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

他并非割开伤口,而是用剑将整个右手掌整齐砍下,血喷涌而出。

我啊一声尖叫,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久久缓不过神来。

“唔。”我听到祁冥逸闷哼一声,似是忍着极大的痛苦,脸色瞬间泛白,刚褪下去的汗意瞬间又重新弥满。

我再怎么震惊和愣住,也很快回过神来,快速将手里的手绢缚住他手臂的断面,鲜血顺着手绢流下。好在止血草效果很好,份量足够,我紧紧捂住伤口约一分钟,血竟慢慢止住了。

他方才点穴是为了防止毒素继续往上侵蚀,可也只能减缓速度而已,从我离开采集止血草的半个时辰内,毒素已蔓延了约一寸。

所以他别无他法,只得将整个手掌整齐砍下。

可他也太过随意吧,也不知会一声便砍掉手。要是我断没有那样的决心,他却像剁掉猪蹄一般狠心。

我拿起腰间唯一一条手绢给他擦了擦汗,他气息不稳,正在努力压制,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睁开眼正对上我的注视。

“看够了吗?”他开口,语气还是一样欠扁。

说得好像我在窥视他美色似的。

我郁闷的瞪他一眼,却听他继续说道:“看够了就去换一块手绢,止血草的汁液干了。”

“你…”我简直哑口无言,求人办事居然能求得这般理直气壮。

算了,他现在就是个病号,以后还是个残疾,如今逞口舌之快又有何用。

我听话的将自己的手绢去河里洗净,拧干水后才将止血草碾碎重新敷于他伤口。

我有些不忍直视他的伤口,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只是闭着眼将他伤口包扎完毕。

“当日你连被砍头的人都见过,如今却怕这小小的伤口?”他语气鄙夷,有些嘲笑的看了我一眼。

“你干嘛要砍手,那么狠心?”我懒得和他贫,直接问出我好奇之事。

“我中了毒,若不及时斩断,怕是要毒发身亡。”他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那你往日就可以斩,还可以去药店买药,如今在这个鬼地方,多危险呀。”我极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

“此毒中后有些疼痛,但只要七日内不运用真气便可痊愈,可我方才为了救你妄动真气,如今毒素上侵别无他法。”他说的极为委屈,还鄙视的看了我一眼。

“你…又骗我博取我同情,我才不信。”我已被他骗过两次。

“我若想骗你,也犯不着如此大费周章来救你,还差点搭上自己一条命。”他冷哼一声,转开头去。

“今日你怎么救了我的?”我记得崖顶上本没有其他人来着。

“我本化作侍卫跟在宁林格身后,以伺下手,如今身份暴露,怕是……。”他摇摇头,有些叹气。

““原来你是要刺杀他。”我忍不住摇摇头,这祁冥逸,成日在刀尖上舔血,过得惊心动魄。

“我要取他身上的一样东西。”

“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转开头去,并不打算告诉我。算了,知道太多于我没有好处。

“你再休息一会,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我四处望了望,没有上山的路,如果沿着河流一直往下走,也不知有没有出路。

他摇摇头:“十二个时辰内我不能有太大动作。”

额。

我叹口气,意思是我还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伺候他一天。

抬头望望天色,快要暗下来,这里阴暗潮湿,晚间必定沁凉异常,我得赶紧捡些柴火。

想到这里我迅速起身和他简单说了两句,拿起他的短剑往南岸走去,那里有树木必然也有柴火。果然不出我所料,河流沿岸有些干枯的树枝,我捡了一堆又瞧见不远处树上还有野果,便一起摘了些回来,以裙子兜着。

“你适应得挺快。”他看着我兜着野果的动作,微微笑了一下。

“你将就吃些野果吧。”也不知能不能吃……

我将捡来的干柴铺于地上,又从他怀里摸出来一块打火石,烧了五张银票后终于将火生了起来。

他冷眼目睹我在他怀里掏了半天终于找到打火石和银票,然后又毫不留情的用银票点火,只怕又要一口老血冲到脑门上。

“你倒是毫不心疼?”他嘴角一抽,看着我满是笑意。

一场火生了上千两银票,着实出手阔绰。

少废话!反正用的也不是我的钱。

我走过去看了看他的伤口,血已经止住。

“你身上有伤药吗?”他作为杀手行走江湖,不可能没有伤药。

算了,懒得问了,我直接去他怀里摸出两个丸药瓶子:“哪一个才是伤药?”

