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下棋的老人

周末,姐姐陪着父母,李雅莲也跟他们在一起,陈实则和表哥王胜去看看骗子的事情,据说耗子已经摸清他们的底细了,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就行了,至于耗子要怎么对付人家,陈实不知道,也没有问,他甚至对此不好奇,只是闲来无事,陪着表哥王胜一起转几圈而已。

大清早上,他们两因为不用在医院照顾老人,因此早早就来到车站,而耗子早就在哪里等着了。两人见到耗子的时候,他正一手拿着油条,一手拿着豆浆,吃一口油条,喝一口豆浆,看起来像是饥不可耐的样子。

他问两人道:“你们吃了没有?”

陈实和表哥王胜当然吃了,他们从家里来,一大早上就和家人吃了个早点,两人同时回答吃过了,耗子瞅瞅巷子里面,此时里面基本没有人,因为大清早的骗子也没有来,即使来了也没有人骗,他们大多要九点以后才会逐步来到。

陈实问道:“你都摸清了?他们上面有人罩着吗?”

耗子轻笑道:“有一个,不过是个小虾米,这种小虾米对老百姓来说有点权力,不过对比上面的大人物来说不值一提,我想能搞定,你放心。”

耗子打保证,陈实就安心了,因此蹲在马路一旁看着巷子里面。

大清早上人很少,连车站的出站口也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入站口出稀稀疏疏的几个来来回回,有些送人的,有些进站的,不过都不多,大街上也没有什么车辆,只有公交车的轰隆声远远的传来,私家车一般都还没有开出来,出租车也很少,这是繁杂的城市难得的安静的时候。

上班的白领们也还没有起床,只有老年人才起得那么早锻炼身体,似乎每个人都要等到身体不那么健康的时候才知道锻炼的可贵之处,似乎每个人都要等美好的事物失去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珍惜,这或许就是人的天性,明明大家都知道锻炼有好处,但是年轻的时候人都爱睡懒觉,只有等到身体出问题了,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才会觉得紧张。

三人在大街上等着,陈实在马路边上蹲了一会儿,脚麻了他就找到附近的公交车站的去坐一会儿,车站距离耗子他们有个一百米左右,因为在车站看不到巷子里的情况,所以,耗子没有过来,表哥王胜也没有过来,他们两个对此事很上心。

耗子是敬业,表哥王胜是想要出一口恶气,只有陈实是闲的无聊。医院的外公外婆有父母照顾,不用他担心,家里有李雅莲操持,更不用他担心,就连父母也有姐姐陪着,他若和他们在一起,感觉就是多余的,因此,他只有出来跟耗子玩上一两天。

公交车上空荡荡的,只有起早的人才能享受这样空荡荡的公车,如此舒服如此宽敞的公车,可比私家车都要好,空间大,气息流畅,若是实在太闷,还能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透进来。不过,陈实抬头望去,空荡荡的公车里面几乎是没有人的,早起的人毕竟比较少,人们上班下班都有了固定的时间点,到点后无论人多还是人少都要走,没到点的时候,无论多么舒适,多么空旷他们也不走,习惯形成后就很难改变。

人类是群居动物,喜欢独处的人并不多,因此,太早了也没有人,人们都知道早一点会空闲一点,但是没有人喜欢早早的出门,大家都要在家里享受懒觉,享受早点后才会外出工作。

白领上班一般在九点,加上赶路的时间,他们出门大多在七八点左右,这个时间刚好错开学生上学的高峰期间。还没到八点,大街上就来来往往的行人,公车里面也挤满了人,与之前空荡荡形成了一个对比,完全就是两重天,陈实在车站也没法呆了,因为车站人来人往,吵得要命,而且车辆的声音他实在受不了,因此又赶到耗子他们一边去。

他来的时候巷子里面已经有人来往了,他问耗子道:“来了吗?”

