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病房,白色的棉被,白色的窗帘……
似乎一切都在嘲笑着她的苍白,凌凌双眼无神地望着上方白色的天花板,手里还死死握着手机,可这一刻却不知能打给谁。
冬日清冷的月光,透过没有温度的玻璃窗,淡淡地笼了一室。
几小时前,匆匆下班准备回家的凌凌,此刻却虚弱的躺在这深夜冰冷的病床上。
是的,虚弱,这个在她的世界最出现不得的字眼,此刻正深深扎痛这她的灵魂。
支气管哮喘急性发作!
她不懂这一切,但“哮喘”、“急性”这些字眼却让她突然很害怕。
刚到医院时的情景她现在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了,只隐隐记得走到到半路,突然间就胸闷的喘不过气来,大口大口的空气吸入,却总感觉被堵在了胸口,再也吸不进去肺里。
像是一尾跳出鱼缸的金鱼,挣扎、窒息……
又像是被扼住脖颈的白兔,四肢努力挣扎着,却无济于事,最后慢慢归于平静……
迷糊间被好心的路人送进医院,知道几分钟前挂上平喘的药水她才渐渐清醒过来。
已经是深夜,窗外的月光越发的清冷,似是要剥脱这冬日的最后一丝温暖。室友去外地看男友了,所以哪怕是凌凌夜不归宿也不会有人在意询问。
可是看着病历上那些眩晕刺目的字眼,凌凌却怎么也伪装不下去了。
哮喘急性发作有可能会死,可偏偏她该死的一时还不知道什么过敏原。找不到过敏原,只能随身带着药,它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一辈子。凌凌实在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突变。
明明才刚刚开始自己梦想
的第一小步,难道就要这样折翼在这里,她不甘心,太多的不甘心……
泪慢慢的溢出眼眶,划过脸颊,再慢慢的渗入枕头,直至消失。当一个人无力面对死亡时,还有什么事实重要的呢?
是把终身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的父母。
可是,凌凌不敢,她感觉自己连想起爸妈都会让心脏负荷不起。她怎么忍心,怎么能开口,怎么能告诉将近五十的爸妈自己得了这样危险的病,怎么忍心在让爸妈付出所有后,却没能让他们享上一天清福的情况下离去……
凌凌感觉再也没有像此刻这样绝望过。
如果此刻我就这样离去,除了留给爸妈伤心,还有谁会在以后忙碌的日子里偶然想起我,想起这世界我曾来过。
可是老天,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It’sme,It’sme……”突兀的铃声划破了这片死寂的空间,似乎也搅动出片片涟漪
凌凌攥攥了手心的手机,没有立即接通。
不会是爸妈,会是谁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她此刻的脆弱实在是不想给任何一个认识她的人看到,她不想亲手毁了自己多年来建筑的高高围墙,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可是,此刻凌凌又是如此的想找个人哭诉,哭诉她的惊慌,她的无助,她的不知所措。
“喂,你好……你醒了么?”温和的男声似乎能透过手机传来暖意
“你好”凌凌清了清嗓音才继续道,“你是?”
“呵呵,我只是今天在路上碰到你晕倒的路人”
骆辰顿了顿,似乎在想着怎样措辞才不会那么突兀。他侧侧头就能看到病床上那个明明流着泪却仍一脸倔强的女孩。
本来把她送到医院后打算等女孩醒了打电话通知她的家人,虽然他骆辰实在是和善男信女扯不上边,但不知怎地今天总是有点反常。
先是救了这个晕倒在路边的女孩,等慌慌张张安排好女孩,才想起当时只是口渴下车去买水,救了人水也不知道扔在了哪里。
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这么会做好人了。
公司的电话却没能让他等到女孩醒来,只是鬼使神差的留了她的号码。连续几个小时的会议实在是让人筋疲力尽,他正想着是不是他这个老板对员工太过宽容,才让他们办事的能力越来越不能让人放心。
摸着空空的腹部走出骆氏大厦,却突然想起今天自己救的那个女孩,突然就想好人做到底,想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抱歉,没有等你醒来就离开了。”依旧温暖的嗓音似乎正一点点驱逐着满室的清光
“啊,没关系,反而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凌凌直觉感觉这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请问你贵姓?好让我有机会感谢你。”
如果我还活着的话,凌凌在心里加了一句。
“免贵姓骆,凌小姐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骆辰感觉自己装好人是越来越有感觉了,“我相信今天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帮助你的。”
“对了,凌小姐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舒服点了?呵呵,像你这种情况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等出院了去查一下过敏原,以后尽量不接触过敏原,身上随时带着药就可以了。以前我奶奶就是这种病,所以了解比较多。其实只要平时注意是不会有大问题的,虽然发病时喘不过气比较难受,但随身带药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大可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