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慎专栏》石破茂领军 自民党众院选举好牌

图为石破茂出席9月27日自民党党魁选后记者会。（美联社）

日本执政的自民党27日党魁选举，新任总裁将是第102代首相，于10月1日组阁上任。此次9人角逐自民党总裁，史上为最，但实为党内两大山头菅义伟及麻生太郎的党内「制王者」之争，其间不脱原党内派阀势力的合纵联横，岸田文雄首相的「解散派阀」为德不卒。

麻生坚持不解散派系，「麻生派」是此次总裁选举唯一仍具团进团出「块状投票」纪律的组织，但获麻生首肯的派系成员河野太郎声势不若过往，未获「都道府县连」（地方党支部）青睐，不在领先群内，麻生弃河野保高市早苗，以图在后岸田时代成为自民党政权的「暗将军」（地下将军）。

麻生转移河野的议员票给高市，成功将小泉进次郎拒于第二轮投票之外，但小泉在第一轮投票仍获得最多议员票的支持，俨然成为党内少壮派的共主，虽败犹荣，后市可期。选举结果石破茂胜出，显示麻生的派阀操作不敌以菅义伟、岸田文雄为首的反「安倍政治」复辟势力的集结，但此非意味自民党派阀政治终结，第二轮投票中，派阀领袖两权相害取其轻的策略性支持是石破茂胜选的关键。

第一轮拿下最高票的高市虽打着继承安倍前首相的政经路线旗帜，但异于安倍的现实主义右派，高市矢言将日本带回大国主义路线，更持「历史修正主义」试图为二战的「侵略」翻案，坚称参拜靖国神社是个人自由，内阁任职期间多次参拜靖国神社，更早在1994年，高市曾为赞美希特勒及纳粹的专书《希特勒的选举战略》撰文推荐。

2013年5月，时任日本自民党政务调查会长的高市早苗表示，对于二战结束50周年的《村山谈话》中含有「侵略」一词「有抵触」，要求内阁修改。因此，将高市定位为基本教义右派实不为过，若接任首相不仅日本与东亚邻国关系将龃龉不断，美日关系亦恐生变，在美日关系里，美国亦不允许日本去重新定义二战。《朝日新闻》报导，研究日本的前白宫官员葛林批露美国国务院及五角大厦担心高市成为首相将负面影响美日韩合作机制。

美国深知基本教义右派不仅「反中」更是「反美」，日本「兴亚论」中的极端右翼牢记「大东亚战争」目的在打败美国，将美国驱逐出东亚，使亚洲归位为「亚洲人的亚洲」。战后的美日同盟中，美国不乐见基本教义右派归位，主导日本外交及安保。总裁选举中，高市虽获麻生力挺，但岸田、二阶俊博、小泉进次郎及旧安倍派中的福田达夫集结力阻立场过右的高市。此不仅为顾全美日韩关系，更为争取多数日本中间选民的支持，压缩立场中间偏左的立宪民主党空间。

新任总裁石破茂上台首务即为解散众议院，重新问信于民，但总裁选举中处处可见的派阀力学套路，日本选民恐难埋单自民党的政治资金规制的改革承诺，如何恢复选民对自民党的政治信任在众议院大选中胜出，石破挑战不小。所幸石破在自民党内素来非派阀政治中人，在众议院选举较易塑造政治改革形象，回复选民对自民党的政治信任，应可胜任选战的自民党招牌。

与自民党联合执政的公明党亦同时决定新党魁（代表），领导公明党15年始终与自民党合作主政的山口那津男交棒给现任干事长石井启一接任。意在彰显公明党特色，避免在「自公联合内阁」中被模糊化失去存在感的石井，如何与新任自民党总裁磨合为另一观察重点。公明党的母体创价学会坚持战后的非战宪法中的「和平主义」，重视与中国等邻国的和谐关系，若是右倾化的高市领军自民党能否与公明党再续前缘琴瑟和鸣不无疑问，但政治立场温和务实的石破茂应可维持「自公联合内阁」，稳定即将到来的众议院选战自民党人军心。

石破茂领政将使日本政党轮替的机率骤减，不失为自民党在政治资金弊案中脱困的一张好牌，石破内阁应不会是短命政权。（作者为辅仁大学日文系特聘教授兼日本暨东亚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