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二楼,先去他们化验室看看,先去看了量热仪室,这里有我们一套双控量热仪,另外水泥台上还摆了两台半自动的3500型的老式量热仪,我和张强对望了一眼,两个人心里都明白,这个设备数量有点不够,化验员工作会比较紧张。
我们跟正在做实验的李工交流,先是问了好,又说自己是长沙煤仪的市场人员,过来回访,问问最近仪器用得还好不,有什么后续需要改进的,对我们的售后有什么意见等,李工见我们态度诚恳,就一边忙碌一边耐着性子跟我们说,你们的产品比那两个老设备强多了,不仅速度快还省事,也不会出现同一个样两个结果对不上的现象。售后也挺好的,前段时间,你们的售后人员才回访过。
我们又问:“最近工作忙不,每天化验的量多不?”
这一下子就打开了李工的话匣子了,不停的跟我们倒苦水,发热量化验是他和王工负责,每天都要做六七十个样,周未都得轮班休,关键是那两个3500型的老式量热仪做一个样得30多分钟,不仅速度慢,还麻烦,即要给内桶称2000克水,还得调好内外桶水温差,内桶不得高于外桶1.5度,关键是实验数据总对不上。你们那个2000型自动量热仪就简单多了,不称水不调温,装好氧弹往里面一放,15分钟就出结果,基本没有超差的,要是再有这样一套双控量热仪就好了。
在煤炭的发热量的化验中,同一个样要做两次取其平均值,发热量两次结果不能超过150焦。超过了,专业术语叫超差,需要再做一次,取最接近的两个结果的平均值。
我们立马接口道:“这事,你可以跟焦主任说啊,让他再报一套计划。”
李工不无委屈的说:“我们提了,他没上心,他又不用做,也不用加班。”
我们说:“等一会,我们去找焦主任说说,希望他能重视一下。”
“谢谢你们了,如果你们去说,顺道也提一下定硫仪的事,那台三节炉的定硫仪老是坏,你们不是也有定硫仪吗?上次售后的刘工跟我说过,是一体化的。”
我们立马答应他,说这个当然没问题了,这是好事。我们又问李工,你也负责煤碳测硫的工作吗?
李工说:“我们是轮岗的,才从测硫调到发热量来,好像定硫仪又坏了,要不,你们也去看看。”
我说好的,就跟他说了一声谢谢,向定硫室走去。
定硫仪室有一个化验员正在焦急弄着设备,这里弄一下,那里弄一下,应该是检查是否漏气,可我一看定硫仪里的电解池呈酒红色,就知道她检查的方向不对。
我轻声的打了一声招呼:“姐,让我来看看吧。”
她这才回个头,看见我们俩进来。问我们是谁,干什么的。
“我们是长沙煤仪厂家的,我之前是做售后的,我们也有定硫仪,我对你这款三节炉比较熟,让我帮你看看吧。”我接口回道。
她也知道我们长沙煤仪,知道我们的产品很好,就默认了。
待她离开操作台,我才看到这款鹤壁产的三节炉全貌,总共分了三个部分,这也是叫它三节炉的原因。第一个是控制部分,呈30度仰起的仪器,上面有几个开关,一个贴膜数字按键和一个小屏幕,单片机控制的。第二个部分是高温炉,两个支架支起的圆型炉,右手边开了一个送样孔,送样孔里安了一个送样杆,杆上挂一个石英舟,舟里放着盛煤样的瓷舟。送样杆是由一台电机控制,分三步送样。第三部分是它的气路部分,也就是刚才化验员匆忙检查的部分,由几路气管、过滤器和电解池组成。
我看到电解池里的电解液呈酒红色,就知道是电解液失效,有两种原因,第一种是电解电极上面覆盖了很多杂物,第二种原因是电解液过期,需要重新换了。电解液失效,一但碰到高硫煤,电解不充分,就会出现这种酒红色的现象。
我把我的分析跟化验员说了,那个自称王梅的化验员着急的问:“那可怎么办,我今天还有几十个样要做。”
我说:“王姐,要不我帮你弄一下,你配合一下。”
经过她的允许,我动手将电解池取了下来,将原来的电解液倒了。打开电解池,用棉花沾酒精细细的擦了一下四个铂金电极,并让王姐重新配好电解液,重新倒入电解池,拧好电解池相关密封件,装在设备上。新装的电解液是白色透明的,里面有碘化钾、溴化钾、冰乙酸和水,那种酒红色是元素碘的沉淀产生的颜色。
