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朦胧的白光中我努力的奔跑着,在那条冰冷而笔直的道路上,两旁开满了血红的彼岸花,那个自己做梦也看不到自己的样子。
(九个月后,美国圣保罗医院)
在这烟雾朦胧的意境里,允真慢慢地挪动着脚步朝前方迈着步子。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四周的雾逐渐转淡,眼前出现了满园的蔷薇,翠绿的蔓藤像水蛇般缠绕在矮墙上,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蔷薇竞相开放,像一个个红色的精灵在风中摇曳着舞动。允真微笑的蹲在矮墙下,闭上眼轻嗅着花的芬芳,一股淡雅瞬间在鼻腔弥漫,迫使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那娇艳的花瓣。
“允真,不可以!”耳边响起一个男孩的声音,不过还是晚了一步,她的手指被花茎上的刺扎了一下,白皙的食指上立即涌出如豆粒般大小的血珠:“叫你小心一点怎么老是不听话呢?那上面有刺,都被扎过无数次了还不长记性!”男孩从裤兜里拿出一块手帕帮她试着食指上的血,不时地吹气和吮吸,那认真的表情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珍宝:“下次如果要摘的话记得告诉我,我帮你就好,我不希望我们允真受到任何伤害。”看着男孩那认真又熟悉的面孔,允真笑了。
“允真啊!跟俊宇呆在那里做什么啊?快点过来……”一个中年女人和蔼可亲的张开双臂,允真不由自主的站起来,竟迈开脚步向那个方向跑去,可就在这时候,面前的所有一切都消失了,变得一片漆黑。允真在黑暗里摸索着前进,好不容易看到前方有灯光,她快步的向那个有光的地方跑去,一个女人呵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这个死丫头敢偷东西,好大的胆子呀!死丫头从小不学好,我打死你!”无论女人怎么打骂,跪在地上的小女孩就是不吱声,允真看着这个小女孩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看着女人手里不断挥动的藤条再也无法冷眼旁观的冲上去一把夺过。
“你怎么这么残忍?她只是一个孩子!”
没想到那女人突然面目狰狞的冲上来,手里竟多了一把匕首:“那就由你来代替她吧!”说完便不由分说的将匕首朝她的胸口袭来,允真来不及躲开,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匕首刺进自己的胸口,鲜红的血溅了女人一脸,允真捂住被刺的胸口不住的后退,看着那女人狂妄的笑着,用舌尖舔*刀刃上的血迹。这时一个俊帅的男人走出来站在那女人的旁边,温柔的用手帕擦去她嘴角的血迹。是那张手帕!就是刚才那个小男孩为自己止血的那张手帕!她记得那手帕上有一朵手工刺绣的蔷薇。那个女人用命令性的口吻对身边的男子说:“俊宇哥,帮我杀了她!”允真想不到那个帅气的男人竟然像受到蛊惑一样从怀里抽出一把银色的枪对准了自己的眉心,可是此时的自己却无法移动分毫,惊恐的盯着那对准自己的枪口。‘嘭’地一声,他抠动了扳机,一枚子弹射进了自己的眉心……
“啊!……”允真惊叫着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像被冷水浇了个透,心脏仿佛受到强烈的刺激强烈的跳动着,从中又透着一股隐隐的痛。
“天啦!你终于醒了?”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太好了!你知道你昏迷多久了吗?9个月零18天,我们都以为你会这样一直睡下去呢!不过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Henry院长,他一定很兴奋!”