耗子说来了,陈实问什么时候行动,该怎么行动?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耗子说道:“咱们什么也不用办,就在这里等着看好戏就成了,等一会儿好戏开始的时候我叫你,保证让你们看得很爽快。”

陈实也没有问耗子是什么好戏,既然不不说,那么就等着就行了,反正耗子已经说过了,今天就会让他们进去。

他们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连午饭都没有回去吃,只是在路边买了一份快餐解决,然后到十二点半的时候,耗子才来通知他们说好戏要开始了,他们可以进入巷子里面去。

陈实问耗子道:“你不怕打草惊蛇吗?咱们若是进去了,会不会把他们吓跑了?”

耗子笑道:“你太小看他们了,当时他们骗了钱都不马上走,而且还直接在你们面前拆穿把戏,他们是有恃无恐,你此时就算进去,他也不把你怎么样,更不会逃走,他或许早就忘记你了。”

陈实点点头,觉得确实如此,就跟着走了进去。巷子里面人很多,骗子已经在地上摆开棋盘了,他一边吆喝,一边说着规矩,路过的人有的想要看热闹,有的想要赚一笔,有的是好奇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因此,围成一个圈。

陈实等人站在圈外,他们没有往里面挤,一来是人多,二来是因为他们不想引起对方的注意,毕竟他们是来找茬的。

就在他们来的时候,一个老头悠闲地走了过来,他嚷嚷着让围观的人群让路,然后蹲在棋盘前问骗子规矩。下棋的骗子没有说,与他一起的,充当托的那个说道:“红棋先下,赢的给你两百,输了只要你一百,和棋算你赢。”

老头微微一笑道:“我能不能下黑棋?”

骗子一愣,托更是一愣,他说道:“老人家,你可看清楚了,黑棋只要再将一步就是死棋了,你真的要黑棋?”

老人面不改色,点点头道:“我就想要下黑棋,和棋算红旗赢,你若是不敢让我下黑棋,那算是怎么回事?黑棋是必赢的棋局,你用必赢的黑棋对红旗,这算哪门子棋局?”

下棋的骗子脸色微微一变,感觉自身上下全部被老头看了个遍,额头上汗水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此时他已经是奇虎难下,因为附近的人群围观着,若是他现在反悔,那么名声就没了,别人自然就知道他是骗子了,围观的人若是散了,他的生意就没了,虽然他不怕被别人知道是骗子,但是此时才刚刚开张,而且像老头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外地人,若是骗了外地人倒是没关系,外地人说你是骗子也没有关系,可像老头这样的本地人,你若是惹了他,他能天天在这里逢人就说,他可以每时每刻都在破坏你的生意,因此,即使是骗子也有忌讳的地方。

骗子一咬牙,做出了决定,说道:“您老下黑棋也行,但是我先说好了,若是你赢了一盘,就不能再继续踩我的盘子了,我可是靠这点本事吃饭,你若想天天来,我可就没饭吃了。”

老人微笑点头,然后两人开始下棋,红棋先走,每一步都是将军,因为他若是不将军,黑棋一步就能逼死他,这样将军是要付出代价的,因为黑棋也不是省油的灯,红棋的每一个将军都被他吃了,所以,棋盘上的棋子越走越少。

不过,当下了四五步后,黑棋就显得被动了,因为红棋找到了机会错开老王,如此就让黑棋没法一步将红棋逼死,骗子心下大喜,这本来不应该这样的,他自己摆的棋,研究不下几百遍,他以为老头看出其中奥妙来了,因此准备认输一次,损失两边块钱打发老头,没有想到老头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他大喜不已。

黑棋陷入死地,红旗步步紧逼,马上就要被将死了,老头心里也急了起来。不过无论他急不急,他都输定了,因为扭转乾坤的一步棋被他错过了。

这种棋谱,黑棋是必胜的棋局,不过黑棋只有一个机会,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就输定了,红棋虽然是先下,每一步都是将军,看死凶猛无比,但是每一步都是把自己推向死路的过程,骗子摆的棋局,当然是为了骗钱的,不是为了真正的交流棋艺的,因此,棋局里面藏着暗招,狠招,让外人一看红棋必赢,但是红旗连平棋的机会都没有。

