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家都炸成了一锅粥,哪里还有心思去给到贺的几个妇人准备晌午饭?等到杨家的和洪家的被相继弄走后,也已过了晌午。
前来到贺的这几个妇人也识趣的找了诸多借口推却了晌午饭,各自散去回家去了。
梁锦兰本来是抱着瞧热闹的心理出得屋门来探了个头,没想到又被拉下了水,如果说以前还是藏着一丝侥幸,那么现在,她最后一丝侥幸被击碎,全村人,甚至很快,附近村子里乃至镇上的人,都会晓得她梁锦兰失贞了,才刚刚及笄就失贞了,不是什么两情相悦情难自禁,而是在堂妹的生辰宴会时,被表哥给强暴了的。
这失贞失的可谓是毫无尊严啊,梁锦兰受不得别人异样的目光,当下就掩面跑回了屋里,埋在被子里哭到嗓子都哑了。
当然,梁锦兰失贞这事,还是牵动了一部分金鸡山村人的情绪。有些曾经暗暗爱慕着梁锦兰的小伙子,心都跟着碎成了八瓣,不过,也有些村里的穷汉懒汉或者无赖好色之徒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而对于金鸡山村那些跟梁锦兰差不多年岁的姑娘们来说,因为她们以前一直被梁锦兰以美貌打压奚落,如今梁锦兰失贞这件事情,却是让她们激动而亢奋。
锦曦见梁愈忠守在老梁家,应该是想要等到谭氏苏醒才能放心离开,锦曦便跟梁愈忠知会了一声。拉着锦柔先离开了。
“锦曦姑娘,等等婶子呀!”姐妹俩刚走出老梁家还没拐过那条青石板路面的巷子,身后传来妇人的喊声。
锦曦转身一瞧,张屠夫家的婆娘正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上来。
“张家婶子,你喊我何事呢?”锦曦站定,微笑着询问,心道,这些恭贺的人散了也快半个多时辰了,张家的怎么还在这?
“锦曦姑娘,我有事想找你商量。方才在你爷奶那边不方便。就等在那边那户人家,瞧你姐妹出了门,我这不就追过来了!”张家的一边擦汗一边道,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锦曦微微勾唇。道:“恰好咱们有一段顺路。那咱这就边走边说好了。”
“唉。好,好!”张家的道,跟在锦曦肩后半步的地方。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
先是随便拉了几句家常,然后话题就转到了锦曦在镇上的千里香早点铺子上面,接着,张家的就说到了锦曦他们铺子里那些面点肉馅来。
“锦曦姑娘,当着你这聪明人我也不说糊涂话,是我们当家的让我来跟你商量个话,就是,如今你们那千里香早点铺子,那是压过了长桥镇其他家的早点铺子,不瞒你说,我家那外孙啊,就只爱吃千里香那馄炖和煎饺。”
“呵呵,是吗,可惜我不太认得你外孙,那下回来了铺子里,你让他报出你们的名儿来,我送他一盘煎饺。”锦曦道。
张家的笑着谢过,接着道:“我当家的意思是,咱都是同村的乡亲,在镇上做买卖,要是能够互相拉扯着帮带一把,大家都好。”
“婶子,你干脆就说,你家想把猪肉卖给我们千里香,成为我们千里香定期的猪肉供货商,是这个意思吗?”锦曦问道。
长桥镇的市集里,虽然交易的都是百姓日常生活的物资,米粮蔬菜,鸡鸭蛋禽,水产鱼虾以及猪牛羊肉等。
长桥镇是大镇,镇上的市集颇具现代菜市场的规划格局,分专区的。张屠夫的猪肉摊位是猪肉类专区里的其中一个。锦曦从文鼎那得知,类似于茗山阁这样的大型酒楼,他们的菜类基本上都是选定了固定的商贩直接供送。而市集上那些每日最多抗半边猪来售卖的屠夫们,是吃不下像茗山阁这样的大酒楼的。于是,他们就会把目标瞄准镇上的其他小饭馆,早点铺子等。
千里香早点铺子,是如今长桥镇家喻户晓的早点铺子,且全天候开门招徕顾客,这些屠夫私下里也都找人收集了千里香的消息,据说千里香每日所需的肉馅,至少在十斤猪肉左右徘徊。
如今的市价一斤猪肉四十文钱,到目前为止,千里香还没有选择固定的猪肉供货商,都是货比三家的买。因为每日买肉都会花销四百多文钱,对像张屠夫他们这样的小本猪肉贩子来说,是非常值得拉拢的固定客户,而且,也不算小客户。
张家的一愣,随即红着脸点头,道:“锦曦姑娘真聪颖,一听就明白了我们的意思。我家男人说了,要是咱两家合伙做那买卖,给你们供的那肉价,还照着你们现在买进的那价格来算,铁定不会卖给你们高价的。呃……那锦曦姑娘,你怎么看这事呢?”
