殿中,一道圣旨,就将她们搬来了这。娘,越发的忙的了,除了瑶光,她就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小小的身影,躲过那些丫鬟太监们,一人便朝着外面的大世界跑去。

这皇宫,自己还没有好好逛过呢,她新奇的睁着双眼,小脑袋不断的乱晃着,一下,便找不着北了。

“参见公主,”一路上,便有那丫鬟嬷嬷们不停的行礼,走到哪,都摆脱不了。

她懊恼万分的加快步伐,逃也似的乱窜,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清静的地方,忙的躲到那假山后面,小手紧拍着胸口。

“呼呼。。。。。。”

等待那口气呼出之后,她才觉着不对劲,在背后的假山,怎么会是软绵绵的啊。

惊慌失措的回头,便望见了一名男孩,维持着同自己一样的坐姿,双眼俯视着她的失态。

“啊,”妖惊呼出口,下刻,手便被那男孩紧紧的给捂住了,“叫那么大声,难不成见鬼啦”。

她双眼溜溜的转着,两手抓着那男孩的手腕,摇了摇头。

这,便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懵懂的年纪,却是在不经意间,被紧紧的牵连在了一起。

“你是谁?”

“你是谁?”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问出了口,望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孩,妖将身子缩回假山内,小手环在膝盖上面,“我叫。。。。。。妖”

他只是点了下头,便坐到了她的身边。

“你不觉着奇怪么?”每次,只要她一说出这名,他人免不了会愣上半天,她脑袋枕着双手,侧目望着他。

“有什么好怪的,”他两手枕在脑后,眉眼逐渐笑开,“我叫,梵。。。。。。”

“梵?”她放在嘴边重复,心想着,同自己一样,也是个怪名字呢。

两人,不由得相视而忘,谁都没有多讲一句话,只是靠在那假山内,身边,有个人就好,妖暗暗的想着,她太害怕孤独了。

血妃的寝殿,像是一座空置的牢笼般,她整夜留宿在皇帝的寝殿,专心的,想着怎么除去冥帝身侧的女子。

娘关照过了,自己不能找燿哥哥同恤哥哥,小小的身子,躺在那大床上,周边,沾满了守夜的丫鬟们。妖,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幼小的心灵,空荡荡的。

她翻来覆去的不得安睡,起风了,那阵阵呜咽声,狰狞而诡异的窜入殿内。无意中听嬷嬷提及过,说这寝殿内,以前吊死过一名妃子,越是这么想着,便越怕。

整个身子,缩进了锦被之中,她咬着唇,不敢发出一点点的声音,只是在心里期盼着,那熟悉的脚步声能快点回来,“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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