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9万毕业生,17.1%失业率,既要又要的困局,无解的就业歧视

《2024高校毕业生就业数据报告》——

2024届全国普通高校毕业生总规模预计1179万人,相较于2023年,增加21万人,达到历史新高。

按照我国新生儿出生数计算,直到2038年左右,我国高校毕业生总数,还会持续上升,不断刷新历史记录。

某种角度而言,高校毕业生数能表现一个国家高文化水平、高素质人才储备的现状,在国家发展过程中,优质的人才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

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国家统计局公布数据显示——

我国不包括在校生的16-24岁劳动力失业率居高不下。

2023年12月为14.9%;2024年1月为14.6%;2月为15.3%;3月与2月持平;

4月、5月、6月分别为14.7%、14.2%、13.2%,连续三个月下降,似乎就业市场开始呈现积极态势;

但7月又升至17.1%;8月破表至18.8%;9月略降至17.6%;10月再降至17.1%。

很明显,不包括在校生的16-24岁劳动力失业率,虽有上下波动,但整体上看,仍处于历史高失业数值阶段。而这一数据正好涵盖所有本专科应届毕业生和部分应届研究生。

一边是不断刷新历史纪录的毕业生数;一边是应届生失业率居高不下。解决高校毕业生就业问题,迫在眉睫。

这样的大背景下,却不断出现“不和谐”音。

“学历歧视”

——用人单位招聘中,以应聘者取得的学历高低,对应聘者进行评价和筛选;

——用人单位招聘中,以应聘者毕业的院校档次,对应聘者进行评价和筛选。

前者形成的“鄙视链”大体是,博士学历>硕士学历>本科学历>专科学历>高职学历>自考学历>成考学历;

后者形成的“鄙视链”大体是,留学海归>清华、北大和C9高校群>一般的985高校>部属211高校>普通211高校>普通高校。

“疫情班歧视”

——就业市场近几年出现的一种针对高校毕业生的新型歧视。即,用人单位不招聘疫情期间就读大学的应届生。

用人单位为2022年至2024年毕业的应届生贴上“疫情班”标签,认为这段期间毕业的大学生,没有在高校接受过完整、系统、有效的线下教学。

因为疫情的客观原因,大量的时间都在上网课,长期的隔离,又容易沉迷手机,既没有学好专业理论知识,也没有机会进行专业技能实习。同时,还缺少沟通能力和社会实践。

各类就业歧视,加剧了高校毕业生就业的严峻趋势。

媒体认为——无论是“学历歧视”,还是“疫情班歧视”,严重伤害就业市场的公平性,破坏竞争环境,是一种赤裸裸的偏见,这种傲慢病必须治一治;

教育专家,公知学者认为——高学历并不等于高能力、高素质,反而会影响人力资源队伍的整体素质。不要疫情班毕业生是一种扭曲的招聘观体现,不仅否定具体个体的努力,也表现企业缺乏科学的人才评价体系。这是典型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心理学家认为——“学历歧视”和“疫情班歧视”现象,给历届生带来自我怀疑,丧失自信,更加焦虑不安。不利于年轻人的健康成长,造成更多的心理问题出现;

法律专家认为——招聘者以“学历”和“疫情班”为由,拒收相关应聘的高校毕业生,涉嫌违反《就业促进法》,构成对特定群体的就业歧视。主管部门需制定坚决纠正就业歧视的专项行动方案,及时接受相关申诉,建立相应的处理机制,完善和落实就业歧视公益诉讼制度。

总之,一边倒的指责用人单位是共性,所有的“锅”必须由用人单位来“背”!

存量经济时代,部分企业发展处于困境阶段,削减产出、减薪裁员的情况时有出现。

企业在不断挣扎中,招聘新人,一方面是企业自身刚需,一方面自然是希望以最小的用人成本带来最大的用人效益。

无论是所谓的“学历歧视”,还是“疫情班歧视”,某种角度而言,更多的是企业的自保行为——在简历阶段,通过硬性要件筛选部分应聘者。

这种筛选,确实不能做到百分百准确,但在“鉴别”和“培养”都已经成为企业不可承受之重的运营成本时,用“学历高低”、“学校差别”和“学习形式不同”作为分辨条件,是节约成本的最有效方法了。

再者,学历、学校、学习形式,当然是有证明力的。

学习之路,本来就遵循着“付出与回报”成正比的关系,应届生所获得的学历,所毕业的院校,是学生素质和能力的典型表现。

不可否认,“疫情班”毕业生很大一部分时间是在线上学习的,无论所谓的“教育专家”怎么普及线上模式的优越性,基本的学习规律就是“面对面”才是最好的教学模式。同时,因为客观大环境,正常的社会关系被割裂,实习实践机会被减少。学生质量下降是必然。

当然,不能一概而论。问题是——现在的企业还有容错的空间吗?

将“锅”推给企业在背,公平吗?

就业歧视,当然需要解决,特别是每年千万级的毕业生人数,失业率居高不下的现在。

但仅靠企业是不行的。

例如“疫情班”就业歧视,客观原因造成,不是个体责任,全部压力都推给企业,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给企业造成新的经营困境。

那么,政府首先要站出来,出台针对性的激励政策,共担“网课一代”毕业生进入人才市场后的磨合、培养成本;教育部门、人社部门应积极帮扶就业不畅者,组织相应的职业培训,使其更好的与用人单位进行对接。

各高校应该具备基本的社会责任心,对近几年毕业的学生,不能直接放手。教育的首要目标就是确保教育的质量,对疫情期间,因客观原因,教学形式的改变,导致教育质量没有得到保障的事实,应进行尽可能的弥补。对重点课程、实践课程,进行后续的完善,提供专业的培训服务,指导毕业生重点提升、完成巩固。

至于“学历歧视”,就目前现状而言,其实是无解的困局,陷入恶性循环。

我们的教育,本就是“中高考制”,其实质就是在进行人才的选拔、淘汰。

正因为如此——哪里都有重点中学;哪里都在大兴“集团化办学”,优质学校垄断化;哪里都在将学生以成绩为标准分为三六九等。

1995年,我国启动“211工程”;1998年,我国提出“985工程”;2017年,我国推进“双一流建设”。

是我们的现行教育管理评价体系,给学校贴上了各种标签,把学校进行分级。我们自己给学校加了“冕”,却要求,用人单位把“冠冕”踩在脚下,这本就是自相矛盾。

我们不能既要又要,遮遮掩掩,欲拒还羞,明明是“应试选拔”的根,非要开出“素质教育”的花。

很无奈的是,用“学历”进行歧视,起码是尊重个人付出的,是承认个人付出与回报成正比的。

彻底根除“学历歧视”,就必须要在中高考选拔机制上动大手术,但取消了中高考,又拿什么维系公平?从某种角度而言,考试是目前最简便的打通上下渠道的方法,这或者也是我们这样的国家必须要坚持“中高考制”的意义。

对一部分人“歧视”的不公平,往往意味着对另一部分人的公平。打破“歧视”最好的方式,是修炼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