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光华唐遥:中国制造业既要“走出去” 也要“走上去”

本报记者 郭婧婷 北京报道

中企出海已经成为当下频繁被提及的热词,过去一年,中国的改革开放继续向纵深推进,其中,电动汽车、锂电池、光伏产品“新三样”出口增长近30%。中国企业出海的策略、风险与机遇是什么?

近日,“北大光华学者沙龙”第3期在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举行,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组织与战略管理系教授路江涌、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应用经济学系副教授唐遥,进行了主题分享,共同探讨中国企业出海的宏观背景、机遇挑战及应对策略。

就人们关注的新能源汽车出海、海外投资机遇风险、地缘政治等话题,两位学者答记者问。

围绕中国企业如何“走出去”的话题,唐遥从宏观视角与大家分享了中国对外贸易与投资发展现状和平衡“走出去”的宏观机遇与风险两方面的观察与思考。

中国企业出海如何应对国内外监管?如何应对因政治、法律、语言甚至文化上的不同带来的市场风险和地缘政治风险,如何与本地市场融合?中企出海后,如何经营得更长久?

“企业要清楚自身核心竞争力,如果说你不能够本土化,或者你觉得本土化成本太高,收益不高,你可能合适在当地找一个供应商,与其分享利益,由他帮你去做这个事情,或者选择合资。”当《中国经营报》记者抛出上述提问时,唐遥如是回复。

出口仍是今年中国经济实现增速目标的关键动力

唐遥表示,当前中国企业出海主要有产品出海(出口)、产能出海(对外直接投资)以及知识产权出海(特许经营和许可证贸易)三种模式。他引用翔实的数据,系统阐释说明了在过去30多年间,我国在工业化进程、对外贸易、对外投资领域经历了史无前例的快速发展。

中国企业出海的质量如何评价?唐遥在发言中介绍了全球价值链(GVC)上游度的概念。“GVC上游度衡量的是外国对中国中间品的依赖程度和中国对外国中间品依赖程度的对比,排除原材料供应因素后,这一指标能够反映一国在价值链中的分工是否占据相对有利位置。”唐遥指出,目前中国已扭转了上世纪90年代 GVC 上游度下降的趋势,在 40个主要经济体中 GVC 上游度居中,有待继续提升。

在唐遥看来,出口仍是今年中国经济实现增速目标的关键动力。不过,经过多年发展,中国制造业销售额的世界占比已达35%、增加值占比达29%,面临着“经贸战”扩散、矛盾升级等诸多挑战,中国和世界经济的关系需要重新平衡。

在贸易保护主义加剧的背景下,如何平衡宏观机遇与风险,以新的办法破解新的难题?唐遥给出的回答是,中国制造业既要“走出去”,也要“走上去”——一方面,要继续推动制造业对外直接投资加速;另一方面,要向产业链、价值链的中高端发展,解决部分产业在国际分工中处于相对下游和劣势位置、被“卡脖子”的问题。

唐遥表示,一些中下游的、对要素价格敏感的、需要贴近消费市场的生产环节可以转移到境外,降低境内的制造业增加值;而改造升级传统产业、积极发展新兴产业、提前布局未来产业,这一战略将加快制造业向价值链和产业链的上游发展。

“‘十五五’期间,中国的制造业增加值占世界的比重应维持在28%至30%。”唐遥强调说,制造业是现代化产业体系的根基,推动中国制造业“走出去”“走上去”的过程中,一个指标非常关键,就是要注意保持中国制造业增加值在全球占比的稳定。

建立企业信息互通机制

“A企业去C国交了个学费, B企业可能没必要再去交一遍,现在很多时候中国企业在国内是竞争关系,所以它们去别的国家吃过亏,回来不说。”唐遥提到“低效”出海的现象,他建议地方协会和政府建立信息共享。

如何避免低效出海,建立有效的企业信息互通平台?

唐遥想到一个办法:“我国很多产业很聚集,比如福建地区制作鞋子产业链完备,我觉得可以依托国内地方的行业协会去建立企业互通机制,政府通过政协、工商联去促进一下,这是比较现实的办法。”

路江涌注意到,近两年放开后,现在中国企业家出海,组团出去的很多,最开始是地方政府,后来有一些专门的机构组织。

“很多行业企业组团出海寻找机会,海外存在一定机会窗口,比如我们平行出口汽车。我有一个担心,这些企业卷出海外后,将外边很多可以长期发展的机会,做得太短期。”路江涌表达了担忧。

“机遇和风险是并存的,海外一些地区存在对外来企业排斥的情况,这其中的核心就是本土化,要想融入当地文化需要时间沉淀,短期很难改变。”谈及因文化、语言、政治不同,中企出海面临的难题,唐遥向《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

(编辑:夏欣 审核:何莎莎 校对:颜京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