他用眼神示意,我小心翼翼的拆下包扎他伤口的手绢,将丸药里的粉状物倒在伤口上。

似乎听到他抽气的声音,想来是疼痛难忍。伤药并不多,根本不够刚才断手瞬间的止血,怪不得此前他都不说。

“你没了右手,以后使不了暗器,是不是就金盆洗手了。”我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此前他骗我去买药,就可怜巴巴的说过:如今我赖以生存的右手就要废了,你却这么绝情,真让我伤心。

“是呀,以后没了生计来源,又被你烧掉千两银票,怕是你要养我了。”他没脸没皮的说道,丝毫不觉得养这个词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多么别扭。

我瞪视他一眼:“我早已为你想了一个好去处。”

“噢,哪里?”

“你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去吟草阁吧。”说完转过身,走到一旁的河边,看了看天色。

他如今气血大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若只吃野果怕是营养不够,免疫力降低,极易感染。

方才我在捡木材的时候,那截河流里面有鱼,因地势高低不平,河流盘旋,最适合鱼类生长。

想到这里,我拔下头上唯一一支发簪。

却是许孜然送我的那支梅花簪。

我拿在手里有一瞬间的愣神,可没有丝毫犹豫,用发簪尖端在临河的草坪上戳挖着。

土壤下一定有蚯蚓,我将祁冥逸另一瓶丸药倒出来用布包好,将瓶子洗干净用来装挖到的蚯蚓。很快,便挖了有数只蚯蚓,钓鱼应该够了。

我走回他身边,将瓶子置于一旁,将发簪上的泥土擦拭干净,拿在手里端祥了很久。

有些舍不得。

我没什么饰物,只喜欢许孜然送我的两支发簪,一支梅花簪,一支玉簪。

这梅花簪簪顶用小撑托着三朵玲珑别致的银镶边梅花。

那托着梅花的小撑便是用铁丝镀铜后镶嵌而成,拆下来做成鱼钩最为合适。

理智终究战胜了不舍。

我捏了捏手里的发簪,下定了决心,拿过一块小石头向簪顶狠狠砸去,梅花脱落,露出了内侧的铁丝。

古时的布料皆是用织布机编织而成,丝线可拆下来,粗细合适。于是我将将裙底那一圈丝线拆解下来做成鱼线。

大功告成。

刚才用力弯曲铁丝的过程手指又肿又红,我拿到嘴边吹吹,瞧见杀手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还微微挑了一下眉。

想来我使劲拆下铁丝以及用尖石头将铁丝弯成鱼钩的动作,实在称不上淑女。算了,反正他早已知道我的真性情,我都难得伪装。

我又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梅花碎瓣拈了起来,看着已经被砸变形的发簪残骸,有些难受。

我扁扁嘴,用布小心包好,妥善放于怀中。

“方才你千两银票生火尚不见你心疼半点,如今为了一支发簪却这么难受?”他在一旁幽幽的说,语气满是讽意。

“你懂什么?”我别了他一眼。

银票是他的,可发簪是我的,是许孜然送我的。

非比寻常。

我站起身,准备去河边钓鱼。

“你要去哪?”他问。

“找吃的。”我举了举手里的鱼钩鱼线和蚯蚓。

“把那堆止血草凑近来我看看。”他最擅吩咐人。

我不明所以,还是照他的话将止血草搬近。

“你准备去方才那里钓鱼?”他莫名其妙的问出一句。

我点点头。

他瞟了一眼止血草:“那片微红的叶子你拿过来我闻一下。”

我照他的话捡起叶子凑到他鼻前,他闻过后脸色一变:“这是五色株,并非止血草。”

