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伯后来得知范素云竟然是范吉射的千金小姐,内心十分倾佩。他原本也想留下范素云为自己所用,但总感觉一介女流之辈,将来面对打打杀杀的场面,似乎总有不妥,便告知她,去留随意。而范素云却希望豫让能挽留自己留下来,可豫让却始终没有行动。这让范素云很是失望和生气,便赌气要跟着其他族人一起去齐国避难。
豫让虽然不忍范素云离去,但内心深处的种种顾虑,让他难以下定决心,恳求范素云留下。大军出发之日,豫让站在范素云面前依依不舍得地告别道:“小姐,这一去齐国路途遥远,请保重!”
范素云眼含着泪水,哽咽地埋怨道:“你不是要保护我一辈子吗?你怎么都不晓得挽留我一下?”
豫让低着头,内心也是万分悲痛。但他明白,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自己可以掌握。这样一个乱世,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被动的。
豫让无奈地道:“小姐,今天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来生若是有缘,豫让定当不离不弃,守在小姐身边。”
“来生?你相信来生?”范素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她拉着小鹅赌气地说:“小鹅,我们走!”
终于,范素云和大队人马走了。看着范素云远去的背影,豫让的心犹如刀割一般。他其实是很想挽留的。但他自己明白,尽管投奔了智伯,但此刻自己依旧是一无所有,终究还是配不上这位从小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离去了。
范素云走后,豫让一连几天失魂落魄。大家都在高兴的庆功欢呼,而豫让则是常常一个人喝闷酒。
“人生若无佳人伴,荣华富贵有何用?”豫让对着酒杯,苦叹道。
“嗨嗨嗨,喝什么闷酒呢?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豫让又惊又喜地回头张望,果然是小鹅和范素云。她们正笑着望着自己。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范素云头一扬,略带蛮横地道:“我不想等来生了,你今生就必须保护我一辈子。”
“可是小姐乃金枝玉叶,千金之躯,豫让只是一介布衣,怕委屈了小姐。”
范素云有些生气了,她眼睛里又有泪水开始打转:“豫让,我现在和你一样,自从父亲去世那一刻起,我就再也不是什么小姐了,我也不再需要你保护,我只需要你陪在我的身边。你也看到了,我并不是一个弱女子,我和你同样可以一起战斗。请你以后叫我素云,不要叫我小姐了”
豫让紧紧握着范素云的手,郑重地道:“是,小姐,。。。。。不,素云,豫让发誓,今后我一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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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智伯之父智跞,近来忽感身体不适,且日甚一日,明白自己大限可能将至,遂召集一些重要家臣商量立嗣的问题。豫让和子满此时已加入智氏半年有余,已取得智氏的足够信任,故而也被邀请讨论此事。事实上在这之前,智跞首先问过族人的意愿,多数族人希望立智伯为世子。而唯有智果竭力反对,他甚至断言,智伯的狂傲性格会将族人带向灾难的深渊。智跞对于族弟的话是很重视的,但又不愿意违背多数族人的意愿,便想通过召开家臣会议,进一步敲定此事。
见众位家臣到来,智跞颤抖着身子道:“诸位,我已年迈,今已有五十有五,近来渐感身体不支,恐将不久于人世......”
智跞说到这里,已有不少家臣开始抽泣:“主公何出此言?安心歇息几日,定可恢复如初!”
шωш ◆tt kan ◆c o 智跞笑了笑,道:“生老病死,此乃天意,诸位不必悲伤。然我智氏家业还需仰仗诸位。我有二子,长子智伯,性格豪爽,结交甚广,披坚执锐,做事果断。二子智宵,性格孤僻,结交甚少,做事拘谨,优柔寡断。我意立长子智伯,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家臣皆道:“此乃主公家事,我等但听主公吩咐!”
智跞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道:“我今召见诸位,就是希望诸位畅所欲言。诸位不必迎合与我。这样吧,你们先出去,我一个个来问,这样你们也不会有所顾虑。”
虽然是一个个问,但几乎所有的家臣都认为,应该立智伯。而且一再保证,这是自己的肺腑之言,而不是刻意逢迎智跞,这倒也确实是众人的心里话,毕竟这些年来,是智伯带着大家东征西战,人们内心深处早就把智伯当作主公了。
轮到问豫让的时候,豫让有些犹豫了,他也知道智伯的优点是很多的,但就是太过自信!虽然多数时候是正确的,但是自信的过了头,就会狂妄自大,就会刚愎自用,就会爱听奉承话,这样就极有可能重蹈范氏覆辙。想到此,豫让道:“主公对二位公子的评价非常准确,凭心而论,长子智伯更与微臣的关系密切。但如今天下大乱,局势错综复杂,因此臣以为,做事拘谨一些反而更容易立世。此乃微臣愚见,无论主公做出任何决断,臣皆遵照执行!”
智跞很欣慰地笑了笑,道:“很好,只有你说出了我的担忧,常言道,知子莫若父。但总的来说,智伯更加服众,若立智宵,智氏恐陷入分裂。我的族人多数希望立智伯。但我的族弟却竭力要求我立智申。虽然,我根据多数人的意愿还是立智伯为世子。但我会让你做家臣之首,令你多多提建议,提醒智伯。你一定要好生辅助与他,不得有二心!”
豫让赶紧跪下,发誓道:“主公放心,我一定谨遵主公吩咐,全力辅佐智伯公子。”
随后,智跞把众人及智伯,智宵叫进来,珍重地道:“我根据诸位的意见宣布,立智伯为世子,豫让行事谨慎,封为家臣之首。”
众人皆跪下齐声道:“我等谨遵主公之命!”
智跞又看了看智伯,充满希望又带着一丝担忧地道:“我儿智伯,遇大事切勿独断专行,望今后多与家臣商量,这样为父在九泉之下也可放心瞑目了。”
智伯立即跪下,泪流满面道:“父亲之命,孩儿牢记在心,请父亲安心养病,勿做他想。”
智果听说智跞立了智伯为世子,非常失望,他坚信自己的判断,为了不使智氏将来连累到自己,他辞别了智氏,流落他乡,改姓“辅”,并上报国君,宣布辅士族人从此与智氏再无瓜葛。
又过了一月,智跞去世,智伯继位,成为新的智氏首领,是为智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