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而且有了前车之鉴,面貌上改变了身高却变不了,加上对古羲身形的熟悉,这些都是不可违因素。我惊愕的是眼前这张脸几乎与林东一模一样,如若不是对古羲太过熟悉以及看着他与颜如意进卧室的,根本不可能分辨的出区别来。
只听颜如意满意而笑:“看咱姑娘的表情就很成功了,就是有一点,古少你得收敛下气场,可没有人能像你这种随性而张扬的气度。形我能给你塑,但韵可就得你自己把握了。”
古羲回以的是一声冷哼,径自走到我跟前,“林东来电话了?”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长生俱乐部外。我深吸了口气,看了眼身旁这个已然蜕变的人,不得不说他穿上唐装之后不止形容一致,就连林东那貌似宽和实则带了凌厉的气势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真想问问他是不是早就将林东研究透了。
而且我也实在是佩服他的大胆,半小时之前林东还刚刚跟我打过电话,居然他就敢乔装成他与我同行,甚至我将电话内容告诉了他也没能改变他的决定。
因担心假如林东一直等不到我的电话就有可能打回俱乐部询问,那样的话就是再好的特效化妆也会穿帮,在来时路上我就忍不住提了出来。
可古羲却回我:“那也得要他能打得了电话才行。”
口吻是他一贯的嚣张跋扈,以致张扬。之后我就闭嘴了,实在是我多虑了,他要办一件事又怎可能留后遗症。
在下车的一瞬古羲神色尽敛,已然从内到外变成了“林东”。
来到门前,那两名黑衣守卫礼貌地向我们打招呼。我原本以为林东是俱乐部的会员,自然就不用什么邀请卡了,哪料古羲从唐装口袋里摸出了一张黑色的磁卡。
同样递给了黑衣守卫去刷,随着指令出来后门才缓缓开启。不用说那黑卡要么早就被古羲复制了,要么就是颜如意过来给他化妆时带来的,至于怎么从林东那拿到就不在我设想范围了。有了“林东”在,我自然就不用什么邀请卡了,随着他一路进了门。
迎面走来一人,我微眯了下眼就认出正是昨天聚会上的其中一人,但当时谁也没自我介绍,所以并不知这人叫什么名字。他显然是认识林东的,看到我们时微讶地问:“老林,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今天市里要开会一整天吗?”
古羲叹了口气道:“别提了,上头临时又要下派人来,会议压后。”
“怎么回事?”“有个工程项目要搞,资金投入数目挺大的。不说这事了,再忙也得吃饭,刚好带常小姐过来。小丁,吃了没?要不一起?”
那人眼珠滴溜溜的往我身上一转,笑得极其暧昧地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跟佳人的约会了。”闻言我低了头假作羞涩尴尬状。
等那人越过我们朝门外走后,古羲礼貌地对我说:“常小姐还请别介意,朋友之间开玩笑的。”我忍住回头去看那小丁走远没的冲动,笑得僵硬地回:“林先生客气了。”
面对这样的古羲还真是头一次体会,好不习惯,而且在他刚才开口的第一句我就心中暗暗震惊,他的声音居然变得和林东一模一样,包括说话的语调。
其实原本即便是看他易容成林东后我还是有些担忧,因为颜如意的话说得不假,形好易,神韵却难。现在在经过那个叫“小丁”的测试后,基本上是安心了。
走进廊道就有和服女子出来迎接,古羲只淡然吩咐去和室并让安排午餐。若说这俱乐部的外围是欧式风格,内里装潢是日式风格,那么推开的这扇和室的门内,里面就完全是中式风了。紫檀黑木的家具、窗格、书柜都是一整体的,正墙上挂着一幅山明水清画,应该是明代真迹。大约明白这一间房是林东在俱乐部的私人地方了。
在案几处有个画筒,里面竖了好几卷画轴。我看古羲并未阻拦的意思就走上前去抽出其中一幅来看,但等打开后就不由一愣,是我的画?记得这幅之前已经被苏浅卖出去过了。
再打开一幅,还是我的,那里面的十几个卷轴竟然全都是我的画。抬起目光看向桌案后面的墙,墙上被拉了一幅类似于投影一样的白布,我拉动绳子将白布升起,一幅占了整面墙的画赫然出现在眼前。竟是我的那幅《富春山居图》,只是原本有被颜料浸染的地方不知用了什么东西涂抹,粗看已是看不出来了。
这林东当真对我的画如此痴迷?