“五色株?”我又仔细看了看这片叶子,形状与止血草大不相同,颜色也是微红,不过仅有这一片叶子。

“此草根茎剧毒,见血封喉。”他解释道。

想来方才我拔止血草时不小心带了一株回来。还好杀手发现了,不然明天给他上药,搞不好他会一命呜呼。

我吐吐舌头,极不好意思。

“那五色株周围常有一种毒蛇活动,两毒相生相克,你要小心些。”他冷着眼说道。

毒蛇?我想去方才采集药材时似乎看见了一条乌黑的蛇,天啦!我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噤。

“我右侧腰间有一个药囊,你戴在身上它必不敢接近你。”

我上前去他腰间摸了半响,果真有个小巧的药囊,凑近一闻有股刺鼻的味道。便忍受着别在腰间,拿起装备出发了。

当然还不忘带上他那把短剑,有备无患。

我快来到河边,如今天气暖和,正是鱼鲜肉美的时节。好在我在现代还钓过鱼,如今弄吃的简直得心应手。

不到半个时辰,便钓了约五条,足够我们今晚的晚餐了。我将鱼兜在裙兜里,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不远处有个山洞,我一个人定不敢独自去打探,若是遇到毒虫猛兽就得不偿失了。

山洞门口竟然有一个头盔,铁质的军用头盔。

我惊喜的捡起来将鱼装在里面,旁边一米外还有一个粗瓷碗以及一个牛皮水袋。

想来这些东西都是有人留下的,我丝毫不嫌弃的捡起来往回走去。

我用石块垒起了一个小灶,将头盔架在火上烧了一些开水,又将粗瓷碗及水袋都用开水烫过以后才敢放心使用。

“头盔哪里来的?”杀手诧异的问。

“捡来的,正好可以给你熬止血草药汁。”我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止血草根茎洗净后切成碎块丢入头盔内,开始熬药。

又用短剑将鱼剖开洗净后,架在火上烤着。

说起烤鱼,那简直是我的老本行。

药汁熬好后,我倒了一碗出来,又将剩下的装入水袋中晚上喝,才又将头盔洗净开始熬鱼汤。

杀手所有的营养都指望着这烤鱼和鱼汤了。

我将手洗净后,细心的挑净烤鱼中的刺,才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给祁冥逸,他倒是毫不拒绝,待我喂完两条鱼后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他就着我手把一碗止血草汁喝下后,锅里鱼汤已经逸出了香味。

“不要崇拜我。”察觉到他注视我的眼神有些怪异,我瞟了他一眼,高冷的说道。

他笑,却没有说话。

我将鱼汤倒出一碗凉着,才开始吃生剩下那尾烤鱼。待我吃完,汤也不烫了。

我拿着碗喝了一口,温度正好,味道还不错。便凑到他嘴前:“快喝,锅里的汤你都喝掉,伤口好得快。”

他顿了下,还是听话的将汤喝完。

对了,我想到一个问题。

“既是不能动弹,若你要入厕怎么办?”我好像差点忘了这个问题,他喝进这么多水,难道要尿裤子里。

他轻呲一声:“只是不能动太多,入厕应无大碍。”

噢,刚刚我都准备把水袋空出来给他接着了。

我将碗和头盔洗净,又将柴火添上些许,才至水边将自己洗漱完毕。

我将外侧的裙衫裁成三寸宽的布条数根,在水里洗净后又放在头盔里煮了煮消毒。

“你真是什么都能放到锅里煮。”他看见后嗤之以鼻。

懒得跟他说,煮完后我将布条至于一旁的树枝上晾干,用于明日给他包扎伤口。

待一切收拾完毕后,我才解下抹胸,在水里洗净。

我身上唯一的棉麻布料怕是只有这块缠于肚兜内地抹胸布了,用来给他擦拭身体正好。

我怎么觉得我就像一个护工在照顾一个病人,算了,他是病人。

我将棉布拧干走过去将他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他一动不动任由我动作。

“这块布是你贴身衣物?”他目色暧昧的看着我。

额,我瞬间有些困窘。

“你又知道了?”我瞪了他一眼。

“这快布上有你的味道。”他有些坏笑。

“药味么?”我狐疑的看着他。最近喝药泡澡有股药味很正常。

他摇摇头:“是你身上特有的甜香。”看我脸色转红,又接着说道:“寻常人闻不到,也没机会闻到。”

他说是我贴身衣物,可见这味道很细微,想来他知道这个味道只可能是那次被他……

想到这里我瞬间气从心来,使劲将帕子扔到他脸上:“你属狗的吗?”

