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扒拉饭，微微恍惚，思绪飘了老远，还在小鸡啄米一口口吃着以现在筷子夹着的几颗米粒，菜顿时不香了，模糊中好像阿神没有注意到，突然一个机灵快速吃饭，夹菜
“今天有点不对头”我自己不对头
“看出来了，你在飞”思绪飞远了
我点头，听到她说“刚才做梦了？”小鸡啄米式点头，夹土豆
“梦到亲爹了吧”她轻笑，带着微然
我抬头“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不正常，若是你爹娘，你妹妹定然不这样，别忘了你初来时的样子还有提到你妹妹的眉飞色舞，也就你亲爹了”她说的畅快且飘着浓重的自然，好像再说一件特别有趣的事
“还好，我其实真的有事”很严重
“这挺干净的，应该是你自己被影响了”言下之意就是我胡思乱想了。她顿了一下，起身“我回厨房给你炖萝卜汤”过了一盏茶，她回来陪我饮食，边上的饭菜已被人动过，我如今才察觉，心里惊愕，什么时候的事“阿姥？”
阿神点头，随即说“你以前不这样，叱霓宫那边的情况你阿姥也看到了，所以季央，你应该出现了某种症状”
呃——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直眼对阿神“有什么事发生吗”
阿神闷饭，吃下第三口才理我“嗯……应该是你妹妹的事，亲人之间都有心有灵犀”
啊！我呆住“阿笙会出事？”
阿神继续闷饭，我回忆梦
挫败了“阿神，现在的我和以前不一样，你、老实说这是我的家事，即使我对于这个皇家是一种威胁，至少我妹妹……”这个道理我说不清了，总之我真的想关心她
阿神点头，不说话，我白愣愣看她，还是没反应。我是知道她不想我管那种事，可是若不去理睬我又如何安心，何况我本也不是管事的人，那是我妹妹啊
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阿神，你们的好意我心领，只希望你们能尊重我”我看一眼动过的饭碗，阿姥还在“阿姥也希望如此吧，不然不会告诉我他看到的真相”是，他看到的真相，毕竟一双眼睛只能看到一面事物
阿神继续不说话，我也不干了“阿神”我叫她名字也不理我，只怕这事没商量，就和她不想见挚玉一样
她应该是看出我的心思，停下饭菜，拿桌上她的帕子擦了嘴“你意决，我不说，这确实你的事，只是我不说有我的事，关于储峪笙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我分外明白“好，阿神，我信你”这是什么话，我不禁好笑
食后喝完萝卜汤在院子周围走动，阿神清理餐具
如果不是那个梦，我会不会永远不知道那件事会发生在我身上，也许……突然回忆幼时一件事
——也许我早已见过生父
有些事情我早应该了然，很多都应该习惯了，不止一次想过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也许……不是一个容器，至少是个人
抬头看天，太阳还亮着，人还在
嗯……走了很多路，就是没走出去，绕了很大的圈子，看着眼前树立的几棵大树
双漆跪地，默默祈求
连自己都不知道该祈求什么，只是觉得求一个就好了，这样就很好，要的不多，真的不多
“阿神，我已经决定了，不会牵涉，起码我要保证她的安全”
阿神站在我旁边，而我早已察觉
“好，成全你”后面没有任何提醒，因为她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所以不费口舌
“阿笙活不过三十岁，起码二十五岁就活不过，虽然我记忆力可以，但是还是有短缺”我祈祷着树，侧头看她
“小寻，找到一件东西很难，起码你还在路上”她眼睛闭上，没有看我
这点我知道，一直都是
“长岁那个家伙把她照顾的很好，也很久没见他了，这是一次风险，更是我追逐的一种勇敢，我不应该永远当一只鸟”一只依附于别人的鸟
“那个姑娘的命不一样，所幸出生富贵，不然活着都是问题”她坐在旁边的石凳对我说
“嗯……所以她活下来了”一个姑娘
一个思想丰富的人做什么都很方便
“所以真的要？”她最后一次问我
“那个梦是个机会”于楚峪郸是一次机会
