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代谢消化都比较快,水一喝多就容易上厕所,哥哥总笑我是直肠子。这家店上厕所就得从刘穆他们那边过去,我忍了很久,实在憋不住了,再怎么也不能因为一个扫把星憋坏了膀胱吧。
等我从洗手间回来正对着刘穆走过去时,那家伙居然装模作样地和郑哥说话不理我。太可笑了,你想搅局就搅,搅完了就装龟孙吗,没那话。
于是我停在刘穆身边,用手掌乒乒地拍他面前的桌子,他抬头看我,眼睛溜圆,表情纯良无害得像只小白兔。
“有事?”
“少装蒜!”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低声说:“我不管你为什么要搅我的局,反正我警告你,再这样真和你绝交了。”
刘穆眼光闪了闪,没说话。郑哥笑眯眯地搭腔:“忻妹妹,坐下来和我们一起聊聊嘛,让刘穆好好赔罪。”
我对郑哥摇摇头,“我男朋友在那边,你们自便。”又转过来对刘穆说:“刘穆,你这样真的很无聊,很幼稚。你怕不怕下次我搅和你,当超级大灯泡!”
刘穆眼睛里面有火花突地冒了起来。
“欢迎之至——”
“好,你等着。”我咬牙。
郑哥低低吹了声口哨,一双眯眯眼成了一线天。“小刘子你完了,得罪美女事大,你要面壁思过。”旁边的女孩子咯咯直笑。
“不敢当,你们慢用。”我哼了一声,娉娉婷婷地扬长而去。
那晚我和江非均先走,晚饭吃得太多,我们决定找个地方散步消食。我说要不
去徐家汇公园吧,天天看人家在里面逛,自己还从来没有去过。
公园里有三三两两散步的市民,还有人遛狗。我和江非均拉着手,沿着小路慢慢地溜达。
昨夜下过一场大雨,城市的各种排泄物全被雨水冲得干干净净,空气潮湿清新,暑热全无。我们俩沉默地走着,刚到一个拐弯的十字路口,随着一声低低的呜咽,一条黑影向我们刷地扑来。
我条件反射地吓得叫出了声,江非均动作很快,一把把我拦在后面。原来是条个子很大的金毛,摇着尾巴围着我们打转。金毛的主人从后面跑来,轻声呵斥,豆豆,到妈妈此地来,侬勿要吓阿姨。一面对我俩说,对勿起啊,伊拉老乖呃,弗会咬人的。
一人一狗走远了,我从江非均背后走出来,止不住哈哈笑。
“笑什么?”他问我。
“豆豆——,到妈妈此地来,侬勿要吓阿姨……我什么时候成了一条狗的阿姨。”我学那个女人说话,对江非均招手。
江非均也笑了,伸出手轻轻扭了我脸颊一下,“你有时很天真。”
“很幼稚对吧?”我扬起头问他,对一个三十岁的人来说天真似乎并不是褒义词。
他对视着我:“不是,是天真。你很真诚,很活泼。”
“算是表扬我?”
“对,我喜欢你的个性。”
他又轻轻叫我:“忻馨……”
剩下的话听不清楚,因为我被他满满地抱住了。
他身上有很淡的古龙水香味和烟草味道,我
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腰,沉浸在这个深深的拥抱里,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江非均用手缓缓地抚摸我的头发,“忻馨,我怀疑自己是不是顾虑太多了。”他的声音从头顶飘过来,轻柔渺远。
“嗯?”我抬起头疑惑地看他,离得那么近,看得见他眼底有星子一样涌动的光焰。
“我失败过,有一些不愉快的回忆,所以对新的感情不够积极。”他注视着我的眼睛,慢慢地说。
“但是今天我想通了,不能总这样黏糊。”
“什么意思?”
“你那个姓刘的朋友提醒了我,我太消极了。”
“啊?他呀,他有病,他的话不算数。”
“他没病,他……你没感觉吗?小笨蛋。”他的口气很亲昵。
“感觉什么?他是我的损友,有点疯疯癫癫的,喜欢胡说八道。”
“那我们不说他了。忻馨……我喜欢你。”他低回地说。
“嗯……我也是……”
“谢谢你给我机会,请信任我。”
他又把我的手捉住,举到唇边轻吻,慢慢地摩挲,就像我梦见的那样。
所有的思想都已经停滞,全世界的声音都已经消失,只有眼前这一个男人,只有他的身影在我面前无限放大,只有那双温柔的深邃的,常常带着一丝忧郁的眼睛在凝望着我……他慢慢地把我带进他的怀里,慢慢地俯下头来,吻住了我的唇……
浓夜暗黑中,繁花盛开,我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噼啪……噼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