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打死不承认是兽

“怪鱼?”

“嗯。”止烨长吸了口气,笑着把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真是傻瓜。”

如故飞快地看向身边的湖潭,想起这是小郎以前一直不让她靠近的湖潭。

这么说,是她误会他了。

囧大了,如故脸上像起了火,用力捶了他一下,“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

止烨笑叹,收紧环抱着她的手臂,把她更紧的纳进怀中。

如故挣了挣,他却把她抱得更紧,她的体温隔着湿衣传来,明明没有多少暖意,却让他觉得格外的温暖,“真是小傻瓜。”

“你在这附近有没有看见什么?”

如故是照着灵兽落下的方向,找来这里,她对自己的追踪术很有信心,她相信灵兽就在附近。

“灵兽?”

“嗯。”

“你这么护着他,又急着找他,是想去给他当老婆吗?”止烨口气轻松,又恢复了平时不正不经的玩味。

“我不人兽!”

“……”止烨郁闷,打死也不告诉她,他就是那只灵兽,虽然他的真身比绝大多数人类都帅,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是一头‘兽’。

如故夜里比平更加畏寒,而止烨是纯阳之体,被他抱在怀里,就像拱在火笼儿里面,暖暖的,但他身上的水湿了她的衣裳,贴在身上终究不舒服。

而且,夜半三更,孤男寡女抱成一团,实在不妥。

如故推了推他,“赶紧收拾了回去吧。”

怪鱼刚死,体内煞气会随之散出。

止烨怕如故受不住煞气,放开她,收起怪鱼内丹,走向搁在水边的重剑。

如故以前看他打架,都是随手夺了对方的剑就砍人,从来没见他正二八经用过自己的武器,这把重剑,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把剑黑无光泽,却有质感,如故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质地,不由好奇,“让我看看你的剑。”

“呃?”止烨有些意外,他这把剑表面看上去,可以说简陋,就算丢街边,都不会有人捡,她居然要看?

“我是想看看,你那枪有多重!”如故好奇地摸摸他手中的墨黑重剑,手感超好。

“想试试?”止烨没料到她然是为了这个,不禁哑然失笑。

“嗯。”如故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酷的剑,外表朴实不起眼,却让她感觉到一种深藏着的可怕力量。

止烨将重剑顿在地上,“抓好了!”等如故双手握住剑柄,手一松。

那枪自然地往一边倒去,如故使足了全身力气,那枪倒下去的方向丝毫不变,反将她拽着往前扑倒。

如故花容失色,哎哎乱叫。

止烨哈哈大笑,在她即将扑倒在地的一瞬间,伸臂揽住她的腰,把她抄到怀中,另一只手扶住剑柄,轻轻一抡收在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花容。

“你戏弄我!”如故大眼一瞪,一提脚,狠狠地往他身上踹去,却没注意自己踹的方向正是他的命根子所在地。

止烨急忙闪身后缩,握住她的小脚,满脸惊诧“哎哟”一声,“你想要我断子绝孙啊?”

“看你还敢戏弄我不?”如故小脸一扬,洋洋得意。

“哈哈,走吧。”止烨看着她那得意的小脸,忍不住朗朗一笑,真是可爱的小丫头。

收了剑,重新揽住她的小腰,翻身上马,向来路而去,一阵清脆地得得声传来。

如故手上镯子突然传来阵阵波动。

是只有发现有三生石在附近的时候,才会有的反应。

如故飞快看向在视线中远去的湖潭。

忽地想起以前小郎总是徘徊在湖边。

那时,小郎年纪还小,杀怪鱼对他而言,死大于生,可是他却一直不曾放弃。

怪鱼内丹虽然珍贵,但还没珍贵到让他为财不顾性命。

那么,他在这湖边徘徊的目的,只有一个——三生石。

如故立刻叫住止烨,“回湖边。”

止烨迷惑地看了她一眼,仍依她返回湖边。

如故翻身下马,靠近湖边,腕上的手镯果然更加灼热。

“被你杀死的怪鱼尸体在这湖里?”

