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红了墙壁,纯白如牛奶墙上挂着丝丝血红的血肉,格外刺目惊心。阿郎重重的喘息着,瞬间爆发的愤怒和自责,令他毫无保留的把身体内的所有力量都随着拳头挥击而出,此刻的他只能脸色苍白的,同时也是无力的颓然坐倒。任由双手继续呈现出血肉模糊的惨烈。
老头,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沉默许久后,阿郎终于说话了,语气中深深藏着掩饰不住的悲痛。
不,你没错,向君豪也没错,谁也没有错。错的只是命运,你既然走上这条路,就必须承担相应而来的责任和义务,包括失去亲人失去一切。多年的指导,老头知道阿郎开始钻牛角尖。
阿蓝的事,只是一个意外,即使这意外是因为向君豪而起。老头娓娓道来:其实你应该也知道,对你来说阿蓝也许很重要,但是对向君豪而言,重要的却是你。
老头用一种饱经沧桑洞察世情的语气说:只要一个人认为他的观点是正确的,那么他的世界就是正确的。世间永无绝对的正确和错误,
我知道是意外,但是意外却是因我而起。阿郎喃喃自语,陷入悲伤自责中:而我却从来没有对她表示过什么,甚至还让她难堪伤心。
你又错了,男女之事从来便是如此。其实最让我难受的是,你变了。你变得怯懦,变得没有勇气,变得不敢承担责任不敢面对自我。老头的语气开始拙拙逼人:你告诉我,在擂台上目空一切横扫千军杀人如麻的张东郎到哪里去了?如果他去度假了,请你告诉他,让他快点回来。
我变了吗?阿郎自嘲的一笑:谁不会变,人总是在改变中成长。
说得没错。老头似乎很赞同阿郎的看法:人是在改变中成长,但是人却是进步的,你却是在倒退。你在退步。你知道吗?老头的语气极其凌厉,逼得阿郎的头顶冒汗不已。
我印象里的张东郎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哭泣伤心,也不会为了任何人的生生死死动心难受。他是无情的冷酷的,看看现在你的样子。你还是个男人吗?一个女人死了,你就开始消沉堕落。你这算什么?别忘了,你现在是东林老大,你肩膀上还担负着全国上下数万会众生死存亡问题。你以为阿蓝死了,你就遭遇到世界上最悲惨的事了?我告诉你,世界上比你悲惨的人多不胜数,你根本不算什么。老头深知心结还需心药医,他只能用言语逼阿郎,令他重新清醒过来。
够了!阿郎抱住脑袋狂暴的大吼,脸色狰狞扭曲:你以为我喜欢杀人,你以为我就不怕死,你以为我就愿意做老大,你以为我就不想过安稳平静的生活,你以为我就不能有爱?不是,我告诉你。没有人愿意终日在生命得不到保障的日子里浑浑噩噩的过,我也向往过简单的生活。
突然阿郎浑身犹如泄气的气球一样软了下来,语气中尽是无尽的疲惫和倦意:老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打打杀杀不是我的意愿,勾心斗角算计来算计去,也不是我想要的。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想一个人放肆的哭一次,我真的很累。
也许我真的错了。老头默默的看着蜷缩在墙角处的阿郎,他是如此害怕如此恐惧。任何人都不应该为别人选择未来之路
房间里的气氛似乎僵硬得快凝固,良久过后,阿郎擦擦脸上的脏东西,做了一个扩胸运动,暮然站直了身子。老头在那一瞬间竟感到阿郎的犹如高山抑止般的强大和威武。
对不起,老头。刚才我太激动了,不过,这样也好。阿郎露出淡然笑容,老头发现自己再也看不穿眼前的阿郎。
其实一直以来,每遇到一件烦心事,阿郎总是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他身边没有可以述说心事的朋友,唯一的朋友阿林也在香江,暂时无法相间。他只能一次次的把愁苦放在心里,因为他是老大,绝对不能让旁人了解他的真正意图。这一次借着老头的诱导,阿郎宣泄出了这许久以来积郁心底的所有情绪,现在的他丢掉了平时的心理包袱,痛快了轻松了。
不过说来也蛮有意思,有时候常想要是能过点普通人的生活,该有多好。但那也只是有时候而已,平时还是很喜欢自己的生活。阿郎轻叹一声,很是惆怅的说:人大概就是这样贱,永远对得不到的东西有所期望。
老头见阿郎已经完全能够平衡自己的心态了,整个人立刻放松了不少:现在雨过天晴了,你也该包扎一下手了吧,还在流血不止呢。
噫?老头和阿郎同时发出惊讶的声音,看着阿郎的依然血流不止的双手,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怎么会?阿郎差点没惊叫出声,为什么这一次手没有自动痊愈呢?记得上次关口枪击事件里,阿郎身中无数枪,身体上打得跟马蜂窝似的,如此重的伤口也能在一天内复原不少,这次仅仅只是手上的伤口竟然无法痊愈??