真看着那个护士女孩飞奔出门,还没完全调试过来的大脑有些轻微的当机。她看向四周都是雪白一片,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白色的窗帘,白色的被子,连旁边的床头柜上的花瓶里都插着几支幽香的百合,怪不得病房里闻不到那讨厌的福尔马林味。
门被大力的推开,允真的注意力被瞬间吸引了过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亚籍男人朝自己走了过来,他大概40岁左右,脸上并没有中年男人的沧桑,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致命吸引力。他的身后也站着几个外国男人,还有那个语速超快的护士,那个亚籍男人走到床边凝视着她说:“你终于醒了?”声音非常有磁性,而且身上有一股清淡的古龙水味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是Judy,是一直照顾你的护士。”见允真只是看着她并没回答她的问题也不生气,一个劲的自言自语:“你长得真漂亮!你是中国人、日本人还是韩国人?”允真望着眼前金发碧眼的女孩说不出的想笑,哪有别人不理自己还这么能说的人啊?看来她的性格非常开朗。“你会说英语吗?”Judy看来并不打算放过眼前这个美得如天使一样的病人,在照顾她期间,她就一直在幻想这个女人的嗓音究竟有多好听,是不是如她的相貌一样迷人。
“Judy,不要打扰病人,她才刚醒来,也许是不太适应还不想说话。”那个亚籍男人又走进了几步坐在了床尾:“太好了!总算是醒过来了。很抱歉是我撞了你,因为当时你突然冲到公路上,我来不及刹车,所以……之后把你送到医院后,你就一直这样睡着,还好你醒过来了,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这位说话像啄木鸟一样的女孩是Judy,在你昏迷期间都是她在照顾你。”
允真转过头凝视那张笑得灿烂的脸礼貌的回以一笑:“谢谢你!”
允真的微笑感动了一旁的呆滞了几秒的Judy,她开心的在一旁手舞足蹈:“真是谢天谢地,看来你恢复得很好,我简直太高兴了!”旁边的几位医生也开心的鼓起掌来表示祝贺。
“我真的昏迷了9个月零18天吗?”允真望着眼前的亚籍男人。
男人看了看在一旁吐舌头的Judy摇摇头说:“是啊!我一直很担心你,因为当时撞了你的人是我。喔!竟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Henry_Shim,美籍韩裔,你呢?我们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吗?”允真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自己的名字?自己叫什么名字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而且头为什么这么疼?允真的表情全都落入了Henry眼里。
“怎么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头很痛吗?不舒服就不要忍着,说出来好不好?”Henry焦急的盯着两手不停抓扯自己头发的允真:“你到底怎么呢?不要这样对待自己好吗?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记不得自己的名字,怎么办?”允真抓住Henry的手:“我到底怎么呢?我是不是傻了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我没有一点曾经的记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你们到底是谁?还有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请你冷静一点好吗?不要太激动,现在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可能会不记得一些事情,会好起来的!”
“大叔,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你刚才说是你撞的我,然后把我送到了医院对吗?那我身上一定有证明我身份的东西啊?没有吗?就算没有,我在这里躺了这么久,总会有人来打听我吧?我的家人呢?我的家人没有来看过我吗?难道也没有朋友来找过我吗?”允真的眼泪在眼眶内打转,满怀希望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对不起!我撞了你以后就送你来了医院,当时你的生命垂危,我真怕你会活不成,在被我撞之前你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而且还发着高烧,加上长时间没有进食,反正状况非常的糟糕。不过,在你的身上我找不出可以证明你身份的任何东西,你昏迷期间也没有所谓的家人和朋友来找过你。”
“不可能!我不相信!”允真大声的否决道:“不可能没有人找过我!我不相信!你在撒谎!你这个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不要听你们说的每一个字,不要听!”允真捂住耳朵:“我是谁?我到底是谁?谁能告诉我我究竟是谁?”顿时允真的情绪异常激动,她突然从床上跳下来就朝门口跑去,不过被正好进门的另一位医生挡住了去路,允真发狂的拍打着那个医生的身体,抓扯着他的头发和衣领,Henry立即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几乎接近癫狂边缘的允真往回拖。“放开我!你们这些家伙抓我干嘛?我要回家!我要去找我的家人,我自己去证明给你们看,我才不是孤零零一个人!”允真力气大得令在场的几位医生咋舌,在一旁目睹全过程的Judy也吓得捂住了嘴。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Henry冲那几个医生呵斥道,那几个人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压制住床上不断挣扎的人。“Judy快去把镇定剂拿来!她的情绪太不稳定了,必须马上给她注射!”Judy接收到指示慌忙的朝门外跑去,回来时手里便多了一个托盘。只见她熟练地将针头消毒后插在针筒上,然后把一支小玻璃瓶里的透明**吸入针筒中,再释放出针筒里多余空间,熟练的找到允真手腕上血管扎去。随着针筒里的**逐渐减少,允真挣扎的弧度也越来越小,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着终于安静下来的人,几位医生才松开手长长的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