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神仙不一定是好事

“据闻,东胡人没有成功可以把呼延毒带回去。--”师爷谨慎地把从外面打听到的消息加以汇报。

吕博瑞叹一声气。他这个活不好做。导致他离京的时候,一帮京中好友为他饯行的时候,都几乎咬定了,他和他的家人,不一定都能从北燕全身而退。都说护国公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但是吕博瑞知道,哪怕护国公不对他动手,万历爷那边如果迟迟不见到他能做出点功绩来,一定会发难。

夹在这两个手控大权的帝王之间,犹如稻草一般,随时都可能被阵风无力地刮落。之前的那任都督府,最终下场凄凉,说是被皇帝召回了京师,但是,为了平复天下百姓的心,不也是最终被万历爷暗地里赐了杯毒酒。

没有人,看好任何到都督府任职的官员。恐怕,他吕博瑞,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都成问题。

师爷听他叹气声,可以想他心中所忧,说:“大人,其实,等等的话——”

“等?”吕博瑞似乎不明白他意思。

“大人,刚到北燕任职,还有些时间和借口,可以来拖延时日,而不像前任都督。实际上,我想,前任都督,应该是也想等的。只是,皇上等不及。但是,皇上年纪有了,不像护国公。”

吕博瑞心头猛跳了一下,接着拍了下桌子,脸膛通红地说:“不要胡言‘乱’语!本官是皇上的臣子,当然是对朝廷和皇上忠心耿耿,哪怕到了北燕履职,但终究都是皇上的人。”

“是的,大人,大人此话一点错都没有。是小人考虑欠缺了。毕竟连京师里的傅大人,承受了护国公那么大的恩惠都不惜反面。”

师爷这句话,让吕博瑞想起了那个意图讨好皇帝的傅仲平,最终傅仲平落得了个什么后果?没有一点好处。损兵折将不说,傅仲平现今在自己提督府里闭‘门’思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复出。再看看,北燕的形势,虽然他刚来北燕不久,却能感觉到这片经常被隆冬关顾的大地里,充满了一股兴致勃发的潜力,足以让人生畏。

或许,正是因为这点缘故,导致,无论皇帝,或是东胡人的可汗,无论如何想的第一点,都是想无论如何拔除掉护国公这颗眼中钉,为此皇帝不惜借助与东胡联手除去忠臣。

吕博瑞的眸子里,蓦然闪过一抹狠戾的光‘色’。

“此案,本官定然是要接过来的。”吕博瑞起身,负手踱了两步,神‘色’沉重地道。

“那是,如果大人不接这个案子,有违大人履职的义务,传到京师中的话,定是会让朝廷里的官员抓住把柄向皇上状告大人。”

“这些,都是本官必须考虑的,想必皇上听到本官接了这个举足轻重可以影响到燕都民望的案子,都会有所指示。”

眼下,他们或许该等京师里的动静再说。

只是吕博瑞或许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消息传到京师的时候,京师里的人,注意点却完全不在这两家人身上。

冬天福禄宫里的那棵老梅树,听说居然‘花’开的宛如盛宴,把宫里诸多人都惊到了。

九公主,由于容妃的离开,只好被抱到了皇后的宫里继续养了。众人想着,莫非,这个宫里的势头,又飞回到了东宫。

眼看,本来皇宫里三足鼎立的形势,容妃一倒,只余下咸鱼翻身的淑贵妃和皇后娘娘了。但是,也奇怪,自从把大皇子‘弄’回来以后,淑贵妃,貌似,也不怎么见大皇子的样子。让众人都快以为,这个大皇子能回宫,其实和淑贵妃毫无关系,不过是某人借助淑贵妃表演的一场戏码罢了。

为此‘春’秀宫的那位主子,早上坐在抱厦里看着九公主和‘奶’娘耍玩时,吃的那口茶呛到了喉咙里头,不禁咳嗽两声。

那个九公主俨然也是个喜欢见风使舵的小主子,一反之前在容妃宫里大哭大闹犹如劣迹斑斑顽童的形象,居然在听见皇后咳嗽时,转回小脑袋瓜子,咬着牙牙学语不是很清晰的字眼,‘奶’声‘奶’气地问:“皇后娘娘是不是病了?”

