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俯首道别吧,世间那有什么真能回头的河流呢,就如那秋日的草原相约着一起枯黄萎去。——席慕容
慕少秘密飞意大利。夏末在两天后得知慕宴去了意大利罗马。他居然去了那里,她微微一诧,梁飞白一直将那幅《窒息》放在英国的一家私人画廊,拍卖也是在英国拍卖的,即使慕宴要追查画的来源,也应该去英国,怎么可能会去意大利?意大利有什么人什么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吗?
夏末微微闭眼思索着可能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不管慕宴查到了什么,对她都百利无一害。只是如今,简可容定然十分恐慌的吧,罗马,那里可是掩埋了不少的秘密。
夏末睁眼,微微凉薄一笑,她该去看看亲爱的姐姐了,来慕氏这么多天,还没有打过招呼呢。
简可容的办公室在慕氏大楼的27楼,她姐姐,自幼娇生惯养的政界要员千金,为了爱情也算是付出很多了,这几年不见,硬是被社会磨练出几分干练来。
夏末进简可容办公室时,简可容推掉一干事宜,扬起无懈可击的笑容,不冷不淡地笑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姐姐。”夏末浅笑,“听说姐姐这些日子很关注我,准备调我到27楼来工作?”
在她进入慕氏的第三天,简可容就意图伸手,将她控制在她的势力范围内,说白了,所谓调职,不过是寻个时机将她撵出慕氏罢了,好在管廷在慕氏是个特殊存在,脾气火爆直接,后台够硬,基本上是软硬不吃的主,完全不理会这位未来的老板娘。
夏末得知消息时对鬼见愁倒是多了一分好感,不过她决然想不到,管廷如此做,不过是被某人修理警告了一顿。做人终归不能太恶霸,论嚣张跋扈,横行霸道管廷是绝对比不过梁家那位太子的。
而管廷也闻出了这其中的硝烟味,对这位小小助理也关注起来,隔山观虎斗,乐得看热闹。
简可容扬起精致的面容,站起来去拿一边的文件,笑道:“你听错了,没有的事。”
“姐姐,还记得以前在罗马的日子吗?”夏末微微一笑,淡淡地说,“听说慕少前两天飞罗马去了。”
“你想说什么?”简可容动作一顿,当年简夏末在罗马的一切痕迹都被她抹去了,慕宴绝对查不出什么来。
“我只是来告诉姐姐,半年前我以姐姐的名义给在美国休养的慕老夫人寄了一幅画。”她走近,看着简可容办公桌上限量版的香水,这个味道,笑容冷了几分,“姐姐想知道画的内容吗?”
简可容漂亮的双眼狠狠眯起,咬牙切齿地说:“那幅画是你搞的鬼?”
半年前,她见到那幅画时惊得一身冷汗,幸亏她机灵,说是她当年所画,否则,慕宴若是怀疑起来,去追查那个洛洛,当年的一切岂不是都要被翻出来?
“姐姐多虑了。”夏末靠在门把手上,看着简可容,笑道,“我这是帮助姐姐制造惊喜。”比起当年她对她所做的一切,送一副画,她应该送毒药才是。
简可容精致的面容隐隐扭曲,叫道:“你到底玩什么把戏?”
她没有玩什么把戏,简可容既然那么处心积虑想取代当年在罗马的她,那么她索性助简可容一臂之力。
如今有人鉴定出洛洛的成名作《窒息》与那幅画是同一人所画,她倒要看看简可容怎么自圆其说,说她便是那个画坛消失5年的鬼才画家洛洛,她画得出来吗?夏末勾唇一笑,看着简可容有些发白的脸,轻轻一笑:“姐姐一贯聪明,自然会化险为夷的,夏末期待着。”
一幅画并不能说明什么,她也没有指望这幅画能扳倒简可容,她只是期待,简可容用什么谎言来自圆其说,谎话说多了,总会露出马脚的。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夏末冷笑,拉开门走出去,如若未闻。
简可容在办公室急躁的走来走去,画,一定跟那一幅画有关系,如今,没有其他的办法,她只能死咬住那幅画是她画的,其他一概不承认。她学过绘画,可以以假乱真的。简夏末到底玩什么把戏,那画有问题吗?
不行,她不能继续处在被动地位,简可容坐立难安,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再过几天就能办好了,小姐别急。”
简可容欣慰一笑,挂断电话,修剪的漂亮指甲狠狠地扣在光滑的桌面上,玻璃上映衬出指甲上镶嵌的璀璨幽光,一幅画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一旦夏末的过去被翻出来,那么她说的话谁都不会相信了。
谁会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她冷冷一笑,她不会像简夏末那样,专做一些无用功。她出手非死即伤。
意大利罗马
“慕先生,前面就到圣马可教堂了。”特助看了一下gps,小声提醒着。
慕宴点头,继续低头看文件。
到达圣马可教堂时,已是傍晚时分,晚霞红遍半边天。
慕宴带着一行人不徐不慢地走进教堂,一位严肃的冷面大汉,候在教堂门口,目光肃杀:“来人是慕少?”
