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很严重的样子,但是却唬不了我,秦深深宋皓难道闲得没事情做,会把每一份面试者的简历都看一遍过去吗?”我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
“如果你面试的是市场部经理,不过——我这里倒有一份不需要简历的工作,因为它谁都可以做,就看你爱不爱做了。”石秋蕙不露声色地看着我,仿佛是在观察我的面部微表情。
我怔了一下,谁都可以做的工作?那会是什么工作?保安,前台还是清洁工?
“不错,就是清洁工,不过是专门扫厕所的清洁工。”石秋蕙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洋洋得意地说了出来,“不过你好歹也当过公司的副总,现在沦落成一个扫厕所的,这落差之大不知道你接不接受得了?”
“扫厕所有什么关系,职业不分贵贱,就是扫厕所了!”我仰头大笑一声,心潮澎湃激昂,直接摔门出去。
迎头赶回程凯家里,洗了个澡疲惫地靠在床上,身体好像虚脱了一样,之前在石秋蕙面前振振有词的精气一瞬之间神荡然无存。
扫厕所,回到爸爸公司的第一份工作竟然是扫厕所!我有能力有手腕有业绩,做什么不好,竟然要去跟屎屎尿尿打交道,想起来都不由得可怜我自己。
当年大学毕业的时候,爸爸说要锻炼我的能力,愣是让我从实习生慢慢做起,两年之后熟悉了公司所有业务才把副总的位置给我,现在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的解放前了。
拿着手机一条条翻查扫厕所怎么才能不弄脏自己的tips,我竟然在新换的雪白床单上睡着了。
“她睡着了?”
“嗯。”
“这个时候跑回来,胆子真是大。”
“她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你就收手吧,不要再咬着过去的事情不放了。”
“这是我的事,程凯,你管不着。”
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我仿佛听到有人在我床前说话,只不过此时的神志沉重得像块铅,我挣扎了很久都不能把眼睛睁开。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吃惊地看着四仰八叉躺在我身边的汉子,全身上下就穿着一条内裤,胸前小麦色的肌肉一起一伏。他睡得那么沉,那么心安理得,仿佛睡在自己床上一样。
“程凯,你搞什么鬼,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尖叫了一声,猛地把他推醒。他半天才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竟然咧开嘴露出一个微笑。
虽然我十分震惊他堂而皇之出现在我床上和我睡了一晚,但是不得不承认,那个坏坏的微笑,再加上这种放荡不羁的睡姿,着实有种帅气逼人的贵家公子感觉。
“早上好,宝贝儿,昨天晚上睡得好吗?”他胳膊肘撑在床上坐了起来,光裸的胸口离我的脸只有一寸的距离,吓得我立刻手脚并用往后退了一米。
“好个毛线!我就说怎么连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原来是你一直把手压在我的胸口!程凯,你给我起来,说,昨天晚上有没有对我做什么?!”我抱住我穿着吊带春光乍泄的胸口,高声尖叫道。
“我能对你做什么?你睡觉的时候头发乱蓬蓬的,嘴巴张着眼睛还翻着白眼,我就是想下手也不知打该从哪里下。”
语气淡淡的,毫不掩饰的,说得我的睡姿好像真的很不堪一样。心中突然冒起一股无名之火,我扑上前狠狠推了他一把,“臭小子,占了别人便宜还好意思在这里挑别人的毛病,今天不给你个教训看来以后你每天都要跑到我床上来睡了!”