锦曦勾唇淡笑,眼中有些东西沉淀下来,这代表着她在思考。怪不得村里人都说张家是出了名的铁公鸡,果真不假,想要拉拢住千里香这稳定的大顾客,可又不愿在价格上薄利多销。
“锦曦姑娘,这事我知道有点唐突,不急不急,你可以回去跟你爹娘他们好好商议下,我,我明日再去你家看望你娘,到时候你再告诉我你的决定也成!”张家的等了一会见锦曦还是淡笑不语,心里有点没底,本身就是她主动来求人的,所以连忙把话退了一步道。
锦曦笑了笑,弹了弹身上原本就没有灰尘的袖子,道:“婶子提的这事啊,前几日也有人跟我姨夫那提了下,不过这事也还没那么快定。等我回去跟我爹娘和姨夫他们商量下,到时候再给你答复。”
张家的一听还有其他的同行去找了这买卖,心里一急。说出的话又退了一步,道:“我们家的肉都是从村子里收上来的猪身上杀的,都是童叟无欺的好肉,知根知底。至于价格嘛,咱都是同村人,一切都有的商量的,咱图的是个长久的买卖嘛!”
锦曦微笑着点头,道:“那这事就先这样吧,回头再说,我先家去了!”
娘三吃过晌午饭。梁愈忠这才从外面进屋。锦曦赶紧把温着的饭菜端到饭堂,孙氏正跟他那询问谭氏的状况。
“醒是醒过来了,可娘那眼睛看东西却不大好了,爹他们都急坏了。李大夫给细细查看了下。说娘这是上了年纪本来就身子骨弱。这天热的,加之又受了气和刺激,脑袋里面有个地方有点梗。给开了几副药。说调理段时日,眼睛就能慢慢的恢复了。不过,这往后可不能再生气了,不然真要瞎了!”梁愈忠一边扒拉着饭边道。
孙氏叹息了两声,给梁愈忠盛了一碗绿豆汤。锦曦沉思着,她记得以前在一本养生学的书上见过类似于谭氏这样的突发病症,跟谭氏的症状,还有李大夫的诊断很有几分相似。锦曦至今还记得那种病症在医学上,有个学名叫做:脑梗塞!
“兰儿那事被闹了出来,这下子全村人都晓得了,唉,那往后的亲事可就难了,唉,作孽啊!”孙氏叹道。
梁愈忠也皱起浓眉,老梁家人都晓得这些年,老梁家在闺女这块,就宠着两人,一个是梁愈梅,还有一个是梁锦兰。
宠梁愈梅那是因为幺女,而梁锦兰,则是生了一副好面容,老梁家打小就不让梁锦兰去下地干活,是想把她当金鸟雀养着,等着有朝一日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给老梁家争脸。
“曦儿爷也气坏了,李大夫诊断,说曦儿爷那气管和肺都有毛病,给配了一副水剂的药,让喘不过气儿的时候搁鼻子底下嗅嗅,唉,老两口这回这身子骨可算是真气出毛病来了!”梁愈忠道。
“家里还有些下火的莲子芯,回头你送一包去曦儿爷奶那,下火。”孙氏道,梁愈忠点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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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劳作在田间地头的村人,扛着锄头赶着老牛,三三两两的往村子里赶。青瓦白墙连绵起伏的金鸡山村上空,家家户户的炊烟袅袅。暮归的燕子,在屋顶上空盘旋打转,梧桐树和白桦树上,知了的叫声一阵紧着一阵。
村口的池塘边,村子里面的巷子拐角处,只要有凉风习习的地方,就会有三三两两的老妪摇着蒲扇聚在一块聊天,光着腚的小孩子蹲在一旁玩石子,这些人如今闲聊的话题,都是围绕着老梁家来的。
而此刻,作为被关注的焦点老梁家,前屋死一般的寂静,家里的人除了洪氏和她的娃儿,所有的人都聚在后院,几个媳妇和孙子们或站或蹲在东屋门口的廊下,东屋里,老梁头和谭氏一个床头,一个床尾,两人都半靠在床上。
谭氏的眼睛上了药,用一块条形的布给蒙着,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老梁头虽然能正常喘气了,但只要一动嗓子,喉咙里就会传来呼啦呼啦的声响,就像在拉风箱。
床前,站了梁俞驹,梁愈林,梁愈洲,以及来给送莲子芯的梁愈忠。
“败了,败了,败了个一干二净了!”老梁头呼出一口浊气,长声悲叹道。
屋里的四个儿子都垂着头,没人吭声。
“我们老梁家的子女,到了第三代,振兴家族的期望就落在礼辉和兰丫头的身上。”老梁头自顾叹道:“礼辉是我们家唯一的秀才,却去入赘了周家!原指望兰儿能择个好人家,带一把娘家,这下也给毁了,这是老天爷要折我老梁家啊!”
