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目光移向桌上的小电视, 将它打开,里面在演着武打电影。
“哇!真的可以看呢,好神奇!”她恨不得把脖子伸长再伸长。
像她这种非富及贵的千金大小姐, 不是应该鄙视才对吗?怎么她反而表现出满是欢喜的神情?
蓝馨没心没肺地为他答疑解惑。“我在家都很少看电视的, 德叔不让我看, 每天他都安排好多事让我做。什么经济管理、企业营销、酒类鉴赏, 想想头就疼死了!”
蓝馨一动不动看了一整天的小电视, 几次揉着发疼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盯着小的可怜的屏幕。
当她看着正过瘾的韩剧时,电视被关上了, 她不满地抬头看向他。而他则指了指她身后的床,示意她睡觉时间。
蓝馨撇嘴不情愿地爬上床。不过没关系, 明天还可以看一整天呢!
当蓝馨醒来, 小屋里只有她一个人。这不是她关心的重点, 她要看韩剧里的大帅哥。咦!电视换了地方,不在她伸手就能够到的椅子上, 而是在门口旁边的桌子上。
当他在门口,看着她带着铁链学着兔子蹦,嘴里还愉快地哼唱着,“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他的唇边也不禁跟着上弯。
蓝馨快要跳到电视前, 不想铁链拉到极限。她被惯性拉倒,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闭上眼睛, 等待着注定要摔个屁股墩。
她已经准备好哀叹, 她可怜的屁股啊!
咦!怎么不疼的, 并且还软软的。她睁开眼睛,原来倒在他的身上。
他怀中的人儿柔软无比, 她的头发飘散在他脸上,让他的心从未有过的酥酥麻麻。
蓝馨爬起来,继续向电视使劲。
他将她按在椅子上,对她摇摇头,将买来的食物袋子递了过来。
蓝馨见到吃的,眉开眼笑,只是在看到里面的早餐,不高兴了。不是她的老朋友蛋挞和奶茶,而是包子并且还是素馅的。
蓝馨只咬了一口就拒吃。“好难吃!”
他注意到,她被铁链勒紧的脚踝被磨出血色,他没做多想为她解开禁锢。随后指了下包子又指着门口。
“你是说,我吃完就可以去外面玩了?”
他点头。
蓝馨想了想这个交易的利弊,还算划算。勉为其难地吃完包子,跑出门外。
这是蓝馨从来没有见过的场面,只能用壮观来形容。各式各样的汽车堆叠在一起,像一座座金字塔,错落有致地呈现在眼前。
她跳上用轮胎搭建的小山,向远处瞭望,望不到头的汽车残骸,这是钢铁的海洋。
他看着她,因上下跑动她的额头沁着汗珠,在徐徐升起的太阳下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镶嵌在他的眼底。
“你会开车吗?教教我。”
蓝馨的突发奇想,意外地换来了他的点头。
她雀跃地跳起来。“真的!你真是大好人!”
他侧过头,不知是因为她说他是好人而羞愧,还是不敢直视她灿若艳阳的笑,也许两者都有。
一辆没有玻璃的破车,蓝馨紧张地握着方向盘,吞着口水、闭着眼睛踩下油门。
轰隆隆的破车,如同坦克般的声势浩大向前行驶着。蓝馨睁开双眼,兴奋地向副驾驶的他大喊,“它动了,真的动了!是我开的!”
蓝馨胆子放开,开始得意起来,“也不是很难嘛,爸爸和德叔还骗我说,开车很危险。”
车辆颠簸地驶出近百米,歪歪斜斜地刮蹭到前方大垛轮胎向她砸过来。蓝馨慌了神,本能双手离开方向盘捂着头。
他握紧她的手,将方向盘猛地向右转,顺利避开倾倒的轮胎。
蓝馨缩在坐位上,只剩下两只手臂直直地被钉在方向盘上。
他掌心中那双小手,跟她活泼略带叛逆的性格刚好相反,白皙嫩滑,纤细而无骨,是千金大小姐的柔夷。
良久,蓝馨惊魂未定地总结。“看来爸爸没有骗我,开车真的好危险!”
他摸着她的头,想安慰受惊的她。
她躲过他的大手,坚决捍卫着只能是属于爸爸的特权。“不要摸我的头,只有我爸爸才可以。”
当他们回到铁皮小屋时,门口站着一个人。蓝馨本能地躲在他的身后。
大灰一把拽过蓝馨,吓得她大叫救命。他伸手挡开大灰,将蓝馨送回小屋,关上门。
大灰冲着他不满地嚷着。“你是不是疯了,带着肉票四处转?她要是记下这里怎么办?”
