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鸿下晚自习回寝室躺在铺上看书,吴春旺走来坐在床沿上悄声说:“大鸿,现在我总算闹明白了,华梅为啥让老唐百般赏识。你看她当了团支部书记还捞上学校团委委员,这些都是靠她的能力?”大鸿白一眼说:“春旺,谁雇你这个大侦探了?真无聊。”“嗨,大鸿,你太老实巴交了吧?这暗中可有一篇大文章。你想想,我们公社来的几十个同学除她华梅外,有谁被学校重用的?特别是你这个初中时的大红人,而今不也是一落千丈,难道说你就不感到可悲?”“我悲什么?恐怕是你自己心里不平衡吧?”“随你怎么说。总之,这个女人不寻常,踩着大家的头往上爬。”大鸿翻身坐起:“春旺,你干吗这样信口开河?”“唉,有的确真可悲呀,让人家卖了还被蒙在鼓里。”“是吗?那我听听你的高见。”“她向学校反应我们公社来的这批人,不是头上生疮就是脚下流脓,唯独只有她一个人才是样样‘红’”“哈哈哈。春旺,你小子真逗。傻瓜也不会这样去说话。何况就算有,学校的领导老师也都是傻瓜?得了吧,春旺。别瞎折腾了。”“大鸿,你真是的。李校长为这事专程到学校把华梅狠狠训了一顿。要不你问李哲去。”“对不起,我没有这等闲心。”
大鸿说罢看书。吴春旺自讨没趣,回自己的床前坐下想:“我在青龙小学读初中时的名声真可谓如雷贯耳,可一到九龙中学就名落孙山,成了让人遗忘的‘小布丁儿’。她华梅凭啥在这批同学中出人头地?走着瞧,叫化子高兴打烂砂罐儿……嗯,再去对李哲火上浇油,只要他站出来还怕大鸿不成?”吴春旺想罢起身走出寝室。
李哲心里极不平衡,正坐在床上生憨气。特别是他这个校长公子,曾在青龙小学一块巴掌大的天地里,无论在谁的面前听到的都是顺耳话。可现在这里公社干部、区干部、甚至县干部的子弟和亲戚起串串,他于是就象辣椒粉儿炒红萝卜丝儿,一点显示不出来。李校长听说李哲在九龙中学捣蛋,前些天到区里开会顺便来教训他说:“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能赶上人家华梅的零头也好嘛。”李哲想:“听春旺说,她华梅还不就是踩着众人的头爬上去的……这个坏女人!”
李哲想得出神,吴春旺走到床前笑道:“你在想啥好事儿啦?”“想拿我开心?真他妈霉起冬瓜灰了!”“还念念不忘前几天的事儿?你一个大男人也和女人一般见识?不过,那女人也真够毒的。你说这……她自己想往上爬就凭本事去爬呗,何必偏偏踩在别人头上拉屎撒尿呢?”李哲没吭声,吴春旺停一下话头接着说:“李哲,那天我恰巧路过校长办公室,看见你爸和孙校长坐在里面,华梅站在旁边被骂得狗血喷头。我亲耳听见你父亲训她说:‘华梅,你耍这点儿小聪明就能骗得过所有人?孙校长都给我说了,少了你地球就不转啦?太不光明正大了吧?’当时我闪到侧边,不一会儿见她捂住嘴哭着跑出来。”“怪了,我爸怎么在我面前一个劲儿地夸她?”“嗨,你爸大小也算个当官儿的吧,说话能象一根吹火筒?”
熄灯后,大鸿躺在床上想:“华梅绝不是那种人!嗯,明白了,是有人嫉妒她便无中生有,无事生非。本来平平静静的水面,故意甩块石头砸得扑朔迷离的。”大鸿翻翻身睡去。
不几天,针对华梅的谣言,通过李哲这个青龙公社学生群体中具有特殊身份的人物传得沸沸扬扬。不明真象的人对华梅憋着一肚子气。华梅有口难辨,好象真成了孤家寡人。
一天放午学后,华梅在礼堂旁边的水井洗衣服,李哲怒气冲冲地走到她面前,劈头盖脑地说:“华梅,告诉你,欺负别人随你便。可要骑在我李哲头上拉屎,你就端起刀头找错了庙门!”华梅感到莫名其妙,愣愣地说:“李德,你说些啥呀?让我听得糊里糊涂的。”“别装了,今天你不说出一二三来,别怪恶婆婆收拾刁媳妇儿。”“我怎么啦?”“你真该去当演员,不愧是青龙公社的唯一骄子呀!”
华梅联想到近来的风言风语,心里这才明白过来,于是说:“好哇,恶人先告状。你今天必须对我说清楚,凭啥在同学中造我的谣?”“说就说,你踩着大家的头往上爬,算什么?”“胡说八道!”“真他妈不是东西!”“李哲,你敢骂人?”“骂了你这个狐狸精又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