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巧绞着手指,面上的红晕下,是说不清的尴尬。她的双颊发烫,低垂着头,不知去怎样面对如玉二人。
不管怎么说春巧都已经是个有了婚约的女子了,可是如今却被如玉二人发现,在自己的房里与别的男子接吻……而是,当时那个男人还压在了她的身上……
春巧羞愧欲死,可相比起春巧的这般羞涩,与她并排而立的甲乙却显得正常多了。甲乙望向春巧,暗地里下了一个决定。
而这边,如玉和孟宇坤刚回宫便撞见了这事儿,面上也不比春巧好多少。毕竟不是当事人,自然不知道该去怎么处理。
一下子,屋子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如玉二人从一回东宫,这心下皆是无尽的喜悦,可到了如今是真正见上了春巧和甲乙,二人却不知道说什么。
就以春巧如今这有婚约的身份,二人那样的姿态,跟偷情又有什么区别。
或许是因为春巧和甲乙皆是如玉和孟宇坤身边最亲近之人,这责怪的话,他们也是说不出口。
屋子里只有阿通一人“呀呀”乱叫的声音,也算是打破了这屋子里的寂静。
在沉默了良久,甲乙突然搂过身边头都要垂到自己的胸前的春巧,掰过了春巧的头在春巧的面上印了一吻。
“主子,我喜欢她,我要娶她。”
甲乙的眼神里满是坚定,既然春巧不敢跨出这一步,那就让他来吧,让他去面对这一切。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能够正式自己的感情。
让甲乙欣喜的是,这一次,春巧没有推开他。
孟宇坤看着二人这般,打心底的不愿意去接触下属的情感之事,只是,偏巧甲乙喜欢的又是如玉的贴身侍女。这本来也算是门当户对,男才女貌的一桩喜事,可问题是,春巧还有半年就要回大温成亲了,这时机不合啊……
“甲乙……春巧还有半年就回大温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与王鹏都已经交换了名帖,除非王鹏休弃与她,春巧是万万不能退婚的。”
女子地位低下,最讲究的,也就是个名声了。如若春巧嫁给了甲乙,那她这一生皆无缘回温了。
春巧是相府的家生子,所有的亲戚皆在大温,难不成真要春巧放弃在大温的一切,孤身陪着甲乙在周国么。
“我知道,一切后果我会与春巧一同承担。”
甲乙固执的拉着春巧的手不愿放开,既然跨出了这一步,就万万没有后退的道理。
春巧的面上说不出是挣扎还是感动,总之如玉自诩与春巧相处多年,可在这一刻,她却完全看不出春巧在想些什么。
“你们先下去吧……这件事儿,以后再说。”
如玉见孟宇坤太过执着于此事,知晓他也是为这二人好。可是男子的这种关心方式,不一定能被春巧二人所接受。既然还有半年的时间,还不如让二人冷静冷静,再好好考虑是否要在一起。
成亲,关乎着两个家庭。春巧可以这般潇洒的离开,可是她的家人呢,
是不是也跟她一般有勇气的面对流言蜚语。再说了,王鹏呢……他又该怎么办……
春巧在如玉眼里,是如同亲人一般的存在,她私心里还是希望春巧能够幸福,能够觅得良婿。
如果春巧真的已经想好了,她愿意为春巧披荆斩棘,替她砍去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
……
“玉儿,咱们也走吧。”
待春巧和甲乙拉着手退出如意殿后,孟宇坤突然把如玉怀里的阿通揪了出来扔到了床上,而自己却拉起如玉走至衣橱前开始挑选起了衣物。
“温其,去哪儿啊?”
孟宇坤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如玉有些跟不上孟宇坤的思路。世人皆说这一孕傻三年,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尚未出生,她这脑子,怎的就不好用起来?
她们不是刚刚回宫么,此时应该是好好歇息一番才对。怎的就又出门了?
