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信鸽振翅飞远。
李蕴一眼扫尽信中字,将字条随手扔给旁边坐着的人。
陆策一脸无奈的捡起来打开,看完之后,脸色变得十分奇怪,举着字条问“谁传来的?能做准吗?”
什么时候贵人们都喜欢来青山学院了?容家那个来也就算了,君家姐妹还要来插一脚。
李蕴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是你的表舅传来的,你说做不做准?”
表舅?陆策嘴角抽了抽,明知他最讨厌听到这两字,她还不厌其烦的提起。
“那可不一定!万一是我那小表妹以表舅的名义发来的呢?”
李蕴冷冷一笑“放心,苑儿还没有那么不知轻重!”
陆策不言,摇着折扇。
李蕴冷冷一瞥“正事不说,装什么深沉?”
陆策垂头看着手里的折扇,好吧!明明是在想事情,这又成装深沉了,昨儿个不还说自己话太多,今天话少她又不乐意了!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哪!
抱怨归抱怨,正事还是要说的,陆策想了想“要拖住萍阳公主有一个人能做到!”
李蕴一点即通,但不大乐观,“恐怕很难请他出山!”
陆策自信一笑,朝李蕴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一点,李蕴赏陆策一个白眼,但还是乖乖的挪到陆策身边。
香软触手可及,陆策眯着眼睛装模作样的凑到李蕴耳边“到时候你……”
李蕴秀眉一挑,嘴角笑意逐渐加深。
历时一个半月,容荻一行终于在九月底到达青山府,众人没有在城里停留,直接上了青山学院。
青山学院建在半山腰,房舍一直往上延伸到山顶,有供马车行走的车道,也有蜿蜒曲折的小道,群青环绕,依山傍水,亭台楼阁皆与树木为伴。
因为以后几年都要在这里度过,所以容秋宁并没有看风景的兴趣,就坐在马车里和容荻轻声说着话。
学院内部,车马不得进入,所以马车在学院大门口停下,改乘软轿入院,大约半个时辰过去,才轻轻落轿。
隔着轿帘,容秋宁听到容荻和两个陌生男人说话,没多久,容秋宁感觉软轿又抬了起来,缓缓走了一刻钟,又再次落轿。
“阿宁,到了!”容荻带笑的脸映入眼帘,容秋宁轻轻一笑,将自己的手放进眼前人伸出的手里。
出了轿子,容秋宁与容荻并肩走进院子,院子呈回字行,中间空地上靠北边有一棵一人合抱的合欢花树,容秋宁心想明天就放张软榻在下面,天热时可以纳凉。
房间内部并不奢华,处处透着南方的精致,每一个房间都看完之后,容秋宁都不知道自己要选哪一间了。
容秋宁看向容荻“哥哥!我们一起住这个院子吗?”
容荻轻轻点头。
青山学院本来也有男女分居的规矩,可后来因为发生一些事情后,直接定了一家一院,院子只作休息之所,要研讨学问还要去专门的地方。
说起来,这个规矩还是由萍阳公主定下。
容秋宁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也小不下来。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能跟哥哥在一起就够了。
容秋宁在容荻面前,智商一向为负数。
既然到了,自然要去拜见长辈,两人出了院子,容秋宁心灵福至的抬头一看,不禁笑了,这院子,怎么叫这样的名字?这里哪里有芙蓉啊!
摇摇头,容秋宁决定以后无视这个名字。
容荻眼睛余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容秋宁,自然没有错过她的小动作,不过没有说什么,放慢脚步等她。
当看见“海棠院”三字,进院却是一片菊花的时候,容秋宁对于这位取名的人表示深深的折服。
下了台阶,一男一女迎了出来,容秋宁记得,他们就是三舅舅的一双儿女,表哥叫叶沉,十七岁,表姐叫叶思,今年十五岁。
叶思笑着向容荻福身,轻轻唤身“表哥”,然后就走到容秋宁身边,亲热的拉上容秋宁的手“爹爹早知道你们要来,所以让我和哥哥在这里等你们,来,我们进去吧!”