“小祖宗这是关心本宫吗?”皇后慈祥地对九公主笑着。

九公主在铺着厚重的羊‘毛’地毯的地炕上爬着,爬到了皇后的膝盖头上,小手揪了揪皇后身上那绣着牡丹的漂亮‘花’褙子,小鼻子犹如猪鼻子在皇后衣服上拱了拱,好像皇上身上有什么东西很好闻一样。

皇后伸出的手,在九公主的小脑袋上轻轻地抚‘摸’着。

姑姑迈过‘门’槛进来后,见到这一幕低下头,轻声禀道:“吴修容来了。”

皇后松开了抚‘摸’九公主脑袋的手,把九公主抓住自己衣服的小手掰开,‘交’给了‘奶’娘抱着,说:“让吴修容进来吧。”

吴修容是九公主的亲生母亲,按照宫里的惯例,吴修容如果相见自己的亲生‘女’儿,除非皇帝给九公主安排的养母可以同意。实际上,宫里面多的是,不喜欢养子养‘女’见自己亲生母亲的嫔妃。

因此吴修容后来,是感到自己非常的庆幸。若是‘女’儿真送给了容妃,容妃不一定肯让她继续见‘女’儿了,可是,送到皇后娘娘这里完全不一样。皇后如今是六宫之主了,根本没有必要阻挡她和九公主见面对她进行刁难。

踏进皇后的吴修容,在皇后面前跪下来感‘激’地磕头。

皇后道:“起来吧,给吴修容搬张椅子。”

吴修容诚惶诚恐地谢恩后爬了起来,眼珠子在屋里圆溜溜地滚着,像是在寻找九公主的身影。

皇后捧着茶盅,揭了下茶盖:“九公主在隔壁,等会儿,你可以过去看她。”

“臣妾万分感‘激’皇后娘娘。”

“感‘激’本宫干嘛?你是九公主的生母,当然是要和九公主亲近的。”

皇后娘娘果然是个气量大度的‘女’子,作为国母再合适不过。吴修容再次叩恩。

“对了。”皇后忽然放下了手里的茶盅,道,“皇上上次到本宫这里来,说,生怕本宫年纪大了,如今因为太后身子抱恙,六宫里的事务,都只能由本宫来‘操’劳,生怕本宫到时候不负重任,和太后一块病倒了,那就不好了。”

吴修容听见对方这话,脸‘色’骤然一变,嘴上都支吾了起来:“那么,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听说你上回去了福禄宫?”

“是,前两天,皇上让臣妾去福禄宫服‘侍’太后娘娘。”

太后的病情,前两日听说又有变化,有些凶险,出于孝道,由万历爷出面,调集了六宫里的部分嫔妃,到福禄宫里亲自服‘侍’太后。这事儿,万历爷和皇后只打了声招呼,说是,让皇后处理好后宫的事务,皇后一个人光做这些事情,一定很辛苦了,所以,这种要亲力亲为的下人的活计,‘交’给淑贵妃来做。

淑贵妃就此接了这个手,调遣了宫里一些地位身份低微的秀‘女’来做这个事。大家不禁联想,淑贵妃这是不是想扶持一些后宫潜在的新秀,意图打破如今几乎是由皇后一手遮天统治的六宫格局。

不管怎样,淑贵妃肯定是不会叫皇后的人过去做事,而吴修容,之前,倒不能肯定地说是皇后这一阵营里的人。淑贵妃,安排了吴修容到福禄宫值了一夜班。

现在,突然听吴修容的口气,却是说是万历爷叫的自己。

“此事,不是由淑贵妃安排吗?”皇后问。

“其实,臣妾都不在太后娘娘的屋里,是在太后娘娘屋外,守了一夜。屋里,有淑贵妃亲自服‘侍’太后娘娘。”

这个淑贵妃,倒是真的是亲力亲为,为了皇帝的母亲,不惜劳累,都几乎忘记了自己之前病重过的身体。

皇后微微簇了下眉尖,脸上,却不见任何表情,声音温和慈祥地说:“这样的话,你那夜在屋外刮了一夜的冷风,为了太后娘娘,真是辛苦了。”