“去……算账啊。”
孟宇坤从背后搂过如玉,亲自在衣橱里扒拉了一番。
如果没有周皇后在背后捣乱,他们又怎么会在药王谷逗留这么长的时间,他又怎么会失去内力,阿通又怎么会数次陷入危难之中。
这笔账,周皇后已经欠了他们很久了,是时候该还回来了。
“原来如此……不过温其,去那凤仪宫之前,我觉得咱们应该先去见一个人。”
弄死一个人真是太简单了,死的太过轻松却难解他们心头的怒气。可是,让一个人心里崩溃,却没有这么简单,而如玉最喜欢的,便是让人生不如死。
……
“太子妃,您终于回来了。您啊,总是来我西子宫了。”
苏湘菲是如玉埋在周皇身边的眼线,虽然如今她很得周皇的宠爱。可是,苏湘菲自勾栏院里长大,怎么会不知这世上最不可想象的,便是男人的真情。
周皇拥有整个后宫,如今对她这般宠爱也不过是以为苏湘菲是当年与他共患难,共荣辱的结发妻罢了。
更多的,是一种新鲜感。
苏湘菲一直都知道,这个皇宫里,只要将她捧到这个地位上的如玉才是她坚强的后盾。更让苏湘菲觉得烦忧的,是宫中近日新进的一位贵人。
一位,很得周皇宠爱的贵人。
“嗯,中间出了点事情,所以耽搁了。你这几日过的可好?”
见苏湘菲让出上位,如玉心中对这个女子也是看的越发的满意起来。会进勾栏院的女子大多是因为家境贫寒,因此对这金钱也就更加的重视。可苏湘菲却还记得知恩图报,在皇宫里除了争宠巩固自己的地位外,苏湘菲对如玉也很少尊崇。
“太子妃,您快请坐吧。”
苏湘菲见如玉迟迟未动作,按着如玉的肩膀便让她坐至上位上,而后,她开口说道,“太子妃娘娘,实不相瞒月言最近碰上了点麻烦。”
月言,苏湘菲的真实名字。
“嗯?以你在宫中的地位,会碰上什么麻烦?”
“娘娘,您离宫接近一月自然不知陛下新抬了一位贵妃,如今圣眷正浓,对那贵人是百依百顺。眼瞧着,我的西子宫也是愈发的冷清了。”
苏湘菲语气里带着无限的哀愁,皇宫里最不缺乏的就是容貌艳丽的女子,可偏偏的周皇近日最宠爱的,却似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单看着就是索然无味。
苏湘菲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输给了一个长相平平的女子。
“哦?那陛下可是几日未曾来过西子宫了?”
“差不多有五日了。”
难怪,难怪刚刚她来西子宫时,便觉得院中有些冷清。宫里的太监宫女一个个都跟个墙头草一般,如今这西子宫里的主儿受了冷落,那些奴才们哪能把自己发财的命运断送在西子宫里?
五日,对一个帝王来说,能连着在一个女人的宫里宿上五日,便已经说明那个女子得了周皇的宠爱。
“那咱们就去会会那位贵妃吧,我也好奇,竟有人能将怎么大温第一花魁苏月言给比落下去?”
“娘娘,您就知道取笑月言。”
苏湘菲笑着轻拍了下如玉的肩膀,便下去换一身华服便迫不及待的带着如玉往郦阁走去。
“娘娘,您这次可一定得帮帮月言,否则这个后位,月言定是不保了。”
事实上,如玉就是喜欢苏月言这般直接的性子。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也不会拐弯抹角的与如玉讨要着什么。
“以你的手段,为何还弄不过一个贵妃?”
苏湘菲带着如玉走的是小径,这条小径能够快速的通到郦妃的郦园,如此也可看出苏湘菲的心中是多么的着急,周国刚刚下过雨,小径泥泞,苏湘菲却早已将此事抛在了脑后,一心只想让如玉给自己讨个公道。
不过雨后的小径空气清新,梅花树上也已渐渐的开出花瓣,在这阴沉的天中带来了一抹艳丽的色彩。
只是,还未等苏湘菲回答之时,小径深处,却发出了一声男子的闷哼。而后传来的,是男女纠缠的低吟声和肉体拍撞的声音。
起初如玉也没有在意,以为不过是在此处尝着云雨之欢的宫女侍卫罢了。宫女侍卫也是人,自然有些正常的需求,在这一点上如玉的思想没有那般的陈旧。
她看了眼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的苏湘菲,就怕扰着这对欢愉着的鸳鸯一般,低声的对着苏湘菲说道,“咱们走快点吧。”
苏湘菲摇头,拉住如玉,“太子妃娘娘。您不觉得这个男子的声音有些熟悉么?”
如玉顿足,安静的立在原地,恰好此时女子的低吟声也随之响起。隐约间,如玉似乎听见了“陛下”二字。
如果这男子是周皇,那女子……可是她们要寻找之人——郦妃?想着,如玉寻声望去,苏湘菲也是屏住呼吸,不自觉的将步子放轻跟着如玉踏着脚下湿着的土地往小径深处走去。
如玉拨开面前遮掩住她视线的一株梅花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