她甩甩袖子，镇定气若，忠忠有神“季小寻，没看出来嘛，这么厉害，给你次机会”
她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我，关于阿笙的所有秘密，比我知道的还要多，接收了很多，也容纳万海百川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你在这时间没有一个月了”言下之意我已经出来几天了，在一个月时间里要处理好事才行，自己的事
“我有办法”
“嗯，楚凡生应该会很骄傲，不过季小寻，离开了这不要让叱霓宫的人察觉，不然……你阿姥也已经同意了”这话的意思就是，我必须在半个月之内回来，不然后果不清楚，总之谨慎
“我这里有一幅画，一个姑娘给的，说对你有用”嗯？有点熟悉，就不知道怎么说
“琉净川”她一句话点醒我
啊——啊啊啊！怎么会，怎么会，它——是什么？我懵了“解释一下”
“琉净川，对你有用，起码可以帮你一点东西”她话里有话，我听得更加迷糊，这好像不久前就有相似的事，莫非——
深呼一口气“那个，不必了吧，我可不想做梦，最起码让我安心上路，我确实不想添点了”
她的态度强硬，不过还是塞给我了，一幅画，在我完全愣神的情况下，足足一个时辰从某个房间带出来交到我手上……放在桌上，郑重其事“不带也得带，我可不想留这么个玩意”
顿时五雷轰顶的即触感，不知道为什么很抵触，又……想靠近，也许和姜释追有关，这是我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这画是那个七音给你的吧”我左思右想
她不吭声，我知道了，收起画“谢谢了，不过琉净川对你没影响吧”很友善问她
“琉净川……是千年古画，灵气充沛”
我这下明白了！
郑重道谢
“阿神，谢过了，琉净川我会好好保存”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在期间我日日陪着阿姥，跪垫祭拜
“阿姥，谢谢你，希望我还能回来看你，你的外孙会保证身上不会少一块”
祈祷完毕，坐在床上打坐
心神倒是镇定不少，就是怪怪的
瞄一眼琉净川，千年古画呀，那得多厉害，对，厉害的紧
瞄了好一会，窗外的动静很响，下床打开门，左瞅瞅右看看，谁在那，心生疑惑
“央哥哥”如此耳熟
“小玉”我叫她这个名字
“嘻嘻”她笑逐颜开，视线透过我，我顺着看到桌上的琉净川被她瞧着，看来她知道
“嘿嘿嘿”她笑得频繁，我冷了一张脸“琉净川怎么了”可能是我的保护神，所以我格外重视
“央哥哥，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她好像想告诉我什么，我有种预感很久之后我会见不到她，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玉”我没继续说，只是这么看着，千年古画怎么使
“央哥哥，别说话”她好像只是想看看我
不得不承认，我朋友虽然不多，但是认识的确实没几个，算起来还没我岁数多
“小玉，当初的事我没有遗憾”我这么直白得告诉她
她点了头很充分满意离开了
显然她知道我的话，应该说她要的是个结果，一个我当初离开的心情和想法
“她是忍了多久”我虽不是知恩有报的人，到底不会恩将仇报
总会藏着些事不愿意去说吧……曾孀宁！
我突然意识到这点，原来我心里藏了这么多年的人从来都是她
笑意全开
“小宁，我等你”
这几天因为不到时间所以陪伴阿姥，在禄岚寺没出去，算过时间半个月十几天，去看看她，够了
也不多事，琉净川就是为了护我被阿神给的神画，灵面具……灵面具，都一样吧，多了一重保护锁而已
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囧了，叹息了，无奈了，几言难尽，诸多往事全来了，就这么在脑子里滚了一遍，泪腺控制不住流出“特产”眼泪，我呢，哀自叹息以前的不易，如今真的孤身一人
还挺轻松
这是我能用最简便，简短的方式形容自己的经遇和想法了
这被子昨天换过，昨晚到今早再到现在，睡过，已经不崭新，有了味道，我的味道，嗅了嗅……嗯
不晓得说什么，是我没精致了？为什么感觉没味道了，还是风寒了？