慕宴的特助上前,说道:“正是,慕先生之前与叶小姐联系过。”
那冷面大汉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主母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叶一洛果真与美国黑道世家的萧家关系匪浅,慕宴眸光微深,这些人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煞气,不愧是黑道世家,主子身边的下人都有如此肃杀之气。慕宴始终淡漠,不为所动,随行之人也是镇定自若,跟随慕少多年,处事不惊是必备素质之一。
对于黑道世家萧家,慕宴一点也不陌生。
慕氏祖上的根基一直在美国,慕家可以说是那个混乱时代最早远渡重洋,在华人街打下一片天的华人家族,后来新中国解放,慕氏才回国发展,几十年来利用国内的大好形势,强悍地占据了中国的市场,发展成为如今这般庞大的商业帝国。
慕氏与萧家渊源颇深,同在异国他乡,同是华人,祖辈多少都是有些交情的,只是一个是黑道,一个是白道,两家不可避免地渐行渐远,加上慕氏将重心转移到国内,与萧家基本是没有什么纠葛了。
如不是为了查找那个神秘的洛洛,他也不会与萧家搭上线,萧家家主萧墨此人是个极为护短霸道的人。
众人随着黑衣大汉走进教堂后面,左拐右拐来到一处清净的小院。
院内一个站在穿着中国古典旗袍,正在弯身绘画的女子。那女子见到来人从水墨画里抬起头来,气质温婉,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
若不是见到人,只怕无人能将这样精致的女子与黑道萧家主母联系在一起。
“好久不见,慕先生。”叶一洛淡淡一笑,让人将未完成的水墨画收好,去一旁净手,示意慕宴等人坐下来,一举一动行云流水,让人如沐春风。
“叶小姐,我们认识吗?”慕宴淡笑,眉眼深沉。
叶一洛看了一眼眼前冷漠如斯的男人,许久低低一叹:“慕先生很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位朋友。”
慕宴冷笑,双眼闪过雪亮的光芒:“叶小姐认识的那人是谁?慕宴与他很相像吗?”
“仔细一看其实不像,”叶一洛淡淡地说,“慕先生是名门望族之后,我认识的那位朋友只是一个平凡而真诚的人。”
简夏末,叶一洛都说他像一个故人,她们认识,还是他们其实都认识?
慕宴让人将油画拿上来,淡漠地问道:“叶小姐,慕宴曾经车祸失去了一些记忆,不知叶小姐可认识这个叫做洛洛的画家。”
叶一洛细细看着油画里的男子,看着角落的“洛洛”二字,淡淡摇头:“很抱歉,我不认识,慕先生不会以为我就是画画的洛洛吧?今日与慕先生是第一次相见。”
“五年前,画坛出现了一位鬼才画家洛洛,不知道叶小姐认识这位画家吗?”慕宴淡淡微笑,茶色的深眸盯着叶一洛。他派人查遍了跟洛洛相关的人,经过年龄,会绘画,姓名等层层筛选,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叶一洛正是其中一个。
“我这些年都呆在美国萧家总部,显少出来,也不认识这位画家。若不是慕家与萧家祖上的交情,慕先生今日也不会能轻易地见到一洛。”叶一洛始终淡笑,她在罗马停留实际是等待丈夫萧墨。
算算时间,萧墨也应该快到了。
正在这时,一人快速地走进来,对叶一洛恭敬地说道:“主母,家主五分钟后到。”
叶一洛点头,面容柔和起来,双眼微微一亮。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叶小姐想到了什么,还望能告之一声。”慕宴给出自己的私人号码,淡淡地说道。
“慕先生,既然遗忘了,那就不用记起了,深刻的东西是从来不会被遗忘的。”叶一洛迟疑着,若有所思地说道。
慕宴微微一震,看着叶一洛,点头礼貌离开,心在转身的那一瞬间陡然沉了下去,这样隐晦的话语,这样追忆的眼神,他决然不会看错,叶一洛想阻止他查下去,欲盖弥彰不过如此。
慕宴脸色微沉,叶一洛究竟想掩盖什么,他只是想寻找画家洛洛,若是牵扯进萧家,这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了。一切都与那幅《窒息》有关,看来他还是要从那幅画入手。
慕宴带人匆匆离开,而教堂外,一行人簇拥着一个霸气坚毅如石的男人快速走过来,两路人马不动声色地避开,王不见王。
“主母,家主到了。”手下人轻轻提醒着。
叶一洛点头,眉尖微微皱起,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找了过来,凭借着慕氏的能力,在罗马发生的一切,定然会被翻出。她低低一叹,当年她只是一个局外人,机缘巧合认识了那个女子,知晓了一些事情。只是那样惨烈的过往,慕宴知晓吗,他在打开地狱之门,伤人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