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鱼县这一战只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在解决了这个李万山的官军水军之后,肖天健的船队便基本上没有再遇到什么有效的阻碍,开始加速朝着汉阳驶去。
可是往往好事多磨,欲速则不达,偏偏就在肖天健兵抵汉阳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事,引起了肖天健的注意,同时也影响到了刑天军对武昌府的进攻计划。
也就在肖天健率部和刘耀本会师的时候,各部刑天军之中,都出现了疫情,许多北方过来的兵将,忽然间开始闹肚子,许多人拉的是一塌糊涂,不但是肖天健率领的这些人马,就连已经打下汉阳的刘耀本和罗立等部的人马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起初情况还不是很严重,最开始在他们刚刚打下襄阳的时候,便已经零零星星的有这种情况出现了,只是没有引起各部军将们的足够重视罢了,这种小事也没有反映到肖天健这里,可是到了这段时间,情况却越来越严重了起来,各部之中都出现了大量的非战斗减员。
肖天健刚开始听说的时候,起初也没有引起重视,但是当大军抵达汉阳的时候,肖天健发现的时候情况已经很不乐观了,船上下来的不少兵将,甚至是被抬着下船的,就连一向都龙精虎猛的司徒亮,到了这个时候,都有点脱形了,软塌塌的被人架着才下了船,于是他赶忙询问了医官之后,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原来这种情况的出现,主要原因是许多中原过来的兵将多是因为水土不服造成的,因为南下之后,同时因为饮食的结构发生改变,吃惯了北方饭的这些兵将们,猛的到了水产众多的长江流域之后,一方面主食改成了大米,另一方面面对着随手可得的鱼鲜,先是由吃不惯,到后来大快朵颐,加上就地取生水饮用,使得肠胃猛然间承受不了,结果造成了腹泻。
同时也因为南方这段时间正是夏季,温度很高,将士们随身携带的水囊和水壶中的水时间一长,就会变质,喝下去不闹肚子才怪,再加上还有湖广一带因为河流、湖泊众多,夏季的蚊虫也更厉害一些,一些军中甚至于出现了疟疾的情况,而这个时代疟疾是非常厉害的传染病,这个时代对于疟疾可没有什么特效药,而且具有很强的传染性,一旦得上,就很不好治愈,反复的发作。
在了解了这种情况之后,肖天健于是急忙下令暂停渡江攻打武昌的行动,下令军中不论任何人,以后在喝水的时候,都不得直接取用江水,而是要必须烧开之后放凉饮用,并且将军中在各地虏获的大批茶叶,分发下去,供将士们泡茶饮用,以此来调解肠胃,避免抑或是减少水土不服所造成的腹泻情况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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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各营在休息的时候,尽可能的找一些蒿草之类的东西点燃,以此来驱蚊,减少蚊虫的叮咬,对于军营之中的野战茅厕,也加强了管理,严禁任何人乱拉乱尿,逮住就是重罚,再从附近采来大量的生石灰,在营中铺撒,以此来进行消毒。
同时令各部去尽可能的搜罗一些名医入军,加强军中医官的数量,在军中为得病的兵将诊治,同时派人到周边采办搜集药材,以供军中使用,对于那些得了疟疾的兵将,则挑拣出来,单独找一个地方进行隔离治疗,如此一来才算是控制住了军中疫情的蔓延,好在虽然发现的有点晚,但是采取的行动却十分果断及时,这场疫情才得以迅速的被控制住,要不然的话,对刑天军来说,打击还真就不小。
但是这么一来,也耽搁了肖天健十天的时间,使得进攻武昌的时间为此拖延到了九月之后才正式发动。
不过相对于带来的好处却是罗立所部在武昌外围的肃清行动却取得了更多的进展,在肖天健率领大批战船从长江顺流而下,抵达汉阳之后,刑天军的水军实力彻底的压倒了武昌的官军水军,逼迫着武昌的官军不得不退守武昌城,许多战船被遗弃在了江面上,成了刑天军的战利品。
同时在大批战船来援之后,使得刑天军诸部在江面上也掌握住了控制权,顺江而下的大批刑天军战船,迅速的掐断了武昌在长江上和下游之间的联系,使得罗立比较轻松的便攻取了武昌下游的黄州,并且在水军的帮助之下,渡江一举攻取了鄂州城,不但从水路上切断了武昌和下游的联系,即便是在陆路上,刑天军也开始威胁到了武昌的东面。
