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剛消失之謎：「與狼共舞」的中國外交部長，為何失蹤？

中国外交部长——秦刚——自从今年6月25日之后，突然莫名「消失」，不仅缺席所有预定的外交公开行程、至今也没有任何对外露面或谈话，引发外界猜疑。 图／路透社

【2023. 7. 19 中国】

秦刚消失之谜：「与狼共舞」的中国外交部长，为何失踪？

「当中国的外交官，必须『与狼共舞』，保家卫国...」中国外交部长——秦刚——自从今年6月25日之后，突然莫名「消失」，不仅缺席所有预定的外交公开行程、至今也没有任何对外露面或谈话，引发外界猜疑。中国官方起初的说法，表示「秦刚因健康原因缺席」，但至今已超过三周没有消息，各种「确诊说」、「权斗说」、「女间谍桃色风波说」等欠缺直接证据的谣言纷起。秦刚去哪了？外交部长的消失，对中国又会有什么问题？目前中国微博上有关秦刚的关键词虽未被封禁，但已找不到相关传言议论、评论留言也遭到限制。

现年57岁的中国外交部长秦刚，是在2022年12月30日才确定接替王毅、成为新任的外交部长。在此之前，秦刚长年来都在中国的外交领域活动，不过是在近5年中官运平步青云，2018年任外交部副部长（当时外交部长为王毅）、2021年转任驻美大使，隔年2022年10月秦刚就在中共二十大当选为中共中央委员，12月接任外交部长。罕见的升官速度，也被外界解读是习近平一手组建习家军下的结果。

从秦刚担任驻美大使、到后来接任外交部长，就已经剑拔弩张的中美关系而言，欧美媒体解读中国是透过「相对温和」的秦刚来释出与美恢复对话的善意，而先前战狼作风强健的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也在2023年1月被调离。然而尽管秦刚在中国国内被追捧为「斯文儒雅」的官员，但又强调秦刚棉里藏针的作风特色，用于对付头号敌人美国正合适；而在美国的解读里，则将秦刚视为至少不那么好斗的交往对象。

2023年6月18日，秦刚与布林肯会面。 图／美联社

今年6月18日美国国务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访问中国并与秦刚举行会谈，双方在经过敏感的间谍气球事件之后，会面虽无太多实质突破、依然各表一贯立场，但接触对话透露了美中双方可以重回谈判桌的可能性，降低冲突与紧张。布林肯也在这次会谈中，邀请了秦刚在未来合适的机会下访美。

与布林肯会谈的一周之后，秦刚又接见了俄国、越南等国家的外交官，本来预定7月10日要在北京与来访的欧盟外交政策高级代表博雷利（Josep Borrell）会面，双方还会讨论到乌俄战争的议题，但这个行程却在会前被中国外交部突然喊停；同时原本秦刚预定还要参加在印尼雅加达举办的东协外长会议（中国称为东盟），外交部也在7月11日表示「秦刚因为健康原因不会出席」、改由王毅代表参加。

从6月25日公开活动以后，秦刚自此突然「失踪」，除了11日说的健康因素之外，没有任何官方讯息说明秦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人又在哪里。当秦刚确定不会出席东协会议时，外界已经在流传不少猜疑，认为一连串不自然的消失，恐怕秦刚是出了什么事情，进而有「秦刚确诊说」、「卷入政治斗争」、甚至是传得最绘声绘影的「女间谍桃色风波说」。

2023年5月30日，秦刚与马斯克会面。 图／美联社

▌秦刚去哪了？各种猜疑说法

尽管中国外交部给的说法，是所谓的健康因素，但7月16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在面对外国记者追问的时候，汪文斌罕见低头看稿沉默十几秒才回答「前面已经说过了，下一个问题」，避答有关秦刚的详情，又给外界更多猜想。如果只是生病，为何对外说法却表现得避重就轻？

有言论猜测秦刚确诊，但如果真是确诊covid-19，照目前的诊治状况应该一周后即能恢复工作，但秦刚至今已消失24天，照理早该「抗疫回归」。

另一说认为秦刚的消失，必定是因为中共内部权力斗争。过往有高官忽然消失在公众面前、长期神隐不知所踪的案例比比皆是；而秦刚虽然身为习家军人马，但擢升速度之快不免招人忌，内斗一说虽无证据但或许合理。