老梁头仰望着帐子顶棚,老眼浑浊且一片颓败。
四兄弟面面相觑,梁俞驹和梁愈林面红耳赤,气势早就矮到尘埃里去了,梁愈忠和梁愈洲也都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劝慰老梁头,好半晌,梁愈洲才道:“爹,只要咱人还活着,就有希望,你老前儿不还说,等到秋收后拿了稻子卖了钱,就送青小子和柏小子去村里的学堂吗?这就是希望!”
“老四,你往前来两步。娘有话要交代你!”一直冷声的谭氏突然开口,点了梁愈洲的名。
其他人包括梁愈洲自己都有些意外,往前两步,便听谭氏偏过头,脸朝向床外面道:“老四,这家如今就你看着还像点样子,明日你甭去下地了,抽空去趟望海县城,把礼辉给我找回来!他是咱家的长房长孙,又是秀才郎。怎么都不能入赘别人家!”
梁愈洲为难道:“娘。这不太好吧,当初礼辉回来说那事,你和爷也没斩钉截铁的反对,还让他给跑了。如今他跟周家那边都拜堂成亲了。怎么又反悔了呢?不是我不跑这一趟。而是我这四叔的身份压不住!除非爹或者大哥二哥去,我赶车给送一趟方可!”
“小兔崽子,我还使唤不动你了是吧?”谭氏情绪又开始波动起来。循着梁愈洲的声音手指指过去,道:“我就反悔了,不成吗?没有我和你爹在,就算是天老爷给他证的婚也不作数,你明儿就去给我把他给找回来!”
“我不去,这样出尔反尔的事情我做不来,再说了,就算把礼辉绑回来又能怎么样,家里前屋还住着个洪氏呢!”梁愈洲僵着脖子道。
“老二,老四不去你去,你去给我把礼辉给押回来,就传我的话,只要他回来,就还是我的好孙孙,至于那洪氏……”谭氏话音顿了顿,侧耳听着梁俞驹那边的动静,冷哼了声,道:“让礼辉放一百个心,就算他那禽兽不如的老子爹再如何拼命的护,洪氏那祸害精,咱老梁家也得扫地出门!”
谭氏的声音很大,屋里屋外都听到了,众人齐齐惊讶,杨氏和梁锦兰母女偷偷交换了个眼神,梁锦兰眼底飞过一丝得意,羞愤痛苦了这么久,总算遇上了一件能让她稍稍解恨的事情了。
屋子里,梁俞驹脸色白了白,看向老梁头,哑声开口:“爹,这事……”
老梁头摆手拦住梁俞驹的话头,异常冷静道:“老大,我晓得你心里怎么想的,爹也晓得休妻这事不地道,可走到如今这步,不休都不成了!”
照着真正安定梁氏的族规,像老梁家闹出这样一系列的事情来,作为一家之主的老梁头,必须使出铁腕手段来惩戒,对内警戒家族子弟,对外也有个交代。老梁家如今扎根金鸡山村,闹出这样有伤风化的事情来,传出去,是整个村子的耻辱,全村人都看着呢,里正还有村里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者都在看着,等待着老梁家给出的处置,老梁头不能再睁只眼闭只眼装马虎了!
洪氏未进门就与公公爬灰,还珠胎暗结,这样的女人失了妇德,必须要休。
梁锦兰闺誉尽毁,辱没家族门楣,照规矩也是不能留的,要么驱逐出老梁家,要么,就再狠一些,私下里处置掉。!
可是,这里毕竟不是规矩森严的安定梁家,且不说老梁头和谭氏下不去那个手对梁锦兰,梁愈林和杨氏拼死都会护着的。如此权衡再三,既然对梁锦兰下不去手,那么洪氏就必须成为这次丑事大爆发的交待品,洪氏,必须得休!
“金鸡山村是民风淳朴的大村落,爹我当初选择来这落户扎根的时候,就在老里正那起誓,必须遵从村规约束。如今老梁家闹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来,在金鸡山村,已置之风口浪尖,更如烈火烹油,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指不定还会被驱逐出村子,一家老小四处漂泊!自古以来,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先例!”老梁头目光复杂的落在梁俞驹身上,似简单道:“驹儿,事到如今,莫怪爹狠心,不止洪氏要休,就连你,与之爬灰,霸占儿媳,咱老梁家也是断然留不得!”
