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须男心中恼怒,道:“自视聪明的人,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你到底是谁?!你早就看的清楚了?!”
顾长娆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还要被你们族人给供着,轻不着,慢不着。 劝君以后做事最好有点脑子,万一再像这一次一样惹了不该惹的麻烦,付出的代价却是致命的。”
胡须男被她堵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道:“你别得意,以后你们有没有善终,还说不准呢。”
“那就拭目以待!”顾长娆冷笑道。
胡须男恼怒的走了。
“你又何必激怒他?!”慕容楚道,“这个人怕是顾修的宠臣,他心中不忿,以后怕是会盯着咱们很紧。”
“不怼回去,他就不会盯得紧了?!与其被人轻视着当俘虏,不如硬气点,在回去之前也不用受人白眼,被人欺负……”顾长娆道:“这府邸怎么样?!”
慕容楚见她这样,便道:“你真不该跳下马来,都是因为我……现在这处境……总归是俘虏。”
若是他一个被俘,只怕因为劣性,也得不到最好的对待,能被关到马房草棚留一条命就不错了。
而他烈性,只怕宁死也不会屈服。
她是为了他才跳马的,慕容楚都知道。
“是我连累你了……”慕容楚道。
“又说这些做什么……”顾长娆道:“你别灰心,只要公主与门主强大,不管几年,我总要那顾修将我们毫发无伤的送回中原,不过是蹉跎几年罢了,有什么了不得的……”
“对,”慕容楚一笑,道:“我也是不济事的,表妹身边名将无数,也不差我一个,只是希望她别因咱们太生气才好!不然就中胡须男的计了……”
“公主其实很冷静,”顾长娆道:“她很明白的。你莫太担心。”
慕容楚点点头,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希望能早点将伤彻底养好,若是能有机会离开这里,便是再好不过。
她终是女子,她为了护着他,他也要早点好起来,护着她才行。
谁知道顾修哪一天会不会反目。
两人干脆就安份的在这里呆了下来。
他们被劫以后,千机门弟子就送了信回去,所以消息还比百里云川更早一步到达李君玉手里。
得知是顾修的人劫去了,她的手微微捏的紧了紧,脸色严肃。
底下的众部将皆面面相觑,良久道:“公主?可要派遣使者前去将他们赎回,那顾修定会想要胁公主,只怕……?”
李君玉皮笑肉不笑,将信捏了捏,道:“他不会的,现在这个时候,他怎么敢拿他的基业去赌,人既然抓回去了,短时间内定会善待,时间长了,等他地位稳固,统一了戎族就不好说了,不必派遣使者,他现在不会放人的……”
“这?!”众部将道:“可是这个顾修也是欺人太甚,无非是看公主无暇分兵,才敢如此劫人,实在太可气了!”
李君玉笑了,众将总觉得她的笑怪怪的,叫人身上发寒。
“我总是被人小看呢,总是被小看啊……”李君玉的语气实在古怪,笑眯眯的道:“……没关系,小看我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败了,我虽是女子,却并非没有头脑之人,小看我,总要付出代价的。他们二人不必着急,待我分出精力来,自然去接他们回来,谅那顾修,也不敢对他们如何?!”
说罢已将信给辗成了齑粉,显然心中酝酿了巨大的愤怒。
众将现下也是无策,这个时候,的确不能意气用事,只道:“……只是委屈顾姑娘与慕容将军了。”
李君玉道:“千机门弟子既然都救不出来,现下也无需硬拼,只需要知道他们的下落即可……”
青蛇道:“我既刻吩咐下去,只要他们忧命无忧,便叫千机门不必盯的太紧。”
李君玉道:“好,只是暂时叫他们先受些委屈了……”
青蛇心中暗笑,只怕那慕容楚还求之不得呢。
“看来顾修还是嫌不够乱,”一部将道:“自己都焦头烂额呢,还分出人来中原生事,他对中原定贼心不死。”
李君玉只是笑了笑,有她在,这一辈子,顾修休想再染指中原半步。这笔帐先记着,以后再慢慢算,不把他打怕了,打跪下来,她把名字倒过来写!
