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分8.2,还是被全网追着骂

提到犯罪剧和侦探剧的代表作,那一定无法避开黄暴台出品的《真探》。

它挑战了传统侦探剧的类型表达,深入探讨犯罪与正义模糊的地带。

整部剧在阴郁诡异的气氛中,融入了神秘的宗教仪式和对存在主义哲学的思辨,呈现出复杂迷人多变的特质。

这部反类型的美剧一经播出,就创下黄暴台的最高收视纪录。

但即使已经一季封神,它的命运也十分多舛——

第二季评分急剧下跌,口碑被毁,让下一部差点难产;

等待了足足四年后,第三季上线,可惜远未重现第一季的荣光。

五年后,《真探》第四季终于播出。

这次,剧集评分很快破8,但评论区里吵翻天,口碑两极分化严重,有人高喊“神剧回归”,也有人怒刷一星差评。

毫无疑问,最新季比不上第一季的口碑。

但它真像某些评论所说的那样差劲吗?

作为诗选剧,《真探》系列每一季都是新的故事和人物。

第一季的主角是马蒂和拉斯特,两人合力调查一桩17年前的宗教连环杀人案;

第二季通过雷和保罗两位警察的视角,调查一起土地交易腐败命案;

第三季则聚焦一起跨越35年的兄妹失踪案,当年负责这起案件的韦恩和罗兰被警方传唤,回忆案件细节。

过去的三季采取的都是双男主模式,且分多条时间线、从多个视角切入,试图还原案件的真相。

到了第四季,不论是故事还是人物设置都做了相当大的改变。

抛弃多条时间线穿插的叙事手法,双男主变为双女主,故事的发生背景也从阳光温暖的美国南部变为极寒之地阿拉斯加。

位于北极圈内的萨拉尔科考站,同它紧邻的恩尼斯小镇一样,每年冬日都会迎来长达两个月的极夜。

运行的十几年间,科考站从未发生过任何意外。

驻守在这里的8位科考队员兢兢业业,投入到冰原微生物的研究中,与世隔绝多年。

然而几天前,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当地警局接到快递员的报案,称科考站内的8名队员下落不明。

局长利兹和同事赶到现场,一番勘查,发现站内放着吃到一半的三明治、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等等等。

同事不以为意,认为一切都很正常,队员们似乎只是出门考察,很快就会回来。

但利兹却有相反的看法——

三明治里的蛋黄酱已经分解、洗衣机里的衣服开始发臭,这说明几位队员失踪至少两天了。

令人脊背一凉的是,餐桌底下滚落了一截断舌,上面布满划痕。

不过,经过利兹分析,这种奇异的划痕应该是捕鱼的女性原住民常年舔舐渔网造成的。

而且,从毫无搏斗痕迹的现场来看,这截断舌应该是凶手故意放在此处的。

这个奇怪的插曲,让利兹想到小镇六年前的一桩虐杀分尸案。

受害者名叫安妮,因为抗议小镇最大的经济支柱矿场的开采,动了某些人的蛋糕,遭到不明迫害。

被发现时,她倒在血泊中,头部被锐器刺中,惨遭分尸,舌头至今都未找到。

六年后在科考站现场发现的舌头,莫非就属于受害者安妮?

利兹迅速找到当年负责这起案件的纳瓦罗警官,调出卷宗,两人都有相似的直觉,这起科考站队员失踪案一定与六年前的安妮被杀案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直以来,《真探》系列吸引无数拥趸者的原因不仅在于主角们对复杂无解的陈年旧案抽丝剥茧,还在于剧集剧对罪案背后的人性探究、对主角们精神困境的探讨。

拿封神的第一季来说,它打破了过去传统侦探剧不断用推理制造爽点的做法,选择聚焦马蒂和拉斯特两位主角的日常生活。

拉斯特是典型的超人侦探,看似无所不能,实际上内心深知社会的痼疾和自己能力的有限,既清醒又孤独。

与此同时,他是极其矛盾的个体,不信仰任何宗教、信奉虚无主义,却总是不自觉地与虚空对抗搏斗;

看似不被任何世俗之见束缚,却困在痛失爱女的梦魇中无法醒过来;

他绝对悲观,但在即将放弃生命的关头却是被伙伴马蒂所感染,在一片黑暗中生出了对光明的向往。

而马蒂更多的则是世人凡俗的一面,他得过且过,屈服于诱惑,不断在道德底线徘徊,但也正是他身上的凡俗性把虚无主义的拉斯特拉回现实,让他看到活着的意义。

在第一季的结尾,“星空是一场光明和黑暗的战争,他更相信光明占了上风”,在无力改变的现实面前,拉斯特和马蒂依然相信道德可以胜过权力和金钱,相信伙伴的力量,这不失为一种诗意的表达。

到了第四季,即使更换了主创,变更了双雄的设定,如何在失控的人生中寻找自我、面对自我的主题却一以贯之。

女主角利兹是一个内心偏执、私生活混乱的人,她忘不了小儿子因车祸去世的过去,也不愿好好对待身边的女儿,拒绝沟通、态度粗暴强硬。

她用强悍掩饰虚弱的内心,用冷漠和无情来伪装自己,不希望被人同情,不希望被看作弱者。

女二号纳瓦罗警官则是更为复杂的一个人,她曾数次在梦中看到被炸伤的战友然后猛然惊醒,还有糟糕的原生家庭不忍回忆,酗酒家暴的父亲、被杀的母亲以及被精神疾病折磨却拒绝看病的妹妹,构成她一道道的伤疤。

在生存本就艰难的冰原上,官僚主义、传统习俗、世俗偏见,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们的局限性。

因此,破案成了她们生活的抓手和出口,用探案来消解心中的无力感,借破案来寻找生活的慰藉,对抗无法掌握人生的失落。

与此同时,这部剧还塞入了更多更宏大的社会议题,以安妮虐杀案为起点,探究原住民被迫面对的环境污染、殖民主义和种族暴力等。

不过,也因为它元素的杂糅,反而让整部剧集失去聚焦点,不仅两位女主角的精神困境有些流于表面,也让对严肃议题的探讨止步于政治正确的层面,无法挖掘出更丰富的意涵。

《真探》第四季还有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用故弄玄虚的灵学去推动剧情发展,用超自然力量去营造诡异的气氛。

比如警察们发现尸体的所在地,是死去的亡灵指引;

纳瓦罗警官亲眼看到死去的母亲附身奄奄一息的伤者;

所有人秘而不宣的“她”,原住民画在身上的符号,莫名出现的北极熊,指向的都是超自然力量。

这些超现实元素与剧集风格格格不入,减损了案件的现实指向和批判力度。

虽然第四季极力使用《黄袍之王》、神秘的漩涡符号、卡寇莎仪式等元素来呼应第一季,但因为剧作的不扎实、话题的溢满,让这种致敬沦为了消费第一季的炒作。

不过话说回来,《真探》第四季并没有那么差劲,它有探讨严肃议题、突破固有创作窠臼的野心,也仍是一部言之有物的作品,只不过,实力不够撑起野心。

如果不去硬蹭第一季的流量,或许现在口碑会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