“臣妾不辛苦,臣妾只是履行皇上的圣旨和在宫中任职的义务。”吴修容中规中矩地说。

皇后眼里忽然闪过一道利光:“你即便守在屋外,肯定也是听到了些什么吧?本宫实乃忧心太后的病情,只是无论太医院,或是皇上,都对本宫说起太后的病情时,模糊不清。”

吴修容轻轻地咬了下嘴‘唇’的样子,跪了上前一步,低声道:“回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肯定是活着的。”

这句话,算是破除了之前,很多人都认为太后其实是死了,只是皇帝一直压着不让消息外泄的谣言。

活着。如果太后活着,万历爷肯定是想让太后活过来的,按照万历爷在这期间召集了无数太医院名医为太后会诊的趋势来看。

皇帝的心思本来就难以捉‘摸’,眼看皇帝如此积极救老母,是有种‘欲’罢不休的执拗劲儿,因此,皇帝与北燕那位主子的争战,八成是要一触即发了。

毕竟放任天下,可能也唯有那个‘女’子,有这个本事能将太后救回来。

皇后挥挥手,吴修容得到了允许,可以到隔壁探望九公主,在此之前,吴修容眼睛痴痴地看着皇后,还在寻求皇后之前说那半句话后面的含义。

对此,皇后说:“皇上对本宫这样说时,本宫说,暂时,九公主的身子没能完全养好,而且,九公主与本宫看起来也有些缘分。不如,让九公主在本宫这儿,度过这个冬天再说吧。”

有了皇后这句话,吴修容才松了口气。

皇后望着吴修容的背影,却是半天目光良久。

那姑姑贴近她的耳边说:“卫公公在屋外等着。”

“让他进来。”皇后立马反应过来道。

卫立君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跪下行礼,走到皇后面前,拱着手说:“足以确定,八爷那边,是做了些事儿。”

皇后嘴角微扬:“八爷也是个奇怪的人儿,明知道自己父皇的态度,还非要在‘私’底下对着干。”

这话卫立君肯定不赞同,要他说,正是因为,八爷早已不把自己单纯地当成是万历爷的儿子,八爷才会做出这样一系列的事儿。

而且,不说八爷,实际上,万历爷那些长大的孩子里头,包括没有长大但是已经有一点意识的皇子,哪个不是都被自己母亲灌输了念头,哪个不是在宫里耳濡目染了腥风血雨,早就,不把自己当皇帝的儿子,而是,要把自己当,可能将来是要坐上皇位的皇帝。

“八爷做的事有结论吗?”皇后问。

“有。北燕的都督府,传了消息回来,之前,护国公家臣魏府的小儿子受了严重的伤势,几乎不能得救,听说隶王妃刚接手的时候,一样束手无策,后来,情况急转直下,隶王妃好像手中突然获得了神‘药’一样,把伤者救了回来。按照奴才分析,可能与八爷的东西到了北燕有莫大的关系。因为,那天,刚好八爷府里被派到隶王妃身边潜伏的人,到了燕都。”

皇后听完他这话,先是颜‘露’微笑:“卫公公本事不小,恐怕皇上的都督府,都没有能有你知道的多。”

卫立君当仁不让不敢接受皇后这个夸奖,只道:“这都是奴才为皇后太子效力的本分罢了。”

“你说——”皇后道,“八爷府上的人是,那个小李子?”

“是,以前常嫔收留下来的孤儿。”

“常嫔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只是平常深藏不‘露’,让皇上都差点忘了她出身何处来。”皇后叹气,“宫里,说起来,哪个不会装。看谁装的聪明罢了。”

“太子其实——”卫立君迟疑了会儿,道,“早就有在防着八爷,可是,一直没有得手。”

“那对母子,从来不好对付。到至今,如果还有人想不明白的,只能是自投罗网。”皇后对此有些惋惜,“当初拉拢了老三,却没有想到会冒出个老八这样一个棘手的人物。如今看来,老三是很能干,可是,运气貌似不在老三那儿。”

这话说的是,朱璃要从北燕回来了,但是,没有任何战功没有任何成绩。本来,那是多好的机会,万历爷都是有心想将这个儿子的地位提拉一把的,只是,朱璃不能说没有努力,偏偏没有那个运气。

