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萱一人守着一大桌酒菜大吃, 心中郁闷。他们都得偿所愿,我却是越陷越深,身不由己。唉!
江萱吃得一阵, 不知不觉已过了大半个时辰, 已经吃得毫无胃口了, 眼见曾国明还没有回返, 只得在桌前枯坐百无聊赖的喝茶。又等了大半个时辰, 江萱已经很不耐烦了,起身想走,被早看在眼里伙计拦住。那伙计面色有些不善, 说道:“姑娘这就要走了么!谢谢,纹银330两。”
江萱有些尴尬, “这个, 这个, 刚才跟我同桌那位曾小。。。曾大人你们该认识吧,他等会会回来付帐, 你就告诉他我先走了。”说完就想溜。那伙计拦在楼道前,冷笑一声,说道:“姑娘该不是说笑话吧,这店里每日来往的客人这么多,如不是经常光顾的老主顾, 小的又怎么记得住哪位客人是谁。小的只知道姑娘如要走就得先付了这桌酒菜钱才行。”
江萱顿时面色有些红涨, 一叉腰, 瞪着那店伙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没银子付帐么!”情绪有些不稳, 声音就未免大了点。顿时临近席桌的人都纷纷向江萱,心道, 这小姑娘穿着也算整齐,想不到居然是想来吃霸王餐的。
那店伙冷冷道:“小的别无他意,姑娘有银子更好,这就请先付了帐,省的小的不会说话,言语冲撞了姑娘那就不好了。”
江萱气结,心中一转念,刚想说你们派人去我家取银子。突然旁边一人拍桌大叫,伙计!
那店伙一惊,忙看向那人,只见一蓝衫少年面有怒容,指了桌上的一盘菜肴,喝道:“这是什么东西!”
那店伙只得离了江萱近前一看,哈腰笑道:“这位客官,这正是本店的名菜,合蓉回鱼。来这店的客人大都是要点这道名菜的。”见那少年怒容满面,有些疑惑,“客官觉得这菜有什么不妥么!”
那少年哼了一声,折扇一展,神情倨傲,说道:“我慕名而来,本以为你们玉茗居这道名菜是如何的了不起。今日一试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名不符实。实在是太败兴了!”
那店伙一怔,心中诧异,更有些不服气,说道:“客官这话从何说起,我们玉茗居这道菜那是真正的名至所归,但凡尝过这道菜的客人没有不称好的。”指了那店堂中的金子招牌,面色得意,说道:“小的可不是空口白说,客官您看,那金子招牌可是当今皇家的近亲,定远侯所赐。连侯爷这等吃遍山珍海味的贵人,也对我们这道菜赞不绝口,还亲笔写下名不虚传四字!”
那少年微微一笑,“定远侯大驾光临,你们如何敢怠慢,用料选材当然是精中之精,细中之细,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做这道菜,这样做出来的东西如何会不好!可惜你们做给寻常客人所用却是坏了这道菜的名声。”
那店伙一听顿时有些气恼,又自持这店家的后台硬,笑容就有些僵硬,说道:“客官这话的意思是我们对寻常客人有些怠慢糊弄了!”
那少年面有嘲讽之色,挥了折扇,摇头晃脑的说道:“正所谓客大欺店,店大欺客!这话确实是不错!”
临近桌的人听了都是摇头,心道,这是个书呆子,这番话分明是砸人家的招牌,让这店家如何会善罢甘休。
果然那店伙立即面有怒色,心道这人莫不是来找茬的,面色一沉,正想发作。却见那少年微微一笑,说道:“你莫要不服气!让我细细说来你听!”
那店伙一怔,这当真是个酸书呆!
只见那少年啪的一声收了折扇,摇头晃脑说道:“品鱼之道莫过于二,其一为鱼,其二为酒。正所谓:春酒香熟江鱼美!好鱼自当配好酒。这配鱼的酒最是讲究,需得味冽而不浓,酒醇而清爽。此等佐鱼的好酒当属闻名天下的云安春,偏这店里居然没有!”
