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了无题

懒了,无题!

才转过一个拐角,抬眼就瞧见了两顶轿子,一旁,十三满脸焦急之色,一见到我们,就指着人按下轿子,几乎是推搡着把我塞进去。

狭小的轿子里坐了两个人,空气仿佛凝固了。

四爷一直没说话,紧紧地将我拥在怀中,只是颤抖的身子透露出了他的紧张。

悄悄地抬眼睨他,我探手握住了他的,“禛,我没事。”他在害怕。我知道。

“你当然不会有事,皇上喜爱你,才赏了酒,你能有什么事!”四爷冲口激动的说,是在说服我,还是他自己?

我微微一笑,刻意轻描淡写,“其实,人生就像一盘棋,身在其中,你也许穷及一生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由谁掌控,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走好眼前的这一步,无论输赢,靠的不仅仅是运气,还有自己孤掷一注的决心。”

四爷低声笑了,声音透过他温热的胸膛传来,“你的运气向来都好。”

我抬脸莞尔一笑,“所以,你别太紧张了。”

四爷略低头看了我一眼,勉强扯了扯嘴角,试图让自己显得轻松,可拥着我的手臂却下意识地收紧。

轿子一震落地,外面传来十三的声音,“四哥,人已在倒厅候着了。”

人?什么人?

不及表示我的疑问,才踏出轿子的我突然觉得身子一轻,低呼声中,见四爷意不顾身份地将我抱起,急冲冲地向倒厅大步流星地走去。而十三紧随其后,深邃的黑瞳牢牢地锁在我身上,眼底,是极力克制的心痛与不安。

“依小人所断,年侧妃只是气血虚些,其他并无大碍,王爷大可放心,等会小人到外面开个益气养血的方子让侧妃调养一段时日,过了春分,身子就可望大安了。”为我看诊的章太医欠身回道,一旁同诊的卫太医忙点头附合。

四爷背手沉着脸问,“你们俩可看仔细了?年妃的身子确无大碍?”

章太医再三保证,而一旁的卫太医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却仍回说无碍,十三眼中闪过一抹锐利,几不可察地与四爷交换了一个眼神,走出去了,四爷看着帘子后的我,一直堵在胸口地气方长吁了出来,神色松了,“高达,领两位太医出去,每人赏五十两银子。”

“喳!”一旁的高达高声应了,领着两位太医出去,四爷看着他们走了,狭长的眼微微一眯,叫过一旁的侍从安泰低声吩咐了什么,安泰急忙追着两人出去了。

宫女们把湘妃帘卷起,我走出来,“四爷,瞧,我不是没事吗,你大可放心了。”四爷攥着我的胳膊拖进怀中紧紧抱着,“你这个女人,从不肯让人有省心的时候!”

我浅笑着搂住他的腰,有些调皮,“要是我改了性子让你省了这份心,说不定你很快就不把我放在心上了,还是这样好,让你提着心,你就得时时念着我,想着我,就凭这念想,我就可荣宠不衰了。”这句调皮的话说到最后,仍不免添了分醋意。

四爷眼一眯,那眼神,那嘴角的弯动透露出一丝潜藏的,颤悠着声音问:“你让我时时刻刻把你放在心上也可行,只是,我整日在外,若是想得太多,相思难挨,你可怎么赔我?”

我吃吃地低笑着,头抵在他的胸口上,簪坠摇出一室旖旎、、、、、、、

“主子,请更衣到倒厅候诊。”

我修枝的手一顿,放下了手中的剪刀疑惑地问来传话的宫女,她是个相貌端正的女子,谈不上漂亮,却有一股稳重的气息,“你是谁?我瞧着面生。再说,今日张太医不是来定诊过了吗?怎么又要看诊?”

这女子笑着正要回话,一旁看着奴才们整理屋子的杨嬷嬷忙过来赔笑道:“年主子,这姑娘是今儿一大早,四爷叫着高达挑来的,叫——”

杨嬷嬷一顿,有些尴尬地看着那女子,那女子伶俐地跪下向我请了个安,“回主子,奴婢叫云书,原是王爷书房里的。”

杨嬷嬷眼一亮,“是了,叫云书。早时高达领着她来时说过了,瞧这奴婢这记性,一转身就忘得清清的。这云书姑娘原是王爷书房里侍候笔墨的,读过几本书,为人谨慎端正,随着王爷几年,见识阅历在奴才中算得上台的了。王爷留话了,说主子身边服侍的人虽多,但少一个有主心骨的,所以把云书姑娘拨到咱这房来,一来有个识字的姑娘平日里帮着主子您整理书籍,二来,这云衣姑娘见过世面,有事,主子也有个能商量的人不是?”

