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要赶不上时辰了。”这条街道是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人影稀疏。此时突然出现略显嘈杂的声音,一多时,旁边的宅院里都陆续有人出来。个个表情看起来都带着一丝兴奋。

“哎,你们这是去哪啊?”苤儿拉住一位路过的年轻男子,好奇地问道。

那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番,见这三位年轻公子相貌都清雅俊俏,他不耐烦地挥挥胳膊,甩开苤儿拉住他衣袖的手。答也不答地向前跑去。

“几位公子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吧,难怪不知道,今天是斯府娶亲的日子,斯大公子今天要娶新娘子啦。”倒是后面走上来的一位老婆婆热情地对她们说道。

“斯府?想必是斯礼仁斯大公子了。”苏影回笑道。

那老婆婆一张慈祥的脸笑得和蔼可亲,点点头说道:“看来这位公子也知道斯大公子,正是他。”

“斯公子名满天下,在下自然也听过。”苏影回温文颔首,对着愉生道,“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

愉生不知道这个斯礼仁是什么人,但看苏影回满脸兴味的样子,便也好奇起来。三人便跟在那位老婆婆身后走着。

“阿生可有听说过斯家?”

愉生摇头道:“没有,愉生从小和师父一起长大,师父是清心修道之人。所以对世间之事我知之甚少。”

苏影回微笑着向她解释道:“斯家可称得上澜离国商贾之首,富甲天下。这位斯大公子便是斯家现在的掌权人。年纪轻轻有纵横商界之才,他上位不过短短一年有余便让斯家财产翻了一倍之多,还接下原本一直由洛府承接的皇家布匹的生意。他可算得上是澜国的第二个宁巍然。”

愉生愕然,宁巍然这三个字在她心中虽如刀刻斧凿,但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么个和自己息息相关的名字,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震。

“这位斯公子可不仅仅是商业奇才哦,他今年才二十一岁,可是府中却已经有十二位夫人了,哎不对,加上今天这位已经有十三位夫人了。”苤儿此时又凑上来炫耀她所知道的传闻。

愉生咂舌,才二十一岁,那照这个速度娶下去……她心中忍不住想像了一下满园子女人聚集在一起的情形。摇摇头。

苏影回笑着看苤儿一眼,对愉生说道:“这回她说的倒是没有错,这位斯大公子情事也一样得意,府中夫人听说各各来路不凡。想来这位斯公子定是不凡之人。”

逍遥愉生不以为然地笑笑,意见不同地说:“娶了十三位夫人了,不管这位斯公子在从商方面如何了得,情意却是朝三暮四。真不知道他那些夫人怎么会愿意嫁给他的。”

在澜离国,娶妻纳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没有女子会介意这种事情,特别像嫁给斯礼仁这种名满天下的有才兼有财之人更是面上有光。苏影回眼中带了一丝惊讶地看了一眼愉生,白首不相离自然是所有女子心中愿望,但这愿望却是如镜花水月一般不切实际。

前面的老婆婆也听到她们的对话,笑着回头道:“看来这位公子倒是一位有心人,如若有那位女子能和公子相伴一生倒是有福。”

三人此时皆是男装打扮,听到那位老婆婆的话也不便再多说什么。相互笑笑,一路上说些风土人情,不一会儿就到了人群最为集中的繁华地段。

斯礼仁办婚礼是城中盛事,人们全都沿街围观,一边议论一边等着新郎官迎亲的花轿。

“知不知道斯公子给了欲醉坊多少钱啊?”一个年青书生模样打扮的男子挤眉弄眼地向他身旁的人说道。

“你知道啊?”一见有八卦密辛可听四周众人都围了上来。

“我当然知道了,”那男子眉头轻扬,一副我是谁我能不知道吗的炫耀模样,“涂香是谁啊?欲醉坊的摇钱树啊,斯公子说娶就娶,你以为那老鸨是那么好说话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别说那些没用的,涂香是什么人谁能不清楚,还用你说啊。”有人听得不耐烦,粗声喝道。周围的人也很不满他故意卖关子的模样,跟着起起哄来。

那男子赶紧用手掌示意大家安静一下,接着对着众人比出五根手指,眉头还不停地抖动。

“五千两?”

“五万两?”

“五十万两?”

“五百万两?”

“五千万两?”

“好了好了,”那人制止住众人不断向上攀升的竞价,得意地道,“五百万两。”

等大家还没回神的时候又紧接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黄金。”

“咝。”人群中一片抽气声,黄金在澜国并不多见,普通的富裕人家拥有黄金的也不多,就算有,数量也是极少的。五百万两已经不是小数目了,更何况是黄金呢。

可是人家斯大公子,去青楼娶个夫人就花了五百万两黄金,那不是黄金,那根本就是流水啊。

听到这个数目,所有的人脸上一片肉痛,好像花了他们的钱一样。想像着如果能给自己那么一丁点,又想着那涂香再怎么国色无双,五百万花出去也不太值当,更何况是给那老鸨的。

一时间人群中反到静了下来,人人心中都在想着那些黄金,连慢慢驶来的迎亲车驾也没有发现。

“来了,来了。”有人率先喊道。

果然,宽广的黑色街道尽头,一辆极其宽阔的马车徐徐驶来。马车用红色绸缎和细轻纱装饰在四周,绸缎扎成一朵朵硕大的的花球固定在车盖的四个角上,花心中镶入婴儿拳头大小的明珠,花球的底部有细密的红色流苏长长垂下,风一吹过便如同河畔细柳随风而动。马车四周并没有像平常车驾一般用密不透风的绸布封住。只用了红色细纱轻轻垂下,那细纱虽薄如蝉翼却并不轻飘,一路行来也没有被风吹开来。那红色细纱在阳光下隐隐有金光流动,细看竟是在其中掺杂着无数金线,那金线和织就细纱的纱根同样粗细,这种工艺极为复杂,世间唯有金记绸缎庄可以制成,单单就这马车上的红纱就已经价值不菲。再看那支撑着马车宝盖的四根香楠,那香楠之上被精细雕刻着各种吉祥的花朵鸟兽,再上以颜色,栩栩如生,美仑美奂。四根香楠粗细无二,一路走来香味浓郁,让人闻之心醉。香楠在整个澜离国唯有宋理才产,而且世人皆知桓王独爱香楠,澜国为数不多的香楠早就全都赐给了桓王,普通人根本不能用。可想而知,斯礼仁为了这婚礼花了多大的价钱。

车中装饰隐约可见却并不清晰,想来是锦榻玉座,各种豪华。

拉车的四匹马匹通身雪白无一丝杂色,足下蹄铁也是用香楠制成四周镶上黄金,马蹄轻扬之前有金色流光划过众人眼眸。四匹马没有配鞍,笼头用红色绸布绣以金色滚边,雪白赤红,艳色无双夺人眼球。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匹更加壮实的黑马。那黑马毛色在阳光下水光油亮,那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一看便是不可多得的罕见宝马。马上坐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那男人一身暗红绣暗金色云纹的锦袍,头发用一个白玉发冠束在头顶。他长相算不上多么俊俏,不过中上而已,但他那温和的笑意,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却教人挪不开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