“是。”止烨站在她身前,防止湖中另有怪鱼出没。

“把它的尸体弄上来。”

止烨和如故相处已经有些日子,知道她看似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意,实际上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道理,让她站开些,远离湖潭,一个漂亮的起落,跃入湖中,没一人儿功夫,把怪鱼尸体从湖中托起。

如故蹲下身,伸出戴着三生镯的手,在尸体上方慢慢移动,移动鱼腹的地方,果然觉得镯子炙热无比。

她不再犹豫,拔出匕首,手起刀落,剥开鱼腹,正要伸手进鱼肚子,止烨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我来。”

一来,这鱼煞气太重,二来,剥开的鱼腹满是血腥。

不管哪一样,止烨都不愿如故碰触。

如故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早习惯了血腥,而且也不会有人在意她这些。

她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到他手掌上的温热,心里暖暖地一片,感激地冲他一笑,柔顺地缩回手。

止烨在鱼肚子里摸索了一阵,摸到两片卡在鱼腹里的硬物,手上用力拔了出来,是两块月泛着隐隐光华的东西,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在湖里洗去血污,果然是两块三生石的碎片。

如故握着那两块碎片,头突然一阵紧痛,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像在脑子里浮过。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吓了一跳,忙松开手,头痛瞬间消失,那些影像也随之消失。

再握紧,那痛又再传来,零散无法拼凑的影像又再浮现。

她凝神细看,头痛得像要炸开一样,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下。

止烨飞快地从她手中夺下三生石碎片,如故身子一软,跌进他怀中,那跗骨般的痛瞬间消失,但身上却软得再提不起一丝力气。

“你怎么样?”止烨焦虑的目光在她脸上巡视。

“我没事。”如故无力地摇了摇头,没了那痛,呼吸也随之顺畅,“这两块石头好邪门。”

止烨不懂三生石,也看不出这两块石头和别的碎片有什么不同,微皱了眉,“回去问问云末。”

如故摇头,把那两块碎片收入三生镯,这个问题,或许问影子更好。

“听说你放了话,和云末势不两立?”止烨凝视着她的眼,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表情。

“是。”如故深吸了口气,那句话像一两刃刀,伤他的同时,也伤自己。

止烨看了她一阵,终究没说什么,抱着她重新上马。

合久必分,早晚之事。

重新返回山顶,火堆前坐了一个人——柳儿!

柳儿听见马蹄声,欢喜起身,但当看清坐在止烨怀中的如故,嘴角的笑瞬间消失。

“你怎么来了?”止烨抱着如故下马。

“今天是娘的忌日。”柳儿睨了如故一眼,“止烨,你陪我去看看娘吧。”

“我去过了。”止烨声音淡淡,却没再有别的表示,坐到火边添柴,火光映在他俊朗的面颊上,是少有的正经,也没有陪同柳儿去看她娘的意思,气氛突然间变得尴尬。

如故不知道止烨是不是恼柳儿挂牌的事,但极不喜欢这种怪异的气氛,推了推止烨,“你身上全湿了,进去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烤干。”

止烨在外面滚打惯了的,哪里在乎穿着湿衣,但也不喜欢这种让人不舒服的气氛,起身进屋。

没一会儿功夫,把湿衣服递了出来。

如故接过,凑到火边烘烤,自然亲密得如同二人真是夫妻。

柳儿的脸色越加的白了下去。

如故被止烨抱了一阵,外衣被止烨身上的湿衣浸湿,也顺手把外衣脱下烘烤。

柳儿抱着膝盖,突然开口,“你说,如果我和你一起遇险,他会救谁?”

“你能再幼稚一点不?”如故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自从我出生,他就在我身边,他很疼我,从小到大,无论我是哭还是闹,他都会抱着我替我擦眼泪,别的孩子欺负我,他总是把我护在身后,我挨打,他替我挨打。很小的时候,我就想,长大后,就嫁给他……”

如故的烤着衣裳手僵住,她很小的时候,身边也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可惜,那个人已经不再是她的小丈夫。

“既然他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不珍惜?”