百里云川路上也得到了消息,得知是外族的人所劫,心中便是一沉。
“父亲莫急!”百里墨轩道:“现下之计,还是先以京城为重,妹妹那里,公主定有良策,父亲现在急也急不来啊,莫因私情坏了大事才是,妹妹只怕也是如此想的……”
百里云川脸色不大好,道:“终归是本宗唯一的孤女,万一有个闪失,这可……”
他来回踱了两步,道:“戎族竟然还盯着中原,他们想干什么?!”
“无非是为了分一杯羹,他们何时对中原死过心?”百里野道:“只怕公主与那异族,定有一战!”
去南与戎族打了几百年了,他们也滋扰了几百年了。看来,不倾全中原之力,不将他们打怕了,他们怕是决不肯死心。
“此事……”百里云川道:“只能依靠公主解决,任何诸侯都没这个实力……”
“是啊,父亲……”百里炼道:“堂妹她十分冷静,一定会为自己争取到最好的待遇的,就算被俘,只要还活着,定能再接回来,顾修他不敢做的太过份。父亲且安心!”
百里云川纵然再担心,也只能放下此事,道:“公主已然传了信来,咱们只悄悄的昼伏夜出的行军,秘密赶到,到了约定的时间,便去伏击那枫乐天,此次定要解京城之围,无论如何,咱们百里家定要用此次时机走向明处,堂堂正正的活着!”
“谨遵父亲之命!”百里墨轩道。
“这几日再坚持坚持,叫军士们不要用火造饭,路上的动静也切莫太大,以防被两藩的探子知道情况!”百里云川道:“等过了这几天,咱们就好了……咱们凉州也能享受朝廷的待遇和庇护了,百姓定能过上好日子,也能免于战火波及……”
众小将都一一应诺。
从帐中退出来,楚兮与江离劝道:“顾姑娘的事,你们也莫急,此事只怕凭凉州之力也是毫无办法的了,等到了京城,问问公主,这必须是两个朝廷,用外交才能解决的事,顾姑娘对朝廷劳苦功高,公主定是心中有数的,莫要太过担忧了……”
百里墨轩等人道:“嗯,我们心中有数,自然知道轻重缓急,公主她,心中有义,不会不管的……”
“公主她并非刘邦,顾修也并非项霸王,他万万不敢做出对阵欲杀顾姑娘的事……”萧信道:“况且顾姑娘也并非是任人鱼肉的人,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百里家几个兄弟心里还是有很难受,面上却不显,只道:“我们信公主,各位还请回帐休息,晚上还要赶路呢……”
众小将点头,都一一的回帐了。
百里狱道:“堂妹她性子烈,就怕有什么意外……”
“你忘了还有慕容将军在?!”百里辰道:“莫要太过担忧,若是只一人被俘虏,就怕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可是有一个人陪着,为了对方,他们彼此也不会轻易的轻生,现在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咱们先进京再说,若是有机会,以后出征,定要踏平戎族,以报此仇!”
五兄弟当下商议定了,才回帐休息,到了晚间,便又继续赶路,一路只跋山涉水,不畏艰苦,从小路,一路往京城而来。
而此时的枫乐天依旧不知,他只是收拾了残兵,又顾忌着李君玉,又顾忌着郭赞,一时心下狐疑不定。
安谷旋的心情自然更是好不到哪儿去。
他几乎天天在帐中发脾气,两营相对,与郭赞和李君玉僵持下来。
而郭赞现下也是进退不得,还没想好,到底要投靠哪方呢,就怕他欲投靠安谷旋与枫乐天,这两人也必不肯再信他。
他当真是左右为难。而李君玉依旧没什么反应。郭赞心下更是忐忑不定,总觉得李君玉这般态度,叫他心里十分不爽,可是又低不下头来,心中暗中咬牙。
且说那凉州的心腹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安谷旋这里,当夜进入帐中就跪了下来,泣道:“……大人,凉州城已失,楚家,顾家,萧家,江家,莫家,以及洛家都反了,都在百里云川的带领下反了,现下凉州城已经在他们手里了,大人……”
“什么?!”安谷旋一听此话,脸上血色瞬的白了下来,这果真是雪上加霜之言,他简直是站立不稳,道:“……百里?!百里云川是谁?!”
“就是那程甲……”心腹低声道:“他们原是百里一姓的人,京城暗暗去了使臣,他们已是两相联手了,大人,现下,只怕京城就等着大人惊慌呢,那百里一族的人,怕是现下已经领兵入京驰援了,若是两相夹击,只怕是,只怕是……大人,还请早做决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