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九子彈還在飛

三一九枪击案倏忽已过了廿个年头，两大「被害人」分别提出了看法，又引发热议。其中之怪异，依然不能解大众之疑。当年参与两件选举诉讼，所接触刑事警察局刑事鉴识中心移交最高检的调查报告，以及在高院庭讯资料，至今仍有许多难解之处。

调查报告六十三页记载「拍照时伤口似乎并未有流血情形，组织边缘有出血情形。此一因高温所形成之受伤情形。与典型弹头擦过所造成之伤口相符」。四位「组织边缘发现有黑色物质，此一皮肤组织由简雄飞医师于奇美医学中心从伤口处切除。」曾处理伤口之外科医师庭讯均称「伤口出血量不多，且有烧灼现象」。

子弹是烫的吗？会在伤口造成烧灼现象吗？据枪伤专书Gunshot Wounds作者 Dr. Vincent Di Maio及奥地利Marty, Sgrist and Whler 等人所作研究实验报告认为，铅弹温度不会高于摄氏六十九度。子弹外壳因枪管摩擦而被显著加热，发射过程太快，在枪管中短时间，无法将大量热能从弹体后面的高温气体转移到弹体。因此子弹本身是不会有高热的。调查报告八十七页指出，枪弹速度约为一八○m/sec，子弹擦过肚皮，因摩擦致使动能转换成热能也不足以产生灼伤。报载李昌钰还称该衣物弹着处有纤维烧灼情形。夹克的材质聚酯纤维，软化点为摄氏二三○至二四○度，熔点为摄氏二五五至二六五度，分解点约为摄氏三百度左右。有纤维烧灼结珠情形，更属匪夷所思。

三一九枪击案因疑凶陈义雄死亡，而以「被告死亡」不起诉签结。认定疑凶陈义雄「被告」，是基于神探李昌钰所指认的「弹道热区」。九十四年四月十日晚上，李神探以雷射笔演出了全国瞩目的声光大秀，在调查报告第九十一页起也有十余页描述。所谓枪击热区依调查报告描述，「将雷射弹道重建组架设于吉普车后方，用以回溯弹道方向。将吉普车移动，直到雷射光进入相交的枪击热区。枪击热区是依据弹壳发现位置及可能之雷射光弹道终点连线所形成」。

陈吕二位被袭并无切确的地点，加上不确定的车行速度与路面泄水所需的拱凸。失之毫厘差以千里，从吕副总统膝盖的弹着点连上窗玻璃破口，借以画出凶手枪击发射的区域呢？李神探自承很难重建完全相同的案发现场，枪击现场当时的风向、温度、行车速度，这些都是不确定因素。调查报告认系仿贝瑞塔型玩具手枪换装自制枪管、土造八厘米子弹。但试射实验仅局限在制式枪枝与子弹。调查结果却认为「系以直线之轨迹行进，并伴随着明显弹头翻转现象」。报告认为与在洛杉矶陈笏装填不同黑色火药量自制弹头可自自制枪管击发，八厘米自制弹头有能量射穿衣物层挡风玻璃，结果相同。问题在调查报告确认使用火力很小的枪枝，且「涉案枪枝并未查获，枪击现场采获之两颗弹头成分亦不相同。火药之种类、装填之药量，以及底火特性均无法确定。因此，许多争议问题在此无法获得科学上、肯定的结论」。

调查报告数度提及子弹行进间火力很小，弹头是明显不稳定／翻滚的，无法估计撞击角度，量测有正负十五度的误差。既然子弹火力小到发生「明显翻转」，又怎能以直线之轨迹行进呢？雷射是绝对直线，声光大秀无非是刻舟求剑。在这么多不确定的条件下，据以假设的热区、找到未经讯问已经死亡的嫌疑人，就宣布结案，能服众平息争议吗？