开始重新测试,一开始上样,电解池颜色立马变了,开始同浅变深,慢慢变红,颜色又像酒红色靠了,王梅又开始急了,说道:“还是这样,还是没弄好啊。”
我看这个变化,一点都不心急,心里明白是做实验的这个煤样硫值太低,电解液的电解效率太快,没来的急反应,就安慰她道:“王姐,没问题的,帮我称两个12号的国标煤,用高硫冲一下就好了”。
王姐称好了两个12号的国标煤过来,放进去一试,果然颜色慢慢变浅,变成正常工作的浅黄色。王姐也挺高兴,准备开始今天的测试,直接就要拿今天的测试样放进高温炉,我忙着拦道:“先不要放样品,你刚才的样品我看了一下,应该是低于1%的低硫煤,这时候做试验结果不准,鹤壁这一款定硫仪,有这个毛病,正常试样前,需要用差不多硫值的标煤校验仪器,你再称两个4号的标煤做一下标定,就可以正常做了。”
王姐这时已经心悦诚服了,完全按我说的去做了,事后还问我你们的定硫仪怎么样。
我回答道:“我们定硫仪首先是一体式的,三个部分合理组装在一起,其次是我们这个定硫仪做好曲线校正的,工作过程中,不需要另外做标定,还有就是我们是电脑控制的,配置了针式打印机,可以直接打复写的实验单,一式几份的那种。最后是我们带专家诊断系统,你碰到的问题和解决办法,在软件帮助栏里都有。”
听我这么说,王姐也点头称是,并建议我去找他们焦主任说说,让集团买我们一台定硫仪。
一说起公司的定硫仪,我就颇有感触,公司1997年立项做定硫仪,当时是公司自有的团队负责开发,闹出了好多笑话。我是公司第一批负责定硫仪维护的售后,参与了前几台定硫仪的安装和调试,首先公司第一代定硫仪,结构过于紧凑了,是一个狭长的长方体,非常不好安装,其次高温炉和电解、控制部分隔热不好,经常有莫名其妙的数据出现。还有就是一台设备有几个校正系数,说的好听是曲线校正,说的难听是算法有问题。
为什么我对定硫仪特别有感触了,主要是因为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公司的第五大股东,后来的总工吴军,他是1998年底加入长沙煤仪的,带着定硫仪的技术过来的,公司给他配了股份。我在后世曾经在他手下干了三年,他也是我最尊敬的领导,后来我离开煤仪了,还年年给他拜年。
我记得当时问过他,同样的定硫仪为什么别的厂家要做几个甚至几级系数,我们只要一个系数就搞定了。记得吴总的回答是:“那是别的厂家没做好,几个或者几级系数那是用已知标煤的数据画曲线,说穿了,就是查表。验证定硫仪的好坏,也是用这几种标煤,数据接近,就报那个标准答案。我之所以能做好,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技术窍门,说出来就什么都不是,我不说,这就是我们的技术领先。”
我发现这一趟没白来,就这么看看聊聊,永煤的化验员就想买设备,还帮我出主意。我和张强又跟王梅说了一会话,王梅也聊得很高兴,甚至说会帮我们诉诉苦吹吹风,争取早点买我们设备。
跟王梅告别后,我们来到了焦主任办公室,他是一个独立的小房间。张强跟他认识,说话也比较顺便,介绍我之后,还跟焦主任打趣道:“这个杨军就是一个小白脸,尽兜女人喜欢了,没两天,认了三个干姐姐,还都是在永城的有点实力的。”
焦主任问:“都认了谁啊?”
我说:“城郊矿的陈红、永煤柳艳红还有凯乐的萱萱。”
焦主任笑道:“行啊,小伙子,这三个来头都不小,有机会做永城的女婿了。”
三人笑侃了一会,张强就说起这个量热仪和定硫仪的事,焦主任没做正面答复,说再研究一下。
我们又扯了几句闲皮,就告辞离开了。
路上,我问张强:“焦主任是什么意思?”
张强说:“别担心,没事,他是我们老朋友了,我晚上私下跟他说说”。
下午我们又陆续走了几家单位,有车效率还是挺高的,永城周边近一点的选煤厂都走遍了,附近还剩几个煤矿和电厂没跑了。
晚饭时,张强跟我说:“我约了焦主任谈点事,得一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