我暗暗打量着云书,见她有礼的垂首俯跪,便叫起她,“既是这般,你就跟着我吧,做你原做的那份活。”

“是。”云书垂首应了,又欠身道:“主子,请随奴婢到倒厅,王爷吩咐,从今日起,每日着卫太医给您诊请安脉,奴婢来了多时,卫太医这时怕是在倒厅候着了。”

我默默地转回屋子,心下黯然,虽说昨晚两位太医都说了没事,四爷还是放心不下,不然也不会特例让人在每日定诊后又独给我看诊。

“今日怎么不见五儿?”换衣服的当口,我突然想起问道。没了五儿平日的饶舌嘻笑,屋子里还真有些冷清。

杨嬷嬷脸上不自然地笑道:“回主子,五儿家里来了信,说她妈病了,想得紧,五儿哭得不行,一早就告假出去了。”

我正往发上比画珠花的手一顿,旋即挑了一枝示意云书插上,对镜顾盼了会,方淡然起身向外走,对杨嬷嬷的话似乎充耳不闻。

看诊后,在回瑞芝阁地路上,我停下脚步,半转脸叫了声,“杨嬷嬷。”

杨嬷嬷忙几步上前赔笑道:“主子,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

我盯着她沉声道:“嬷嬷,你前方带路,我去瞧瞧五儿。”

杨嬷嬷面色微惊,旋即笑道:“可禀主子,五儿家在外城,几十里的地,这可是有力无力的事,不说咱这是在宫里,进出都要腰牌的,就是在外面,主子要出去,也得报了请,择了日子方可出门,主子心疼奴才,是奴才们的福气,五儿可是有福了,得您惦念着,奴婢代五儿给主子磕头谢恩了。还请主子宽心,五儿兴许过几日就回了,当不得主子一番劳顿。”

我哼哼冷笑着,看着垂首不语的云书和面色变幻的杨嬷嬷道:“你们是王府里的老人了,混出了体面,也混出油来了!不把主子放在眼里,连我也敢糊弄!五儿的妈病了?鬼要能生病佛祖也能娶亲!”

见我发怒,奴才们个个噤若寒蝉,俯跪在地,我见她们一个个不说话,气得笑了,“得,你们不带路,我自己找!”说完我扭身就走。

“主子!”身后传来云书的叫声,她几步追来扶着我恭声道:“雪地湿滑,主子慢走。”说着回头道:“杨嬷嬷,还不叫软轿来,侍候主子瞧五儿妹妹去?”

杨嬷嬷忙不迭地起身叫人,我不理会,径直走了。

雍王宫一处偏远的小院,枯草从生,雪下了多日没有清理,化了又积,结了一层灰色的冰,我低头进了东屋,眯眼等了好一会,才适应了屋子里昏暗的光线,这是下等杂役睡的通铺,里头只有一铺土坑,并没有火,炕上连垫被也没有,破了好些个洞的棉布下是有些霉烂的稻草。

黑暗的屋子里药香缭绕,再加上久未清洗的酸臭味,整个屋子弥漫着刺臭的气息。

一声低低的呻吟声在暗处传来,我定睛一看,见炕东头有半新的棉被,不厚的被褥下高高的鼓起一块,我快步上前猛地掀开被子,见五儿面色青紫,面上有几个明显的手掌印子,再看手臂等裸露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处好的,惊悸之下,忙叫人快把她抬出去,请太医诊看。

暮色垂落,本已显尽破败的院子更显凄凉阴冷,吃罢晚饭,我正在灯下抄经,见四爷进来了,我只略抬一眼,便不再理会。

熟悉的气息自身后传来,四爷看看我的字,也不说话,抓了一把细香投进案上的香炉中,暹罗甜香飘出袅袅如雾般的轻烟。

时间在两人的静默中流逝——

“为什么?”到底,我打破了沉静。

“做奴才的,没有侍候好主子,让主子身陷险境,理当受罚。”四爷取过一张字,就着灯看着,笑道:“这几日字又长进了,好。”

“这不关她的事,你知道的!”我气得一掷笔,四爷熟视无睹,淡淡地道:“为人奴才,要主子有心事时不能体查,是为粗心,主子任性时不能劝止,是为失职,还不该罚么?论理,我该撵她出去,不过看她服侍你一场,才打了几十板子以示警戒,怎么,是我判得轻了?”

我怒目而视,知道他在用处置他人的方法来倾泄日前我任性饮下那杯酒的不满,却知道这时不能再激怒他,秋后算帐,这个词他一向贯彻得到底。

“就算那日我不出来,总有一天还是得面对,你不能迁怒他人。”半响,我挤出这话。

四爷略抬头睨了我一眼,淡淡地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往后,再有这类事,你身边的奴才护主不力,全往死里打!人,王府多得是,少几个不中用的奴才,我还省了喂狗的银子!”

说着,他站起来,“今日三哥请席,我这就过去,你别抄太久,仔细坏了眼睛。”完话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愣了,为他这少见的对我的怒气,不敢搭腔,看着他去了。一旁候着的云书端上了一碗茶,“主子,要进些点心么?”

我回过神来,看着身前面色沉稳不变的云书,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楚。忙里偷闲上来一看,自己的网页竟然这么热闹,嘿嘿,有骂有夸,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