老头陷入死地,他正在思考如何下,可是骗子不给他时间,因为他知道这是必死的棋局,局外人也看出来了,都说他输定了。骗子也说道:“不用想了,老人家,你输了。这下棋得有棋品,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百块钱吗?继续赢回来就行了。”

骗子开始放长线钓大鱼了,他认为老头是个活该被宰的对象,因此开始引诱老头继续下一盘。

老人家想了片刻,只有垂头认输,丢掉手中的棋子叹气道:“不对啊?黑棋应该能赢的?”

骗子重新摆棋谱,道:“黑棋最多能和棋,老人家,你还是下红棋吧!红棋能赢,你看看刚才我是怎么下的,这回你也这样吓,保证你能赢回来。”

老人动心了,把一百块给对方,又拿出一百块道:“好,我下红棋。”

可骗子这次摇头道:“老人家,刚才你已经看过我下红棋了,现在若是你想要继续下,必须加倍,因为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记住刚才我下的过程,若是你记住了,那我岂不是白白浪费钱财吗?我岂不是输定了?所以,这次要两百,我们就赌你刚才的记性,若是你侥幸记住了,那我就认输,给你四百,若是你没有记住,那么这次就输两百给我,咱们可先说好,凡事都要讲个明明白白,怎么样?”

老人说好,这时候他一心想要赢回刚才输掉的钱,因此思维全部被骗子左右,骗子的托儿也在一旁煽风点火,还说他之前差点就赢了,只是可惜了,现在没有钱了,否则要翻盘,等等,骗子自然配合他说,两人一唱一和,让围观的人瞬间就相信了他们所说的话,就让老人相信了他们只是在切磋棋艺而已,并不是设计陷害他。

老人下红棋,先掏出两百块钱作为抵押,然后将军。红棋的第一步必须将军,而且每一步都不能离开将军,否则只要让黑棋逮住机会,黑棋将一军,红棋就死定了。老人也许是心急,也许是他在回想之前骗子下棋的步骤,因此,下棋的时候手有点抖,而且,他下的每一步看死凶猛无比,但是这种攻势迟早要枯竭的,因为红旗的将军是以牺牲棋子作为代价的。

看到老人如此下法,持黑棋的骗子高兴起来,老人将军一步,他就吃一个棋子,如此将了四五步后,红棋就陷入死局了,因为能将军的棋子都用完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走卒子,可是只要他走卒子,黑棋就喘过气来了,然后黑棋将一军他就完蛋了。

老人当然也看出来了,不过他实在是莫名其妙,觉得太快了,觉得与之前的不一样,怎么下红旗和黑棋都是自己输呢?他实在想不明白?

骗子在催促他道:“老人家,看来你的记性不好,没有记住我刚才的步骤,不然你就赢了,这次可惜了,落子无悔,你还是认输吧?”

老人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不认输都不行,可是认输又太丢人了。

老人还在纠结,不过他的红旗已经被将死了,没法继续下去,骗子收了棋盘说道:“您老是记性差了点,若是一个年轻人,估计早就赢了。”

托儿在一旁道:“要是我下,我一定能赢,可惜了,我现在没有本钱了,不然一定翻本。”

骗子哈哈一笑道:“这个棋谱已经被你们看透了,我刚才赢了一回,这次是因为老人家才又摆了一次,所以这个被破了的棋谱我是不能再摆了,我只有摆下一个棋谱。”

骗子不再继续之前的棋谱,老人像是断魂一般,不过骗子又诱惑他道:“老人家想要赢回来也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这个棋谱,还是和之前一样,红旗先走,而且红棋是必赢的棋局,就看你能不能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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