他避无可避,被我砸个正着。我又觉得他十分可怜,只得走过去捡起帕子去水边润湿回来继续给他擦着手臂和脖项。

今日他出了许多汗,此刻脖间的衣物都已润湿。我将他的衣服褪至腰间,继续用帕子擦着。

“你到底有无女人的自觉?”大概是被我奔放的动作弄得毫无言语,他翻了翻白眼,看着我目无表情的说道。

“你全身上下有什么好看的?”我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他全身布满疤痕,的确不好看。

“你如今对我这么好?倒要我如何报答你呢?”他接过话头继续说道,语气略带揶揄。

“只要不是以身相许就好。”我头也不抬,专心的为他擦拭着身上的汗。

他要说的话噎在嘴里,看着我轻摇了下头,终究没再说话。

他腰以下的部位我便不想再碰了,等明日他能动了自己去弄吧。

待一切收拾完毕,我才背靠着墙坐下休息。白日忙里忙外倒不觉得,此刻天黑下来,周遭寂静至极,只剩下水流声声和火苗燃烧的声音。

十五的月亮昼圆如明,高悬在空中,也可见繁星点点。

可在这悬崖下,只能看见漫天星辰。

再看不到万家灯火。

我望着跳动的火苗,忽然就有些难受了。

大概是经历了人世间最深刻的绝望……我只记得我伸出的手就要碰到他的,他却忽然转身,放弃了救我。

许孜然此刻在做什么呢?会下山来找我吗?

我抱住腿,头埋在腿间,有些绝望,又觉得内心空空的。

“你在怨他没有救你?”身旁的祁冥逸忽然出声,却说中我心事。

“我没有怨他……。”我抬起头,喃喃的说道。

他那么爱他弟弟,又得知许孜默为他付出了那么多,自然愧疚万分。

而我呢?

我该感谢他的,若不是他陪我来西夏,若不是他这一年来陪在我身边,若不是他数次救我,我只怕坚持不到现在。

他为我做得已经很多了,我还能奢望什么呢。

“生死瞬间,他选择了救他的亲人,我能理解。只是想到我是被放弃的那个人,有些难受罢了。”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怎么能奢望那么多?

他在一旁静静的听我说完,一句话也没说。

“今日多谢你救我……”至少没有摔得粉身碎骨。

“你既不怨他,那你可恨我?”他转过头来,幽幽的看着我,目眸晶亮。

他指的是当初为我解毒做的那事。

我摇摇头:“我不恨你。”他毕竟是为了救我。

“可我也不想原谅你。”曾经的哀伤绝望,又怎么抹灭的去?

“你可知那宁林格为何要针对你?”他又突然冒出一句。

我摇头,今日是我第一次见他。

“宁林格本为太子,可许孜然却助力皇三子李谅祚夺位,你说他会不会恨你?”他注视着我,虽面带笑意,却布满冷意。

原来是这样。

我最担心的皇权争夺,他还是参与了进去。连我,连许孜默也牵连了进去。

更加心酸和难受了。

他收回眼神,也抬头望向天空,看了半响,才冷哼一声:“你先别急着难受,更难过的事还在后面。”

“你什么意思?”我转向他。

“今日朝堂,大王已宣布许孜然与公主的婚事。”他轻吁了口气,看着我的表情带着一丝嘲弄。

我震惊至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是许孜然昨日主动请旨的。”他紧紧的逼视着我,语气似笑非笑。

