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斩风呆了呆,转头望向砚冰,如何也没有想到坐骑竟有这种来历,更不曾想到,如此一位冷艳美人会与血淋淋的邪术扯上关系。
砚冰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种结果,感激的看了斩风一眼,轻轻地道:“我的事自己处理吧!你就别掺进来了。”
虎极正色道:“这种邪术的来历想必不用我说了吧,留在人界只会带来无限灾祸,我绝不能容忍。”
黑纱下雪白的脸颊没有半点血色,虎极的表态仿佛是最后的判刑,无法躲避,也无法抗争,娇柔无力的身子轻轻晃动起来。
斩风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担心地问道:“没事吧?”
砚冰看了他一眼,眼中尽是无奈。
斩风很清楚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仙人的话就如同天命似的,无可抗争,但对他而言,仙界是必须抗争的目标,而且一定要成功,最重要的一点,砚冰是人界仅有的亲人,不能容忍这份亲情断送在仙界的手里。
他一手轻拥着砚冰,一手指着虎极冷喝道:“吃肉也好,吸血也罢,没甚么区别,难道天下的屠夫都是邪人,就算你这只仙鹤恐怕也不是吃草的吧?”
“你……”虎极被斩风一言挤住,顿时哑了,半晌方道:“和她在一起迟早倒霉。”
“还轮不到你来指责我,就算她吸光了我的血,也不劳你费心。”斩风冷冷地抢白了几句,若在平时,他也不会说这么多,但此刻却不能不说,虎极所显露出来的实力非同小可,不到非战不可的情况,绝不能贸然出战。
软软地依在他怀中的砚冰像是被刺激了,突然站直身子,凝视身边这位冷峻的男人,明亮而幽深的眸子中,慢慢溢出了一层薄薄的迷雾。
虎极被他的强硬态度惹得极度不快,冷哼了一声道:“你这是自找死路。”
“滚!这里是人界,不是你的仙界!我死了自有我去的地方,犯不着你来指手画脚。”斩风丝毫不留情面。
虎极只觉得怒火像是火山喷发似的冲入脑中,全身气得发颤,冷喝道:“我没兴趣杀你,不过她的邪术绝不能容忍,这是为了人界的生灵,我不会感情用事。”
“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动她一根头发。”斩风仿佛一座大山,挡在了砚冰的前面,眼中透着无比的坚毅。
“冥顽不灵!”虎极怒吼一声,戟尖的火凤突然飞上了半空,在斩风的头顶盘旋着,想用威慑手段逼他放弃。
斩风和砚冰很快就感受到强烈的炽热感,神情都十分凝重。
真正面对虎极的攻击,砚冰完全镇定下来,朝着斩风苦笑了一声,幽幽地劝道:“谢谢你的保护,不过我惹出来的麻烦还是我自己解决吧!你们花湖杨家只剩你一个人,不能为我绝后。”
“绝后?”斩风摇了摇头,亲切地拍了拍她的香肩,小声劝慰道:“他的实力虽然强大,但全力一抟不会没有机会,你的实力应该不低,没有必要怕他。”
砚冰苦笑着摇头道:“仙术是我的克星。”
“天下没有克星,只要有信心就行。”话音刚落,斩风像幻影一样突然出现在虎极的面前,然后突然一拳砸向他的面部。
虎极退得更快,仿佛从未存在过似的,随着一阵清烟飘散了。
与此同时,天空中浮动的火凤带着艳丽的火花俯冲而下,击向砚冰的头顶,气势逼人,几乎无可抵挡。
“甚么!”斩风真正认识到虎极的强大,身子刚着地,影子就往回高速退去。
砚冰面对仙术显得信心不足,只是伸出双手挡在面前,左手的五指间喷出五条红色的雾气,而右手却是五条黑色的雾气,红黑相交,形成了一个阴阳圆环,抵挡火凤的攻击。
鲜红的火凤并不只是操纵物,而是灵气十足的灵物,面对砚冰的防御攻势,它很快就做出了反应,熊熊燃烧的身影在空中翻了一个觔斗,然后向下方滑翔,绕过阴阳圆环后再次跃起,如此便轻易地避开了砚冰的阻截,继续向她的面门扑去。
砚冰没有料到防御术如此轻易地被破解了,顿时呆若木鸡,已不知道如何反应,其实以她的能力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只是缺乏信心而已。
“躲开!”
