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澈离开的日子定在三天以后,瑾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下了,褚澈离开流珠阁的时候,瑾若送他到了御花园,瑾若一般很少来这个地方,看着褚澈的背影,瑾若该庆幸在这样一个莫名的朝代,还会有这样一个人想要好好守护她,但是无论他喜欢的是上官瑾若也好,是楚晴也罢,这些对于她来说,没有丝毫的意义,她还不起的,她亦不要。
褚澈消失在瑾若的视线中,瑾若却仍旧立在原地,她觉得他似乎总是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在这里,褚澈似乎也有认识的人,之前那么肯定的留下,却又突然的离开,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褚澈没有告诉她,一大堆关于褚澈的疑问在脑海中一遍遍的过,瑾若使劲晃了一下脑袋。
她手握紧那个装满竹片的香囊,她什么都不要想了,她现在能做的便是三天之后,她还他个与众不同的竹子清香。
远处的高阁内,一主一仆远远的看着这里的一切,北寒陌的锦黄色衣角随风飘荡,他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张毅在他身边比划着,北寒陌知道张毅在问他为何如此注意那个女子?
北寒陌道:“你是今日才知道我好女色吗?”
张毅点点头,跟着主子这么多年,别人不知道,自己又何尝不知,主子哪里是什么好女色之人,至于那些个风月场所,只要是皇帝老子不想让他去的地方,便是他会去的地方,他似乎在做一个皇帝皇后都不喜欢的、甚至是全天下都鄙夷的皇子北寒陌。
“使点银子,想办法让王府的未儿混进流珠阁。”北寒陌吩咐张毅道,张毅点点头,跟着主子这么多年,他自有自己的本事替北寒陌打点一切。。
觉得身边的张毅似乎欲言又止,北寒陌突然笑了,“你是想问什么?”
“呵呵,主子,你到底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别的什么目的?难道是在南夕的时候她曾经在悬崖那里救过你?”
北寒陌想起那个为了摘红归草差点掉到悬崖下的事情,她哪里是救了自己,差点害了自己还差不多?想到这里,他禁不住笑了。
“我看今日的太阳要从北面出来了,你何时这般笑过?”一个声音传来,北寒陌转身,北寻枫已是站在了自己身后。
“你又看不到,又怎知我笑的开心?”北寒陌倒是奇怪。
北寻枫嘴唇轻抿一笑,手中的竹扇轻轻一扇,“用听的。”
“最近天气炎热,对你的双目可有影响?”北寒陌问道。
“无妨。”北寻枫道,随手拿过北寒陌用过的茶盏,喝了一杯茶,他们兄弟二人自小便是不分你我的,北寒陌自小便是一个不安分的家伙,在北寻枫的眼睛失明之前,一直是他帮着给北寒陌收拾烂摊子,而北寻枫意外失明之后,北寒陌便一直护着他。在皇宫这个手足都相残的地方,这份情谊还真是罕见。
“你比我小两岁,倒是觉得你现在更像是我大哥似的。”北寻枫打趣道。
北寒陌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抬眼望了远处御花园中还直直站着的上官瑾若,若有所思,“我会倾尽所有治好你的眼睛的,一定会的。”
他的话句句认真,北寻枫轻咳,“那个鬼医白无骨,不要再去相求了,这么多年已过,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黑暗的一生,谁又怎会习惯?北寒陌知道大哥只是宽慰自己,那个白无骨,前些年是因为自己年纪尚幼,方式欠妥,而如今都已经封了王,他也已经二十有余,他一定有自己的能力让他给大哥治病,一定。
“上官瑾若,你可认识?”北寻枫问道。
北寒陌不知道他为何会提起她,便也老实的回答道:“上次在南夕城求白无骨的时候见过几面。”
北寻枫只是点点头,“如果你让长孙恒劫持的时候,发现不是她,你会如何?”
北寒陌没想到太子会知道这一切,他知道定不会是长孙恒说的,那家伙虽然看起来表面上并不靠谱,但也是不会乱说的人。
“上次去你府上,琴韵告知我的,许是长孙恒说给她的。”北寻枫说着,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北寒陌的表情,原来长孙恒是不会乱说的,但是在琴韵面前除外。
“如果她不是她,那么此人便不会存在了。”北寒陌说完,对着张毅示意,张毅便离开了。
他说的没错,他和北寻枫都清楚,这位来自南夕的郡主,看起来是南夕和北尧交涉中的棋子,其实也是牵制朝中势力的棋子。
她是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到南夕的,等待她的命运,接下来便是赐婚,很显然,她未来要许配的人物的命运,也将和南夕的命运息息相关,南夕一亡,前途皆亡,所以他不可能让太子娶南夕来的那位郡主,唯一的方式便是让那位郡主消失,但是当知道她便是上官瑾若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决定,这趟北尧,她非来不可。
“她到底是你的棋子,还是你心上的人。”北寻枫问道。
远处吹来一股清风,瑾若似乎感觉到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转身,望着远处阁楼上的几人,低处向高处望去,只看到几个人影。
北寒陌看着她转身,望着她轻声道:“我不知道。”
三日后,瑾若正像往常一样在流珠阁的池子旁观察池中的睡莲,她的手不时的拨动着池子中的小鱼,看着它们争相游走的形态,瑾若自娱自乐,看着看着,不禁想到,这些鱼儿就算游得再远,也不过这水池大小。
忽然听到流珠阁外似乎有争吵声,瑾若看四周没人,便独自走了出去,在流珠阁外,一个看着像是在宫中有些官职模样的人,正在训斥一个宫女,还时不时拿着一根树枝在抽打着她。
“发生了何事?”草儿不知何时赶了过来,在瑾若身边问道。
那位宫女瑟瑟发抖,不敢多言,反而是那个打人的人,看是一个外朝的不受宠的郡主,便没好气道:“这是宫中的规矩,若郡主还是少过问的好,我也是依规矩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