“本来,隶王妃是三皇子妃,结果,被王氏那对母‘女’搅合之后,一切全‘乱’了。所有的好处,似乎都被护国公占了。”

卫立君听着皇后这句话口气,知道皇后在护国公逃亡的过程中,一直采取隔岸观火,不‘插’手,不评论的手段,只因为,皇后也在观察天下的运势。

如今看来,似乎老天爷真的有心偏袒护国公。让护国公和李敏一路逃到了北燕,成功进入了燕都,都能安然无恙。期中,追兵不断,遇到狼山的狼王,以及野心勃勃的东胡人,凶残野蛮的黑风谷土匪,都无济于事能阻碍这个大势。

“卫公公,你说,八爷是不是也看到了些什么?”皇后扶着眉角。

“奴才只知道,八爷把那东西‘交’给隶王妃,肯定是认为,那是隶王妃的东西。因此,隶王妃的来历,肯定是有问题的。”

皇后眼睛蓦然一睁:“你意思是,还是那句,隶王妃肯定是神仙吗?”

“皇后娘娘,之前,我们在猜测隶王妃有可能是神仙的时候,想的更多的是,隶王妃作为神仙,能帮助护国公达成什么。但是,不要忘了,传说里的神仙,都是要回天庭的。”

皇后眨了眨眼,接着嘴角一弯:“有意思。卫公公的话,虽然不能让本宫全信,因为缺乏有力的证据,但是,卫公公如果能为本宫证实的话,相信,肯定能解本宫最大的烦恼。”

“奴才会尽心遵照皇后娘娘的嘱咐去办的。”卫立君说。

“嗯。”皇后这才有了心思继续喝茶,道,“对了,本宫从吴修容口里得知,太后活着,可是,能不能活下去,貌似太医都没有把握。接下来,皇上要怎么做,可想而知。”

“奴才会对此留心的。”

福禄宫

朱公公提着一个竹篮,从福禄宫出来以后,要回淑贵妃的宫里,沿途,遇上了从‘春’秀宫出来的吴修容。

吴修容面‘色’憔悴,看起来‘精’神不振。虽然皇后说了,不会把九公主‘交’给其他人,但是,皇后没有说,过了这个冬天是不是会改变主意。更重要的是,她这么一段日子,没有和九公主日夜相处而已,九公主似乎,都快把她这个亲娘忘了,开口闭口皇后娘娘。

宫里的孩子,好像和其它普通老百姓的孩子特别不一样,特别的敏感,特别的知道做什么,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吴修容知道,‘女’儿如果真靠上了皇后这棵大树,肯定有好处没有坏处。可是,到底‘女’儿终究变的和自己不亲,这点让她心里头长了根刺。

到了宫里的‘女’人,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如果连亲生的孩子都不亲自己的话,吴修容真觉得自己一生都没有了指望了。

“奴才参见修容。”

朱公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的时候,吴修容愣了有一阵,才回过头来,只见朱公公已经被自己抛下有一尺多远的距离了。

知道朱公公是淑贵妃的人,吴修容当场,不敢不给朱公公面子。不仅仅,因为如今淑贵妃的身份不同了,和皇后几乎平起平坐的后宫地位。另一方面,在于如今后宫里的形势更加意会不明。

虽然,皇后在后宫里有独揽大权的嫌疑是无疑的,可是,对于吴修容这些,地位本就不高的,皇后身边又是人才济济,她们这些人,想争到在皇后身边的一席之地,挤破头,可能都办不到。与此相比,淑贵妃身边缺人,这点又是毫无疑问的。对于宫中那些辈分比较低的,想有些抱负的,或是想找棵大树抱着安身的,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才有如今宫里诸多人,像她这样,左右徘徊不定的。

皇帝虽然因为大皇子回来没有废除现今太子,皇后的位置似乎到至今都很稳当,可是,未来的形势,谁都‘摸’不清。毕竟,皇帝的心思难测。太子没有登基前,太子哪怕登基之后,动‘乱’肯定要维持几年的。整个宫中要重新洗牌,而且伴随万历爷的年纪越大,这种宫中的‘波’‘荡’,似乎随时像暴风雨一样要袭来。