虽然如故不知道止烨对柳儿是什么样的心思,无论是喜欢她也好,还是当她如亲妹妹也罢,止烨为了柳儿真是倾其所有。

柳儿为了逼止烨,挂牌卖身,实在是太过不懂事。

“如果不是你,他会永远留在我身边。”

如故淡睨了她一眼,对这个问题不再继续下去,起身走向小屋门口,把烤干的中衣递了进去。

男人的一生,有很多事要做,女人只是他们人生中的一部分。

如果强行利用他们对自己的感情来约束他的一生,注定会失去这个男人。

柳儿视线落在如故坐过的位置,那里放着如故取下来的一支珠钗。

她记得几次看见如故,她都戴着这支钗子。

临安郡主深受越皇喜爱,她的钱财虽然算不上富可敌国,但首饰什么的,绝不会短缺。

可是,这支钗子,如故却从来不离身,可见这支钗子对如故而言,极为重要。

柳儿在如故走开的一瞬间,飞快地抓起那支珠钗,跑到崖边。

如故回头,看见柳儿紧握在手中的珠钗,向柳儿走去,“你要做什么?”

这支钗子是云末给她用来防身的。

不管她怎么恼云末,但这支钗子,她是真心爱惜。

她绝不允许柳儿任意作践。

柳儿嘴角勾起,浮上一抹诡笑,突然一脚踏向横出悬涯的树杆。

柳儿虽然没有认真学过武,但父亲终究是武人,多少也练过一些,那枝树杆又有碗口粗细,她站在上面,倒是稳稳的。

如故眉头微微一蹙,“你以为你掉下去摔死了,止烨就会恨我?”

“我当然不会这么蠢。”柳儿看了眼手中钗子,“想要吗?”

如故冷冷地看着她,不否认。

柳儿睨了眼不远处的另一枝树枝,“想要的话,就站上去。”

“我不会为枝钗子拿命开玩笑。”

“放心,我不会害死你,我只是想看看,他会先救谁。”

“幼稚。”如故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开。

“如故,你不上去,我把这个丢下去。”

“丢吧,不过我得告诉你,如果你敢把这钗子丢下去,你就得给我找回来。”

“你凭什么?”

“凭我是如故,你别以为,我看在止烨的面子上,就能容忍你为所欲为。”

柳儿冷笑,手一扬,果然把钗子丢了出去。

如故脸色猛地一变。

忽地,眼前人影一晃,只穿着中衣的止烨从身边跃过,跳下悬涯,抓向被柳儿抛出的钗子。

如故的呼吸瞬间窒住。

柳儿没想到止烨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他为了支钗子会做到这一步,又气又恼,又委屈,捂了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猛地一跺脚,跃回山涯,脚踩到一块松脱的石块,身体顿时失去平稳,向悬涯下摔倒。

如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柳儿的手,另一只手抓住身边树枝。

柳儿下坠的身形猛地停住,悬挂在山涯下,“怕我死了,止烨恨你?”

“他没你这么不可理喻。”如故救她,只是不想止烨内疚自责。

如故力小,没办法长久地一支手支撑两个人的体重,咬着牙,试着挪动身体,让柳儿靠近刚才站过的树杆,柳儿只要能攀住树杆,就能脱困。

就在柳儿的手攀到树杆的瞬间,如故抓着的树枝‘啪’地一声折断。

如故的身体顿时失去了重心,向悬涯下坠去。

在掉下去的瞬间,她的心仿佛空了,茫然地望着夜空,连一声‘救命’都忘了叫,只听见止烨撕心裂肺的叫喊,“丫头——”

如故下意识地反手抓住柳儿的脚,柳儿的身体被她带着往下一坠。

柳儿慌得连声大叫,甚至挣扎着想要把她踢开,如故拼命抓紧她的脚,死活不肯放开。

忽地头顶传来止烨带着焦急的声音,“别动。”

