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银子,曲江烟喜出望外,道:“真的?爷说话算数!”
孟逊不是没见过美人,可曲江烟这一笑,宛如朝阳东升,金光径直照进他的心房,连他都情不自禁的跟着受到了感染。
他忍不住笑道:“这是什么话,爷亏了谁也不会亏了你。”
曲江烟两眼泛光,好像饿极了的小兽看见了自己心仪的猎物,颇有点儿迫不及待的架势,也不顾什么女子的矜持和她对孟逊的防备,欢欢喜喜的道:“那好,拉钩!”说着伸出小拇指,径直伸到孟逊眼前。
孟逊黝黑的眸光落到她纤细的小指上,鬼使神差的也伸出自己的手指,牢牢钩住她的,盯着她的眼睛,把她的手指递到自己嘴边,极暧昧的亲了一口。
曲江烟呆怔怔的望着他,一时忘了躲。他这样的冷酷如鬼魅的男人,竟然也有这样温柔的时刻,真让人意外。脸还是那张脸,人还是那个人,却因为她身份的变化,跟着发生了变化。
她很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认识孟逊,明明并不陌生,可如今怎么看怎么和她印象中的孟逊对不上?
曲江烟落寞的低下头,对红绡是说不出的妒恨:她何德何能,得孟逊如此宠爱和庇护?
孟逊不是个好人,可这并不妨碍他做个温柔多情的男人。
他在外头手段狠辣,心性残忍,可他几乎把仅有的温存、纵容都给了红绡。
如果红绡是个完美无暇的女子倒也罢了,偏她一无是处,骄纵、浅薄、轻浮,眼皮子浅又嫉贤妒能,且庸俗、势利,欺软怕硬,几乎处处都是缺点,只除了姣好的容貌。
就算她生着一张七八分像曲江烟的脸,可昔日孟逊也并不曾对曲江烟就格外怜爱,该欺负的时候没少欺负,该折磨的时候没少折磨。
不能因为她换了具身子,就忘却前尘往事,真当自己是红绡,可以把控她的人生,肆意挥发,装痴卖傻,毫无心理障碍的将自己的一生倾注到红绡身上。
手指吃痛,曲江烟回神,孟逊深沉的眸子里映着她的妩媚和娇美。
她一如他期望的那样羞涩而甜蜜的笑,带着几分得逞之后的得意和满足。
孟逊问:“这回总信了吧?”
曲江烟心里空了好大一块,急需银子来填补,她听见自己娇脆的声音问:“多少?”
孟逊很大方的道:“你想要多少?”
曲江烟伸出一根食指。
孟逊逗弄她:“十万两?”
曲江烟一呆:这么多?
孟逊见她这般好哄,越发觉得有趣,道:“怎么,嫌多?爷的烟儿还真是好养活,胃口这么小,罢了,爷也不难为你,都说枪打出头鸟,真给了你十万两,只怕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这府里是待不下去的,要不一万两?”
对于曲江烟来说还是很多,明知这是孟逊在戏耍她,还是忍不住生了贪心:万一他真的肯给呢?便是一千两也已经超出自己预想的十倍了?
曲江烟已经很多年没向人予取予求过了,孟逊的举动极大程度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和不安的心,她很想点头,有了这一万两银子,足够她衣食无忧一辈子的了。
可她只是懵懂的摇头。
或许只是求生本能,或许是她对孟逊有着天然的恐惧,不管他有多宽松多温和,她都没法把他嗜血修罗的本质从自己脑海里抹去。
孟逊笑道:“那就一千两,不能再少了。”
曲江烟低头轻笑。因着是意外之喜,这笑容里就多了几分真心,孟逊搓弄着她道:“没想到爷的烟儿还是个财迷,就这么点儿银子至于欢喜到这份上么?”
曲江烟靠在他怀里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爷从没缺过钱,自然不知道银子的好处。”她一扭身挣脱出去,道:“爷可说话算话。”
大有他不兑现承诺,便别想再碰她的小人得志样。
孟逊重新躺下去,手垫着头,一双锐利的黑眸掩去了审视,轻笑道:“烟儿急着要银子做什么?”
可别说她想卷款私逃,敢逃个试试?
曲江烟抬头,满含渴求和向往的道:“奴婢想出府。”
孟逊皮笑肉不笑的打量曲江烟,阴阳怪气的道:“是吗?”银子还没到手,就想着往外跑?
曲江烟敏锐得觉察到了他的戒备,天真的道:“是啊,奴婢从前不是没出过府,可手里没银子,街上再热闹,都和奴婢无关,只能干瞪眼白看着。现下不一样,始终终于有了银子,那就可以想买什么便买什么,喜欢什么就可以拥有,奴婢想想都觉得开心,爷说呢?”
孟逊笑了笑道:“爷又不是女人,哪里懂你们的小心思。”
曲江烟悻悻的道:“爷瞧不起人,女人怎么了?男人就没有求而不得,忽然一朝心想事成的时候?”
孟逊收敛了些笑意,懒散的唔了一声,眯起眼睛道:“你说得都对,爷晓得了,不过,若不是什么要紧事,交待给秦总管去办,你是爷的女人,没事别轻易出门。”
曲江烟小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她知道自己这要求离普,没有哪个宅门里的大丫鬟说出门就出门的,可如果府门她都跨不出去,她有再多的银子抵什么用?没事翻着银票数着玩儿啊?只能眼瞅着不能花,再多的银票也是一沓废纸。
曲江烟凑近床榻,主动伸手抱住孟逊手臂,不依不饶的摇着他晃:“当然不是什么要紧事,奴婢就是想做几身衣裳,打几套首饰,这还都是次要的,奴婢就想出府去瞧瞧景儿嘛。”
孟逊撩起眼皮笑了笑,道:“叫银楼里的伙计进府跑一趟,你想要什么样的款式只管说。”
“不嘛——”曲江烟捏着鼻子拐着弯的嗔怪着:“送进府里的能有什么时兴花样子?奴婢要去店里挑。爷,奴婢打从进了府就没怎么出去过,连外头天长什么样都快不记得了,您就让奴婢去吧。”
孟逊任她撒娇,岿然不动,道:“外头的天还不和这府里的一样?不叫你出去是为着你好,若容你把心撒野了,到时候收不回来,岂不让爷操心?”
敢情他成天出去,当然能说这种风凉话,不信把他捆在屋里圈个几年试试?
曲江烟呆了一呆,后路被他堵了,有点儿恼羞成怒,跺脚道:“奴婢就是只鸟儿吧,还有被拎出去放风的时候呢,好说也是大活人,怎么倒一辈子只能待在这院里哪儿都不能去了?不行,奴婢不依~”
孟逊被曲江烟缠得有些烦,不就是银子吗?她想要,他也给了,她倒好,不但不知足,还得寸进尺的想要出府,不答应她就不依不饶,这三更半夜的,谁有那耐心和她讲道理?
他豁的睁开眼,翘起唇角邪笑了笑,冷丁将她扣到身下,道:“别得寸进尺。”
曲江烟察觉到了他的情动,心里暗恨他就是个畜,牲,随时随地,没完没了,哪还是人啊?心里害怕,却依旧撅着小嘴,道:“什么是寸,什么是尺?奴婢怎么没觉出来?”
孟逊低笑了笑,压着她一点点儿入进去,道:“烟儿的是寸,爷的就是尺。”
曲江烟哼唧了两声,渐渐软下来,喘息着道:“爷最惯颠倒黑白,明明得寸进尺的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