斩风扑到她面前,紧抱着僵直的身子就地一滚,堪堪避开火凤的第一波攻击。他知道火凤灵性极高,不会善罢甘休,因此身子刚着地就迅速跳了起来。
正如他预料的一样,灵性极强的火凤再次发动了攻势,偌大的火幕起起伏伏,虽然划过树林,却没有带出半点火花。
虎极站在林外静静地望着火凤,白皙的脸上展现出迷人的微笑,胸有成竹地等待着火凤的成功。
斩风发现火凤只攻击砚冰,知道一定是虎极下了命令,这才是让他感到愤怒的事。
原来只是一个人走在报仇的道路上,凄凉而孤单,天幸给了他一个亲人,使他感觉到人界的生活除了完成任务和报仇这两件冰与火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丝温情来调剂思绪,所以异常的珍惜,面对想将这丝亲情从他身边抽走的仙人,自然是满心愤怒。
“来吧!”他断喝一声,突然挡在砚冰身前,咬紧牙关硬生生地承受了火凤强大的攻击力。烈火化成火球,贴住了他的掌心,压力又把手臂压弯,推至他的胸前。
斩风觉得双手就像是放在烧红的铁板上烤似的,撕心裂肺的剧痛像是一把刀,不断地割着他的手,全身上下汗如雨出,片刻间就将身上的衣服全部浸湿,但他还是紧咬牙关,仿佛一座巨型的冰山,无论压力多大,一步也不肯退让。
“斩风!”砚冰刚刚回过神来,一眼就看到火凤钻入了斩风的双手之间,忍不住大声惊呼了起来。
虎极惊呆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能用肉体来对抗自己的火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想像会有这种事,更令他吃惊的是斩风的眼睛,那一对幽深的瞳孔深处,散放出一股浓烈的气息,坚毅而执着,还有无比的自信。
也许是受了斩风的感染,砚冰眼中的恐惧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反抗意识,她尖叫一声跳了起来,双掌中,红黑色的雾气再次涌出,这次却像是潮涌一般排山倒海攻向火凤。
“小心!”察觉到身后动静,斩风心中一紧,硬是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喝止了砚冰的举动。
砚冰呆了呆,甩头一看,突然发现原本安然站在林外的虎极,扔出了戟身的下半部分,一条火龙正张牙舞爪、盘旋着飞上天空,龙头正对她,虎视眈眈,随时都会向她发起进攻,这时才明白斩风的话,心中大为赞叹,没想到他在激斗中还能分出心神观察环境。
仙术的确是她的克星,黑红色的雾气很快就被火龙打散了,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抛向了十几丈的高空。
斩风望着纤弱的身影被抛上树冠之巅,心中大颤,再也顾不得掩饰身分了,挟着狂怒的他突然舍下了火凤,利用影子攻击术高速冲向虎极。
虎极并不怕他,觉得他对付一只火凤尚且如此吃力,何况是自己,因而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想着故技重施,然而这一次的情况截然不同,他所遇到的不是拳头,也不是兵刃,而是一对闪着紫光的眼睛。
他没有丝毫准备,也没有想到,斩风在生死边缘留下了最厉害的杀招,妖异的紫光让他的心都颤抖了,这是他踏上仙界之后从来都没有遇过的事情,任何斗志似乎都在一瞬间被凝固了。
“滚!”斩风没有兵器,只是挥出拳头狠狠地在他的面颊击了一下。
虎极很想让开,却因为没有第一时间防御紫月之瞳,力量已经进了他的心神,纵使是仙人,在紫月之瞳的奇效之下,思绪也变得缓慢,动作变得呆滞,唯一保护的只有环绕身躯的仙气。
但挟着狂怒的一击非同小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拳头重重击在面颊上,身子随着冲力倒飞出树林。
那是甚么奇术!身子被打飞了,眼睛远离了紫光,虎极的心神也随之恢复正常,但随即又陷入了另一种迷惑。
“你--”砚冰从空中飘然,刚好见到虎极被斩风一拳打飞了,倏的惊呆了。
如果询问人界所有的人谁能击倒仙人,恐怕没有一个人会回答,因为在他们的心里,仙人是永远不倒的,而砚冰同样认为仙人是无法击败的,因此才出现从天空中逃走的一幕,此时亲眼见到这一幕,顿时被深深地震撼了,斩风在她的心目中突然变得高大了,像座巨峰,无法动摇。
虎极迅速地爬了起来,但再也没有发动攻击,虽然只受了一拳,身躯受伤极微,但对心灵的打击却是无可估量的。
这一拳打碎了仙人不可动摇的神话,内心却如同天崩地裂一般,耻辱感油然而生,只觉得自己的无能为仙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耻辱。
悔恨和愧疚充满了整个思绪,使他一时间无法自拔,呆站片刻后,他突然跳上鹤背,很快就消失了。
斩风与火凤拼得太凶了,已经到灯尽油枯的地步,心神束縳术还没有达到能与仙术对抗的层次,能撑到此时全凭意志力,虎极刚走,他便软倒在地。
砚冰吓了一跳,连忙扑到他的身边,将他抱入怀中,惊慌地问道:“你没事吧?”