“不可能。”今天上午我还同公主一道去买衣服,她还兴致勃勃的说:她要许孜然心甘情愿的和她在一起。

心甘情愿?所以她已知道许孜然要和她结亲,只是希望他的心甘情愿。

不可能,昨日许孜然还陪着我针灸,还陪着我一同去悬崖看星辰灯火,还对我说这星辰灯火都不及我眼中明灭闪烁。

今日中午许孜然回来,还若无其事的带我一起出去。

怎么会亲自请旨求娶公主。

“我扮作侍卫亲耳听到。”他表情正经,倒不像是在骗我。

我狠狠的看着他:“我与许孜然同生死共患难一起走到现在,我不会因为旁人的言语而轻易怀疑他,这些事情我会亲自去问他。”

他没再言语,只是沉默着望向天空。

我又往火堆里丢了两块木头,才找了个离他一米远的地方靠着墙闭目养神。

也许是白日紧绷的神经松缓了下来,也许是下午跑来跑去确实累坏了,我竟很快睡着。

我没有怀疑许孜然,甚至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半夜,我忽然惊醒,梦中又重新经历了一次坠崖,只是这次没有人救我,我在落地的一瞬间忽然醒了过来。心跳如雷,冷汗淋漓。

醒过来时,发觉我背靠墙,头倚在祁冥逸肩头,身上还盖着他的外衫。想来他趁我睡着时往我靠近了些,还把衣服借给我避免我着凉。

不是不能有太大动作么,这会儿又能动了?

我侧头看了看他,此刻依然是盘腿而坐,只是上半身□□,可他的身上,额头上都满是汗珠,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拿过来布料,为他擦去额间的汗,惊觉他额头滚烫。

天啦,他在发烧。

一定是伤口感染导致的高烧。

我着急的要死,这可怎么办?

我赶紧起身去水里将帕子润湿,敷于他额头降温,一次次的来回,大概十多次,他也没有醒。

天色转亮,他仍旧紧闭着眼,表情痛苦。

神雕侠侣里面杨过断臂后雕兄为他叼来蛇胆,吃掉后便好了,那蛇胆是否真有这个功能?

祁冥逸与蛇毒相生,会不会这蛇胆于他有好处?

想到这里,我再也顾不得其他,拿起他的短剑,快速走向昨日采集止血草的地方。

这里有毒蛇出没,只是要万分小心。

还好我腰间有药囊,生命安全应无问题。

我找到一个西瓜大的石头抱在手里,四处搜寻,果真在拐角处看到了五色株。

草如其名,真的是五种颜色,昨日我只以为是一种花,没有太在意。

我沿着五色株仔细找着,在靠山体的一个山洞门口,发现了两只死老鼠。

蛇的食物?

两只老鼠似乎是被咬死,暂放在洞口留作的食物。

我找了一根长长的树枝,轻轻拨动着老鼠,用短剑在老鼠身上划开一条口子,少量的血溢出来。果真很快便有细微的沙沙声由洞口传出来。

我赶紧躲到拐角后,抱紧石头闭气收息。

一条约三只粗的黑蛇游了出来,蛇头扁平成三角形,蛇身乌黑花纹间叠。

蛇围绕着老鼠转了一圈将老鼠圈于其中,忽然张大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张口吞了一个老鼠进去。

我只觉得老鼠似乎卡在他的躯干处,那蛇并未罢休,张口准备吞食第二只老鼠。

我抓紧时间,快速将石头砸下去,正中七寸,那蛇痛苦的蜷曲奈何挣脱不了石头的重量。

我不敢耽搁,手起剑落,将蛇头斩下。

可那蛇身还在不停的动,看着毛骨悚然。

我找来两根长树枝将蛇身夹在其中,又用剑插入蛇头,将蛇头串起来快速往回跑着。

若外人瞧见我此刻的场景,定是目瞪口呆。

蛇头的牙囊里有毒血,蛇身里有蛇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需要哪样。

等我赶回去时,祁冥逸已经睁开眼睛,瞧见我手上的蛇躯,满是震惊。

我将还在微弱蜷曲的蛇扔到地上:“有没有你能吃的?”

果不出我所料,蛇胆于他身子有利,蛇毒涂在伤口处可助血液凝固又不会感染。于他体质相称,不会中毒。

昨日和今日的经历简直可以写一本书了。

好在接近中午时他的烧已退下去,也不枉我上午来回给他冷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