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浣儿左思右想,最后一狠心,说道:“十万两就十万两,只是这十万两白银乃是我原先存下的一点钱加上最近胭脂铺子里赚来的钱,可以说算是我的全部身家,你可别给我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啊!”
“你放心,这世上,能玩得过我楚郁的人,还没有出生!”楚郁自信地说道。
那你又何至于被李家囚禁这么多年呢?不过冷浣儿向来不是一个揭短的人,因此这话她只是放在心里而已。
“这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做?”
“明天你安排小莲将十万两银子凑齐,后天我们便出发,到时候我会给你易容的。”
“好,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既是决定了一件事,冷浣儿也放下了心来。
小莲的办事速度很快,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便从钱庄里将所有的银子都提成了现银,然后藏在了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
第三天很快便到来了,楚郁照例扮作赛神仙,假意送保胎药给冷浣儿喝,给她易容成了小莲的样子,又将小莲易容成了她的样子。
小莲跟在冷浣儿身边多年,即使扮作冷浣儿,在语调和行动上,也跟冷浣儿如出一辙,外人难以看出真假。
易容后的两人,带着一帮人押送着银子来到京城郊外三十里处的一个山谷,此山谷易守难攻,外面长年有人把守。两人交代清楚自己的身份,又亮了银子后,很快便被迎了进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整个山谷内别有洞天,这个山谷是一个天然的矿藏地,三面的山腹已经被挖空了不少,挖空出来的地方,又被做成了打铁房,用来铸造兵器,高高的炉子足足有七八丈高,上面冒着黑气。
他们被带进了一个建在高处的房子,有人给他们端上了茶之后,他们等待了片刻,负责买卖兵器的人便来了。
“两位看起来有些面生啊?敢问是哪位熟客介绍的?”管事的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他有一双很锐利的眼睛,看着两眼,低沉地问道。
“你们开门做生意,连客户的底细都要查的这么清楚么?”楚郁冷哼道。
“这位先生别生气,实在是因为我们做的也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意,自然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中年男人解释道。
“介绍我们来的那个人,身份尊贵,位极人臣,恕在下实在不能透漏。”楚郁一板一眼地说道。
见他这么说,中年男人也不好再追问,毕竟买卖兵器,可是形同谋逆的大罪,对方能一下子拿出十万两银子来,可见身份的确非同一般,不肯透漏也是正常的。
“我这人做事谨小慎微,我要求先验货,不然银子我是不会给的。”楚郁的指关节在桌子上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声音。
“这个是自然,”中年男人点点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做这一行的,信誉第一,否则便是自掘坟墓,自然是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我喜欢跟懂规矩的人说话,大家都是明白人。”楚郁微微一笑,站了起来。
“先生,这边请。”中年男人带着他们往下走,走到他们建在后山的一个兵器库前。
“开门。”
守在兵器库前的几个士兵打扮的人立刻抬起厚重的木头,将重重的铁门推开了。
兵器库内一片昏暗,不一会儿,便插上了火把,在火光的照耀下,青色的铁器散发出凛冽的寒光,仿佛要饮血一般。
楚郁随意拿起一把长枪看了看,又摸索了一下锋利的枪头,那枪头带着嗜血的欲望,似乎下一秒就要刺破他的手指。
“好枪!”楚郁赞叹道。
“我们铸造的兵器跟其他人铸造的兵器不同,别人的兵器都是纯粹的铁,容易生锈,容易钝,我们在这样的铁中,加入了钢,质地更加坚硬,也更加的锋利,而且保存的时间也比较长久,所以,我们的价格相对来说也更加的高昂,但是一分钱一分货,相信先生看过这些兵器后,也会这么觉得。”
楚郁翻看着一件件的兵器,没有说话。
中年男人不以为意,兀自推销着:“先生不必担心,我们的信誉绝对是有保障的,我们与很多藩主都有生意上的往来,您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问。”
“的确是一分钱一分货,但是对我们来说,这个价格还是有些偏高了,”楚郁放下兵器,“老实说吧,这次我们前来,也是替主子办事,这件事情我们暂时还做不了主,需要回去跟主子商量一下。”