“阿神！”大声呼唤“有风寒药吗”我记得我应该带了，不过毕竟是普通人的身躯，叱霓宫虽然有灵，却是为灵而育的药，所以与身体本肉毫无用处
所以……没带药
翻——看眼包袱，没有。半天没动静，阿神应该不在，或是出去了
轻手轻脚几处张望
没有——
真不在？
嘶——一股风，这几天不冷吧，还是隆春呢，应该不会。现在出门买药不碍事吧
阿神没找到，说不了，现在又风寒，难
没办法了，寺里跑跑吧，起码增点热度，减轻风寒的病度
防备心……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跑完几圈看了周围，阿神正从某处走来“阿神，我的风寒药有吗”嗯，明确表示我风寒了
我一身汗淋漓，她嫌弃“先沐浴吧”利落走去浴房，在外面已经看到浴烟升起，火热热的，暖和。她丢给我《文阁录》记得上次翻它有点脏了，因为落了灰，这次干净得很，看了几页，阿神还没弄好，又看几页，没弄好，再看几页，汗都蒸发了，一身清透，暖和得不得了
阿神走来给我一杯浓厚的绿色沫茶，饮尽，被带去沐浴，不错水温好
“阿神，你平时也这么招待客人啊，还挺细心”脱衣服时，对着门外的阿神说
“还行，不怎么样，他们都是闻名而来观摩的，住上几天就走，送了些瓜果蔬菜，种子，这里……添了生气”她说得特别淡，特别轻松，我躺在浴桶里也轻松得不得了
没错了“阿神……你从何时呆在这的”对，呆在这
“几十年前还是几百年前，禄岚寺不在的时候，叱霓宫也不在，以前的老门派还有”她叹气，声音浑厚浓重“时过境迁”
很有故事呀
“应该很有名吧”那些门派
她说“嗯，不过最有名的还是以前的两大门派，厉埠谷芙宸庄”
听着耳熟“好像是千年大派”记得没错的话
她确认“对，千年大派，修行了一千多年，最后还是毁掉了”
有点桑啊
“那可真不幸运，我在古籍中看到过，好像是因为一起意外”婚礼意外
她好像站起来了“对，意外，很强烈的意外”
怎么听着不对劲“有事吗”我循循善问
她又坐下，听着是靠门“嗯……见到过，听说过”
搓身体，找皂荚“舒服～”
她忽然问起“你想知道关于这俩门派的事吗”
我想了想，与我没关系吧，听了也没啥用，算了，敷衍一下吧“听”
她可是娓娓道来，我也快洗好了，真是一身轻松
“故事大致如此”她说
大致？就差没把细节说出来了
这一刻我不再信她与过去的事毫无瓜葛，反而牵涉其中
“我起来了”沐浴完起身，穿好衣服，喝了她准备好的茶
“谢谢了”我瞅着她，镇定无比
她走后我回了书房，翻看一些异志，听说很有用，不过我不大稀罕，好吧……说得很刻意
几百年前，两门派因为一场婚礼没了……这是，不禁傻笑
好像哪里来的声音
“我的错”呃，姜释追？他又有话？
果然隔空说话的都是傻子，我气定神闲，坐在椅子上，振了心智，听他说
“我犯过一个错”罪孽深重的样子
“因为一个姑娘，我毁了两个门派”说得勉强
“事情经过不过如此”完了？
“那个姑娘叫黎青宴，男子叫风席傲”不是你？
“我有个寨子，叫茼寨，花了几年时间与两门派并齐，终究是大门派，我一个小寨子”他说得委婉，我听出来了，后起之秀，鱼跃先锋
“因为励气，野心，我想真正比肩，然而不能够，因为寨子里有很多人不能，龙鱼混杂，我必须保护他们，这是我的目的，家训，我是个不听话的人，除了对弟弟”
明白了，还有亲人
“我是家里养子，养父逝后，和母亲一起抚养弟弟，挺快乐的，后来长大了，他粘着我，母亲也死了，思念父亲过渡”听着，我胡思乱想一通，别是死江上了吧
“我……难言经历，因为爱上一个姑娘，这个姑娘和家里人为我闹过后，为了家族门派同意亲事与定亲的青梅竹马成婚”好桑哦
“我答应等她下一世，后来我家茼寨被灭，弟弟死了，我心如死灰，搅乱了婚礼”有内幕
“于情爱我都是自作主张 因为是我唯一，所以格外珍惜，我不是道德之人，所以争取过，奈何她家若没有那桩婚是无法维续下去的，出于情礼，我放下她”怎么说呢，情缘未尽吧
“说是我的错也不是，只是因为我，他们家门派没了，族也没了，和阿青，我深感幸福与抱歉”嗯……伤感了
“所以直到最后我都要赎清罪孽，起码把黎家最后血脉保住，所以我雪地葬画，保留了阿青的魂魄”哦哦哦——我的天
“也是如此，我就留在这里，孤独终老，最后以某种力量留在世上，事实上我已经死了，心还活着”嗯，应该是一种念想，心死了，人死了，东西还在
我一下子明白了为何他能撕魂给我，原是如此境遇