这时门外传来异动,我回转过身刚好见和服女人端着托盘进来,她向林东微微福了一下后就把菜放下在桌上。扫过一眼后微微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昨天的日式料理了,是几个中式炒菜。见和服女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由蹙起了眉,去看古羲,他的视线刚好过来并且微笑着道:“常小姐,一点粗茶淡饭请不要介意。”
我对他此时的客气实在觉得别扭,所以并没有作声。
等落座椅内后他也在我对面坐下,和服女人立即上前来询问:“林先生和常小姐是要先来碗羹汤垫垫胃吗?”古羲作了个请的手势,那女人就主动为我们盛起汤来。
这架势不会是从头到尾她都要在这服侍我们用餐吧,而古羲也不把她遣下去?
正当一碗羹汤递放到古羲跟前时他突问:“田先生在吗?”和服女子一愣,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立即答:“在的。”古羲点了点头道:“晚些我过去找他。”
回头他又和蔼地对我道:“常小姐,等用完餐后我就让人把画取出来。”
我点了点头,暗看了眼和服女子,见她并未露出任何异色,依旧低眉顺目地在侧拆解着那盘螃蟹。古羲的话其实讨了个巧,也是试探,“把画取出来”可以是从外边拿过来,也可以是就在这室内。确实刚才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我卖给林东的那幅《秋山星月夜》。
和服女子把螃蟹为我们拆解完并且分至两个碗中后道:“慢用。”
这时古羲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起电话只听他简单地应“好”,等挂落时一脸抱歉地道:“常小姐,非常不好意思。有些事需要去处理,不能陪你继续用餐了,你别跟我客气,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她说。”
我蹙紧眉看着他起身,当真要将我一人留在这?在那双带着深意的眼神凝视下,我只得回应:“林先生你先忙。”古羲在临走前对和服女子留下一句“好好招待常小姐”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他去了哪要干什么事都不曾和我说过,不过隐约猜测刚才那通电话肯定是障眼法,而他离了这间房必然不会真的离开这个俱乐部,很大可能是去寻我给他形容的关着何知许的位置。
我能做的就是尽量为他拖延时间,但在桌上的菜渐渐变凉而我也实在吃不下时,听到和服女子在问:“常小姐还需要点什么吗?”想了下提出要求:“能为我泡一杯绿茶吗?”
她点头:“当然可以。”
很快一杯龙井泡了上来,在我浅抿一口时她指了桌上的冷菜再问:“这些常小姐还需要吗?”我摇了摇头,她微弯了腰朝我福了一礼:“那我为您把饭菜撤去。”
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有条不紊地撤下吃剩的东西到一托盘内并且端着出了门,我才手捧着茶杯再次起身。刚才进来时就有扫略过头顶四周,并无被窥探的感觉,但今时不同往日,我的眼睛跟普通人一样,看不出细节差异,所以也不敢肯定有没有在被监视。
我本是个画家,假装在看自己的画并不会让人觉得异样。想要再仔细看看那幅《秋山星月夜》是否在室中,并且假若等下盖完印鉴后我是自行离开呢,还是要等古羲?
这么想着时过了好长一会竟没见那和服女子再回来,不由觉得奇怪,以这里的礼仪当不至于把客人就此丢在室内不闻不问啊。想了想,放下茶杯打算去看看门外的情况,却没料门从里面拉不开了。思维顿然的半瞬间,我的脸上立即出现吃惊的表情,并且又再度使力去拉门,拉了一会再拍打门板扬声询问:“外面有人吗?”
这一系列的反应是我在突发状况后“应该”呈露出来的,在拍打时我其实在凝神静听,发觉外面并无任何人的气息,应当是没有人还守在外面。
我“惊惶”了一会后,又摸出自己的手机去拨林东的号码,本来以为定然是打不通的,也就作作样子而已,却没想到在响了三声后竟然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