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学院不能带仆人,所以容秋宁这边可谓是状况百出,要沐浴,没有生火,所以没有热水,等一番波折的绕到净房后面生火的地方,又发现自己没带火折子,等到厨房找到打火石,容秋宁又悲催的发现,自己不会用打火石!
索性丢了东西,去找容荻了!
容荻听完,心疼之后,好气又好笑,亲自领着她到地方,手把手的教,容秋宁看得稀奇,就问“哥哥怎么会这个?”
容荻宠溺的揉揉容秋宁的头发,“以前去庄子上巡视的时候学会的,不过,还好我会了,不然,有人就要洗冷水澡了。”
叶氏奉行女儿娇养,所以容秋宁很少有接触这些的机会,就算偶尔有兴致下下厨,或是要讨好容荻的时候做点心也是厨房里做事的人准备好材料,连同做好,她就是在一边看一看,或者从蒸笼里拿到盘子里,也当作是她做的。
容秋宁只当看不见容荻笑容里的揶揄,好奇的看着火。
容荻笑着摇摇头,解释道“只要点着了火,烟就会从烟囱的另一头出去,只要见了烟,就会有人来添柴,这样就不用担心洗澡洗到一半没热水了,还有净房里的水是从山上的泉水引下来的,很干净,可以放心用。”
容秋宁佩服的感叹道“果真是十分玲珑的心思!听说萍阳公主才说出‘引流’,端阳公主就带人将水引来了,而且随处可用!”
容荻不以为意,带着容秋宁走“玲珑与否,与我们何干?你还是早点回去看书,每月中旬上课,可没几天了!到时候,可别丢了我的脸。”
容秋宁不知道容荻在文人里有什么名气,但以容荻的老师徐子息来说,确实应该不低。
提起徐子息,容秋宁不可避免的想起徐子息身边的那个人,容秋宁拉拉容荻的衣袖“哥哥,那个李苑姑娘,是什么人啊?我觉得她和徐先生关系……”
还真是不好说出口啊!
她看起来也不大啊!
容荻眸光微闪,“她的母亲,是老师的堂姐!”
“啊!”容秋宁惊讶的失声,“那她和徐先生还……”
徐子息不过二十六七,孑然一身,文采出众,李苑才名不显,但李家出来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灯?
宁娶平民女,不求李家妇。
已经流传百年。
不是因为她们不够好,而是太好,容易让男人自惭形秽。
有几个男人愿意妻子事事压自己一头?
若是男子好强,情浓时尚可,时日久了,总归是伤人伤己!
容荻敛下眉眼,“阿宁觉得不可以吗?”
话一出口,容荻就后悔了,何必要问呢,自己又不是这种情况,若是阿宁说是,自己还会耿耿于怀。
这是自找苦吃!
容秋宁没发现容荻的低落,笑着摇摇头“不是啊!只是有些意外罢了!徐先生和李苑姑娘都是温柔的人,两人相处之间就是我们这些看着的人,都觉得温暖得很。他们很合适!”
黝黑的眸子亮起,容荻嘴角勾起“阿宁真的这么觉得?”
容秋宁不疑有他,嘻嘻的笑“不管是什么关系,只要有爱都应该被祝福,外祖父还比外祖母年长近二十岁,还有庆阳公主,嫁的还是她的族叔,不止她们,还有……”
容秋宁掰着手指说个不停,容荻却始终停留在第一句话上。
不管什么关系?
阿宁!你真不愧是哥哥的好妹妹!
大元律法有云:凡悖伦成婚者,官不得至一品,不得生育子女,但有违者,夫族妻族连坐,朝廷可据实酌情处置!
青竹院里,成片的芍药已经枯萎,李蕴坐在廊下,看着一身青衣的李苑在枯萎的芍药丛里挖挖埋埋。
一柱香之后,李苑走出芍药丛,洗手净面之后,才看向等了不少时间的李蕴。
“找我有事?”
李蕴本就没什么事,但听李苑这么问,心里不是特别舒服,不禁说道“来问问你,小舅舅什么时候娶你过门?”
李苑笑容一滞,但也只是一瞬,眨眼之后又是温柔的笑意“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策表哥没找事情给你做?”
“他说要研究学问!”李蕴冷哼一声“他也不怕闪了舌头,我还不了解他吗?做学问!看小舅舅还差不多!”
当年和陆家定下婚约的是姐妹三个其中一个,虽然没有明说,但陆家长辈明显更加看中温柔贤惠的李苑,偏偏李苑心仪徐子息,陆策又对李蕴多有好感,陆家也就默认了陆策和李蕴的婚事,但在外人看来,徐子息之于陆策,是有夺妻之恨。
知道李蕴并不是针对自己,李苑并不在意,何况在意也没用,始终是自己的亲妹妹,还能怎么?
“你就是性子太强,放柔顺些,又有什么损失呢?就是身为承嗣女的大姐,也是柔软的性子!”
李蕴不喜欢听这些,歪到一边不说话,李苑无奈道“李家女儿自小当男儿养,但到底不是男儿,女子事事想出头,终归不现实的,你自小聪慧,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一点!”
李蕴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接受,在她眼里,女子明明不比男儿差,却只能依附着男人生存,母亲是,现在连二姐也是。
“苑儿,你不必再说,小舅舅快回来了,我先走了!”
李苑还来不及说话,李蕴就像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李苑摇头苦笑。
女子与男子,生来就不同,不是说女子不如男子,也不是说女子做不了男子能做的事,而是男子大多不用曲意改变自己,幸福就能得到,女人则不然。但身为一个聪明的女人,是绝不会让自己的性格缺点成为自己得到幸福的阻碍。
在遇到值得她改变的徐子息之前,她不也是外表柔顺,内心桀骜不驯!
为了爱情!为了幸福!她连灵魂都变得柔软。
在紫竹院,来的皆是不速之客!
几个不速之客有的假装没发现主人的不情愿,有的则是辈分太低,不便多言。
陆策嘿嘿一笑,朝兄长道“看到没?那个正在和叶先生说话的就是‘表舅’!”,最后两字咬得很重。
陆策的兄长无奈的看着幼弟“我知道那是表舅,那又怎样?难道你要我为难表舅?”
陆策皱眉“九哥!你可是陆遥陆子淇啊!要为难谁出个对子就够了!”
陆遥对弟弟的盲目崇拜只有苦笑,他与徐子息年纪相仿,早年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一起探讨过学问,徐子息工于杂书,集多家之长,自己则善四书,说句实话,陆遥并不觉得自己比徐子息强。
名气并不等于能力!
陆遥不是输不起的人!
“诸位里边请!”陆遥笑着请人。
叶蹇和徐子息打头,朝陆遥拱手才进屋,后面跟着叶沉,还有一贯在外要多低调就有多低调的容荻。
叶蹇曾任编书使,对史书典籍尤为了解,徐子息博览群书,对鬼谷一派颇为推崇,陆遥则对儒家文化更为了解,三人各有专长,言语交流间收获颇多,就是全程只能插上一两句话的容荻,叶沉,陆策也觉得受益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