“那就有劳表姐了!”容秋宁从善如流,大家闺秀之风度尽显。
再娇柔,也只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现在的叶思,只算是认识罢了!
叶思点点头,两人挽着手进屋,这边两人也礼让着进屋。
叶蹇是容府的常客,容秋宁并不陌生,俏生生的行了礼,叶蹇的问话,也都认真的答了。
叶蹇满意的点头,又问了容荻一些关于学问上的事,容荻一一道来。
晚饭过后,容荻兄妹又待了一会儿,看天光暗了,才起身告辞。
容荻二人走了之后,叶蹇闭着眼睛,对叶沉和叶思道“多看看容荻的为人处世,对你们没有坏处!”
叶沉赞同的点头,以前只知姑姑家的长子十三岁挑起当家的担子,长辈们两将比较,对其多有好评,同为少年,且虚长一岁,叶沉难免有些不服气!可今日一见,几句话下来,容荻表面温和无害,却是滴水不漏,该说的一句不少,不该说的决不多说一句,偏还让你无法察觉,更别提反感了。
实话实说,叶沉很欣赏容荻。
同样有所感触的叶思也点点头,都说容家秋宁骄横无知,可今日见到的明明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可见,传言真是不可信。
路边点了宫灯,夜间曲折的小路朦朦胧胧,容荻牵着容秋宁,不急不缓的走着。
“哥哥,阿宁今天下午表现好不好?”已经好久没有做一个大家闺秀了,坐姿、走姿端正久了,她现在感觉全身都酸胀得厉害。
朦胧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轻笑出声,出言赞扬道“阿宁做得很好!”
容秋宁嘻嘻一笑,抱着容荻的手臂撒娇,“可是阿宁好累,走不动了,哥哥~”
一个哥哥,叫的柔软婉转,音拖得老长。
容荻能拒绝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
只能认命的弯下腰,背着她回芙蓉院。
容秋宁心满意足,咯咯的笑声传去好远。
李蕴双手报臂,站在容荻二人刚刚走过的小路中央,冷淡的看着一步之外的陆策,“除了疼爱妹妹了些,我实在没看出你所说的“心狠手辣”在哪里!”
陆策一脸你不知道的神情,摇摇头“你以后就知道了!九哥可说,能避就避,避无可避的时候也尽量不要与他为敌!”
“九表哥见过他吗?”李蕴问。
陆策摇摇头,一个在京城一个在青州,怎么可能见过?
“那九表哥的结论怎么来的?”虽说很相信这位九表哥的能力,但实在是很难想象,有这么一个少年让九表哥如此忌惮!
陆策向来相信兄长,折扇“唰”的一开,笑道“不管怎么来的,只要知道九哥很少出错就够了!”,以扇掩面打了个呵欠,随意的摆手道“该休息了,回吧!”
说完,就转身走了,李蕴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李苑抬着托盘,轻轻敲响了书房的门。
手刚放下,门就从里面打开,徐子息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怎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李苑抬头,美丽的眸子里充满了柔和的爱意,“我看你晚饭没吃多少,所以就给你熬了些粥,见书房灯亮着就过来了!没打扰到你吧?”
说话间,徐子息已经接过李苑手里的托盘,带着李苑往里走。
“当然没有!我正巧肚子饿了!”
徐子息扶着李苑坐下,才在李苑对面坐下“以后这么晚就别去小厨房了,饿一顿也不会怎么样!”
李苑笑着应下。
徐子息摇摇头,低头喝粥,大抵是女人的通病,说的时候答应得好好的,但过后还是会做,虽然感动与甜蜜,但更多的是心疼。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就因为他晚饭用得少就点着蜡烛给他熬粥。
他何其有幸!
徐子息一放下碗,眼前就多了一方手帕,手帕的主人笑意盈盈,眼睛里写满了幸福二字。
都说女人感性,男人又何尝不是感性的生物。
徐子息握住李苑的手,动容的唤着她的小名“青青!”
李苑灿然一笑“我在!”
世间几多情话,又有哪一句能比过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