吴修容想起了唐修容说的话。

唐修容是四公主的母亲,之前,和庄妃等人,关系也不错。但是,不可以说,唐修容是皇后阵营里的人,因为唐修容做不到皇后的心腹。不是心腹,随时,唐修容和她吴修容一样,像墙头草,看哪里有利可图奔往哪里。

正因为这个缘故,吴修容与同样只有一个‘女’儿的唐修容走的近,是同时天涯沦落人惺惺相惜的情感。

唐修容说:“我这个人,这辈子,恐怕是最痛恨这样一个人的了。”

“谁?”

是谁能让唐修容恨之入骨?吴修容那时候,根本想不到答案。想唐修容在宫里,只有一个公主,而是四公主都出嫁了,没有特别大的利益与其他人冲突。没有人会故意去整蛊唐修容,因为无利可图。唐修容怎么会恨上谁?

唐修容道:“隶、王、妃。”

三个字,咬牙切齿,唐修容可以说是把牙齿都咬断了。

吴修容一惊,想起了,之前四公主遭的罪。

唐修容边恨得李敏是磨牙如刀的程度,另一边,却说:“从来没有一个人这般遭人恨的,想必恨她恨的要死的人不止我一个。虽然恨死她了,却怎么都不想她死,你知道为什么吗?”

吴修容想了会儿,答:“莫非是因为四公主——”

成也四公主,祸也四公主。

“那是,倘若不是她拆穿了那个白家活菩萨的把戏,我的四公主,可能吃神土吃到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唐修容一语道穿了玄机,“所以,别看现在好像很多人对隶王妃讨厌是讨厌,恨是恨,可到了节骨眼上,却都不得不承认,这辈子八成都是要求隶王妃的。”

唐修容这个话只说了一半,可是,后来,吴修容仔细琢磨了之后,才恍悟到,为什么唐修容不急于表态去巴结皇后了,而是有些心思想去巴结淑贵妃。因为,宫里早就在传言,淑贵妃的病是李敏治好的。可是,淑贵妃对此死不承认,李敏更不对此表态。大家猜想这其中的理由,只能想到一个,这岂不是变相得说明了,淑贵妃和李敏真的有一‘腿’,而且其中的感情之深,导致到不能对外宣布,以防遭人暗算利用。

朋友的选择,多少都会影响到一些当事人的想法。

像吴修容,因为有了唐修容的这些话影响,再有皇后刚才不冷不热故意像是要把她吊着的把戏,让吴修容瞬间脸上‘露’出了些笑容,主动朝朱公公走了过去,热忱地询问:“淑贵妃在福禄宫里照顾太后,很是辛苦。朱公公忙前忙后,更是辛苦。”

“奴才只是做奴才的事。”朱公公连忙说,眸子里的光一闪而过,“吴修容,是刚到‘春’秀宫看了九公主殿下吗?”

“皇后娘娘是个仁慈的人,对臣妾说了,说是,什么时候来看九公主都是可以的。”吴修容道,“只不过,皇后娘娘事务繁多,如今太后病了,皇后要把太后的工作一并接过来做,结果,偶尔不在‘春’秀宫的时候,恐怕‘春’秀宫里的人,也不敢自作主张。”

几句话婉转过来,即是说,皇后娘娘也不见得完全真是个清心寡‘欲’的大好人。

朱公公眯眯着两只眼睛,道:“淑贵妃,想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如今身在福禄宫里是‘抽’不开身。淑贵妃曾经说过,说吴修容在六宫中难得‘性’情文静,做事专注,不图牟利,为人可靠。所以,淑贵妃和奴才提过,倘若再遇到修容,但愿修容,偶尔到皇后娘娘宫里请安的时候,顺带带去淑贵妃给皇后娘娘的问候。”

吴修容宛若受宠若惊,急急忙忙回礼道:“此等小事,怎需要淑贵妃开口拜托臣妾。臣妾当是尽心尽力去办。”