“死不了。”声音有些无力。
“你的手!”砚冰的目光扫到斩风的前胸时,整个人呆住了。
完好的一对手已经被烈火烧成重伤,能保持手的形状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而他的前胸至小腹都变成了焦黑一片。
“怎么伤得这么重?都是我惹的祸,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到这种伤害。”砚冰紧紧地抱住斩风的头,心里也像是被火烧一样,又酸又苦,泪花从眼角悄悄地滚下了面颊。
“没事,别担心。”斩风却感到庆幸,仙术的烈火非同寻常,如果不是将仅存的力量挡在了面前,只怕连人都烧化了。
砚冰凝视着他喃喃地问道:“为甚么要这么拼命?那可是仙人啊!”
“我要守住人界最后一个亲人!”斩风像望着亲人般凝望着她,眼神中没有半点虚情。
“你真傻……真傻……”砚冰只觉得眼部一酸,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像是泉水一样涌了出来,鸣咽着抱住斩风的身子。
虽然逼走了虎极,但斩风的眼神中没有丝毫喜色,看着哭泣中的砚冰,眼中流露出歉疚之意,喃喃地道:“全是因为我家才害得芯家灭门。”
“你说甚么?”砚冰心情激荡,所以没听清楚,愕然抬头望着他。
斩风摇了摇头,随后闭上了眼睛,回想着那一场宾客满堂的盛宴,花团锦簇,热闹非凡,存活下来的就只有自己和身边的砚冰,让两个年轻人背负上家族的血仇,实在太重了。
砚冰摘下面纱,掏出手巾抹去了泪水,又恢复了原样,但冰冷中多了一点点温柔。
斩风第一次细致地打量着她,雪白的肌肤没有一点杂色,明亮的眸子仿佛夜空中的星星深邃而幽远,粉红色的嘴唇像是嵌在雪堆里的小海贝,整个人就像雪莲花一样轻柔,却又透着一种孤高的寒气,使人只能远远的观赏,无法接近。
如果没有两年前的那场变故,她会是……
想着,他忽然摇了摇头喃喃地道:“世上没有如果。”
砚冰整理好衣装,见斩风望着自己,问道:“有甚么问题吗?”
“没……没有!”斩风支支吾吾地回应着。
“你居然杀走了仙人,我作梦也不会想到有这种事情。”语气中充满了钦佩。
斩风摇了摇头道:“如果害怕仙人,血仇永远都不用报了。”
“血仇……”砚冰低着头轻轻地呢喃着。
斩风知道要走的路还很多,无论心神束縳术如何厉害,如果没有能力吸纳仙术的力量,一切都只会是徒劳,心道:“还要更多的修炼才行。”
砚冰忽然问道:“你不怕我吗?”
“怕?为甚么?”
砚冰低着头细声道:“我的力量来自于鲜血。”
斩风微微一愣,点头道:“原来还有这种奇术,我真是孤陋寡闻。”
砚冰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平静。
“我甚么都没有,鲜血却很多,想要鲜血的时候可以告诉我。”面对姐姐般的砚冰,斩风的话也多了。
砚冰以为他在说笑,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嫣然道:“胡说,我可不想把你变成干尸。”
斩风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信,但也没有继续解释。
砚冰再次抓起他的双手,忧心忡忡地道:“伤成这个样子,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斩风无奈的看着满是火伤的双手,忽然,脑子里浮现了另一张娇柔的面孔,神色一震,轻呼道:“有人能治!”
“谁?”砚冰惊喜地问道。
“你的俘虏!”
大雨又下起来了,如同前几次一样,整个山区都笼罩在阴沉和昏暗之中,就算是正午时分,天也黑得像是黄昏。
蒙蒙的雨幕之中,两个身影在空中飘飘荡荡地飞去,不久便来到一座平淡无奇的小山峰,并在山脚下的林子前落地。
“到了。”砚冰用手指着面前的密林。
斩风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抬头望着密林,林子很普通,单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但他见识过藏剑所设计的林带,知道面前的林子一定藏着秘密。
果然,砚冰走到一处满是青藤的树丛之中,随手拉扯了一根青藤,青藤后面的树林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约半丈高的小洞,里面黑乎乎,甚么也看不清楚。
“进去吧!”