老头更吃惊,他深知阿郎身体的奇特处,更知道阿郎若没有这体质的帮助,在美国起码也死了十次八次的,更不可能成为震撼黑市拳坛的‘狼王’。但是现在居然……
看见阿郎冥思苦想却不得其解的模样,老头忍不住提示:你最近有没有做些什么可能影响身体的事?最近身体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变化?
特别的事?阿郎灵光一闪:前些天菲律宾海军基地爆炸实际上是我干的,而且那里还有核反应堆,也是那时爆炸的。我当时就在爆炸的范围中,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呢?
老头眨巴着眼睛,一脸的震惊:想不到那居然是你干的,我想很可能是因为遭到辐射的原因,所以你的身体……
正如两人的猜测,果真是因为辐射的原因,压制下体内本命星的效用,才令阿郎失去了依赖的资本。也正是因为有本命星与辐射互相抵消,不然阿郎早就死在爆炸时的超高温和辐射中了,毕竟那可是核反应堆爆炸。
算了,反正现在我要杀谁也用不着亲自动手。阿郎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不得不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这么久以来自己成功的资本竟然一夜之间全然不存在,心中自然难免会有些悲从心头来的惆怅和郁闷。
老头,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呢?我老爸呢?这几年你过得怎样?阿郎关切的问。他以前决定要走黑帮之路时,便已经将他老爸送到老头处,交给老头帮他照顾。
你老爸很好,现在住在瑞士。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巧合。过得还马虎吧。老头似乎不愿意提起这几年在他身上发生的事,阿郎只得作罢。
找来私人医生把双手包扎好后,阿郎让阿虎把苟大放带了上来。苟大放满脸怒容的瞪着阿郎,气冲冲的喝道:人你也救到了,要杀就杀吧。说完就抬起脖子傲然直立,活似地下党被抓住后的宁死不屈。
救到了!嘿嘿!阿郎忍不住酸楚的一笑:你以为呢。
他把苟大放带到停放阿蓝的房间,阿蓝依然美丽,只是却掩饰不住那份苍白死气,已然不再活泼青春。
看见阿蓝毫无气息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苟大放顿时傻眼了,脸上浮现内疚:她是怎么死的?
你以为呢。如果你不是把她绑走,她就不会被杀手杀死。阿郎冷冷的瞪着苟大放,依他以往的性格,早就把眼前这个人残忍的干掉了,但是,现在他学会了收买人心,更学会了利用人才来为自己做事。苟大放是个不错的家伙,虽然为人有些古板,至少阿郎是这样认为的。
你以为我就一定要逼你加入东林吗?错,我告诉你,我是不希望看见你这样一个混黑道的人才就这样毁在一些无能的人手里。阿郎眼中冒出怒火,眼神犹如实质般刺在苟大放心头。
依你的才干,只有在更团结更广阔的天地里才能发挥作用,你不想看见自己功成名就混出人吗?你就甘愿为日本人卖命吗?阿郎越说越严厉,越说越恼火,大有一种恨子不成才的痛心疾首的错觉。
苟大放依然不为之所动:我不会加入东林的,无论你怎样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