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棉花地沟里的男女

回到家中,梁愈忠和孙氏已经迫不及待询问起锦曦昨日庵堂还愿的事情来,因为在离开老梁家前,老梁头责问了梁愈忠他们,意思就是,他们这一群人昨日去了庵堂上香,曦丫头和金氏都去看完了兰丫头,兰丫头病了都不回来说一声,让他们今日被杨家人给杀了个措手不及……

梁愈忠和孙氏这才得知原来昨日锦曦私下去见了梁锦兰。

“曦儿,你昨日去看兰丫头这事,怎么瞒着我们大家呢?”梁愈忠不解问,他觉着这没必要隐瞒。

“曦儿,你昨日去看兰丫头,有没有看到她肚子?”孙氏也问,闺女昨日不会就已晓得了兰丫头怀孕的事情吧?

锦曦想了想,这事原本是不想说出来的,可是金氏跟老梁头那捅出来了,她自然也不会对梁愈忠和孙氏再隐瞒。

“爹,娘,我昨日和大妈也是从一个浇水的小尼姑那,打听到兰儿姐生病了,于是我俩就过去瞧了下……”锦曦于是就把昨日在普云的小院子里探望梁锦兰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自然把后来她又折回去躲在窗下偷听到的,以及那一包药渣的事情给省略掉了。

“昨日回来的晚,没说到这份上,今个一早又去了铺子里,都没顾得上说。”锦曦补充道。

“敢情,兰丫头去庵堂,还真是奔着普云师太那点医术,过去堕胎的啊!要不,怎躲在帐子后面的被子里呢,心里有诡!”孙氏喃喃道。

“兰丫头再倔强,终归年轻浅,这事啊,十有八九是二哥二嫂两口子的主意。”梁愈忠琢磨道:“曦儿爷的意思,那是在责怪我们知情不报呢!”

“真该责怪就该责怪那犯了错的二哥二嫂他们,何况,我们也不算真的知情。”孙氏道。

“那是,我们安安分分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别人的事情咱不搀和就是了,爹娘那,我如今也见开了,十根手指有长短,他们要怎么想就随他们怎么想,我问心无愧!”梁愈忠道。

……

翌日,锦曦和梁愈忠大清早动身去往镇上,半路上遇到梁愈洲赶着一辆马车从镇上的方向朝金鸡山村这边而来,俩车在官道上当面相遇,互相打了个招呼。

不用问,仅从梁愈洲的表情,锦曦和梁愈忠也猜得出马车厢里坐着的人,一准是梁锦兰。

回到镇上,上昼的时候,普云师太被人殴打的消息,便传到了长桥镇,孙记和千里香客来客往,消息灵通,锦曦很快也就晓得了。

锦曦听到普云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大半个月怕是不能下床,却又不敢去官府控告肇事者,而引来长桥镇百姓们的诸多猜测时,锦曦愉悦的笑了。

普云老尼姑是被杨峰娘给打了,这是杨峰娘昨日在老梁家时亲口说出来的。普云身为出家人,竟然接私活帮人打胎,这已经完完全全触犯了佛门的清规,犯了戒,杨峰娘之所以没有把这事扬出去而让普云身败名裂,主要应是考虑到梁锦兰肚子里的孩子。

也正因如此,普云挨了打,也不敢去官府控告肇事者,就这样,闷头挨打,也不敢站出来给信徒们一个解释。

“小姐,杨记布庄的杨掌柜刚派了伙计过来,说是请你晌午去镇上的茶仙楼一趟,有要事相商。”阿财过来给锦曦传话,那会子,锦曦正在孙记后院的库房里盘点存货。

“哦?”锦曦挑眉,问面前垂首而立的阿财:“那伙计过来传话,除了你,铺子里还有谁听到?”

“回小姐,除了小的,其他人都在忙活。”阿财道。

锦曦点点头,跟阿财道:“那你准备下,晌午随我同去,嗯,这事就你我知晓,别再跟他们多言,可记住了?”

锦曦并非对梁愈忠和孙玉霞孙玉宝他们这些最亲近的人不坦诚,而是,这些事情,与他们无关,没必要把他们也给扯进来。何况,有些偏阴暗的事情,锦曦可以去做,而他们都是善良正直且光明磊落的人,锦曦或许是不想让他们看见她身上带着的一些黑暗元素吧,于是,才让阿财别多言。