随之,朱公公拱手告辞。吴修容从另一条路走了,因为发现自己居然因为走神而走错了个岔口,错了路,才导致遇上了朱公公。

不久,听说万历爷特派了一个特使,带着口信,送到燕都都督府。

与此同期,早在林氏到了魏府与魏家闹开的时候,消息传到了护国公府。

尤氏昨晚上一觉睡到天亮,起来的时候,边打呵欠不停,像是昏昏‘欲’睡似的。喜鹊带着丫鬟‘侍’候她洗脸时,说了昨晚上三个主子都回府的消息。

“都回来了?”尤氏像是有些清醒了问。

“是的。”喜鹊很肯定地点头,“只是,大少爷像是没有在大少‘奶’‘奶’房里过夜。”

“她怀着孩子。隶儿怎么可能在她房里过夜?”尤氏嫌弃地说着,因为这事只能益发证明,自己儿子是很重视李敏和李敏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李敏的孩子,不会有任何意外,将来绝对是这个王府的主子了。

有了未来继承人,作为继承人的母亲,等同有了最大的靠山,几乎可以为非作歹。尤氏可以从李敏即将抱有的未来里,联想到当初自己在这个府里最风光的那段日子。因此,更是觉得很难以忍受这种大权旁落,自己即将拱手退出的局面。

喜鹊对于接下来,要继续给尤氏汇报的话,产生了深深的惊恐。

尤氏见着她‘欲’言又止,心里一样不顺,问:“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是生怕我受惊不够吗?”

“夫人。”喜鹊马上先跪了下来,道,“奴婢所接到的消息晚了。”

“什么消息晚了?”

“昨夜里,奉公伯府,不是把林姑娘送到了魏府里冲喜吗?”

对的,林氏按照她所教导的,‘弄’个丫鬟,假装自己表侄‘女’,充当冲喜的新娘子,送到魏府去了。虽然,她也觉得林氏着急了些,怎么不等曾氏发令才把新娘子送过去。但是,知道林氏肯定是因为和曾氏赌了一口气。讨厌曾氏欺人太甚。结果呢?

“难道是说——”尤氏面‘露’惊喜,“四少爷他——”

死了吧?所以,接下来,她和林氏皆大欢喜了。

魏四少爷一死,她那个凭医术洋洋得意的儿媳‘妇’,要吃瘪了。魏老四那是什么人,是魏老的心肝宝贝儿,李敏治死了魏老的小儿子,看魏家上上下下不恨死李敏,到时候,她儿子都要骂死李敏。

喜鹊点了点头:“四少爷的病情貌似是转危为安了。”

砰!

尤氏抓着漱口的茶盅,摔落到地上,粉身碎骨。

喜鹊脸刷的一白,低下头。

什么意思?病人没有死?转危为安了?李敏可以继续得意了?

她要疯了!

尤氏抓住‘胸’口的衣服,呼哧呼哧喘气。婆子赶紧上前给她捶背,道:“夫人,歇口气,四少爷转危为安,王爷也不需要怕——”

她哪里顾得上她儿子了!

尤氏的眼珠子瞪住了喜鹊:“你说!还有什么话你没有说的!”

“夫人——”喜鹊‘欲’哭无泪,“今早上,魏府听说是报官了,因为奉公伯府上魏府拜访的时候,两家人一块去到新娘子住的院子,结果发现,新娘子不见了踪影,如今,伯夫人指认是魏府‘弄’丢了新娘子。魏府不肯承认。两家人争执不休,最后决定报官,让衙‘门’调查此案。”

尤氏听完这些话,指住喜鹊的手一直发着抖。其余人看到这一幕,全吓坏了。生怕尤氏和上回一样突然中风。

“夫人,你喘口气,何必和那些人一般见识——”婆子其实也不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只能抚‘摸’着尤氏的背部劝着。

其实这个尤氏提议了林氏采取代嫁的事儿,也只有尤氏和喜鹊知道。

尤氏忽然啪一掌打到不知情的婆子头上,吼道:“你是她的人吗?!”