“的确很隐密,恐怕麟云搜一年也未必能找到了。”
“藏剑在这个山区修建了五六十处藏身点,有大有小,有洞有寨,分布极广,麟云太自信了,以三千士兵和百余名道官就想围剿青云阁,简直是痴心妄想,如果不是大雨冲垮了很多地方,麟云的处境只怕还要更惨。”
斩风忽然举起重伤的双手,道:“也许他还有所恃吧!”
“他!”砚冰见他望着自己的双手,倏的一惊,颤声问道:“你是说他仰仗的不是士兵和道官,而是仙人?”
“我曾在这片山区见过两名仙人,也并不认为这是凑巧,如果仙人暗助,藏剑和弓弛他们也许会放下兵器,北翎阴险之极,只怕也不会抵抗,到时候只剩下你和我了。”
砚冰勃然变色,惊问道:“那位仙人不是败走了吗?还会再来吗?”
“他只受了一拳,几乎没有受伤,出现是很正常的事,不能掉以轻心。”斩风对那一战印象深刻,虽然虎极逃走,但并不能说明甚么,如果虎极一开始就全力以赴,情况仍未可料。相反的,如果他早些使用冥术,也许能早胜。
砚冰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了,低着头沉吟了半晌,叹道:“如果仙人助战,我们只怕必败无疑。”
“这也未必,只要你们四组人联合作战,一定还有胜机,只怕他们慑于仙人的声威,裹足不前。”
砚冰沉默了,对抗仙人,对于几乎所有的人来说简直是无法想像的事情,这一次如果不是被虎极逼急了,她也不敢动手,而其他人也会是同样结果,因此心里只盼着仙人不要卷入这场斗争。
“我和仙人交战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免得惹来麻烦。”
“放心吧!”
钻入洞中,前方豁然开朗,一间包裹在树林中的小屋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令人诧异的是,房屋地面上的部分只有半丈高,全是用原木建成,上面铺着用青色的竹片制成的屋顶,而房屋的四周都有去水道,雨水沿着水道向林外流去,不会渗入地下。
“好奇特的屋子!”
砚冰微笑道:“这个寨子其实很大,但主体部分都在地下,入口就在屋子的正中,所以盖得很矮,我刚来的时候也感到惊奇。”
正说着,一名黑衣人从屋子里走出,朝着砚冰躬身一礼,恭敬地道:“参见团长。”
在属下面前,砚冰立即恢复冷若冰霜的气质,淡淡地问道:“阳谷,没有异象吧?”
“一切正常。”名叫阳谷的男子恭敬地应了一声,眼角却打量着斩风,发现他正是当日从夜鹰团手里救走道官的人,脸色大变。
砚冰发现他脸上的变化,淡淡地道:“从现在起他是夜鹰团的贵宾,你们要像对待我一样对待他。”
“是!”阳谷低着头应了一句,语气中多少有些不情愿。
“走吧,我们下去。”砚冰朝斩风招了招手。
斩风随着她进入屋子,内部的装饰很简单,屋子的中间石阶是通往下方的楼梯,环绕地下入口是一圈竹椅和竹制的茶几。
“人也关在地下吗?”
“在山洞里,但入口在地下。”
“的确不同凡响,想从这里出来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藏剑这个人很有才华,将整个山区都变成了他的藏身洞,狡兔三窟,他却是几十窟。”
斩风点点头略带惋惜地道:“藏剑为人豪爽,是个人物,只可惜对仙人太过敬畏,让人失望。”
砚冰摇头道:“天下像你这样的人绝无仅有,不怕仙人,还敢出手对抗,告诉谁,谁都不信。你也别太苛求别人,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仙人毕竟是我们无法对抗的,也没有必要与仙人对立。”
“我一直都不明白,既然你们这些逆党怕仙人,又为甚么敢去杀道官,难道不知道道术是仙人传授的?”
砚冰沉吟了片刻,道:“各人有各人的原因,我的事你也清楚,如果不避开仙人,他们会主动来杀我。”
“嗯!”斩风摇头不语,默然走下石阶。
第一层是主层,石阶之下是一条走廊,而走廊的尽头连一个大厅,整整齐齐地放着桌椅,正中是一张青色大椅,放着矮竹台上,椅上雕着浮云,取意青云。大厅的四个角落各有一门,通向四周。
此时有二十几人正坐在厅里闲聊,见砚冰走进来立即起身,赫然发现斩风随在砚冰身后,不禁为之一愣。
“噫,怎么是他?”