他躲闪不及,真的被我推倒在床上,而我被他突然伸长的腿绊了一下,整个人重重地栽倒在他身上。
“你看你,这么不小心,到时候又把腿摔断了还得麻烦我帮你接。”他一边嫌弃地说着,一边伸出两只结实的手臂在我腋下一提,就像是提着个布娃娃一样轻而易举地把我放到了他的腿上。
我脸一红,心跳乱了节拍。
此时此刻,我张开双腿坐在他腰上,身下能明显感觉到他正在舒张的欲.望,没有穿内衣的胸口对着他的脸,一起一伏很是剧烈。
这种暧.昧的姿势让我始料不及,他似乎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来的,整个人都怔住了,我们俩尴尬地对望着,一动也不敢动。
终于,我的理智还是冲破了身体里叫嚣的欲.望,虽然程凯人很好,帮了我很多忙,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喜欢任何人,更不能随便失.身……
想到这里,我像根弹簧一样弹了起来,来不及说任何话,急急忙忙地抓起衣服往浴室里冲去。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程凯已经不见了。我下了楼,看见餐厅里摆着我的早餐,可是我索然无味,随便吃了点就坐上去皓深集团的公交车。
虽然程凯往我的银行卡里打了一笔“巨款”,但是我承诺过等我赚了钱一定会还给他,所以绝对不能天天打的,过得那么奢侈。
今天我穿着一身深灰色款式十分朴素的衣服,因为考虑到我“职业性质”的特殊性,穿太漂亮反而容易招惹是非,还不如简简单单穿着,等在皓深集团站稳了脚跟再说。
可扫厕所的李姐看到我的第一眼,还是流露出嫉妒和敌意。
“哟,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扫厕所的?”她的眼波围着我转了几圈,忽然双手环抱胸,呵呵冷笑起来,“我告诉你,来了这种地方就得不怕脏不怕累好好干,不要想着在厕所攀高枝,公司里的人都是明白人,没人看得上你一个扫厕所的!”
“啊?”我一脸不解,“什么叫在厕所攀枝?厕所里也可以攀高枝吗?”
李姐脸上的肌肉跳了跳,她目不转睛地瞅着我,让我有种自己是被审的犯人的错觉。“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告诉你,在我面前耍心机可是没好下场的,喏,就在你前面那个扫厕所的小妹,人是从农村来的,没什么文化,但是长了一副好脸蛋,还会化妆。她啊在打扫男厕所的时候遇上了一个销售部的主管,自以为人家请她吃个饭、唱个k就有好爱她了,结果呢?结果还不是被人家甩了,最后还被主管动了手脚把人开除了。像她这种没文化又没本事的的,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就这样泡汤了,你说她亏不亏?”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我朝她笑着眨眨眼,“放心吧李姐,你看我穿得这么素,妆也只是淡淡地扑了层粉,还不能证明我对待工作的认真程度吗?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人。”
“但愿如此。”李姐嘀咕了一声,收拾了工具往楼上去了。
一连七天,我都没有在公司里看到宋皓和秦深深,也许是运起不好没碰上,也许是他们根本没有来公司。
如果他们没有来公司,那会去哪里呢?爸爸以前无论多忙每天都会去公司报道,按照他的话来说,虽然要放权,但是起码的监督还是要有的,而且他的出现还能提高一个企业员工的士气,让他们工作起来更有干劲。
我当初受他的影响很深,同样也是这样做的,但是现在宋皓和秦深深把公司管理得这么松散,这让我不由得担爸爸几十年的心血会毁在他们手上。
不过看看我手里的拖把,以及面前和身后打扫不完的厕所,心想自己都混到这个份上了还瞎操心,也太好笑了点。
无奈地摇摇头,弯下腰继续用拖把在脏兮兮的、遍布着不知道过少个脚印的地板来回拖着。
可是当我提着大桶小桶从女厕所出去时,却撞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啊,对不起。”我立刻放下桶,对着他点头哈腰地道歉。
那一下撞得实在是太结实了,我头晕眼花,还没来得及看清他长什么样。可是根据我混迹职场那么多年的经验,他穿着一双真皮鳄鱼皮鞋,西裤是阿玛尼的最新款,人又那么高,不是公司高层就是别的公司高层,按照我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是少惹点事的好。
他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但却也没有发难,我只能保持着镇定,一直盯着他脚上的那双鳄鱼皮鞋,内心默默祈祷他快点走。
他还是没有挪开任何一步,像是一尊冰雕,浑身散发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森感。我被这种感觉折磨得心力交瘁,把心一横,抬起头来看向他。
当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整个人震惊得长大了嘴,足足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宋……宋皓?”
我感到毛骨悚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没想到,时隔一年,我们竟然会在女厕所门口相遇。我曾经在头脑里幻想过无数种再次见面交锋的场景,但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仓促,而且他一声不吭,没有看我,也没做出任何行动。
现在的气氛很是尴尬,因为他不动,我也不敢动,就连呼吸都压抑得轻轻的,生怕惊扰到他心里沉睡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