“也算是将功补过，我留了一魂补给”就是我
“上天待我还是公平的，只是我为了还清罪孽，拒绝了一个要求，一身罪孽”有……有啥呢，都一样
“季央，楚峪郸，你应该是幸运的”他这样评价我，虽然不开心，却是事实，不是他留了我命，而是我能活到今时今日，对于他，早已与我息息相关，于情于理我确实应该帮他
“姜释追，你挺不错的”
“还行，就是阿青不好”她过得不好吧
“那幅画重出天际，她也出来了，最后你会见到她，以什么模样不知道，但是你会很开心”意思是？
“季央，好自为之，我的故事和你的故事一样冗长缓慢，当你知道那天千万莫怪我，算是成全你吧……谢谢你”他走了
消失了，不说话了
我本也是不喜多解释的，只是有时候挺必要
“谢谢”
这种事说出来也挺难，经历苦楚，终难眷属，于是乎寄托于别人，也是不错的，姜释追，欠你情终要还，我会成全你的
异志看了不少，没记住几个，全是他的话
明白了，时运来嘛，等着
好些时候情意就是火炊，炊的越想越好，姜释追炊的就很成功，短短经历啊，道尽了什么
弥留？
以本人微薄短浅的见识看——疏留
对，疏于流离天地间
我所知道的不过尔尔，后来我确实懂了很多，太淡了，讲道理讲道理，不就是道德吗，我要这做甚，不如做自己……好像也做不成
微风吹散无数桃花，落尽千里，弥留情事无常家
也许如此倒是一番念想
这些异志统不过如此，我也看腻了，惯了就好，曾经何时，念想无处
怀念无处，总是伦常无情
相思泪，莫敢言，你我涂尽千万里
似乎接受了很多东西，奈何总也抗拒不了
“文阁录，文阁录，她叫我看什么呀，感觉有事啊”我这么想着，继续翻了
嗯……仔细眼瞅着，好像有点故事，当时她写的时候什么心情，现在的心情肯定不是，如此“固执”得要我看，就给我这一本，大抵如此，一种实话，千言万语
绕弯子这种事不适合我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你途经一生，可学到什么
我懵了，太费了
文阁录里第一句就这话，然而，我想捶死那家伙，什么玩意，果然神叨叨，憋着不说要我猜，有本事和我猜拳！
再翻，再翻，再翻——
囧，她都写了个嘛玩意，是在点我？
“人世情爱烟渺渺，无尽常论”晕，所以这两天我在看什么？看了个空？还是……啥也没整懂，她丢给我这个，还以为没啥可给我看的，原是……我笑了
“阿神！”我大喝“你丫的给我看的东西，真是……”好像有东西，刚才一翻一眨眼看到的
哪呢哪呢，好像进心里了，很重要
翻翻翻，翻不到，哪一页来着
哭——
阿神大喝“季小寻，你有……我不想理你”中间应该是骂人的话，我和她相隔不远，她应该已经处理完了，然后飘飘呼呼走着，要不是灵气感受，我都不知道
神，是这样的啊
怎么说呢，烦得很，人生父母养
“你们怎么生出来的”我带着疑问说她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我就出来了！”所以是相克出来的？
我仔细想了很久，她，她妹妹
“哦，你是相生的，你妹是相克的”她回“不然呢！”
我再哭，胆小的时候偏偏是这个，无物为真啊
一个神如此赖皮，如此无赖……好像是我无赖
囧——
感觉冷飕飕的，应该是阿神刮来的，叫我清醒点吧
看眼屋外天色，没几天了，也该要出发了，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至今没找着，哪怕一页页翻一页页读也不是好的啊，我这耐性到底怎么的
旁边是阿神神溜溜进来送的茶
喝一口“只是绿浓？”随便起个吧，反正茶叶都不认识，顶多瞅眼
我想起了霓熙，她现在如何了，不孝徒都不想着她，应该伤心吧
不过——伤心的其实是那个吧，背地里哭，明明藏的好却叫我发现，阿幸阿幸……真是脆弱坚强
继续翻，找不到
匆匆一眼憋过去的都是重要的部分，而我此刻万般珍惜每一行字，疏漏间总会有过
嗯……
“阿神，你几年里，尝过什么”不是几百年
“尝过……甜吧”答得勉强
“你们神的记忆力都不大好哦，是不是不记得了”我想
“应该吧，忘了特别多，只是喜欢写故事而已”
终于我找到要找到的一面，那行字，在最下方，不起眼的地方
“你要找的地方在疏倪房”
我回她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