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昔的声音冰冷如利剑,一出手就能制服三个人是她没有想到的,平日里不过学了点皮毛的格斗防身之术,今日的力气和速度却明显上了一个层次,不过她现在也没时间去想这些,她得问清楚是谁派这些人来的。
见两名同伙被伤,被制伏的壮汉面色一白,声色俱颤,“王妃饶命啊!小的们敢对您不敬,也是受玉夫人胁迫,小的再也不敢了,求王妃饶命!”
“你喊我什么?”苏念昔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此时,她已看清周遭的环境,居然是在一处古色古香的旧院落,而刚才被她打到的两名壮汉,包括被制伏的第三人,全都一身古代莽夫打扮,就连她自己也穿着一身古装的红色嫁衣。
该死!
这是什么情况?
苏念昔低头看了看及腰的长发,她一直是干练的短发,什么时候变这么长了?
还有,她明明已经死了的,怎么身上除了一些被抓的瘀伤,半滴鲜血也没有呢?
穿越?脑子里突然冒过这个词。
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既没有什么摄影机,也没有导演模样的人,何况她苏念昔之前在凌云大厦都倒在了血泊上了,哪有可能去拍戏?这样说的话她是死后灵魂穿越到了古代了?
身上的伤痛告诉苏念昔,这不是在做梦。
“称您王……王妃啊!”那壮汉越看苏念昔越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直蹿,连忙继续说道,“是玉夫人仗着王爷的宠爱,派小的们来……对付王妃的。”
苏念昔皱着眉,什么王妃夫人,她这是穿越到了哪里?
“小姐,你没事太好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忽地响起,原来是边上躺着的一个满身是伤的女子醒了。
青衣刚睁开眼,就不由地看向自家小姐,目光满是担忧,见苏念昔没事,还制伏了壮汉,惊喜得连滚带爬到苏念昔身边,她想抱住苏念昔,却被她冰冷的眼神制住,手足无措地在一旁绞着衣摆,“小姐,你怎么了?奴婢是青衣啊!”
“你认识我?”苏念昔的语气是肯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青衣猛点头。
“啊”一声,第三名壮汉也被打晕了。
既然有人清楚情况,那就不用再看这名壮汉的恶心嘴脸。苏念昔嫌脏地拍了拍手,一脸若无其事。
青衣惊恐地看地上,先前对她与小姐行凶的三名壮汉竟然全都趴倒在地上,不会是死了吧?
青衣吓得尖叫,“啊!”
刚叫了个开头,苏念昔低喝,“闭嘴,他们还没死!”
青衣赶忙捂住嘴,脸色惨白地小声说,“奴婢不叫了……要是引来王府的其他人,怕小姐有麻烦……”
苏念昔没有答话,现在身处陌生的环境小心为上是没错,但是就算有人来了她也不怕,她更讨厌的是这名女子的叫声太吵。
头有点晕。
苏念昔不舒服地揉着太阳穴,晕眩间,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在脑海中涌现,开始有些零散,慢慢地却越来越清晰。
原来她真的穿越了。穿越到离现代大约二千年左右的天礼国。她现在这副身躯以前的主人顾言晚,是天礼国丞相的第六个女儿,母亲倒是正室,只可惜,在生苏念昔时难产死了。
这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顾言晚五岁时发了场高烧,烧糊涂了脑袋都没人管,所以变成了傻子,智力也停留在了五岁左右,现已十六岁。
因嫁给广仁王长孙无极,洞房花烛新郎不出现,广仁王的小妾玉夫人就派了三个大汉想轮奸顾言晚,顾言晚在极度害怕的情况下反抗,结果一头撞在柱子上死了,所以搞得她现在头很痛。
走马观花似地翻过脑子里原本属于苏念昔的记忆,苏念昔眼里闪过一丝惊疑,凭她苏念昔的功夫还没有办法能这么快就让三个壮汉毙命,她的力气都是属于顾言晚的,当时出手的时候就好像电视剧里说的内力一类的东西运了起来,但记忆力却没有顾言晚学武的经历,看来这顾言晚身上还有什么谜团。
但不管怎样,老天不忍心让顾言晚死了还被人奸,就让她苏念昔来拯救顾言晚的身体,那么,她苏念昔就暂用顾言晚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从此,她苏念昔就是顾言晚!
“小姐,你是不是很痛?”青衣注意到顾言晚难过的表情,忘了之前顾言晚的冷眼,眼泛泪花地拥住她,“是奴婢不好,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
顾言晚身子一僵,有些不习惯。自小的环境告诫她,不能跟陌生人有任何接触的。
可是,在这陌生的异世,有青衣这么一个纯粹关心担忧的拥抱,她还是隐有一丝感动。
尽管,青衣真正关心的人,并不是现在的她。
“不痛。”苏念昔淡淡启唇,“你已经尽力了,没必要自责。”
听着语气平静清楚的话,青衣满脸讶异,“小姐,你……你不傻了?”