那店伙面上有丝尴尬,叫屈道:“客官,小店虽不能说美酒佳酿俱全,但大致也不差。只是这云安春却是京中酿造署新制的好酒,听说连二皇子殿下都颇为赞赏,这样的酒实在是紧俏难得,不要说小店没有,您就是走遍这整个荆州也买不到的。”
那少年说道:“你莫狡辩,听我再说这鱼肉。” 执扇指着那道回鱼,又摇头晃脑的说道:“古人云,维舟况值江鱼美,脍叠银丝饫腹腴。这选鱼最是要紧,需得脂肥腹腴,那才能滑嫩爽口。。。。。”一番文绉绉的酸话听得四周的客人都是摇头,那店伙更是不服气,心道要说选鱼下料,你这个公子哥哪里会比我懂行,口中立即跟那公子辩解起来。
那少年见这店伙完全没有注意江萱了,立即暗中向江萱连连打手势,江萱微微一怔,随即悄悄溜下楼道,正要快步出店而去。突听那少年叫道:“咦,小姑娘,你要去哪里?好象你还没有付帐啊!”江萱一怔,站立在楼下大堂,愕然向那少年看去。
那伙计一惊,忙丢下那少年,跑下楼去拦江萱。心道,这桌酒席3百多两银子呢,要让人跑了那还了得,非被老板炒了不可。口中大叫,“拦住那女孩!”
这一下,店中的人都被惊动了,纷纷向正走到门边的江萱看去。店中的伙计更是一拥而上,将江萱团团围住,捋袖抡胳膊的挡住江萱的去路。喝道:“小姑娘,想就这样溜了那可是没门。哼,你今日要是不付帐,就押了你去见官!”
江萱大怒,恨恨地看着那楼上的少年。那少年在楼道边负手而立,见江萱愤怒的眼光看过来,手中折扇一展,微笑着冲江萱微微一欠身,洒脱大方,竟是世家子弟的风范。眼见店中众人都在跟江萱纠缠,那少年面带微笑,折扇轻摇,施施然的从楼道另一端从容而去。
江萱见那少年如此可恶的笑容,当即就想飞身上楼扇那小子两耳光。无奈四周店伙虎视眈眈,面色不善的将江萱围得死死的,只把江萱当了来吃白食的要拿了去见官。江萱气得双手握紧了拳头却也不便随意闹事,只得忍了气解释。正没主张,旁边有人笑道:“哈哈,这位姑娘不过是忘了带银子,见官就不用了。喏,这帐我付了就是。”
江萱一看,原来是曾国明笑呤呤的站了一旁。江萱更怒,跳起来一把抓了曾国明的衣领,喝道:“曾小子,你这根本是故意的。你说,你为何到得这么迟?”
曾国明假意慌乱道:“哎呀,放手放手。你看你,姑娘家,光天化日之下对一个男人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啧啧,你今日风头出够了,不用再出这样的风头了吧!”曾国明其实早到了,见江萱跟一帮伙计理论,只躲了一旁看热闹,眼见双方要动拳头了,这才出面平息事端。
江萱怒容满面的看着曾国明,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敢戏弄我,你是不想活了!”
曾国明挣开江萱,好整以暇的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襟,笑道:“我这是在提醒你,今后要记得随身带银子。你这人,出门就爱乱花钱,偏又不喜欢带银子。经常就只有连哄带骗的逃脱,终有一天会被人拿到官府的。喏,今日这样记忆深刻的教训,总会让你改了这坏毛病罢!”
江萱气得满面通红,正想痛骂曾国明。突听到店内有个伙计说,“咦,这桌的客官怎么走了,他还没付帐呢!”江萱一怔,看了过去,见那店伙正收拾刚才那蓝衫少年的酒菜,立即醒悟,原来那家伙居然是利用自己吸引店伙的注意,这才好趁机溜走,那人才是真正吃白食的。江萱心中怒意更重,好你个混蛋,你最好求佛拜神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哼!