阿财点头,退了下去。锦曦对阿财这个伙计很是满意,不多言不多语,还有些身手,留在身边当个保镖也很不错。

晌午的时候,锦曦抽了个空带着阿财去了一趟茶仙楼,杨掌柜也就是杨峰爹,早在茶仙楼订了个小包间,点了点心和茶水等候锦曦。

“杨掌柜如此盛情,不晓得找我何事啊?”锦曦落落大方在杨峰爹的对面坐下,笑容清清淡淡。

杨峰爹亲自起身往锦曦面前的茶碗里倒入泡好的茶水,锦曦微微眯眼,嗅了下那茶香,是庆安府地颇为上品的茶——桐城小花。

“锦曦姑娘,杨某人今日请你过来,是要当面致谢。”杨峰爹也不拐弯抹角,坐了下来,捧起手里的茶碗跟锦曦举了下,道:“若不是锦曦姑娘的那一包药渣,此刻我家那大孙子只怕已挽留不住,杨某人以茶代酒先干为敬!多谢锦曦姑娘此举!”说罢,杨峰爹仰头喝干碗里的茶,朝锦曦露出空碗底。

锦曦微微一笑,明白杨峰爹所指的是那包药渣的事。这事,锦曦也不想推诿,事情本就是她做的,杨掌柜只要多留个心眼去打听一下,也是能推测的出来是谁做的。

“杨掌柜谬赞,锦曦不敢当。”锦曦笑着道,但还是端起茶碗也一饮而尽,也是变相的承认了此事,并接受杨掌柜的答谢。

“以往咱梁家交集不多,又因着我那妹妹妹夫从中作梗搬弄是非,咱两家或多或少存着一点点嫌隙,今番,锦曦姑娘你此举,可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份大恩情,我们老杨家算是记下了!”杨掌柜道。

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话都往锦曦身上赞了,她可是从不信佛的,也没那功夫去刻意做些积德行善的事,而且,送那包药渣,主要是为了破坏梁锦兰的如意算盘。锦曦怔了下,口里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幸好这茶水冷却了一会,不然这样个喝法,嘴巴还不得烫掉一层皮不可。

锦曦微微一笑,也解释道:“请恕我不能正大光明告知你这事,毕竟,这事关乎的不止是你杨家子嗣,更关乎老梁家声誉,我们三房虽然分门独户,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幸杨掌柜你是聪明人,一下子就能从那包药渣猜出用意,及时挽救了一条性命,这也是老天爷垂青你们杨家。”

杨峰爹点点头,道:“我家峰儿自从那回那事后,又见去老梁家求娶屡次不应,便心伤志消,日渐消瘦,我和他娘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全部指望都在他一人身上。见他如此,便合计着把他送去了望海县城他舅家。”

“难怪这些时日不曾见过,原来如此!”锦曦应声道。

“兰丫头今日清晨便由梁家四叔给接回了金鸡山村,婚期也已定在十月初六,黄道吉日,婚宴将在金鸡山村的家宅操办,届时,还请锦曦姑娘全家过来喝喜酒,这是请柬!”杨掌柜把请柬递过来。

锦曦瞟了眼大红烫金的请柬,微微一笑,没有去接那请柬而是端起茶杯,道:“杨掌柜不必这般客气,届时若是能抽得出功夫来,我们定当过去恭贺,请柬就不必了。”

在这一带的风俗习惯里,请柬可不是那么容易送出和接受的,但凡都是亲戚,而且平时都有礼尚往来的频繁走动的亲戚之间,才能用上请柬。请柬也就相当于红色罚款单,接了请柬就代表着要备下贺礼,且还不能是随份子的那种,而且,还有另外一层意义,接了就代表着往后是要走动来往的亲戚。

老梁家和杨家是姻亲是该礼尚往来,如今梁锦兰嫁过去,更是亲上加亲,可是,梁愈忠这分出来的三房跟杨家那边可从未有过这些交集。上回锦曦家乔迁新居,还有俩弟弟办满月酒,杨家没有送礼,也没有随份子在先,如今他们家娶媳妇锦曦家自然也没必要送礼,顶多就是跟村里人一样随份子罢了。

“锦曦姑娘,我今日专程请你出来,一则是为了当面答谢,二则是为了给你送请柬,往后咱两家交好,常走动,如何?”

杨峰爹瞧锦曦不接请柬,又那般说,也看明白了锦曦的态度,脸上有些讪讪的,但想到锦曦家如今在镇上势头正旺的两间铺子,以及有传闻说,千里香有可能会开到望海县城去,杨峰爹便惊觉这梁家三房不简单,便起了要攀附的心思。哪怕此刻锦曦对那请柬看都不看,杨峰爹还是厚着脸皮继续把请柬往锦曦面前送。

“杨掌柜,咱都是经商的,在商言商,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对手也没有永远的同伙,一切皆以谋利为前提。即便我今日不接你的请柬,咱两家不以亲戚的名义走动,若是他日咱两家的买卖有机会搭伙互利,我自然会主动找上你,何须你如此高瞻远瞩未雨绸缪呢?”锦曦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请收起你的请柬,别再为难于人。”

