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比例“过度分红”引发质疑,这些个案需警惕

新“国九条”强化上市公司现金分红监管,使得市场对2023年年报分红情况格外关注。除了长年不分红、少分红的“铁公鸡”,“过度分红”也属于异常之列。

尤其是盈利能力孱弱、资产负债率较高、现金流较差的上市公司,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一口气将数年利润现金分红或是分红金额超过净利润,这是否有利于分红的稳定性、持续性和可预期性,引发市场质疑。

货币资金规模决定实际分红能力

过度分红主要指上市公司分红方案与盈利情况不匹配。Wind数据显示,根据2023年年报分红预案,有32家上市公司的现金分红比例超过100%,即将当年盈利全部分完。

但并不是每家分完当年利润的上市公司都属于过度分红,“未分配利润”“货币资金”与“现金流”也是重要的参考指标,有部分公司虽然当期净利润同比减少,但货币资金和现金流比较充沛,也具备高分红的条件,且公司乐意高比例现金分红。

一位资深会计事务所负责人告诉记者,一些手握较高未分配利润但实际分红很低的公司,可能是真的拿不出“真金白银”。“现金分红是企业用货币资金进行派发,既关系到现金流,也关系到未分配利润。净利润是权责发生制,‘未分配利润’科目里的‘钱’很多时候不是以现金形式存在,只是表示企业有多少净利润没有用于分红,不代表实际分红能力。货币资金是决定现金分红比例的关键。”前述会计人士说:“实际上,高分红的公司既要有持续稳定的盈利能力,还要有较好的现金流管理能力。”

高比例分红的越剑智能(603095.SH)是新规鼓励分红下的正面案例。公司的主营业务是纺织机械设备的研发生产和销售,2023年实现归母净利润4943.55万元,同比减少89.24%,系上市以来业绩最大幅度下滑。公司2023年拟现金分红4620万元,加上中期分红的5544万元,全年累计分红将达1.01亿元,是当期净利润两倍有余。而截至2023年12月31日,越剑智能的未分配利润和货币资金分别为10.02亿元、14.16亿元,资金能力足以覆盖“过度分红”。2022年,越剑智能在手握逾13亿元货币资金、实现归母净利润4.5亿元、未分配利润达到10.48亿元的情况下,仅现金分红6600万元,股利支付率不足15%,即公司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大幅提升了2023年的分红金额。

多例分红个案需警惕

现金分红是上市公司回馈股东最直接的方式,在行业景气度上行期,企业更容易实现净利润增长,往往也伴随较高比例现金分红,但在行业景气度下行、营收净利规模连续萎缩的情形下,上市公司如果仍“坚持”超额现金分红的举动,这种做法是否与盈利能力保持一致又是否可持续?

比如,北元集团(601568.SH)主要从事聚氯乙烯、烧碱等产品的研发、生产和销售,主营产品包括聚氯乙烯和烧碱,配套热电、电石、电石渣制水泥等。2023年,公司面对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三重压力,聚氯乙烯售价较同期降低21.48%,烧碱售价较同期降低16.82%,致使营业收入与归母净利润分别同比下滑12.89%、74.25%,系2016年以来业绩最大程度降幅。而在2023年中,北元集团在前三季度扣非净利润减少七成的情况下,年中大手笔分红11.92亿元的举动,曾引起投资者争议。到了年报发布时,北元集团计划年末再次派息3.97亿元,年中加年末两次分红合计15.88亿元,占其归母净利润的426.47%。实际上,2021年~2022年,北元集团的现金分红比例就比较高,股利支付率分别为68.3%和71.38%,分红金额分别为12.64亿元、10.33亿元,属于A股范围内较高水平。

今年以来,北元集团的业绩颓势依旧,一季度实现营业收入21.82亿元,同比下滑14.04%,归母净利润为1619.98万元,同比下滑88.23%,单季度净利润仅为上年同期(5.15亿元)的约3.1%,营业收入连续7个季度同比下降、归母净利润连续8个季度同比下降。

大族数控(301200.SZ)是大族激光(002008.SZ)首个分拆上市的子公司,2022年在创业板上市,上市首年营收净利双双同比下滑逾三成。从2022年二季度至2023年四季度,公司营业收入连续7个季度同比下滑。2023年大族数控的营业收入和归母净利润分别同比下滑41.34%、68.82%,其中,第四季度净亏损2365.48万元,全年净利润为1.35亿元。

如此业绩表现下,大族数控上市以来三次分红,将利润超额分完。其中,2021年分红1.68亿元、2022年现金分红8.4亿元,2022年的股利支付率高达193.24%,在2023年前三季度净利润同比下滑六成的情况下,大族数控又进行了特殊分红3.57亿元。即该公司上市两年挣得归母净利润5.69亿元,现金分红则达13.65亿元,分红比例超过230%。

作为大族数控的控股股东,截至2024年3月31日,大族激光持有大族数控3.55亿股,占其总股本比例为84.73%,是高额分红的最大受益者,累计获得现金分红超过11.56亿元。

相比之下,大族激光的现金分红显得“小气”得多。截至2023年12月31日,该公司的货币资金为107.56亿元,未分配利润为113.58亿元,当年拟现金分红2.1亿元,股利支付率25.66%。从2011年至今,大族激光的股利支付率从未超过50%,近三年更始终低于30%。

奥普家居(603551.SH)2020年在沪市主板上市,近3年业绩呈现大幅波动,2021年~2023年,公司归母净利润分别为3105.18万元、2.4亿元、3.09亿元,合计为5.8亿元。无论业绩如何波动,奥普家居这三年每一年的现金分红都高于2亿元,且坚持将利润分完,分别为2.37亿元、2.91亿元、3.09亿元,合计分红8.37亿元,2021年和2022年的股利支付率分别高达762.83%和121.31%,2023年则将利润正好分完。

今年一季报显示,奥普家居实现营业收入3.81亿元,同比增加10.06%,扣非后归母净利润为4580.17万元,同比微增0.1%,扣非净利增速为2022年二季度以来最低。

财报显示,Tricosco Limited(下称“Tricosco”)是奥普家居的控股股东,公司共同实际控制人为Fang James、方胜康,方雯雯与吴兴杰夫妇为实际控制人的一致行动人,方雯雯系实际控制人方胜康之女。

截至2023年12月31日,Fang James通过Tricosco间接持有奥普家具1.01亿股,方胜康通过Tricosco间接持股1.05亿股;吴兴杰直接持有奥普家居6.16%股权。上述四名股东合计持有奥普家居70.92%的股权,即公司过去三年累计现金分红中的5.93亿元落入实控人“方式家族”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