如故抬头往上望,只见止烨蹲在悬崖上,抓住柳的一只手。

悬崖下悬挂着两个人,又没有地方受力,要拉两个人上去,也不容易。

“我不想死,止烨哥哥,拉我上去,我不想死。”柳儿哭着又试图踢开如故,让止烨能尽快拉她上去。

如故和止烨四目相对,心渐渐定了下来了,她相信止烨绝对不会放弃她。

“不想死,就别乱动,她若是摔下去了,我会让你一起陪葬。”止烨眉心拧起,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悬挂在下面的如故,声音已经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森冷而严厉。

柳儿怔了,呆呆地看着止烨,不知是太过震惊忘了挣扎,还是真的被止烨的话吓住,果然不再动弹。

止烨等柳儿稳住身形,手猛地抓住如故的手,紧得像是怕一放手,她就会从他眼前消失。

在如故被拽上去的瞬间,止烨迅速俯下身抱住瘫软在地的如故,紧箍着她身体的手微微颤抖,止不住地后怕,如果刚才晚一步……

他完全不敢去那将是什么样的后果。

如故长嘘了口气,见他脸色白得可怕,努力冲他笑笑,“我没事。”

止烨喉头滑动了一下,什么也没预,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柳儿看着紧抱着如故的止烨,眼里慢慢凝上泪,最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脸飞跑而去。

如故看着柳儿跑远,而止烨没有追下去的意思,轻道:“不用去看看?”

她不是圣母,不会以德报怨,但如果柳儿有事,止烨一辈子不会心安。

她不想止烨因为柳儿,一辈子不快活。

止烨放开如故,回到火边,捡起外衣,“她要长大,但她长大的代价不应该由我和你来承担。”

刚才柳儿想把如故踹下悬崖,他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柳儿任性,他可以忍,但柳儿视他人的性命如草芥,他不能忍受。

如故不再说什么,唤来马匹,翻身上马,“走吧。”

止烨看了她一阵,最终上了马。

如故回到临安府,就接到消息,萧宸和素锦大婚。

萧宸和素锦的婚事是北皇赐下的,大婚没什么稀奇,但在双方都不愿意的情况下,这么急匆匆地大婚,就有些让人费解。

不管她和素锦怎么不合,但她和素锦名义上是亲姐妹,素锦大婚,她不能不去。

茶没喝上一口,就接着上路,前往靖王府。

如故下车,见三顺神色有些古怪。

如故迷惑,“出了什么事?”

“到处在传郡主要去抢亲。”

“抢亲?”如故莫名其妙,“抢什么亲?”

“三皇子啊。”

“怎么回事?”如故皱眉,三顺虽然好八卦,但不是乱说话的人。

三顺还没来得及回答,路边突然有人叫了声,“看,临安郡主来了,看来她真的要抢亲。”

又有人道:“人家素锦郡主和三皇子一早就郎情意切,临安郡主横插一手,断了人家的好姻缘。结果在和三皇子约会的时候,却跑去会情人闹出了事。现在三皇子总算能抱得美人归了,她又来闹事抢婚,也不怕招天谴。”

“抢亲好啊,萧宸已经成了废人,素锦郡主嫁过去太委屈了,废人配临安那烂人,正好合适。”

众人七嘴八舌,没一会儿功夫,看热闹的人把如故团团围住。

如故一脑门子黑线,实在不明白,怎么会传出她要抢亲的荒谬谣言。

人群突然自动分开一条路,一身大红喜服的萧宸骑着高头大马过来。

他一脸怒容地俯视着如故,语气也极不好听,“临安,你当初荒淫无耻,让我颜面扫地,我不和你计较。你再设下圈套,左右我的婚事。现在我和素锦大婚,你却又来搞事,你到底要不要脸的?”