“才发现?”苏念昔的话等于默认。
青衣脸上浮现惊喜,还是不敢相信,“你真的不傻了?刚才您还问奴婢,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都想起来了么?”
“嗯。”为免青衣问更多问题,苏念昔说,“难道你不希望我好起来?”
“不是。”青衣又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呜……奴婢只是觉得太高兴了……您终于不傻了……”
“好了,傻丫头。”苏念昔承诺,“别哭了,以后我会保护你。”
青衣又哭又笑,“太好了,小姐,你不但不傻了,还变得好厉害,能打败……打死三个凶汉。虽然奴婢只看见您杀了一个,但没别人,肯定都是您杀的。”
“嗯。”苏念昔淡淡地应了一声。
青衣又说道,“奴婢真是太崇拜您了,只是,您明明傻……单纯了那么多年,怎么突然变好,还那么厉害了?”
因为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原来的傻小姐,而是她苏念昔。
苏念昔指了指额上的伤,“我说我是玉帝的女儿下凡渡劫,本就该聪慧过人,却在五岁那让一场高烧遮蔽了我的智力,今天被人这么一激,脑袋就变清明了。你信吗?”
“信!”青衣猛点头,“青衣信!小姐说什么青衣都信。”
“噗嗤!”这么娇憨的丫头啊,苏念昔不免浅浅一笑,虽然脸上的妆还是花的,但那亮若星辰的双眸,那高贵清冷的气质,足以让人忽略掉其他,只专注于这一双动人的眸子。
青衣看呆了,同时,黑夜中,还有另一道原本隐藏得极好的视线,也因一
瞬间的闪神,而露出了马脚。
楚一忧不得不惊诧,她追了好几次楚羽的身影,今日终于让她给找到了,当真是天不负有心人吗?
但更怪的是,楚羽不是一个人。他的对面,明晃晃地坐着那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物。就那人飞扬不羁的气场,她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地出来。
且歌今日不是应该忙翻天了吗,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和她爹爹在一块,楚一忧有一瞬间真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爹爹对上官且歌可不是一般的不待见,而上官且歌对于楚羽心里肯定也是颇有微词的,而如今两人竟然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块下棋聊天,楚一忧真要怀疑这季节不是初冬了,而应是六月吧,六月飞雪才能有此番景象啊。
不过这表面的平和中却暗涌着一些波涛,想来这道不同志不和的两人棋局里棋局外都暗斗了好几个回合了吧,若不是她赶到这里来,很快就应该动起手来了吧。上官且歌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为了楚一忧了,他心里想着两个人身心都在一起了,如若征不得楚羽同意那还真是太让楚一忧为难了,今日回来又得知了楚一忧被那几个老家伙试探的事,这一段姻缘,怎么就这般不受人祝福了?那他也就不乐意了,大事已经差不多办完,既然那群老头不待见他和楚一忧,那他就撇下那堆事情不管了,他们爱咋的咋的,他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比较要紧。
“一忧!”楚一忧甫出现,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在上官且歌身上打转,这那楚羽心中颇为不满,十年不见的女儿,如今已经胳膊肘向外拐了吗?若是其他男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是上官且歌这小流氓,想到这里,楚羽的面色愈发不好看了。
“爹爹,真的是你!”楚一忧连忙将目光移向楚羽身上,也是她太过好奇上官且歌的出现,一时竟忘了她今日要找的人是楚羽才对。
眼前的灰袍男子已过中年,比印象中那意气风发的大将军多了几分沧桑,撇去岁月的沉淀,依稀可见那剑眉星目,刀削俊容,或许是娘亲的离去让他生无可恋吧,楚一忧在他身上感觉到了那无尽的落寞。
“一忧,你长大了!”楚羽微叹,一晃十年,那个粉粉嫩嫩的小女娃已然出落地美丽大方,从那俏丽的脸庞上总能让他遥想到另一张朝思暮想求之不得的姿容,拂影,这就是你的女儿,她多像你啊!“十年了,没想到十年后我还能再见到爹爹。”眼前之人是爹爹没错,那个爱她宠她不舍得她受过半点委屈的男子,十年未见,她明明应该立马扑到爹爹怀中哭泣一番,就像小时候在石阶上摔了一跤后哭着跑到爹爹怀中,嚷着要爹爹铲了那石阶一样,但不知为何,楚一忧却定在了原地,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心中,终是有些怨气的吧,不管发生了怎么的变故,受到了怎样的打击,也不能十年来对这唯一的女儿不闻不问吧!国公府里挨的打受的苦,前世步入皇宫的挣扎,说起来有一半原因是因为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的吧。
而另一半,归咎于自身的软弱。可就算如此,她依然有些迷茫。幼时他对她的疼爱并非虚假,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抛弃了一切消匿到无迹可寻。而过了十年,他又为何突然出现了?
都说近乡情怯,如今她是近亲情怯,举步维艰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