中年男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失望的表情,不过他也没有做过多的挽留,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希望以后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两人离开山谷之后,外面又下起了大雨,楚郁将冷浣儿护在自己的雨伞下,半边身子都被雨水淋湿了,冷浣儿看到后,心里升起淡淡的感动,对楚郁说:“你把伞往自己那边打一点吧。”
“不必了,反正也已经湿了。”楚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可是,你若是感染了风寒……”
“没关系,你是女人,更需要保护。”说完这句话后,楚郁又将伞往她那边移了移。
不知为何,冷浣儿的荡漾起了一抹细微的涟漪,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湖心,落进了她那颗深深的心底,她突然抬起头望进了楚郁的眼里,只是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两人却觉得,在这样的眼神里,即使沉默,那其中的千言万语也值得人回味无穷。
上了马车之后,冷浣儿将帘子放了下来,为了缓解两人之间的不自在,她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这大雨还真是,一连下了十多天,也不怕爆发山洪。”
楚郁嗯了一声,也没有说话。
有句话叫做好的不灵坏的灵,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之后,在一处裸露的山的山脚下,突然,山洪暴发了,楚郁有武功,耳朵比正常人更加灵敏,一听到不对劲,立刻抱着冷浣儿下了马车。
看清楚了山洪洪道的方向后,楚郁当机立断地抱着冷浣儿朝两侧跑去。冷浣儿这时候已经完全吓坏了,只有楚郁冷静如初,他抱着她以最快的速度观察了一下地形,然后抱着她朝不远处一个高处的山洞跑去。
一盏茶的时辰后,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到达了山洞,往下望去的时候,只见整个马车都已经被山洪给淹没了,好在给他们拉马车的那个人比较机灵,看到楚郁抱着冷浣儿跑了,也找了一个较高大的百年古木爬了上去,这才躲过一劫。
山洪爆发犹如巨人之间的战争,轰鸣声不断,滚滚的泥沙如同黄河一般奔腾而下,气势骇人。抱着冷浣儿跑的时候,太急了,根本来不及打伞,这时候冷浣儿浑身都已经被淋得湿透了,坐在阴凉的山洞里,不住地打着喷嚏。
“把衣服脱下来。”楚郁说道。
“你要干什么?”冷浣儿惊骇地盯着他,护住自己的胸口。
楚郁嘲讽地看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火折子:“就你那男人一样的小身板,你给我看我还不屑看呢!赶紧把衣服脱下来,用火烤干了,不然你就等着感染风寒吧!”
“喂,这孤男寡女的,于理不合!”冷浣儿大喊道。
“这里有女人吗?我怎么没看到?”楚郁四处瞄着,装出一副惊讶地样子!
“你!”冷浣儿气得抓起身旁的一根树枝便扔了过去。
楚郁一把接过冷浣儿扔过来的树枝,然后蹲下身来捡着地上散落着的干树枝,说道:“这里应该是某个猎户临时居住的地方,留下了不少柴火,应该够我们俩烘干衣服的。”
说着,楚郁便升起了火,然后脱下自己的衣服在火上反复地烘烤着。一盏茶的时辰后,楚郁的外套已经烤干了,他将外套递给冷浣儿:“换上!”
“我才不要!”冷浣儿赌气地转过头。
“不换就不换,反正到时候生病的又不是我。”楚郁嘴巴坏坏的说道。
“你!”冷浣儿被他气傻了,抓过衣服便说道,“穿就穿,你给我转过身去,不许偷看!”
“行行行,我不看,我就是看小莲,我也不看你!”楚郁说着,背转了身子。
冷浣儿恨不得一脚踹过去,愤愤地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由于这时候被气愤笼罩着,倒是少了几分害羞。
换好衣服后,冷浣儿说道:“那……那我的衣服怎么办?”
“自己烤啊!”楚郁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之前因为打伞而对楚郁升起的一丝好感瞬间消逝,冷浣儿只觉得眼前的楚郁简直就是一个大坏蛋,一个真小人!
“难道你还希望我给你烤?”楚郁凑过来,坏笑道,“你可别对我起什么期待的心思,我这人风流浪荡惯了,只怕你到时候明珠错投,芳心错许呀!”
“你说的什么混话?我可是有夫之妇了,好吧,就算我不喜欢我夫君,也不代表我会喜欢你,你以为你是谁啊?是位极人臣,还是富甲天下?我冷浣儿看上的男人,必然要才高八斗、貌比潘安、文能定国、武能安邦,他春天要陪着我吟诗作对,夏天要陪着我下棋消暑,秋天要陪着我游山玩水,冬天要给我弯弓射狐,射了狐狸给我做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