如故看着一脸怒气的萧宸,直觉这件事有蹊跷。

萧宸这个人死不要脸,在外面却死要面子。

被甩,被陷害,这么丢脸的事,换成平时,绝对要死死捂着,不可能当着这许多的人面,大声吆喝,唯恐别人不知道。

她现在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如果盲目否认,只会越描越墨。

但如果不否认,那么就是扰乱皇帝的赐婚,犯下欺君之罪。

难道萧宸破罐子破摔,用自己的后半辈子来让她在北朝失势?

萧宸野心勃勃,不应该做出这种不给自己留余地的事。

这里面有问题,转头向三顺看去。

一向牙尖嘴利的三顺,这次居然一声没哼。

如故可以肯定她离开的这几天,有事情发生,只是现在她没有时间去打听。

急中生智,突然返回车中,从三生镯里取出这些日子练习炼丹时炼出的各种丹药,用块布裹了,重跳下马车,在街边坐下。

摊开包裹布,把里面丹药一一排开,开始吆喝,“瞧一瞧,看一看,三阶的丹药,便宜卖了。”

三顺怔了一下,立刻坐到如故身边,帮着吆喝,“高阶丹药便宜卖了,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

三阶药师已经不多,三阶的丹药需要的药材更是繁多,炼出的丹药都极贵,如故喊出来的价格,是平时想也不敢想的。

刹时间,看热闹的人顿时沸腾,身上揣着钱的一涌而上,转眼间把如故小小的身影淹没,如果不是有一二三四护着,那些人能挤到如故身上去。

来兴师问罪的萧宸顿时被冷落下来,无人理睬。

有钱的抢丹药,没钱的看热闹,一时间,哪里还有人理会抢亲的事。

萧宸站了一阵,自己都觉得没趣,转身离开。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路过,来看热闹的人,却全围着如故抢丹药。

原本热热闹闹的婚礼冷清得如同办丧事。

花轿在三皇子府门口停下,素锦再也沉不住气,猛地掀开车帘,冷脸瞪着萧宸,“你不是说临安要来抢亲,怎么没抢?”

如果如故真的抢亲,她就可以‘委委屈屈’地退出这门亲事,萧宸也可以哪来哪去,至于如故,就得进宫受审,不管结果怎么样,对她都百利无一害。

萧宸脸色也不好看,冷哼了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去?”

靖王知道素锦是自己的弟弟和他的王妃通奸所生,一刻也不愿再把素锦留在府里。

所以请求皇上加速这门婚事。

靖王妃看不起萧宸的无能,而良妃看不起素锦在越国没地位,所以两家都不认同这门亲事。

无奈这是皇上赐婚,不是她们说不愿意就不愿意的。

只盼能拖延一阵,再想办法解了这婚约。

偏偏这时,‘临安’登门找到萧宸,怒气冲冲地说,她绝不会允许他娶素锦过门。

萧宸虽然想不明白如故为什么会突然反悔,但他正在为婚事提前的事焦头烂额,听了‘临安’的这句话,心顿时定了下来。

认定如故一定会去毁了这门亲事。

为了刺激如故,还把这场婚事举办得盛大无比。

去迎接素锦的时候,果然见如故出现,暗暗欢喜。

他怕如故临时改变主意,故意上前煽一把火。

以‘临安’以前的性格,绝对受不了那些重话,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有毁掉他的婚事的心,都会把事给做实了。

不料,如故竟当街卖起了丹药,对于破坏他婚事的事半字不提。

结果,婚事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让他盛大的一场婚礼办得跟丧礼差不多。

萧宸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迎亲队匆匆离开,如故的药也卖光了,热闹的街道刹时变得冷清。

忽地一阵风刮过,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如故收拾了东西,正准备离开。

突然听见有人叫她。

“如故。”

如故顺着声音看去。

云末站在街边的八角莲旁,清雅绝欲,衣袂飘飘,身上白衣干净得一尘不染。

如故有片刻间的怔神,他平时有外人在场,只叫她‘郡主’,只有在没人有的时候,才会叫她‘如故’。

可是他刚才叫的是‘如故’?