锦曦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杨掌柜只得无奈的收起那请柬,也附和着几句,但眼底还是难掩失望之色。跟锦曦又寒暄了几句,然后找了个借口先告辞了,当然,他告辞前,是把这桌上的点心和茶水账给结清了才走的。

“阿财,来,坐下吃点心!”锦曦招呼一旁站着的阿财,阿财也不扭捏,随即坐了下来、

“听闻杨记布庄在望海县城的小北楼黄金地段,也开了两间铺面,今番杨掌柜主动示好抛来橄榄枝,小姐怎么拒绝了呢?”阿财不解,在长桥镇,许多人都想跟杨记布庄攀上关系,小姐是个例外。

锦曦捡起一块糕点来吃,道:“我如何不懂他的意思?若是换做别的商家来跟我抛橄榄枝,我估计会接,强强联合谁不想?不过,杨记布庄再能耐,我也不愿跟他们扯上关系。”

“?”阿财不明白。

“亲戚间贵在以和为贵,杨家那样的亲戚,我惹不起啊!”锦曦感慨道,杨峰爹是只老狐狸,杨峰娘是个泼辣且小家子气的,杨峰平庸无才,胸无大志,且还把县城纨绔公子哥的那一套给学了个精通,如今再添上准儿媳梁锦兰,这一家子人,跟锦曦家的人根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锦曦要是真接了杨掌柜的请柬,那可真是脑袋被牛给踢了!

阿财这回听明白了,不再做声,主仆两个面对面的大吃起来,好一通吃饱喝足,才起身离开茶仙楼,回了孙记。

……

时令已经是农历十月初,夜里冷意瘆人。孙家沟有户人家老太太过世,孙老太便由锦柔陪着回了孙家沟吊丧,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孙氏担心俩娃儿夜里睡不暖实,便把俩娃儿抱到了床上,睡在她和梁愈忠的中间。

这几日,老四每每夜里都哭闹,找了大夫来瞧过,孩子不发烫也没其他症状,白日里睡得好好的,单单一到半夜,就开始啼哭,可把一家人给急坏了。

老四一哭就吵醒了老三,两孩子一起闹,桃枝便把老三带去了她屋里单独照看。

夜里,孙氏哄不住老四,锦曦也披衣过来,帮着一起哄,也无济于事。最后还是梁愈忠披了薄袄子下床,把老四裹在小被子里,抱着在屋里来来回回的疾步走,如此,情况才才稍微缓和一点。

可是,梁愈忠白日要去镇上忙活,夜里如此伤神也不是个事儿啊,孙氏体恤梁愈忠和锦曦白日里辛苦,便让他们各自歇息,自己披衣半坐在床上,把老四搂在怀里允奶,如此一允,便到翌日天明老四呼呼睡去才作罢!几日下来,孙氏也是眼窝深陷。

十月初五这日,天气晴朗,锦曦和梁愈忠照例去了镇上,家里就孙氏,桃枝带着俩娃儿。

桃枝顾惜孙氏夜里没得合眼,便催孙氏补觉,自己坐在摇篮边,把两孩子摇睡着后,便想着趁此空闲,将两孩子换下的尿布拿出去洗了好晒。

锦曦家后院打着一口水井,用作家里人的吃水和洗漱用,顺便浇灌后院的那一片菜园子。

尿布和衣裳这些物什,都是拎到村口那边的大池塘边去洗。锦曦家位处官道下方,屋子两面都是田地,从锦曦家大门出发去池塘边洗衣裳,要经过两块田地。那两块田地,是村里一个出了名的懒汉李长根家的。

李长根游手好闲,不务农活,整日里就在村里晃悠,喜欢喝点小酒和打牌,跟老梁家的梁愈林是臭味相投的牌友。娶了个婆娘叫黑毛,脑子有点傻,生了个儿子,住在李长根过世的爹妈留给他的三间土基屋里,家里邋遢的不像样。

这个时令,别人家的地里棉花杆子早拔出来,翻过了地点上了麦子或者种了油菜,李长根家的两块地里,棉花杆子还在,一簇簇,东倒西歪,像是打了败仗的士兵集聚在一块,村里人都笑话呢。

桃枝挎着木盆来到池塘边时,正好是半上昼,这个时间段,池塘边没什么人,村妇们的衣裳都是起早来洗的,这会子村民们都吃过了早饭去田间地头侍弄油菜麦子去了。

桃枝蹲在池塘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就着流动的清水把俩娃儿换下的尿片仔仔细细的洗着,心里在琢磨着晌午饭炖个什么汤好给表姐孙氏滋补身子,就没太留意身后棉花地里的动静。等到桃枝察觉出不对劲,从面前的清水面看到一张男人猥琐的脸印在水里,而惊讶扭头时,一只大手早已捂住桃枝的口鼻,另一只大手直接环住她的腰,把她拖进了池塘后面的棉花地……

桃枝一般都是呆在锦曦家的内院,最多就是来池塘边洗衣裳,根本就没往村里去过,压根就不认得眼前这个身形矮小,却力气极大,把自己压在棉花地沟里的男人到底是谁!

