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李道士纵论英雄汉(2)

次日两人辞别那对夫妇,进了那座山。果然是座好山,一路上开满了野花,甚是美丽。路上遇到流水一尝,果然是清冽甘甜。最妙的是只见到一些白兔獐子之类动物,没有什么毒蛇猛兽。两人并肩在山上逛来逛去,怡然自得。沿着路走了不多时,就见到一条石阶小路延伸出来,曲曲折折,同时传来一声长啸。

走到尽头,更显清幽,见到一座道观。只听得有人抑扬顿挫地吟道:“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两人对视一眼,心道:“这人果然是个道士。”进门一看,一个中年道士坐在那里闭着眼,眼前摆一盏香炉,飘飘然出世,真令人喝彩。

那道士突然又转了声音吟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睁开了眼。周子房吓了一跳,原来眼前这人正是当年在北直隶救过周子房,并给他算过命的李三才道士。周子房心中高兴,道:“我说怎么感觉神神秘秘的,原来是道长啊!”李三才微笑不答,只见霍玉儿恭恭敬敬地上前拜倒,叫了声:“师父!”

周子房张大嘴巴站在那里。李道士看了看霍玉儿笑道:“好徒弟起来吧,你可是越长越漂亮了!”霍玉儿答应一声,又磕了一个头才站起来。李道士这才转向周子房,道:“故人相见,不说两句吗?”周子房这才反应过来,走过去坐下。李道士也让霍玉儿坐下,聊了分别以来的事情。

周子房道:“道长你怎么会收玉儿当徒弟啊?”李道士道:“子房啊,我早就说过,世间的事情就将就一个缘分。当初我从玉儿家乡走过的时候,在路上看她父亲面色不好,就知道他父亲将来肯定有一灾。恰好第二天我便化缘到玉儿家门口,碰上了她父亲领着她在嬉戏,那时候玉儿亲自施舍了道士我。因此我就知道跟这个小女孩有缘,所以传她一套功夫,让她将来可以避过一劫。”

周子房道:“原来如此。”李道士道:“你们这是去哪里?怎么转到我道士的门口了?”霍玉儿道:“听说魏忠贤被皇帝革职发配了。我们去在路上截住他,趁机会为子房的父亲报仇。”李道士点了点头,道:“杭州城内丐帮害人不浅,能让你们两人端掉了。你俩的本事也算不小了。丐帮帮主唐虞,你们跟他交过手了吗?”周子房道:“交过手,可以我没跟他分出胜负。听说他是魏忠贤手下四个侍卫之一。如果别的侍卫跟他功夫一样好,那我们此去杀魏忠贤可是凶多吉少了。”霍玉儿道:“不知道师父要不要助我们一臂之力,如果师父肯跟我们去的话,那我们胜算就大多了。”

李道士道:“我跟你们去,倒是可以的。不过即使那样,我们的胜算依旧不大。魏忠贤势力庞大,手下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被革职了,他身旁还是会有很多人保护的。”周子房道:“我们不必在乎多人,我们只需要在乎有能力对抗我们的人就好了。”

李道士道:“那好吧。当今天下习武的人成千上万,但真正的高手却没几个。武林中那些成名的人物,大多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真正的高手是不会显示自己的功夫的。要说当今武林中功夫最高的,那就要数子房的师父白云和尚了。白云和尚兼具道家佛家两家之长,功夫之高,可不是我们能够望其项背的。再下面就是无锡城的宋叫花子、山东的王大夫、广东的黄大坚还有道士我了。这四人的武艺差不多,也说不上谁高谁低来。私底下我们议论过,但却没有真正比划过。

再往下厉害的人就多一些了,零零散散的有将近十个。其中有四个就是魏忠贤的四个贴身侍卫。他们是张乘龙、李文瑞、唐虞、李钰。张乘龙的暗器、李文瑞的铁砂掌、唐虞的铁布衫、李钰的打穴。这都是武林中的绝技,可不是好对付的。刚才你说过你能够跟唐虞打成平手,那么看来你也勉强可以凑到这些人里,你的‘子房拳’的柔劲、‘六丁步法’,也算是一绝了。”周子房点点头,霍玉儿笑道:“师父,不知道我可以排第几呢?”李道士笑道:“在练武的人当中,你算是相当杰出的了。可如果真要进入排名榜的话,你只能排在最后面了。”霍玉儿道:“那可不一定呢,如果要排的话,我的玉笛在武林中独一无二,也算是一绝!”

周子房道:“那么我们三个对付他们四个如何?”李道士道:“胜算不大。我来对付他们四个中任何一个都可以取胜,不过也要在近百招之后了。你跟他们任何一个都分不出胜负。”周子房沉吟着。李道士道:“我还有一个办法,只是太过凶险。”周子房道:“你先说一下。”李道士道:“我的本职是道士,道士嘛,自然是会炼丹的了。我之所以在这里建道观,主要是看这里山泉水质好,山上灵气重。因此在这里练了十几年的丹药。练成两粒续命吊气的丹药。这两颗丹药虽是续命吊气只用,但练武的人若吃了,也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提高自己的功力。你明白吗?”说着走到里屋,拿出一个大葫芦,整个反过来,倒出两粒丹药。

霍玉儿道:“那另外的十分之九呢?”李道士神色肃然,道:“全身筋脉错乱,成为废人。”霍玉儿吐吐舌头道:“哪会那么严重?只是丹药而已嘛!”李道士道:“我这两粒丹药,阳性太重。而练武的人讲究的是固本培元。练武的人吃了这丹药,就好比是文火熬药刚刚好,如果用大火的话,药性就会变质。”霍玉儿道:“那还是不吃为妙,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因为贪图一时的快速丧掉性命就不好了。”

周子房不答,看着那两粒丹药沉思。李道士道:“子房从来都小心翼翼的,要不然这次我们还是算了吧。要杀魏忠贤也不急在一时。”周子房道:“吃了这丹药能增强多少功力?”李道士道:“如果是你,再训练得当,功力可以增强一倍。”

周子房道:“魏忠贤年纪也不小了,如果我等到功力够了再去杀他。那时候他早就死了。还怎么让他知道周顺昌有这么一个儿子?”伸手拿起一个丹药吞进嘴里。李道士跟霍玉儿大惊失色,抢上去的时候周子房已经咽下去。只见周子房满脸通红,额头上的汗直流,突然大叫一声,抱着肚子在地上乱滚一会,就此不动了。

霍玉儿瘫坐在地上,流泪道:“你既然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拿起剩下的那颗丹药吞进嘴里,舌头一卷已经咽了下去。只把修道的李道士吓得三魂出了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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