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三
他们迷恋澡堂,是因为在这里,每个人都是赤裸的,没有过去,没有家庭,没有牵绊,就只是这样赤条条的一个人,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欲望。
当他们离开澡堂,穿上衣服,又成为农民,服装厂工人,卖菜的,卖馒头的,一个不成功的丈夫,一个讨厌人的父亲,要重新开始面对,那个不想面对又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人生。
我叫翔子,是澡堂的一名搓澡工。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经去过一些城市,在那里遇到一些人,做了一些荒唐又美好的事。
现在,我回到老家,跟我的叔叔生活在一起。
昨天晚上,我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过夜,四十岁,或者年龄更大,不是本地人,看上去苍老。
我们在澡堂相识,他拖着一身的赘肉,走到我面前,笑着,帮我搓个澡。
在澡堂干久了,对客人有习惯性的敏感。
我知道,这个客人是有些钱的,只是有一些,并不是很多,通常这样的人喜欢摆阔,但又舍不得真得挥霍。
我为他搓澡的时候,他的手,有意无意碰到我的大腿,有几次,还打到我的*。
我有些烦,手上的力道加大,特别是在他*上,用力拉扯。
疼!他忍不住叫了起来。
在我旁边给人搓澡的小西,冲我使了个眼色。
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遇到讨人厌的客人,便会互相使一个眼色,是无奈?是发泄?或许也没有那么多深层含义。
我跟叔叔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房间。
叔叔本来住平房,前几年拆迁,搬到楼上来。
人类好像与生俱来一种为自己争取利益的本领,本来是特别破的房子,只有十几平米,得知要拆迁,赶紧房子上加盖房子,然后又嚷着不肯搬走。
最后,竟换了两套楼房,一套给儿子,一套留给自己。
我从大连回来后,叔叔说,他一个人住,孤单,反正房间也够,就让我搬了过来。
叔叔人到中年,身材仍然保持很好,离了婚的男人,竟然那么吃香,好多女人投怀送抱。
我躺在床上,听着隔壁女人的*声,40岁的男人正跪在我旁边,贪婪地为我*。
这是一个怎样的画面,若被拍摄下来,该是怎样*的一个家庭?
求求你,射吧,射给我吃。
男人用乞求的眼神看我。
可我并不想射,如今被人吃*,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快感,更多的,像是一种惯性的敷衍。
我打出来。对男人说。
却不许,仿佛那样便没有成就感。
有时候,你会被一些人偶尔流露出来的认真感染,就算是讨厌的人,在那一刻,反而会觉得他有一些可爱。
比如此刻,我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有了好感。
你来我们这儿干嘛?我问。
当然,是在男人得到满足以后。
依然笑着,就像在澡堂第一次见我那样。
做生意,我在我们那儿朋友挺多的,经常找人做,不用付钱,真的。
不过,我会给你钱的,毕竟我们说好了。
第二天起床,进卫生间洗脸,叔叔正在撒尿。
一晚上几百?叔叔问。
我愣了一下。
住咱们家,不能白住吧?
我跟叔叔说,澡堂有些客人,从外地来,身上有些钱,为了留客,晚上让他们借住。
昨天搓澡,单独给了我一百,你要?
我要干什么?你自己攒着,将来娶媳妇,没人帮你,只能靠自己。
叔叔是为我好的,我的家庭状况,他最了解。
这一生,不靠自己打拼,指望不上任何人。
我看着叔叔转过身,当着我的面撸了几下*,然后塞进裤衩里面。
真大,难怪有那么多女人着了魔的喜欢。
开工,去我的战场,我的澡堂。
我坐在澡堂很角落的位置,新人,是要尊重老人的,这也是澡堂不成文的规矩。
这间澡堂,一共有六个搓澡工,比我晚来的,只有小西。
另外四个,都三十多岁,壮年,已婚。
小西不是本地人,来自重庆,刚看到他时,我差点以为他是丁小红,特别瘦,骨瘦如柴,脸比丁小红好看些,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像个姑娘。
虽然小西比我来的晚,但在澡堂,他比我受欢迎一些,会说话,跟大大的关系也非常好。
大大,是一个我现在想来也不知该怎样定义的人物。
他每天游走在澡堂,穿着白色背心,并不搓澡,只监督我们每个人的工作。
有客人要我们搓澡,他会拿一个小本子,把客人的需求记录下来,算好价钱,也算好我们每个人应得的钱。
大大还有一个功能,当客人没有指定的搓澡工时,他会为我们分配工作。
也就是说,谁跟他的关系好,谁得到的活就更多。
我听大李子说,小西跟大大睡了,他亲眼所见,就在澡堂旁边的休息室,他提前来上班,换衣服时,看到小西躺在大大的怀里。
大李子跟每个人都这样说,但没有人相信,因为他习惯了说瞎话,更何况,这个瞎话跟大大有关。
大大好。
我礼貌地跟大大找了招呼,小西还没有来,他有特权,可以迟到一个小时。
小西有个习惯,每天开工前,先在澡堂冲一个澡。
全裸,虽没有*,但特别大的一根*挂在*,走路的时候不断摇晃。
因为他太瘦,即便从后面看,也能从两腿的缝隙,看到很长一根,垂在那儿。
小西,别看你人小,那货可真不小。
有一次,姚启明这样对小西说。
我第一次见到姚启明,就怀疑他是同性恋,因为他看男人的眼神非常古怪,带着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