桃枝张口要喊救命,李长根早一步把自己的那双干粗活的麻线手套塞进桃枝的嘴里。桃枝又踢又打,想来抓李长根的脸,就被李长根扼住双手绕过她的头顶,他整个身子压住桃枝,双腿夹住桃枝的腿,一张混合着烟味和酒气的嘴巴凑到桃枝耳朵边。

“小娘皮,老子盯你好久了,听说你是个被夫家撵出来的?嘿嘿嘿,好些日子没男人弄你了吧?老子让你爽一把,咋样?”李长根猥琐的笑着,桃枝被他臭烘烘的嘴巴熏得差点就要晕过去了,嘴巴里被堵着,嗯嗯的摇头,脸上泪水横流,目光在乞求……

“嘿嘿,你莫哭嘛,老子是疼你,可怜你没男人碰,好些日子没见过男人下面那玩意儿吧?来,哥哥让你好好摸下,哥哥那玩意儿大着呢,保准等会弄起你来,比你前面那几个男人都要爽,来,摸一下,都翘起来了咧……”李长根口里说着污秽的话,像骑大马那般骑在桃枝身上,抓住桃枝的一只手,就往他裤腰那塞。

桃枝惨白着脸,哭得涕泪成河,又惊又怕又怒又愤,脑袋使劲往后面的地沟里撞,恨不得就此死了才好!

就在桃枝的手快要碰到李长根身下那污物的时候,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突然身子一震,眼皮翻白,在桃枝惊恐的注视下,李长根耷拉下脑袋,身子栽倒在桃枝身上。

“滚开!”一只男人的大脚把压在桃枝身上的李长根踹到一边,然后那个男人蹲下身来,拔出桃枝嘴里的手套。

桃枝顾不上看清救自己的男人是谁,趴在一旁干呕,那麻线手套上的气味让她五脏六腑都翻涌了。

“你,你没事吧?”身后,木讷的男低音响起,桃枝身子一震,扭过脸来,看见粱礼胜就蹲在她身后,在他脚边,还躺着昏了过去的李长根,一根锄头落在地上,显然,粱礼胜是用锄头柄敲晕了李长根。

“没,没事!”桃枝喘着气道,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

“今日这事,多谢你,求求你,别把这事说出去,我表姐和表姐夫那,也都别说,成吗?”桃枝抱膝坐在棉花地沟里,无助又悲伤,低低道。

粱礼胜皱起了眉头,道:“这混蛋这样欺负你,难不成就算了?”

“不算了还能怎么样,万一这事被村里人晓得了,我被人道论不说,还的连累了我表姐一家受人指点。”桃枝咬唇道,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寡妇门前是非多,这是古往今来的说法。你就没想过再找个男人过日子?”粱礼胜憋了好一会,终于把这句话给问出来。

“再嫁?”桃枝抬起眼,目光一片颓丧和黯淡,为何命运总是对她这般不公?前面嫁的几个男人,每一个能一起过日子的,好不容易住到表姐家来,心结也渐渐解开了,可又被她遇上这样无赖的男人,这要不是粱礼胜经过相救,她今日铁定会被李长根给玷污,那她也只有去跳了那池塘,别无他法了,老天爷啊!

“嗯,你还这般年轻,总不能一个人过下半辈子吧?”粱礼胜又道。

桃枝忍不住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蹲着的粱礼胜,想到这个看起来沉默的小伙子,竟然劝她再嫁?她自嘲的笑了声,道:“胜小子,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不懂。你桃枝姨我,我=是个不吉祥的女人,没有男人再敢要了。”

“不会的,一定有人想要!”粱礼胜认真道。

桃枝看着面前这张年轻却有执着的面孔,不禁苦笑了笑,摇摇头,眼泪又出来了。不想跟他议论这些,眼下她心里难受死了,眼泪又止不住下来了。

瞧见桃枝那副柔弱无助的模样,还有对人生失去了希望,粱礼胜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种感觉他以前从来没有过。打小跟金氏就不亲近,粱礼胜可谓没有从娘那体会过什么叫做女人的温柔和体贴,他的衣裳一直都是自己缝补,桃枝给洗过还打了补丁的那件衣裳,他一直收着舍不得穿,怕穿坏了就没有了。时常在夜里取出来摸一摸,嗅一嗅上面的香胰子气味,还有那细密的针脚,心里突然就觉得有什么被填满了,乱哄哄的,让他觉着舒服。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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