在社群网路上讨论度最多的传言，则是「傅二奶」的婚外情风波。外传已婚的秦刚与凤凰卫视的主持人傅晓田有婚外情，两人还生下一个儿子。傅晓田曾经专访过驻美时期的秦刚，有不少网友比对资料和傅晓田的发文，认为两人确有嫌疑，傅晓田最后在微博上的发文是2023年4月11日，带着儿子「Er-Kin」坐飞机赴美；吊诡的是在秦刚失踪、谣言纷起的时候，傅晓田的微博留言区却被屏蔽。同时也有传言说傅晓田其实是美国指派的女间谍，成功拿下秦刚——以上婚外情和女间谍说法，都没有任何直接证据。

倘若婚外情风波为真，会因此让秦刚下台、被整治吗？若看先前张高丽与彭帅的性侵疑云，被指控的张高丽最后不仅纹风不动，还高坐在中共二十大会议上露面。从张高丽的案例，除非秦刚涉入其他更为严重、可能动摇到中共权力的问题（例如谣传的美国女间谍说），否则很难相信秦刚会因此落马。

因为中国政权的资讯不透明与极端的人治色彩，才会有各种揣测和猜疑；过去习近平本人也曾在2012年时忽然消失一段时间，外界疑惑是否遭遇不测？因此「暗杀说」、「宫斗说」等说法四起，最后习近平虽然又现身，但中国官方始终对于2012年的那段神隐时期没有任何解释。到如今秦刚一案，可能模式也会雷同。

过驻美时期的秦刚，曾接受傅晓田的专访。 图／傅晓田微博

傅晓田最后在微博上的发文是2023年4月11日，带着儿子「Er-Kin」坐飞机赴美。吊诡的是在秦刚失踪、谣言纷起的时候，傅晓田的微博留言区却被屏蔽。

▌秦刚消失了，但有那么「严重」吗？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毛宁对记者表示，外交部的工作一切正常、不受影响。当有记者问到秦刚是否「还是外交部长」时，毛宁也只回应去看外交部网站。中国外交部网站上，外交部长一栏迄今7月19日，仍然是秦刚的页面（有中文媒体误传外交部删除秦刚，其实是看错成「主要官员」栏，此栏位本来就不会放部长）。

既然中国官方认定一切正常，那么秦刚的失踪有那么严重吗？就外交事务而言，中国无法交代重要官员的去向和情况，多少会影响信用和资讯透明的问题。而当前没有部长的状态下，重要的会面、协议、多国协商等场合，也面临进度中断和难以决策，尽管有前部长王毅的代理出席，亦非长久之计。

而就算日后秦刚现身回归，中国官方能否好好解释这段消失的日子、与秦刚打交道的其他各国又该如何面对这个可能会消失的外交官员，尤其在当前中美关系局势紧张的状况下，恐怕会是习近平的难题。

得知秦刚消失，上个月才碰过面的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已经借由上周在印尼雅加达的会议上，与代表出席的王毅「当面表达对秦刚的关切」。

▌与狼共舞的秦刚：「窜访」发明人

在2022年8月2日美国众议院议长裴洛西（Nancy Pelosi）访问台湾时，中国官方用「窜访」一词批评裴洛西。这句带有贬意的词汇，其实最早就是出自秦刚之口；2006年时秦刚正担任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当时正逢第14世达赖喇嘛要访问以色列，一向对达赖喇嘛没有好话的中国，当然反对所有达赖喇嘛的访问之旅，当时的秦刚就用「四处窜访」，批评达赖喇嘛将「西藏问题国际化，意图分裂祖国」。

2023年3月，秦刚在两会的外长记者会上向记者表示，自己先前驻美时被人称为中国战狼、但如今就任外交部长却没有这个称号，秦刚颇有自嘲的意味。他在会上补充，「中国外交有足够的厚道与善意，但当豺狼挡道、恶狼来袭，中国的外交官必须与狼共舞，保家卫国。」

图／中新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