那婆子一瞬间懵了,摔倒在地上,分不清东南西北。怎么她突然间被质疑为间谍了?尤氏好像突然间发疯了。

尤氏是犹如一条疯狗,巴不得抓到谁就咬一口。她心里怕死了,怕死这事儿东窗事发,那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要她说,最可恨的是那个林氏,林氏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和魏府正面扛上了。

喜鹊站起来,赶紧在尤氏耳朵边上贴着,说起了林氏那边人传来的消息:“伯夫人叫夫人不要担心,说是,这事儿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没有其他人知道。魏府想找证据,都不知道从何找起。”

是,这事儿关键,只在一个,那就是,新娘子在哪里?

魏府怀疑新娘子根本不在魏府存在过,怀疑林氏拿丫鬟代替林姑娘,可是,林氏一口咬定林姑娘遭劫了,魏府需要承担最大的责任。只有找到失踪的新娘子,这个疑案才能破解。可是,林姑娘早就躲到不知道哪儿去了。想必,如今要找到林姑娘的下落,等于大海捞针,机会渺茫。

尤氏的心头定了下来:“好。”接着,看了眼喜鹊:“这事儿,绝对不能走漏到大少‘奶’‘奶’房里。”

“奴婢知道的,夫人。”喜鹊说,“大少‘奶’‘奶’看起来对此事毫无知情,今早上,听说还坐车到西市里逛游了。”

病人病情有好转,做大夫的,当然心里可以没有负担地逛逛街了。李敏早上命人驾车送自己去燕都里最有名的西市里游玩时,理所当然,不是为了玩,是为了给徐掌柜找个铺子。

京师里的徐氏‘药’堂能不能继续开,基本上,近几年是不可能的了。娘家的东西,包括铺子田地什么的,都留在京师里。她李敏到了北燕这里以后,几乎变成了一穷二白,落到了,要靠丈夫给的金银首饰变卖了救济的日子里。‘女’子没有点银子旁身怎么可以?

仔细考虑之下,当务之急,那肯定是要重开旧业。她李敏,最大的本事,最能赚钱的地方,也只剩下医‘药’了。而且,开‘药’铺,她人力物力都有。

在此之前,为了未雨绸缪,李敏在老公回京师以后,已经和徐掌柜‘私’底下讨论过,在北燕开徐氏‘药’堂的可能。

李敏的想法是,不同于京师是属于万历爷的天子脚下,时局不太安定,这边是她老公的势力范围,安全形势于她而言较为可靠。徐氏‘药’堂若是在燕都重新开张的话,她打算建个大的,变成个规模大的‘药’庄子,试图把‘药’庄子建成类如现代医院的古代医院,可以收治需要住院的病人。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首先,‘药’庄的选址问题,难倒了她和徐掌柜。

燕都的地,其实不便宜。

这要说到,在她老公‘精’明能干杰出贤明的统治之下,燕都日益发展,人口增长,外流人口涌入,造成的结果,当然是地少人多,地价飞涨。

燕都里,最知名的不是茶楼,而是澡堂。这是北方的特‘色’了。因为北方人,尤其在冬季,天寒地冻,是几乎不可能脱衣服洗澡的,因为天气太冷了,烧热水洗澡很‘浪’费资源。所以,这里的人,干脆,一段时间洗一次澡,在家里烧水洗澡麻烦,于是催生起了公众澡堂的生意。

李敏不是不知道澡堂,在现代的时候,还和人家一块泡过澡堂。因此,在初见到燕都里面有澡堂的时候,并不怎么留意。只等半路马车坐累了,想找个地方,歇口气喝杯茶时,才发现,燕都澡堂有自己的特‘色’。

燕都的澡堂,与茶楼是连在一块儿的。这得佩服燕都人的智慧了。冬天,第一层修澡堂,二层变茶楼。结果,一层澡堂的热气,可以到了二三楼的楼上,产生暖气。第二方面,泡了澡,肚子饿了,当然想吃东西了,二三层提供吃喝玩乐,简直是消费一条龙。

难怪,燕都里最红火的生意是澡堂了。

燕都最有名的澡堂,名字取的别有韵味儿,叫做‘春’树街。

顾名思义,这里澡堂一条街。种的树,全是在冬季里会盛开的梅‘花’。所以,在这里,泡着热水的人们,可以在寒冬里,享受到宛如‘春’风一般的暖意。想必,大明里,冬天里最舒适的地方,也就是这里了。

还真没有错。

据闻,早年万历爷有一次心血来‘潮’,陪朱怀圣到燕都巡游的时候,光是呆在‘春’树街,是三天三夜。到了现在,‘春’树街里都有万历爷亲自题的一个字:‘春’!

