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色渐渐笼了下来
文婕妤和四梅是亲姐妹,姐妹相残,真是畸形的心理。明天需去一趟浣衣宫,肯定是漏查什么,至于那个晴贵嫔,非去不可了。对了,还有玉嫔送给我的那包草药,当时,知道这包药存在有八人,四个妃子和四个婢女,刨去被害人,剩三妃三婢女,明天逐个拜访好了。
阮艾爱抬眸迷茫,这是哪呀?想事想得太专注,胡乱走了一通,现在鹊儿又不在身边,她举目四望,寥寥无人。
阮艾爱摸索来时的路,原路返回,她碰见了一些婢女,欲问路,想到什么,便作罢了,雅兴的悠哉游哉。
俄顷,她来至一宫殿,牌匾上遒劲有力的草书:椒祾宫
好巧不巧走到贤贵妃的宫殿,她望着那高高的红墙,真想翻过去,当回梁上君子,窃闻私秘,如此,大可无须费劲周折搜寻证据。
霎时,见一红艳的魅影,依偎在萧墙内的一棵矗立的樟树上,衣袂松散飘逸,墨发肆意在风中缱绻,似一株落地的血色曼珠沙华,这让阮艾爱不由自主的想到文婕妤被血色包裹的画面。
阮艾爱黛眉微蹙,转身离去。
树上的人睃着她的背影,一眼流泄芳华。
回凤栖宫,阮艾爱一把倒在床上,嘴角漾起满足的轻笑。
椒祾宫
贤贵妃抿唇,淡淡忧,淡淡愁,怎奈落花无意,流水有情。
“婪,该回去了”
红衣男子讥诮道:“你就这么急不可待把我赶走”
“不是,这样不好”
“这般更好,莫不是让皇兄在前,与你亲热一番?”
贤贵妃百般无奈,侈谈:“婪,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想要的你给不了,这你应该明白”
穆遮情意灼灼,倾诉难言的衷肠:“是啊,你想要的只有权与势,而我想要的只有一个女人”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婪,你是王爷,想要什么女子没有,但不会是我”贤贵妃百般无奈,诤言:“婪,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未等到你的真命女子”
穆遮婪苦涩中含微词:“与我而言,只有两种女子,一个是你——贺洛桑,另一个是你以外的女子。”
“别再执迷不悟了,你这样不仅毁了我,也毁了你自己,这是命数,改不了。”贤贵妃面色愤然,出言训斥
穆遮婪双眼溢出丝丝缕缕苦楚、不舍,他摩挲着她的脸庞,嘲谑道:“你所谓的命中注定是遇见了你,并不是错过你”
贤贵妃躲过他再次摩挲的手,撇过脸,缄默不语,不再与他对视。
穆遮婪对此嗤笑,奚落道:“你心心念念的人,他正沉浸在其他女人的温柔香里,他现在可曾念起你半分?”
贤贵妃垂头默默。
见此,穆遮一阵快感,更加玩狎恶言:“桑儿,对他而言,女人不过是传宗接代、笼络政权的工具,他又何曾对你上心。让你独守空房,就是你所爱慕之人?”
贤贵妃眼眯成线,透出锐利之色,大放谮言:“你恣意妄为,风流成形,被你伤的女子又何其多,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哼,世间苦情女子何其多,你又何苦与之为伍,不如纳入我怀抱里,我必定比皇兄百倍疼惜你”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你。。。。”穆遮婪怒气填胸,他那曾受到这般挫败,一把撸过贤贵妃(贺洛桑)轻柔地揉搓她的唇瓣,不满情绪皆化为绵绵之意。
起初贺洛桑使力反抗,后慢慢软了下来,陷入唇齿相依中,彼此互相緾绵绸缪。
“嗞”一声轻脆的啐声,打断了这一对情迷意乱的男女,婢女惊惶失措,忙跪地叩头讨饶。
贺洛桑目露寒光,在穆遮耳畔软语温言:“杀了她”
浣衣宫
百号人匍伏在地,好大的架势,阮艾爱嘴角一抽。
“你们谁曾是采灵宫的人?站出来,其余人都下去”
遂,十二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你们有谁与四梅私下关系密切”
一婢女抬眸瞅着另一婢女,怯懦道:“是秋香”
另一女子正是上次通报文婕妤死讯的婢女。
“其余人都下去吧”
婢女们如临大赦,纷纷退去,丝毫不想与此事扯上半分关系
阮艾爱亲手扶起她,感觉到秋香因受惊而颤栗的手:“站起来说吧,本宫问你,四梅品性如何?”
秋香愈加仓皇:“奴..奴婢,四四梅私下与奴婢交好,但奴婢不曾..不曾知道四梅要弑主,皇后娘娘,奴婢不知道,不知道四梅...”
阮艾爱见她语焉不详,轻声细语:“放松,吸一口气,对,吐出来..”
秋香依照阮艾爱所做,渐渐心平气和。
阮艾爱和颜悦色对她说:“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便可”
秋香面目平和,颔首。
“四梅品性如何?”
“回娘娘,四梅人孤僻,寡言少语,很少与人打交道,其他人对她避而远之,因为文主子不喜欢她。每当四梅被文主人鞭打时,是奴婢给她上的药,所以四梅会对奴婢与其他人稍亲近些”
“你可知四梅与文婕妤的关系?”
“奴婢不知,四梅是文主子陪嫁过来的婢女,奴婢只是觉得文主子对四梅非常厌恨”
“玉嫔与文婕妤结识多长了?”
“约有五月之久”
“两人关系如何?可有口角?”
“不曾,不过文主子...”秋香顿了顿,见四下无人,又道:“文主子对玉嫔言从计听 ”
阮艾爱低眉垂眼,揣度思疑。
“四梅可有古怪的言行?”
“四梅从不于其他下人同桌共食,每次带着饭碗离席”
“她去哪了?”
“不知”
“一次半夜,奴婢被猫叫声吵醒,起身,欲想把猫赶走,不料,被四梅抑止了,当时奴婢被吓坏了,四梅应该也被猫吵醒了。后来偶有猫叫,但无人理会了”
“猫是从哪来的?”
“不知,想来应该是哪个宫里的娘娘养的猫跑到采灵宫了吧?”
“猫有几只”
“一只”
“还有什么可疑之处?”
“奴婢从未见过四梅伤心过,但前几日不知何事四梅泪沾满襟”
“还有甚?”
“奴婢只知道这么多了”
阮艾爱拂手“下去吧”
“喏”
鹊儿对秋香的言辞疑信参半:“各宫娘娘都不曾养过猫”
“你去将那余下的十一个人唤来”
阮艾爱一一悉数盘问了一番,有几人声称在半夜见过四梅鬼鬼祟祟不知作甚,夜半听见猫叫,大体内容与秋香所述一致。
阮艾爱边赶赴采灵宫边垂首琢磨:猫到底起什么作用?是不是这只猫充当四梅与元凶的交流媒介?或许猫不是猫,而是人?
阮艾爱耳边一阵聒噪,扰乱了她的思绪。
醒悟时,只听见鹊儿仓猝叫喊:“娘娘小心!!!”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