这一耽搁,雨已经变大,眼见要被淋成落汤鸡。

云末看了她一眼,撑开一把孟宗伞,向她走来,伞面盖过她的头顶,他站在伞下不避不忌地低头看她。

不管如故怎么放话说和他势不两立,但那只是他们之间的暗斗,人前,他还是她的训教官,在外人面前,不能表现出来,免得被有心人利用。

强迫自己不去看他那让人迷失的眼睛,“有事?”

“只是给你送把伞。”

如故差点吐了血。

她的马车就在身后不远处,上了马车,还需要伞?

“你又在玩什么花样?”如故警惕地看着他,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

他跟在她身后,孟宗伞稳稳地撑在她的头顶。

如故瞟了他一眼,又一眼,分神中没注意地上,脚踩上一块碎石,身子往旁边一歪,他的手臂托住她的腰,“小心。”

如故忙站稳,他的手随之从她腰上拿开,君子而又有风度,如故郁闷,他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抢亲是怎么回事?”

无风不起浪,这些人不会莫名其妙地污蔑她抢亲。

“是怜心找过萧宸。”

如故瞬间了然,怜心和她长得一样,只是眼睛略有不同,但不熟悉她的人自然看不出什么。

“她现在在哪里?”

“靖王府。”

“以我的名义?”

“她带着你母亲的信物和亲笔信,让王爷知道她和你是一胎所生,她现在是靖王府的嫡小姐。”

如故一怵,她对云末本是百般不爽,见他对怜心的事了如指掌,心里更不是滋味。

“那我母亲是不是还给她另做了安排?”

“她的府宅没建起来以前,会暂住在临安府。”

“还有呢?”

“你认为,还能有什么?”

“按越国的规则,是不是还要给她指派一个教导官?”

“是。”

“你?”

云末沉默地走在她身边。

越皇却实是有这个心思。

给如故配了无颜,又想让他娶怜心,把他和无颜一起收为己用。

越皇的心太大,然而心太大的人,在成功的,就会被眼前的光鲜蒙蔽,觉得自己才是天下的主宰,看不见别人也在变强,甚至比她更强大。

当年,他和母亲在丰城落难,被南朝的忠仆救出。

母亲生死一线,而他没有主魂,空有顶级的炼丹术,却炼不了丹,只能求助容瑾。

容瑾答应得很干脆,但开出的条件却也半点不含糊。

容瑾要他建造一个阳气结界。

阳气结界里的阳气气流达到一定强度,就可以召唤回异世的如故。

能支撑起阳气结界的人,必须与如故有着不可分割的情缘。

容瑾这么做,理由很简单,就是不让他完成族人使命以后,与如故双宿双飞。

要救母亲,就得舍弃和如故前世的情缘。

如果不救母亲,父亲临死前留下的封印暗码,就会随着母亲的死亡而石沉大海,他的族人将再得不到拯救。

云末回想当年搁下狂话,只能苦笑。

他说,“就算我答应了你,那又如何,是我的,终究是我的。”