老梁头此言一出,屋里屋外都抽了一口凉气,金氏满脸惊慌,贴着窗户往屋里打看,粱礼胜和梁礼青几个,也是大惊失色。屋里,梁俞驹膝盖骨一软,砰一声跪在老梁头和谭氏的床前,声音呜咽,哀求道:“爹,你这是要我把驱逐出老梁家啊!爹,儿子从前糊涂创下弥天大祸,儿子真的后悔了,儿子往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求求爹,再想想法子。千万被把儿子逐出家门啊……”
梁愈忠和梁愈洲皆神色冷峻,虽然内心觉着这惩罚忒重了些,但老梁头说的在理,如今形势严峻,老梁家岌岌可危,不能再心慈手软。
况且,在梁愈忠的心中,甚至还认为梁俞驹能变成如今这样,跟老梁头素来的纵容和打马虎眼脱离不了干系,虽然作为亲兄弟是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做人的原则就是如此,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梁俞驹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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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浓笼罩下来的时候,梁愈忠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家。洗过澡后在院子里纳凉。把过去送莲子芯的事情跟孙氏娘三说了。其中就包括老梁家要休洪氏。以及驱逐梁俞驹出老梁家的事情。
“爹,爷可有说是怎么个驱逐法?镇上的铺子呢?家里的田产呢?还有大伯欠的,爷做的担保的那五百两银子的债务呢?”锦曦问。
“这个你爷没当着大伙的面细说。我们见他状态不是太好,也就没细细追问。想必,他后来留了大伯在屋子里,应该是交代这些。”梁愈忠如实道。
锦曦不语,目光微微眯了起来,做思忖状。
“曦儿,这有啥不妥吗?”孙氏问。
锦曦看向孙氏,道:“爷不是真心要驱逐大伯出老梁家的,他这回是为了摆个姿态做个形式,给外面人和里正看的,等到风头过去了,到时候爷自然还会召回大伯的。”
“我也有这感觉!”梁愈忠道。
“可是,就算这回是摆个形式,那都驱逐出去的人,怎么好意思再往回招?也不怕别人戳脊梁骨?”孙氏不解。
锦曦冷笑了下,道:“娘别低估了爷和大伯的能力,这回能摆这样的姿态,下回自然还有高招!”让梁俞驹给村里人做些好事和所谓的善举,渐渐的逆转名声,还是能回来的。
“哦,我差点忘了,爹和二哥四弟他们明个要去一趟望海县城拜访周家,想看看礼辉那事情还有没挽回的余地,曦儿爷奶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礼辉能考取个举人,只有这样,老梁家丢尽的脸面才能再找回来!”梁愈忠道。
孙氏‘哦’了声,对此不发表任何评价。
“曦儿爷的意思是,见我跑过好几趟县城采办,就说让我明日也一道去!”梁愈忠接着道。
孙氏一听这话就急了,道:“曦儿爹,这事怎么又把你给扯上了呢?”
“娘,你别急,等爹把话说完。”锦曦道,她相信如今的梁愈忠行事,不会再跟以前那般毫无自己的思考。
梁愈忠朝锦曦笑了笑,道:“曦儿爷说,如今再没脸去跟村里人家借牛车赶路,就想让我赶车送他们去一趟县城。我就说这会子家里镇上两边忙得抽不开身,没功夫去县城,明日一早我和他们一道出发,到了镇上我就下,让他们把牛车给赶去县城。”
锦曦忍不住朝梁愈忠竖起了大拇指,道:“爹,就该这样做!”
锦曦可以打包票,梁愈忠若是明日真跟着一道去了县城,铁定会被拉着一起去周家助阵,孙氏和锦曦他们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梁愈忠牵扯到老梁家那些绞成乱麻球的家事中去。
一家四口又说了些别的,锦曦把白日张屠夫家的央求的关于猪肉那事,给梁愈忠夫妇说了,一家人合计了下,依梁愈忠和孙氏的想法,横竖千里香到哪都是花钱买肉,若是张家的猪肉还不错,多照顾下同村人的买卖也不为过。但锦曦还是决定找个机会,去张家好好瞧一瞧,看看他们家后院安置收购来的肉猪猪圈卫生状况,存放猪肉的环境,以及其他一些相关方面,吃放心肉,对顾客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一夜无话。
翌日,天才蒙蒙亮,梁愈洲便过来敲门。梁愈忠和锦曦穿戴整齐,牵着牛车等在官道边上,梁愈忠和梁愈洲站在牛车边说话,锦曦站在路边,看着村口的池塘那边,老梁头背着手走在前面,梁愈林挎着肩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