而这些天之中,武昌府的官军却可以说是毫无作为,根本没有采取任何阻止刑天军的行动,以楚王新军为主力的守军,基本上全军缩回到了武昌城中,而兵力要远少于楚王新军的官军,则因为兵饷不济,更是毫无斗志,也都撤入武昌城中,甚至于有一部分官兵,干脆就趁夜逃离了武昌,抑或是脱了身上的军服,远走他乡另谋生路,抑或是干脆直接投靠了刑天军,将武昌城中的情况尽数卖给了刑天军。
可以说在肖天健完成对武昌的进攻部署之前,刑天军已经是对武昌的守御情况了如指掌了,而且基本上没有任何人会对刑天军能否取下武昌表示怀疑。
九月初十,肖天健正式下达了攻打武昌府的命令,大批在江北岸的刑天军部众们立即闻令开始赶赴江边登船,近千条各式船只,满满的装载着刑天军兵将们,在长江宽阔的江面上形成了千帆竞渡的场面。
仅仅是两天时间,水营便将近三万刑天军兵将们运至了长江南岸,并且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城外试图拦截刑天军的少量官军肃清,并将武昌城给彻彻底底的包围在了其中。
而这个时候,宋一鹤的奏疏也送至了京师之中,摆在了崇祯的案头上,崇祯看罢了这份奏疏,居然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时局到了这个时候,可以说是已经彻底的糜烂透顶了,从各地送来的奏疏之中,愣是连一个好点的消息都没有,整个山西南部丢了,北部朔州一带贼势日渐增大,宣大兵马对其无可奈何!并且贼兵业已大批出现在陕北边镇一带,守边官军因为缺饷叛投贼军者众多!
河南全部尽归刑天军所占,李自成复振占据了汉中,张献忠谷城复起又被刑天军兼并,左良玉丢了荆州府,兵败身死、全军尽没,岳州丢了、长沙也丢了、随州没了,德安府也被刑天军攻克!
孙传庭在彰德府未能寸进,山东刘良左的兵马在考城兵败,现如今武昌估摸着也要丢了,还能有多少坏消息呢?
这么多坏消息集中到崇祯的案头,让崇祯已经不知道如何办是好了!眼下还有谁能控制住刑天军呢?他呆呆的坐在龙椅上,看着案头的这些充满了坏消息的奏疏。
逮问丁启睿?算了吧!把丁启睿抓起来杀了,又能如何?又派谁去对付刑天军呢?好歹丁启睿说的明白,贼势日大,湖广已经不可救,现如今关键的还是守住南直隶和浙江等地,如此一来,还能支撑一些时日,不至于使得京师断掉南方转输京师的粮食,这一点虽然崇祯不愿意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湖广随重,但是也重不过南直隶,刑天贼的目标其实很明确,就是要先拿下湖广,再进兵南直隶,一旦南直隶也丢的话,那么他这个大明王朝也就算是彻彻底底的完了,所以丁启睿和南直隶的诸官说的也不错,眼下南方官军已然不是刑天军的对手了,现如今如果将南直隶的兵马也尽数投入到湖广战场上的话,一旦兵败,南直隶则也危矣。
那么逮问宋一鹤?笑话!宋一鹤现在已经孤城困守在了武昌府之中,好好歹歹的还在尽心竭力的为他朱家守土,武昌府丢失在即,即便是逮问了宋一鹤,又有何用?那样的话武昌估摸着丢的更快一点!
宋一鹤弹劾邵捷春,但是邵捷春也送入京师奏疏,陈明了四川眼下的情况,闯贼李自成在汉中复振,兵力再次恢复到了数万人马,大有在汉中盘踞不去,并且向南觊觎四川的迹象,邵捷春在四川,光是对付李自成,就忙活的要死了,支援湖广,呵呵!换成他亲自去,估摸着也没多少好办法!
杨嗣昌一死,崇祯发现身边少了一个得力的助手,陈新甲虽然接替杨嗣昌入京,但是此人显然没有杨嗣昌好用,现如今崇祯又有点怀念死了的杨嗣昌了,如果不是他当初生气,年初的时候把杨嗣昌赶到湖广去的话,杨嗣昌估摸着也不会死的这么早,估摸着还能帮他出谋划策一番。
现如今崇祯仔细想了一下才发现,朝廷现如今能用的精兵,恐怕也只有北方关宁各部的兵马了!可是现如今关外建奴年初刚刚出关,这段时间便又开始蠢蠢欲动,似乎有对宁远用兵的想法,宁远都督同知金国凤已经派人送加急奏疏入京,陈请朝廷发援军增援宁远。
一旦这个时候关外建奴再次挥师入寇的话,那么他大明岂不是就要完了吗?崇祯心烦意乱的站起身在大殿中来回走动,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个的念头,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坐视着他的大明朝着覆灭的深渊滑去吗?
这个时候崇祯脑海中忽然间浮现出了当初的一个念头“和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