江萱憋了一肚子气回到自己住所,还没坐定。侍从便来禀告,史少侠求见。
史良进到厅中,见江萱面有怒色坐了椅中,双手抓了个色彩艳丽靠枕使劲乱捏,咬牙切齿。史良知道江萱的脾气一上来,那景况是很惨烈的。侧头打量江萱片刻,小心翼翼道:“萱儿姑娘,这个小枕摔起来应该很不过瘾,不如,”指了屋角那支白底蓝纹的半人高瓷瓶,建议道:“不如摔这个,这东西大,摔起来痛快,声音也响亮。解气得多!”
江萱当即跳了起来,手中被抓捏得已经严重变形的靠枕啪的一声向史良砸去,口中怒道:“砸东西哪有砸人痛快!死小子,明知我生气还来惹我!你是不是也不想活了!”
史良轻巧避过那迎面摔来的靠枕,笑道:“那我就陪你去砸人好了!唔,你看这荆洲哪个江湖堂口不顺眼,我陪你去砸了它!”
江萱一怔,随即泄气,重坐回了椅中,叹息道:“我现在哪里还敢动手砸人!我怕我一出手就忍不住想杀人!那就大祸临头了!”心中闷闷想,近些日子来我心头血气翻腾的现象越来越严重,好象现在我的功力已经快接近第七重了罢!二哥哥说过这是最为危险的关口,一定不能妄动杀机,否则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三皇爷最近也对我看得甚紧,我哪里敢随意动武!
史良笑道:“既然你这么闷,不如我们去探险如何!”
江萱头一侧,“探险?”微一沉吟,不等史良说话,立即起身带了史良来到书房,摒退侍从,才问道“小史子,你可是查到什么线索了?探什么险?”
史良道:“夜探青苑大牢!”
江萱一怔,随即笑道:“青苑大牢还用得着夜探这么夸张。那里我熟悉得很,恩,这新任的副典狱长还是我的好朋友。你准备去那里干什么?”
史良也是一怔,有些疑惑:“你怎么会对青苑大牢很熟悉!再说了,即便你跟那里的官员是朋友,他们也不会随意放你进去吧!”
江萱:“你这话也对,那就夜探吧!你还没说去那里干什么?”
史良道:“我和一位师兄几次暗探白虎堂,终于发现一人很是可疑。那人名叫周川,是白虎堂新任副堂主。不过,近日这人却被拿进了青苑大牢。我更怀疑这周川跟去年的峡谷劫镖有关,想去探个清楚。”
江萱道:“你怎么会怀疑这人跟那事有关呢!”
史良,“我和师兄几次出入白虎堂的场子。。。。。。有次故意寻衅,在交手中那周川虽然刻意隐藏实力,不过还是让我瞧出他武功路数跟峡谷劫镖的那些黑衣人有些相似。是以就很注意他,暗中查探下发现,”眉头微微一皱,又说道:“这人果然在打青龙堂的主意!”
江萱一惊,“打青龙堂什么主意?”
史良摇头,“具体不得而知!我和师兄暗中探听。。。。。。发现他们好象是在谋划要吞并青龙堂。而且,那人还知道青龙堂那只锦盒的一些底细。我本想探清楚一些再来告诉你。没料到他会突然被拿进大牢。心道既然是这样,反而方便我们行事。以你的武功夜探大牢容易得很,不如干脆来个暗中逼供,让那周川吐个清楚!这样还不会引人怀疑,更不怕打草惊蛇!”
听到这里,江萱心中奇怪,这青龙堂不过是个江湖小堂口,值得这么个神秘江湖组织去吞并么!想到那个锦盒,更有好奇,当即表示赞同,“小史子,今晚我们就去夜探清苑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