现在这句话,再让他说出来,恐怕难有当年的气魄。

容瑾看似与世无争,但一旦出手,绝不辜负他毒君的称号。

这么多年来,他和容瑾相争,谁也没占到谁半点便宜。

母亲留给了容瑾,他一个人离开,放眼天下,到处遍布云夕的势力。

要想生存已经极难,还要在这种夹缝求生的环境中成长,更是难上加难。

他最后选择了最危险的地方落脚——天子脚下,也是云夕的眼皮底下。

有长清引线,很轻松的去到凤真身边。

一后一脚地扶持凤真有了今天的地位。

凤真越来越强大,强大到表面上可以与云夕一搏。

她也曾想过,云末为什么要为她做这一切,这些年来,她也暗中观察和监视云末,但云末从来没有为复兴南朝而谋算过,于是她把原因归到云末对国师的仇恨上。

想借她复仇的人,注定是她手中的剑。

凤真知道,这些年临安地里的‘临安’虽然是如故的身体,但她终究是靠着她小女儿怜心的一脉魂而活着。

如故的那脉魂无知无觉,这具身体有的所有思想全是怜心的。

所以,这些年云末陪伴的是怜心,不是如故,现在怜心真的重生回来了,那么让云末娶怜心,云末就算不喜欢,也没有理由拒绝。

凤真习惯了享受云末带给她的一切,觉得一切理所当然。

云末看着面前的如故,讥诮一笑。

或许有些人为了利益可以放弃自己的心中所想,娶个不爱的女子来做踏板,攀上高位。

可惜,他无需,也不屑走这样一条路。

凤真如他所愿地对他一无所知。

他对凤真了如指掌,而凤真对真正的他半点不了解。

这就注定了,他虽然是凤真手上的一把剑,但凤真却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他怎么可能按手中棋子的心意,娶一个养魂的罐子为妻?

如故见他没有立刻回答,认为自己猜对了,冷笑,不再看他一眼,径直上车,忽听云末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如故,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活得很好,风云将变,能避就避,千万别强行出头。”

如故身形微微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吸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进了车,“走。”

车帘落下,如故无力地靠坐下去。

明明说了和他划清界线,但知道他真的要从自己身边离开,心脏却阵阵地抽痛。

每个人都认为她像牛一样壮实,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能这么撑着,不过是想超越他的执念。

没有了这个执念,她还能不能这样撑下去?

她不知道。

在看见他以血喂怜心的时候,她就想到,他的心已经搁在了怜心身上,但知道他要去到怜心身边,心却像空了一块。

回到临安府,一身白衣的怜心正站在门口,仰头望着府门上的门匾。

和如故一样的相貌,只是瞳眸不像如故那样纯粹的黑。

和一身红衣的如故四目相对,淡色的瞳眸微微眯起,抬高了下巴,笑道:“我说过我们会再见。”

如故淡看着她,仍能感觉到她身上透出来的那股死亡气息。

怜心仍回头看向身后府门,“这府里的一切,包括哥哥,本不属于你。现在,我回来了,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明明是一胎所生,如故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血脉亲情,只感觉到她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和仇视。

“当年,你如果没有我的身体借尸还魂,是不是还能有这一切?你不过是借用我身体的一股残魂,有什么是你的?”如故鄙视。

府里的财富,如故不稀罕,但与止烨玉玄他们之间的情义,她却十分珍惜。

至于云末……

如故的唇慢慢抿紧。

如故的话直接戳中怜心的痛脚,嘴角抽了一下,对如故的话却不能反驳,冷哼了一声,进府而去。

如故抬头,看了眼头顶‘临安府’三个字,或许真是到了离开的时候。

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那辆马车看似朴素,却整辆车都用紫檀木做成,这种‘低调’的奢侈,如故在回来的路上见过。

只是这时,那辆马车前后都有劲装的护卫护着。

这些人屏息静气,看得出来,全是训练有素的。

如故直觉,车里人是冲着云末来的。

车帘揭开,车里除了那天所见的年轻女子,另外还有一个三十来,极美的华衣妇人。

妇人抬眼,视线直接落在了如故的脸上,“云末呢?”

口气冷傲,没有半点客气。

如故名声虽然不好,但她终究是临安郡主,有越皇和靖王两座大山靠着,寻常人就算再看不起她,当着她的面,也不敢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话。

如故冷睨了妇人一眼,转身就走。

云末的事,与她何干?

“放肆!”

一条长鞭从车中飞出,向如故卷来,又快又恨。

如故听见风声,本能地向旁边一让,在这同时,鞭尾被人抓住。

回头,却见云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车中妇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云末神情依然从容不迫,先转身对如故温柔地说了声,“抱歉。”才走向马车,在马车前停下,整了整身上袍子,恭恭敬敬地单膝跪了下去,“孩儿见过母亲!”

当年,如故亲眼看见,小郎的母亲被凤承武凌辱后,由云末亲手刺死……

后来,虽然偶尔听见有人提起云末的母亲。

但她一直以为是云末后来被人收留,收作义子。

但这个女子的容貌,竟是当年被凤承武凌辱的南朝长公主,云末的亲生母亲婉茹。

如故怔了。

难道,她当年没死?