言简意赅。

李敏站在万历爷题字的那块石头前面,许久地望着。

燕都的百姓们,从石头两侧经过,好像,根本都不知道那块石头有什么好稀奇的。李敏眯了眯眼,负起手,对徐掌柜说:“走,找个地方,‘弄’点吃的。”

徐掌柜听她这样一说,却有些愁。

‘春’树街,说是澡堂,但是,在燕都人心里,如果‘女’子不和自己家人一块来的话,是不太合适的。因为,‘春’树街在燕都,相当于京师里的青楼。

李敏根本不会想那么多,她不泡澡,只是吃东西,所谓清者自清,老公肯定也不会认为她到这里怎样。倘若这里真是青楼,到处都是‘女’子,更不会怎么样了。

选了街道边角上的一家,看起来很是养眼的楼宇,李敏走了进去。兰燕紧跟在她身后。

店小二知道客人来了,因为李敏穿的男装出行,没有想到她是‘女’的,领着她们上了二楼,说:“如今客人比较多,客官,不知道客官介意不介意与他人同桌?”

古代原来生意好,也是可以拼桌的。李敏在这种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又不是封建贵权人士的思想,当然不介意拼桌了。

到了二楼,摆满了桌子,人来人往,比底下马路上的行人更多,热闹极了。看来,天冷,谁都想躲在暖和的屋子里不出去。

燕都里的茶点,冬天是可以从早上,吃到了晚上的。造成茶楼里从来是人满为患。

李敏从人群里面望上一眼,见到个人,听兰燕在自己耳边叮咛一句说了是何人时,李敏嘴角微勾,对店小二说:“就那桌子吧。”

216 说认就认48 皇亲国戚朱潜轶事二三事叁捌206 什么爹81 一定要她死199 我爹是谁朱潜轶事二三事伍191 皇帝的新衣239 天谴113 离真相越来越近了35 非娶不可164 没有解药的毒154 姐妹朱潜轶事二三事柒贰14 白芨19 贱人就是爱装263 生儿生女193 亲爹的事儿64 嫁衣101 为了她148 变动朱潜轶事二三事柒贰233 回去不回去朱潜轶事二三事伍陆朱潜轶事二三事伍玖大结局187 真相大白131 皇后娘娘的人231 出气朱潜轶事二三事伍叁46 帝王绿朱潜轶事二三事伍玖41 她父亲这个正人君子50 李莹的算盘朱潜轶事二三事柒捌朱潜轶事二三事叁叁朱潜轶事二三事肆玖239 天谴58 谁是花魁183 夜里惊动朱潜轶事二三事陆肆215 前往高卑17 剥一层皮165 婆婆出手6 还是那个病痨鬼218 所谓的亲人朱潜轶事二三事陆贰128 有人坐不住了212 一举拿下朱潜轶事二三事陆壹208 各自为营274 仓皇堡212 一举拿下138 让妾身和王爷回北燕吧朱潜轶事二三事陆拾24 贵妇22 第一次见面199 我爹是谁238 与可汗的对决213 梅花样的男子3 徐氏药堂人参267 小世子261 船上145 通关之策朱潜轶事二三事拾叁81 一定要她死朱潜轶事二三事柒陆朱潜轶事二三事柒捌230 老爹要和女婿见面254 王爷在哪里140 真相大白134 为徐氏正名77 有喜了83 她李敏跟的是不得了的男人2 恶毒的继母乌梅145 通关之策255262 贱人活该教育159 攻打黑风谷267 小世子47 百花宴朱潜轶事二三事贰壹149 被发现了64 嫁衣101 为了她71 太医院朱潜轶事二三事叁叁105 秘籍120 人在这里181 太白寺朱潜轶事二三事贰262 贱人活该教育254 王爷在哪里朱潜轶事二三事陆肆153 被抓朱潜轶事二三事伍贰252 是死是活247 皇帝222 认不认190 参拜祖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