砚冰瞪了众人一眼,直到走到正中的青色大椅上坐下,朝着斩风招了招手,让他坐在身旁的椅子上。
斩风径直走到椅子上坐下,神色坦然,没有任何拘束感。
在座的人都感到极为惊讶,一起望着他,当日一战,砚冰败走,众人一直都耿耿于怀,没想到第二次见面,敌人却成了上宾,使他们大为不解。
砚冰扫视众人,正色道:“这位是斩风,想必大家都见过,以前有一点恩怨,不过他今日救了我,从今日起他是夜鹰团的上宾,谁也不许怠慢他。”
斩风不想喧宾夺主,也不敢过多参与夜鹰团的事,恢复了沉默寡言的本性,冷漠地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面对众人的目光也只是点头示意。
夜鹰团的成员们虽然有些愕然,但听说斩风救了砚冰,都没有异议,欣然向斩风行礼以示敬意,只是对斩风冷漠的气质有些敬而远之。
坐在砚冰左手的一名青年男子站了起来,问道:“团长,不知安排他担任甚么职位?”
斩风听出话中之音,似乎对于自己加入夜鹰团有些顾忌,心中一动,抬眼打量了一番,发现这名男子方面长眉,五官端正,只是眉尖有些青气,与常人稍有区别,使他看起来有些阴沉,缺少年轻人的刚阳之气。
砚冰沉吟道:“夜鹰团一共才五十六人,除了团长和副团长都是成员,何必安排职位?”
“他既然救了团长,总不能只是个团员吧?”
斩风淡淡地道:“砚团长,我不想担任任何职位,算是夜鹰团的朋友吧!”
砚冰知道他志不在此,点头道:“也好,就这么办吧。”
“是!”青年男子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砚冰为他介绍了这二十几人,夜鹰团的人数并不多,相比起其他三个团伙都要少,除了团长之外,还有两名副团长,其他都是团员,总共只有五十六人,这次来了二十八人,而刚才说话的青年男子,就是其中一名副团长薄戎。
斩风冷如冰山的气质,对在场所有人都是一种震撼,又曾击败过砚冰,在大部分的人的心中,斩风的加入无疑是如虎添翼,而且更感激他救了砚冰,态度都很亲切。
阳谷却是个例外,虽然也是满面笑容,但斩风很清楚地感觉到笑容有假,似乎与左明和北翎是同类人,属于阴险一类,而他身边的元明和成万也一样,都是皮笑肉不笑。
砚冰与属下商议了一阵,便带着斩风离开大厅,沿着西北角的通道向深处走去。
“我的这些手下实力都不错,尤其是薄戎和阳谷,所以虽然我们人数不多,却成为道官们的心腹大患,如今又有了你的帮忙,一定能更好的对付道官。”砚冰的眼神中充满了自豪和信心。
斩风赞道:“两年多的时间能组建夜鹰团,实在了不起。”
砚冰心中一跳,神色微变,转头凝视着他问道:“有甚么问题吗?”
“没甚么,我很佩服。”
“如果有选择,我不想要这些。”砚冰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声,一个妙龄少女领着一群人四处拼杀,这种生活绝不是她想要的,但命运注定了一切。
“别担心,一切会过去的。”斩风亲切地拍了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
砚冰抬头一看,忽然从斩风的眼神中找到歉疚之色,令她大惑不解,似乎眼神背后还藏着甚么故事。
斩风忽然问道:“听说道官的遁行之术很神奇,这种地方能困住他们吗?”
“遁术虽然高明,但分类极多,只要找到他们所学的类型,就有办法克制。”砚冰故意瞟了他一眼,调侃道:“而你那位红颜知己也一样,不然早就跑了。”
斩风听得有些刺耳,心里明白砚冰又在讽刺自己忘记家仇来救道官,摇头不语。
“我不认为你是仁慈的人,从凌关赶到这里来救她,其中的意思谁都知道,如果想要她就带走,不要让她再做道官。”砚冰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凝望着他。
“你放她走吧!以后的事与我无关。”斩风突然转身往回走。
砚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凝视片刻,微笑道:“走吧,你的伤还等着她治呢!不见她怎么行?”
“走吧!”斩风渐渐习惯了砚冰时而显露的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