婉茹冷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

云末低头,“孩儿不敢。”

“不敢?本宫三番五次召你回去,和妩冰完婚,你不但人不回去,连话都不回一个,还敢说不敢?”

云末皱眉。

他越是不哼声,婉茹更气得身子发抖,“当初芙蓉回去说你变了,我还不相信,认为是芙蓉那丫头心术不正,对你起了歪心,才胡说八道,还把芙蓉狠狠地责罚了一顿,没想到你竟真的……如果不是珊珊传信给我,我还被你瞒在鼓里。”

如故想她在石海村放走的芙蓉。

她放走芙蓉,是为了让芙蓉回去向那个白族圣女报信,让她们狗咬狗。

现在看来,芙蓉果然按着她的心意回去了,可惜芙蓉太弱,没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至于那个苏珊珊,得了玉美人二货的真传,却没得到玉玄的聪明脑袋。

人家母亲心目中的媳妇人选根本不是她,她去通风报信,除了给别人做嫁衣,自己什么也得不到。

不过,这是云末的‘家事’,如故不想参与。

“母亲来这里,就为了说这些?”云末平静地看着母亲。

就为了说这些?

这漠视的口气。

婉茹噎了一下,越加怒不可遏,“你被那丫头迷惑得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婉茹身边的美人立刻给美妇顺毛,柔声劝道:“娘,云郎不回去,一定有不回去的原因,您先听他把话说完,别急着生气呀。”

如故向那女人看去,以前南朝鼎盛的时候,太子一定要娶白族的圣女,这位恐怕就是白族的圣女,婉茹口中的妩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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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风晚想说,我真是章章情节,绝无慢一说,除非只为了看收男人,或许会觉得慢,但不看故事,光收男人的文,真不是我的风格啊。

126 送上门的脸不打白不打026 跩得二五八万157 沙华也有心134 双栖动物168 死生之情017 心狠手辣075 要人命的菜团子008 故人077 自恋的玉美人164 谁是沙华155 心暖086 让姐姐摸摸079 不介意踩狠一点030 一物克一物052 要死一起死099 关心则乱084 与兽花前月下131 云夕148 报仇开始(打劫月票)151 男儿心149 越亲近越好049 打小人098 乱了040 谁看谁都不爽006 太子萧越137 出事047 恶毒女人167 天地共主130 狠毒049 打小人157 沙华也有心094 祸水妖孽102 绿帽子067 强势041 驱寒041 驱寒165 风云突变148 报仇开始(打劫月票)145 厚脸皮进阶096 刁难033 心狠手辣040 谁看谁都不爽102 绿帽子135 绝世美人144 姐妹相见012 三通141 容瑾的琴声130 狠毒121 斩魔大会086 让姐姐摸摸052 要死一起死013 人命如纸148 报仇开始(打劫月票)133 有大麻烦了093 冰美人的初吻151 男儿心087 给你铺床暖被089 稚儿是用来折腾的045 我还就欺负你162 玉美人的情商(一)093 冰美人的初吻149 越亲近越好035 怕我对你做什么?136 休夫085 衣冠禽兽133 有大麻烦了030 一物克一物150 曼珠沙华142 容瑾的秘密008 故人137 出事024 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164 谁是沙华079 不介意踩狠一点013 人命如纸036 人不如故126 送上门的脸不打白不打102 绿帽子124 小开的克星104 孤岛相处147 玉美人的心动036 人不如故110 我叫你心肝066 上辈子挖了他的祖坟066 上辈子挖了他的祖坟040 谁看谁都不爽146 唐僧四儿061 财不外露148 报仇开始(打劫月票)118 人心080 自罚暖被168 死生之情079 不介意踩狠一点109 我对你没兴趣(加更)057 生在皇家认命吧043 我不介意你为难我085 衣冠禽兽137 出事003 夜壶风波137 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