“绑架她的是什么人?”他为她的安全隐患担忧。
他的问题,显然加重了大灰的不满。“你问这么多干嘛。”
“是来接她走的吗?”一丝不舍,袭上他的心头。
大灰也急着收钱,对方却没了动静。“事情有变,等客户再联系。”
大灰的话让他心中的不安,带着侥幸的丝甜,得到了暂时的平静。
夜晚的风还遗留着白天的酷热,带着燥闷吹进铁皮小屋。
“爸爸好笨啊,还没找到我呢?”蓝馨一咕噜翻过身,问向睡在用两张椅子搭建的简易床上的他。“是不是我藏的太好了,他才找不到我?”她又自顾自地改口,“不会不会,爸爸曾经说过,无论我在什么地方,他都会找到我。”
对于她开始想家的心情,他的心如同这闷热的空气,搅动着烦燥。
蓝馨仰着头看向窗外,夜空中的繁星一闪一闪,像是在对她眨眼睛。“等我回到家,希望还能再见到你。给你看我的车,是辆红色的甲壳虫,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到时你一定要再教我开车,好不好?”
“我请你吃西饼屋的红豆蛋挞,和皇家奶茶。你倒是点个头嘛!咦,是睡了吗?”她见他始终没个动静,无趣地翻了身,渐渐进入梦乡。
她的话如同涓涓细流,带着真诚又纯真的温度熨烫着他的心田,浇灌着沉睡的种子慢慢苏醒。他睁开眼睛,看着她刚刚看过的天空,如果真有再见的那一天,该有多好!
凌晨伴着细雨,铁皮小屋被一通电话打破了宁静。他挂断后看向还在熟睡的人,轻而敏捷地起身出了门。
他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了大灰在等他。
“阿言,我们遇到了咸鱼大翻身的机会。”大灰像中了□□一样,喜从天降。
他兴趣缺缺,预想要着与她分别,脸上涂上一层灰暗。“什么?”
大灰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客户把佣金提高了三倍。”
他深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尤其是涉及到她的事,隐约感到不妙。“条件呢?”
大灰略作停留,还是说出了原委。“客户要求,撕票。”
他的预感得到了验证,惊愕间,毫无犹豫地反对。“不行。”
“阿言,我知道这事有点大了。不过这里已经废弃很多年,平时没有人来,只要我们把她做的干净利落点,根本不会有人发现的。”大灰险中求胜,急于求成那可观的佣金。
他不敢相信大灰为了钱,居然要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你疯了吗?为了钱去杀人?那是一条人命!”
“当街为了百十块钱抢劫,都能要了人命。穷人贱命,你我加起来都不如那屋子里的肉票,来得值钱。”大灰一指铁皮小屋的方向。
“我不管别人,这件事不能干。”他立场分明,没有商量的余地。
大灰反问。“事到如今,你想怎么办?”
他再次明确自己的态度。“报警。”
大灰勃然大怒。“你脑子锈逗了!一旦报警我们就是从犯,是要坐牢的。”
“那也总比身背人命要强的多。”事到如今,他宁愿坐牢,也不能让她死。
“我不能坐牢,梅莉怀孕了,我要用这笔钱来养老婆孩子,看着我儿子出生长大。阿言你下不了手,我去。”说着大灰便要向铁皮小屋走去。
“你敢动她一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他在身后响起,如雨一样沁凉的声音。
大灰停住脚步,他听得出来阿言是认真的。但他需要钱,需要来改善一家三口的生活。他继续踏上泥泞,毅然向钱走去。
他从身后拽住大灰的衣领,紧接着一拳打在好友的脸上。大灰爬起来,用手蹭了下嘴角上的血,怒视着他。
他为自己的举动而震惊,语气缓和下来。“大灰,我不想看着你越走越远。没有钱我们可以再赚,做错事也可以改正。”
“怎么改?对方是我们惹不起的大人物。不是你想的坐牢那么简单,我们会死的!”大灰最初以为是个小订单,在见过客户后才知道骑虎难下。
“大灰,我不管会得罪什么大人物,只要敢伤她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包括你。”他明确警告着好友。
大灰质问。“你是不是爱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